《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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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千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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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也不至于到此地步。怪我,怪我啊!”书生捶胸顿足,面露歉疚之色。

    “当时我听人说你养父母弃你而去,心里是又惊又怒,幸好内人心细持重,早想到或许你养父母不愿你花钱读书,所以留下了十两金子以备需要,可也没料到竟会出如此之事。好在还有余资,我便兑了银子,交给卢先生,把你安置在这里读书。”书生说到此,见云津欲言又止,似有疑问,便说道:“害你遭弃,是我之过,你有怨于我,也是该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云津并不在意被养父母遗弃,心里也没有什么怨恨,他只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想问,可他又清楚眼前这人并不知道答案,所以没说出口。听到书生如此说,云津知道他是误会了,便说道:“这些事怎么能怪你,要不是你把我从林子里带走,说不定我早被野狗叼去了。先生对我有活命之恩,又将我安置在此处读书,还有授业之情,我无以报答,哪会有什么怨恨?”

    书生见云津言谈得体,心中十分欢喜。

    又听云津道:“我只是在想,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这世上是否还有亲人?”

    书生听了,心中也觉得凄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知啊!不过。。。。。。”

    云津猛然抬头,见书生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解开后抽出一块手帕,递了过来,于是赶忙接了。那书生道:“当时出门在外,见包袱里是金银,一直没敢轻易外露,到了家里才打开仔细查看,里面除了金银,还有这块娟帕,当时上面写有你的名子和八字,好像是用黑碳写的,这些年字也掉尽了。”说话间,书生拿起云津用过的纸笔,写了几个字,推了过来。

    云津看上面写着:云津戊戌甲子丙辰乙未,知道是自己名子和八字。又看手中的手帕,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有几点污渍,像是字痕,但已不能辨认,应该就是书生所写的十个字。手帕上绣着两柄短剑,刺绣者手工似不大好,两柄剑都绣得有些歪曲,但两个红色剑穗却似随风飘扬,绣得十分传神,手帕的一角还绣着一弯银月。这手帕应该是母亲之物吧,云津想。看着这手帕,好似见了亲生母亲,云津心中竟涌起一阵委屈,泪珠也在眼里打转,他强忍住哽咽之声,但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书生见他伤心,也不好规劝,只轻声道:“你也莫再多想。虽然现在与家人分离,但云姓之人并不多见,你用心读书,日后金科及第,名扬天下,再去寻亲,定然不难。”

    云津忙抹了眼泪,点头答应。

    “金科及第?”云津想起当日书生的话,苦笑了一声,提起弓箭,又开始练习。

    次日,正月十五,郭叔来的晚了,云津吃了冷饭。到晌午时在城里转了一圈,城门并没关闭,仍旧如平日一一般,但城里也没什么过节气氛。郭叔也不似昨天那样凝重,话也多起来。

    三天后,城内外突然开始调兵布守,城里发了禁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还有士兵昼夜巡逻。就是夜里上个茅房,也会有人盘问一番。听人议论说,已经查出了几个奸细,一时人心惶惶,但众人也都明白,这是要打仗了。

    又两天,城外开始涌来大量败退的明军,守城的罗将军整顿收编了逃来的士兵,督促城内士兵备战。一整天,城里人马来往不绝。到了晚上,一切准备停当后,城里又陷入令人压抑的寂静。

    第二天清晨,工匠们大都被调到别处,云津也被调去运送火药。当他扛着木桶爬上南城时,登时吓了一跳,城外四周乌泱泱一片连着一片,足有三四万人,马声嘶鸣,人头攒动,将西平堡围的水泄不通。

    很快,城外杀声阵天,只听城头一声炮响,随后轰鸣声更是不绝。

    云津来回给城头各处运送弹药弓箭,看到了城外情形。外面金兵随多,但多次进攻受挫,死伤惨重,一时也失了士气,几番下来,便停止了攻城,派出一群人在城下喊话劝降。城头一个士兵告诉他:“那带头的就是李永芳。”云津向下看去,只见城下不远外一排盾车,后面几个人盾牌簇拥,中间一人在马上正命令手下人喊降。云津离的远,没听到下城下说什么,但却听到城上士兵也开始大叫起来,纷纷冲着城下大骂,什么卖主求荣、厚颜无耻。。。。。。城上的人听不到城下人的劝降,倒把城下李永芳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没多久,下面劝降之人就灰溜溜回去了。随后金兵又开始攻城。这些鞑子也着实强悍,顶着城上石块弓箭,就往上城上爬;远处的金兵躲在盾车后面,看准时机,向城头放箭,压制城头士兵。眼看金兵要登上来,城上士兵便点燃手炮,向下开炮,也有人点了各种火弹,往城下丢,一时间城墙根外黑烟四起,惨叫不绝。

    “停!停!都他娘的别射了。”北门西段城墙上一处,一个把总蹲在地上,天虽然很冷,他却满头大汉,于是摘了盔帽,这刚一脱帽子,头上竟冒出了白烟。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说道:“吴头儿,你头上冒烟了。还是戴上吧,别着了凉!”

    那吴头儿也不理他,扭头向不远处一门大炮边的几个士兵喊道:“装好没有?真他娘的慢!”

    其中一个士兵无奈回道:“我也没办法,这东西本来就慢。”

    “他娘的!炮这么慢,箭又射不穿。”吴头儿抓耳挠腮,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忽叫道:“黄善林,六子,李小山。”

    两个人站了出来,黄善林道:“吴头儿!六子他脸上中了一箭,抬下去了。。。。。。”

    “他娘的!”吴头儿把盔帽摔在地上,抬头说道:“你们俩箭法好,找个地方,拣露头的射。其他人都别射了,免得引人注意。李顺,王朝贵,你俩拿盾牌,护着他们。眼放机灵点儿,他俩谁要是伤了,我他娘非剁了你们。”吴头儿说完,把盔帽扣在头上,要站起来,猛得腿一酸,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骂道:“他娘的!拉我一把。”

    旁边的士兵没有理会,指着城下喊道:“退了,退了。鞑子退了。”

    吴头儿自己爬了起来,趴着城墙上往外一看,喃喃道:“他娘的!还真退了。”

    云津看着城下敌军退去,又望向远处,金兵后军转向西去,心想:“莫不是援军到了!”

    下午,城里传了消息,援军已经到了,在城外打得鞑子全军溃败,城内众人很是高兴。到了黄昏,却有流言说援军败了,人们议论纷纷。不过云津并不相信流言,心想,打了一天,城池依然守得很稳,要不了两天,鞑子必定会退兵。

    第二天,云津和一队人受命仍向城墙上运送物资,云津背着半袋铁砂上了城楼,又见城外的金兵,心中大惊。城外金兵再次围城,人数比之前更多,莫非援军真的败了,不然鞑子怎么会合兵围城?当下心中十分担忧。他在城墙各处运送物资,对各门守军情况也有所了解,昨日虽然打退了鞑子数次进攻,但城头守军已很是吃力,决对挡不住敌人长时间围攻。

    很快,城外敌军就开始了攻城。

    此次敌军进攻得甚是凶猛,轮番攻城,一刻不停,城上守军拼命抵御,十分疲惫,双方均死伤惨重。打了半日,城头守军人数早已不足,城内所有士兵,无论火头兵还是养马兵,都上了城墙守城,许多百姓工匠也被遍入了守军。

    云津依旧随一队人负责运送火药弓箭。此时城内储备的火药弓箭已尽,带队的兵头把两捆新制的羽箭交给云津,然后带了几个人沿城收集城外射进来的箭。

    云津挎着两捆箭上了北门城头,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西边有人喊:“这里,这里。”

    云津抬头望去,见有一个士兵朝自己招手,仔细一看,正是李小山,于是赶忙过去。刚一到地方,两个士兵就接过了箭,开始分发众人。一个军官看了这些箭,问道:“就这么点儿?”

    云津道:“这些还是刚刚赶制出来的,城里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那军官跳了起来,瞪圆了眼:“他娘的,早知道昨天就省着点儿用了。”又问道:“火药呢?也没了?”

    云津摇了摇,说道:“余下的火药也不多,都交给南城守军了。”

    那军官沉了脸,不再言语。

    李小山走上前,对那军官说道:“吴头儿,他也会射箭。”

    吴头儿眯着眼看了看云津,对李小山道:“是吗?你认识?”

    见李小山点了点头,那吴头儿便说:“那就别走了。”转身向一个士兵说道:“给他一把弓。”

    这时城墙边的一个提盾牌的士兵叫道:“要上来了,吴头儿!”

    云津抓了一把箭走到城边,却听见吴头儿嚷道:“都别放箭。用石头。”

    云津只好收了弓,开始搬石头。那提盾牌的士兵不时举着盾探出头去查看云梯位置,指挥其他人扔石头。众人齐心协力,城下的敌人一时也攻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听到身后吴头儿说道:“大人!”云津一扭身,见吴头儿正给一位官吏行礼,他认得那官,正是巡城监军,他在城头见过几次。

    却听监军大人说道:“你这里抽五人与我。”

    云津看了一眼城墙,三十仗城墙只二十多人,还要抽掉五人,看来别处更是危急。

    吴头儿也不叫苦,转身指了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把火铳都丢下,带了刀去,听大人调遣。”

    几个人领命随监军去了。那监军又往西去,在一段墙上停下,那里守军稍多,也被抽掉几人。云津看了看城头,整个北门西段,守军才一百多人,也不知北门东段有多少兵力。此处不见北门守将,应该是在东段指挥,想必那里守军应该会多一些。

    监军走后,余下众人依旧奋力守城,一个人要守两个城垛,实在不容易。那拿盾的士兵用盾牌护着头挡着远处飞来的箭矢,伸头查看墙外,刚一探头便惊叫一声,缩了回来,脸上已多了一道血痕。云津朝那凹墙处看,见下面伸出一柄刀来,敢忙搬起一块石头,向外丢去。外面那人此时正露出脑袋,正好被石头砸中面门,惨叫了一声便跌了下去。又有两个士兵抬了一块大石,从那凹墙处推出,只听墙外咔嚓几声,云梯已被砸断。

    有人给受伤那士兵包扎,云津便捡了他的盾,小心地探头查看。还好城下人不是很多,看来此处并非敌人主攻之处。不过前方有十几辆盾车正向此处推来,后面跟着几十架云梯和几百名金兵。想是敌人知道了此处守军少,所以要专攻此处。敌人此刻正是在大炮的射程内,云津那了一眼城头的大炮,负责大炮的士兵已经被监军大人抽走,不过即使人在这里,也没有火药装炮。眼看盾车进了弓箭射程,云津从盾牌上拔下一支箭,拉弓射出,这弓比他平时练习用的有力的多,那箭直飞前方敌军,却咚的一声钉在了盾车上。

    那吴头也正望着城外,见云津射箭,便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个屁用,又他娘扎不穿。”然后转身问一士兵:“那俩龟孙子还没回来?”

    那士兵张口要说话,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指着城内叫到:“来了,来了!”

    云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两个士兵各提了两个木桶,身后都背着硕大的包袱,正急匆匆往这里赶。莫不是送饭的,云津想。

    那二人气喘吁吁的跑上城楼,放下木桶,便坐到了地上。其中一个边解包袱边道:“这下做饭的李老头得打死我。”云津一看桶里,见白白的一桶,好像是猪油,又见两人的包袱里,尽是些破衣烂衫。云津心头一亮,知道这是要用火攻。

    吴头儿让人把衣服撕成布条,又命人点火把猪油化了,把布条蘸了油,缠在箭上。又挑几个箭法好的,点火射箭。不一会,那排盾车上便扎满了火箭,但盾车仍是烧不起来。

    云津道:“车上肯定是浇了水。”

    吴头儿也点了点头,让人朝一处放箭。十几个人朝着一辆车不停放箭,百十根火箭下去,那车终于开始烧起。车子起了大火,车后的人被火势所逼,也不再推车。两边的其他车子继续向前,中间中现了一个豁口。李小山几个人看准时机,一排箭下去,登时射倒七八个。

    但城头士兵太少,根本来不及烧其他车,敌人便已经到了城下,纷纷架起了云梯。好在两边的守军见敌人聚集此处,也都分兵来增援,守将大人也看到了情形,从东段派了三十多人来。城墙上士兵多了起来,但下面敌军更多,几十架云梯一起架起,杀声阵天,羽箭齐飞,城上顿时便有好几人中箭。只听箭声簌簌,不停的从凹墙处射入,压的城上众人只能低头躲在城垛后,就这一会功夫,城外几十人已登至城头。箭声方停,几十个鞑子兵便立即跳上城头,举刀就砍。

    吴头儿大叫一声:“刀!”众人纷纷拔刀。双方立刻厮杀起来。

    吴头儿冲着刚从墙上跳下的一个鞑子砍去,手起刀落,砍中那人脖子,血一下子涌出来,那人口里“唔”了两声,便倒在地上。此时城头另一个鞑子举刀砍向云津,云津只拿了一张弓,只能用弓去挡,“咔”一声弓便断了,刀从他胸前滑过,险些砍中胸口。云津身体后倾,尚未站稳,那人又提刀前刺,刺其腹部,逼得云津倒退两步。那人却紧追不舍,又一刀横扫,云津再也站不住,向后一仰,虽然躲开了那刀,但自己也躺在了地上。那鞑子见云津倒地,立刻举刀砍下,云津就地一翻,滚到一测,从地上摸到一把刀,回身一刀,削中那人左小腿。那人一时吃痛,单膝跪地,正好吴头儿赶来,手起刀落,一刀便砍掉那人半个脑袋。

    云津正要站起,却见吴头儿身又跳下一个鞑子,手举弯刀。云津还没来及开口提醒,那人已一刀砍下,吴头儿登时载在地上。那人砍翻一个,又冲着云津过来。云津马上站起,准备迎击,却见那人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吴头儿满脸是血,正拽着他的一条腿。那人回头一看,扭身要砍吴头,云津立时冲了上去,一刀戳中了他的后颈,那人登时便瘫软了。云津把吴头儿拉起来,见他背上衣襟开裂,但未流血,里面露出一排铁片,知他穿有棉甲,不由得感叹他命大。吴头儿捏了捏鼻头,骂道:“他娘的,鼻子摔破了。”说完,抹了一把鼻血,便提刀冲向了一个刚爬上城墙的人。云津也提刀跟了上去。两人合力砍死一个,又有另一个从身后砍向云津,云津没穿盔甲,身体灵便,一侧身躲过了刀,又顺势推了那人一把,那人向前踉跄,趴到了城墙边,吴头儿上前抱了那人双腿,往外一掀,把那个掀到城外,只听几声嚎叫和一串咕噜之声,那人便摔下城去,还砸中了外面攀爬的人。

    云津见不时有人从云梯上爬上来,心想,此时城上明军虽还占优势,但鞑子不断的添兵,明军士兵却不停的减少,这样下去,城头早晚失守,必须先解决掉云梯。忽然看见之前化猪油的火堆还烧着,便去提了那几桶猪油,全倒在刚才那堆衣物上,用衣服把猪油包起,丢到火边烤,猪油一化,衣服便全浸透了。云津把浸好油的衣服抖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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