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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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千年-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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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爷道:“咱们崔家,当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道上朋友把我们三兄弟称为崔家三英,官连府都惧怕我们,还把我们叫做绝命刀。那时咱们崔家是何其的威风。可自从血马帮跟这姓龙的一战,崔家三英就剩下我一个,帮里十几个高手全被屠尽。官府趁机围缴我们,咱们的家人这才被杀。你说,这笔账该不该算到他姓龙的身上?”

    云津心道:原来他就是绝命刀。昨日吃饭时那三人说起的赵三爷想必就是这人所杀。标行的人正要连手对付他,想不到这人竟然出现在这里。想到村里人害怕的情形,又见这老头把杀人越货的黑道说的冠冕堂皇,云津知道,这绝命刀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又听崔俊坤道:“三叔,这姓龙的既然这么厉害,就算是找到他,咱们也打不过他。”

    崔爷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找到他,还怕对付不了他。我就不信,他没有家人。”

    崔俊坤脸上仍然有为难神色,小声道:“我不想再过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

    “什么?”崔爷喝道:“是你娘教你的?哼!当初真不该救她!”

    “不是!”崔俊坤马上道:“我答应过玲儿,从今往后退出江湖,再也不杀人。”

    崔爷哼道:“你杀的人还少吗?想退出江湖,哪有那么容易?”

    云津心中一惊。初时见这崔俊坤言语举止,云津以为他虽然生在黑道世家,但却应该是个敦厚老实的人,没做过什么杀人勾当。但听这崔爷言语,原来这崔俊坤也是个杀人越贷的强盗,只是因为沈姑娘,这才悔改。云津不禁想,真是人不可貌相,又不禁感叹,女人真是厉害,能让男人有这么大变化。

    崔俊坤似乎下了决心,语气也坚定起来,说道:“三叔,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跟玲儿在这儿生活。”

    崔爷哼了一声,讥笑道:“在这儿?她爹会找她,官府也会找你,你们往哪里躲?”

    崔俊坤道:“我们想好了,我们可以隐居到巴山,实在不行,就去四川。”

    “这么说你们已经决定了?”崔爷沉声道。云津隐隐听出了杀意。

    崔俊坤和沈玲都点了点头。

    “好!”崔爷话刚出口,刀已经架到沈玲的脖子上,冷冷道:“那我就先杀了她,让你小子断了这个念想。”

    崔俊坤急忙从地上爬起,激动道:“你要是杀她,我也不活了。”说道,把小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崔爷见状犹豫了起来,沉默好久,终于放下了刀,说道:“好吧,我不杀她,但你们要跟我回去。”

    崔俊坤叫道:“我不想再找什么姓龙的报仇。”

    崔爷道:“我不会再逼你报仇。”

    崔俊坤喜道:“什么?是真的?”

    崔爷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个要求。”

    崔俊坤道:“什么要求?”

    崔爷道:“你们的第一个男孩儿,要过继给我当孙子,由我来抚养。”

    沈玲娇声道:“您是坤哥的叔父,我们的孩子本来就该把你叫做三爷爷,为何还要过继。”

    崔爷道:“这个孩子要算作我儿子的骨血,由我亲自来养,我如何教导,你们夫妻不能插手。”

    崔俊坤道:“难道你想从小教他,让他报仇?三叔,等孩子长大,那姓龙的早就死了。”

    崔爷道:“姓龙的就没有孩子吗?”

    云津听得明白,这绝命刀威胁不了这个年轻人,就要从小教他们的孩子报仇,这孩子要真是被他这样教导长大,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恶人。云津不禁想起了程新,想起了程杜两家的恩怨,又想起了辽东的那些所谓要报恩的士兵。哼!恩也好,仇也罢,何必非要传给后代。云津一时心情激愤,呼吸沉重起来,粗喘了两口气。

    “谁?”院里一声大喝。

    云津向下一看,崔爷手一扬,似乎扔来了什么东西。他也来不及多想,一翻身躲过,只听身边一片瓦“咔”的一声碎裂开,一个圆形的东西从房上弹飞出去。

    院里乱了起来,原站在远处的三人也知道房上有人,此时也来到房下,纷纷向房上丢暗器。云津没时间站起,又一翻滚,几声脆响,又有几只暗器从瓦上弹飞。听声音,这暗器像是石子。正要蹲起,云津听到风声忽紧,抬头看到有东西飞过来,来不及躲避,只好抬手一拦,手臂上顿时一痛,被暗器打了一下。但挨这么一下,云津也确定暗器就是石子。既然不是飞镖铁刺,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云津脱下包袱,拦在身前挡石子。

    云津边躲边挡,正要退回屋后,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显然是外面盯哨那人也围了过来,正在房后。云津不敢贸然下去,只好蹲在房上。云津躲着石子,没有心思想主意,但他却注意到这几人功力不同。虽然扔的都是石子,但效果明显不同,崔爷和另一个人扔的石子,若打在瓦上,瓦片立碎,打在包袱上,云津也能感觉到刚猛力道。而另两人就差得多,石子飞得慢,非常容易躲,云津觉得自已要是伸手去捉,也能捉住这两人扔的石子。

    但房上行动不易,对飞来暗器,云津仍是挡的多,躲的少。下面四人已经扔了几十次,稍微停了手,云津见他们暗器松懈,正要找机会逃走,眼前刀光一闪,一柄飞刀旋转着飞了过来。云津一惊,向下蹲去,又向后一靠,躺在了房上,飞刀从身前滑过,正好越过肩头,钉在头侧的瓦上。

    这一刀飞过,下面人也停了手。下面一人叫道:“沙盘子洗过看槛儿!”

    云津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看看是不是道上的人。可他哪懂得这些马贼的切口,于是索性不说话。

    下面几人见云津不答,对视了几眼,一个又道:“我们是远路来的,在此地吃个夜茶就走。房上的兄弟,我们可有梁子。”

    云津这句听懂了,说道:“在下与诸位没什么梁子。”

    下面崔爷身子猛然一颤,欲言又止,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对身边三人悄声说了几句,那三个人脸上便都现出吃惊神色。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道:“既然没什么梁子,那就是误会,兄弟不如下来,一起吃杯茶。”

    云津道:“在下信不过几位,还是请让开一条路,在下自己会走。”

    下面四人又对视几眼,那崔爷便走了出来,抬头问道:“你姓什么?”

    云津道:“在下姓云。”

    崔爷在下面喃喃道:“云从龙,有可能,不能放过。”忽然大喝一声:“送客了!”

    云津不明白他的话,但也没问,正想从侧面下去,忽然听到身后瓦片一声轻响,风声顿起。云津心叫不好,急忙侧身下蹲。身后那人一刀横扫,削掉了云津的发髻。云津摸了摸头发,心下大骇,方才真是惊险无比,若是再慢一点,脑袋就要被砍下来。

    那人一刀没有砍死云津,马上又劈出一刀。云津此时还未缓过来,见他刀又劈来,不自觉后退一步,登时踩空,掉下房去。

    房下三人马上持刀围住云津,举刀便砍。

    “住手!”崔爷喝道。

    云津摔在地上,还未爬起,三人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崔爷走了过来,问道:“你爹是谁?”

    云津知道此时情形危急,自己随时可能送命,心中一边思考计策,一边拖延道:“我要是说了,你会放了我吗?”

    崔爷却并不理会,挥了挥手,示意杀掉云津。

    那三人举刀要砍,云津急道:“等等,我说我说!”

    崔爷又示意三人停手。云津撑起身子,目光在院中一扫,注意到院里少了两人,心中有了计策。

    云津道:“崔三爷要杀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崔爷冷冷道:“我问你爹是谁,你再说一句多余的话,立刻就杀了你。”

    云津道:“好吧!我没有爹。你要是不相信,你就直接杀了我吧!不过,在死之前,能让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吗?”

    崔爷道:“哼!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我要杀你,因为你的声音跟我的一个仇人很像。”

    云津道:“声音像的人多了,就凭这个你就要杀我?”

    崔爷道:“不凭这个,也一样杀你。动手!”崔爷手一挥,三把刀又举了起来。

    云津急忙道:“老实说吧,我其实是崔俊坤花钱雇来的,就是为了引开你们的注意,好让他和沈小姐有机会逃走。”

    “什么?”崔爷大惊,马上回头四下看去。那三人也停了刀,跟着看了过去。

    云津趁此机会,拿出匕首,一边爬起,一边快速刺了几下。那三个人腿上吃痛,都后退几步。云津爬了起来,跑向墙边,一把扑上墙头,翻到了外面。刚一落地,原在房上的那人也跳了下来,冲着云津就是一刀。云津侧身躲过,贴近那人身体,在他肋下打了一拳,那人立刻岔了气,咳嗽起来。云津也不再理会那人,拼了命向外跑去,走时还听到院里人不停叫嚷。

    “快去把他们俩追回来!”

    “那小子怎么办?”

    “见了直接杀掉!他们没骑马,跑不了多远。你们两个骑马沿路搜,搜仔细些,他们跑不快,很有可能会躲进路边的树丛里。你们两个跟我去村子里搜。”

    云津一口气跑到自己马匹处,上马正要走,忽然发现包袱不在身上,心想,一定是落在了院子里。包袱里的银两盘缠倒不要紧,只是还有老王的戒指。云津答应过老齐,一定会交给老王的女儿,却不想此时丢了。云津一时心烦,叹了口气,在马鞍上重重拍了一下。马不禁一声嘶鸣,不远处的草丛里也忽然传来一声窸窣,像是有人。

    云津心念一转,已猜到了是谁,于是扬声道:“沈小姐,崔公子,请出来吧。”

    果然,草里爬起两人,正是崔俊坤和沈玲。

    崔俊坤道:“你是何人?”

    不等云津回答,沈玲已经认出了云津,惊道:“是你!”

    崔俊坤见云津披头散发,扭头疑惑道:“玲儿?是你朋友?”

    沈玲摇头道:“不是,昨天他去过我家,被我爹当成是你,打了起来。”

    远处马蹄声传来,两个人惊慌起来,不理会云津,向东跑去。崔俊坤虽是习武之人,但毕竟带着一个女子,走不快,再加上正值深夜,道路难行,两人跌跌撞撞,以他们的速度,没多久就会被马追上。

    于是云津叫住二人,把马缰丢给崔俊坤,说道:“骑我的马走吧。他们还要搜查道路两侧,走的不会很快,你俩儿快些走,他们应该追不上你们。”

    崔俊坤一时惊愕,说道:“你要是被发现,我三叔一定会杀你,你没有马,怎么逃得出去。”

    云津道:“谁说我要逃了,我还有样东西在那里,一定要取回来。你们快走吧。”

    马蹄声走走停停,来人似乎正在路边搜索,眼看越来越近,崔俊坤一抱拳,说道:“萍水相逢,受此大恩,定永世不忘。”说着,扶沈玲上了马,拉着马走开了。

    崔俊坤悄悄地把马拉远,等听不到马蹄声,这才爬上去,拍马快走。云津见二人远去,身后搜索的两人也更加逼近,于是找了棵树,爬了上去,躲在树枝里。

    很快,一匹马走到树下,马上那人四下张望搜索。云津想,若是现在跳下去,一定能杀掉他。但这里毕竟不是战场,云津不愿随意杀人,所以没有动手。

    等树下的人走远,云津跳下树,又跑回村子。悄悄地来到那户院子,爬上墙一看,见火堆仍亮,自已的包袱就在墙边。又看见院子里的马,此时只剩下两匹,看来那三人也已经离去。云津放心进了院子,捡了包袱,正要走,向屋子看了一眼,禁不住向屋门走去。云津伸手推了一下门,门刚吱了一声,屋里的人登时就尖叫了起来。

    云津不再推门,对屋里人轻声道:“别怕,他们已经走了。”

    屋里人似乎听出云津不是坏人,一个男声惊恐问道:“你,你,你,你是谁?”

    云津心想,还是说些他们熟悉的人名好。于是道:“我是给府里沈三爷送信的。”

    屋里女人小声道:“是沈三爷的人。”

    那男人道:“我听见了。”

    “你去看看!”

    “你别推我!”

    屋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屋里人伸头看了看,云津只有一人,虽然头发凌乱,但却是寻常打扮,这才了放心。一个男人舒着气走了出来,说道:“可吓死我了。”

    云津道:“你们没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妇人也走了出来,说道:“谁知道呢?今天来了一对夫妻来借宿,可没多久,就跑来五个拿刀的。把我们关在里屋不让出来,还说要是敢出来,就一刀杀了我们。刚才还听见院子里打了起来。”

    云津听到水流声,扭头一看,那男人正在墙边尿尿。那男人回头笑道:“可憋死我了!”

    那妇人看了看火堆旁的烤羊,心疼不已。又看见了马匹,惊道:“他们的马怎么还在这儿?”

    云津道:“这是那对夫妻的马,他们逃走的急,没骑马,跑到外面才借了我的马。”

    “我就知道,那帮人是来抓那小两口子,他们俩儿肯定是私奔逃出来的。”那男子白了一眼那妇人,说道:“跟你说了不是强盗。”

    那妇人指着没吃完的羊肉,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吃了咱的羊,也没给钱,不是强盗是啥?”

    那男子道:“怕啥?明天报官,肯定把两匹马判给咱。”

    云津心想,现在那群人肯定还在前边路上,自己也过不去,于是道:“大哥,我能不能在你家错住一宿?你放心,我给钱。”说着,云津从身上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过去。

    那男子本有些犹豫,但那妇人一见银子,立马就接了过去,笑道:“成,成!你住我娃儿那屋。”

    云津又道:“那对小夫妻骑走了我的马,明天我也要骑走一匹马。你们别见怪,我会补你们一些银子。”

    那男子走到马前,掰着马嘴看了看,指着那匹个头较大的黄马说道:“这一匹归你,你看咋样?”

    云津见那匹马长的雄壮,说道:“行。明天我再给你三两银子。”

    那男子高兴答应了,还给云津切了块羊肉。云津胡乱吃了一些,喝了些水,又借了剪刀把头发剪齐,这才躺下休息。但也没敢真睡,只是闭目养神,天快亮时才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云津怕这家人报官,等官差一到事多麻烦,于是早早骑马走了。给银子时这家人很高兴,又送给云津几块羊肉做干粮。

    云津骑上那黄马,觉得马鞍很软,低头一看,见这马鞍上还衬着一层棉垫。心道:谁的屁股这么娇气?又转念一想,猜到一定是沈小姐的,不禁心中一乐。云津骑在马上,觉得这匹马个子高大,又走的平稳,真是一匹好马。想到那家男人竟然特意把这匹马给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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