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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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千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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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哪?”云津问道。

    那小童道:“医馆!还能是哪?我先给你换药,你忍一下。”说着,那小童拿出一些药粉酒在云津伤口上,又拿白布包住了伤口。然后说道:“你刚才叫那么大声,是不是我用药酒给你洗伤口,把你给疼醒了?”

    云津根本没听他说话,四下看了看,终于弄清了自己的情况,张嘴舔了舔嘴唇,说道:“有水吗?”

    “有,有!”说着,小童从桌上端了一碗清水给云津,说道:“师父说了,你醒了之后准会觉得口渴,让我提前准备了。”

    云津喝了一碗水,把碗递了回去,问道:“是你救了我?”

    小童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师父救的。不过,你从山沟里拉出来的是几个山里的村民,他们来镇上卖山货,路上正好发现你。”

    “山沟里?”云津想了起来,急忙问道:“我的马呢?”

    小童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马?”

    云津道:“它救过我的命!”

    小童道:“马在后院,他们把马也拉了出来,你就放心吧。你的行李也在这儿。”说着,小童把云津的包袱递了过来。

    云津接过打开,见老王的银戒指还在,自己的银两也在。于是云津拿出几两银子,递给小童,说道:“这些你拿着。”

    那小童道:“你这是干什么?”

    云津道:“你帮我喂好我的马。它救过我的命,你一定要照顾好它。再给我买些吃的,我有点儿饿了。”

    那小童笑道:“你放心吧,我这就给你拿吃的去。钱我可不能要,师父会骂我。”说完,小童便跑了出去。

    云津捡了件衣服穿上,摇摇晃晃下了床。那小童端来了两碗粥过来,说道:“先喝点儿茯苓山药粥,我刚熬的,等你有力气了再吃饭。”

    云津喝了碗粥,觉得有了些精神,于是问道:“你师父呢?我想谢谢他。”

    小童道:“在前面诊病,一会儿就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见云津醒着,笑道:“这么快就醒了!”

    云津急忙行礼,谢道:“谢大夫救命之恩。”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说道:“我只不过给你治了伤,救你命的是山里的几家村民。”

    云津忙问道:“他们人呢?”

    “昨天卖完山货,连夜就回去了。”那中年人示意云津坐了,捋了捋山羊胡,问道:“看你的伤像是箭伤,你是如何受的伤,又是怎么掉进山沟里的?”

    于是云津便把自己那晚的遭遇说了。那中年人听完,捻着胡须,说道:“前几天,我听人议论,说有个西洋人领着官府查缴了一家黑店,找到不少尸体。说不定就是你遇到了那家。可惜,这黑店虽然被查了,但那帮贼人却逃走了。”

    云津道:“这么说那个洋人他没事?”

    那中年人道:“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的腿伤至少得三个月才能痊愈。这些日子千万别用力。”说完,那中年人便走了出去。

    于是云津就住了下来养伤。因为想念吴月,为了能早点回去,云津希望伤能早些痊愈,所以对大夫言听计从。每日安心养伤,从不乱动,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云津伤势渐好,身子也壮了起来。

    此时已是秋天,马上就是七夕,云津觉得腿伤已经痊愈,就去告别。那郎中也没有挽留,直接答应了。云津拿出二十两银子做诊金,那郎中嫌多,只肯收十两。

    云津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多的我也没有,请大夫下次见到那几个救我的村民,帮我把这十银两子交给他们。”

    那郎中点头答应了。云津便去牵了马,抚了抚大黄的头,一人一马便离开了医馆。

    云津问了方向,离了镇子,又走上了山路。因为前番遭遇,云津多少有些后怕,所以路上遇四个结伴的旅人,便主动请求与他们同行,那四人也欣然同意。

    五个人在山路上走了几十里。来到一处山间小道时,斜路里突然涌了出一群人来,个个手执刀剑,拦住五人去路。云津一看,里面正有那日黑店中的几人,那精瘦老头儿也在其中。心道:还是是冤家路窄!

    一个劫匪道:“把身上钱和牲口都留下,就放你们走。”

    几个旅人都害怕起来。

    与云津同行的有一个书生,此时站了出来,喝道:“光天化日,你们竟然敢拦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难道不怕官府吗?”

    那老头儿道:“王法?老子辛辛苦苦一辈的积蓄就是让官府给抢走的,跟老子讲王法?”

    云津冷笑一声,走了出来,说道:“是你开黑店杀人抢来的积蓄吧?”

    一个劫匪认出云津来,叫道:“臭小子,是你?够命大的!你害得我们兄弟无家可归。今天别人能放,你小子休想活命。”

    云津,扬声道:“几位,在下死里逃生,已经不容易了,你们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那老头儿道:“说的轻巧,现在官府四处缉拿我们,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是你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云津喝道:“你们是罪有应得,能活命就该庆幸。现在竟然还敢做恶?”

    老头儿道:“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的买卖,你断了我们的生路,就拿命来吧。”说完,老头儿一挥手,两个人持刀走出。

    云津一摸包袱,想起匕首早丢了。于是空手下了马,示意几个旅人后退,自己走上前去。心道:这些人真不是东西!看来今天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那两人二话不说,举刀直接向云津砍去。云津站立不动,等刀砍至身边,轻轻迈步躲过。绕到一人身侧,扭住他的胳膊,夺下了刀,然后一肘击其在他后脑,将他打晕。接着又倒握刀柄,学着徐敬文的剑法,两招后便削中另一人的手腕。

    这帮人见云津轻轻松松就解决二人,都用些吃惊。于是一群人同时冲出,围住了云津。

    云津的武艺本就是为了打仗磨练出来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混战,所以根本不害怕以一敌众。见自己被七八个人围住,云津并不惊慌,反而想起了当日在关外的几场打斗。心道:回到关内,本不想再杀人,看这情形,若是手下留情,自己定是难逃,还要连累这几个结伴的路人。

    云津下了杀心,于是把刀往天上一抛。众人目光都忍不住随刀抬起,朝天看去。云津立刻冲到一人面前,夺住那人手中的刀,将刀锋一转,砍中另一人的脖子,杀掉一人。云津接过死者手中马刀,两刀又砍刀两人。此时天上刀要落下,众人纷纷躲避,云津趁乱又杀一人,还从另一人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云津在人群里穿梭不止,学着徐敬文近攻的身法,利用短刀近战,顷刻之间,一群人非死即伤,全部倒地。地上伤者一片呻吟,有一人躺在地上想去砍云津的腿,却被云津发现,一脚将他踢昏。其他的伤者便再不敢动。

    同行的旅人见云津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一群强盗,都喝起彩来。

    众强盗都纷纷后退,那老头也一脸惊骇,颤声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是徐敬文?”

    云津道:“我当然不是徐敬文,徐大哥的武功要比我好上十倍。我只是一个从鞑子手里逃出来的大明士兵。你们以为人多就能杀了我?哼!要是没有被杀的觉悟,人再多也没有用。”

    云津不想斩尽杀绝,所以说完,就转身向几个旅人走去,好让这群贼人趁机逃走。忽然,同行的旅人里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从腿上抽出一把匕首,一扬手,匕首便向云津飞来,快如闪电,势不可挡。云津心中一惊,根本来不及躲避,正惊慌间,却见匕首从身侧飞过。云津跟着转身,见匕首已深深插在那老头儿胸口,那老头抬着手,两眼瞪圆,一脸的惊恐,嘴里唔唔叫了两声,便瘫倒在地上。剩余的强盗见状,都纷纷后退,一眨眼就逃得干干净净。

    另外三个旅人更是一脸惊讶,云津也很吃惊。只见那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去,从尸体上拔下匕首,擦拭一番,又伸手捋开那老头儿左衣袖,只见一支袖箭绑在手臂上,右手正摸着机簧,意欲从背后射杀云津。云津明白因为这老头儿要偷袭自己,所以这中年人才出手相救,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深藏不露,武功会如此之高。

    云津对那中年人道:“多谢救命!”

    那中年人面皮黝黑,一脸短须,听到云津道谢,只是点头一笑,没有说话。

    云津问道:“敢问先生贵姓。”

    那中年人笑了笑,说道:“贱姓不提也罢。我现在是乔家的管家,叫我乔禄就好。”

    云津惊道:“乔禄?乔福?”

    那人一听,问道:“你说什么?”

    云津道:“贵府可还有一个管家叫乔福?”

    那人一听,神色警惕,问道:“小兄弟为何问这个?”

    云津道:“我在关外时曾遇到一个自称乔福的人,他说是为乔老爷寻找好药材。后来我们被鞑子追赶,一起逃命,他没能逃出来,死在了关外。乔福曾说乔老爷在昆仑山养病。请问他说的可是你家老爷?”

    乔禄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府上是有几个管事,可却没有一个叫乔福的。而且,我家老爷也不在昆仑山。”

    云津听了,叹息一声,说道:“是在下多想了。”

    乔禄道:“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刚才这些强盗只是靠窑的,等他们真正当家的知道,一定会来追咱们。”

    靠窑?这一定是江湖黑道的切口,云津大至明白乔禄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乔禄是如何知道的。从刚才他扔飞刀的精准和力道,云津就知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来头。

    众人听了乔禄的话,都急忙向前赶路。云津虽觉得这乔禄可疑,但想此人毕竟救了自己性命,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也不再纠结,跟着众人上了路。

    夜里众人赶到了驿站,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乔禄很早就动身,不知去向。云津也告别了几人,开始奔赴禹州。

    中元节那天,云津回到了禹州,刚到地方,就急不可待地回到吴月住处。

    云津敲了门,大黄狗叫了起来。一个轻巧的脚步走到门后,云津听出是小玉,于是笑道:“小玉,我回来了。”

    门急忙被打开了,小玉跑了出来,先是一愣,马上又变得十分开心,抓住云津的衣襟不松手。回头喊道:“姐姐!哥哥回来了!”

    吴月慌张地跑了出来,一脸担忧,但一见云津,立刻就换了脸色,变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吴月放慢了步子,走到门口,淡淡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津早就看出她虽然一副冷淡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非常担心自己。云津心里很是喜悦,但面上也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有点儿事耽搁了。”

    吴月看了看云津头发,笑了起来,问道:“头发怎么了?要去当和尚?”

    云津道:“被削掉了,说来话长。”

    吴月伸手拽过云津的包袱,说道:“那就先吃饭吧!”

    吃饭时吴月不和云津说话,云津也不主动搭腔。两人静静吃饭,时不时目光相交,两人总是会心一笑。云津很喜欢这种微妙的感觉。

    吃完饭,云津爬上房顶看月亮,见吴月来到院中,就向下喊道:“明天咱们就起程去南昌吧!”

    吴月一抬头,说道:“你刚回来,不休息几天吗?”

    云津笑道:“你是心疼我吗?”

    吴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说道:“我是怕你万一累倒,还要我和小玉来照顾你。”

    云津跳下房子,落在吴月身后,轻声道:“小月!”

    吴月猛一转身,吓了一跳,面有愠色,喝道:“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云津正要说话,却不知怎样开口,只好改口道:“你,你气色好多了!”

    吴月道:“我趁着这个夏天调养,现在病已经好了。也多亏了小玉照顾我。”

    云津拿出沈玲的玉簪,说道:“这个给你。”

    吴月一看,没有去接,脸红了起来,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津犹豫了,不知道该怎样讲。说“我喜欢你”?万一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般朋友,那这话说出之后该有多尴尬。可自己是个男人,难道这种话要让她来说吗?

    于是云津鼓起勇气,说道:“小月。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别的朋友。最亲近的人除了小玉,就是你。你了解我这个人,如果你不嫌弃。。。。。。”

    吴月捂住了云津的嘴。云津感到她的手温热柔软,她的目光也变得柔和深情。云津多么希望她一直这样抚着自己,看着自己。

    吴月收回了手,低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小的时候就已经被许配给了别人。”

    云津并不吃惊,只是道:“可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生死。这么多年了,他也许已经成家!”

    吴月大叫道:“他不会的!”声音急切,激动,不甘。

    她这一声,瞬间把云津的心浇的冰凉。云津听出,她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他。原来她对我,不是爱!云津感到了空虚,感到了心痛,这种痛苦比身体上受过的痛苦更难忍受,也更难磨灭。云津心里涌出了恨意,他开始恨那个男人,恨他这么多年还占据着吴月的心。

    云津抬眼望去,看见吴月也正看着自己,目光里有担心,有歉意,有怜悯,还有一丝心疼。云津有些释然。无论如何,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如果我死了,她一定也会哭吧?

    许久,两人没有说话。云津看着吴月,心里平静了下来。他虽然讨厌那个抢走吴月的人,但他却打心底希望吴月会幸福。

    云津看了看手中的玉簪,自嘲道:“这根本就不是我买的。”说完,苦笑了两声。

    吴月不明白他说什么,但看他难受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心酸。

    云津叹息一声,又把玉簪递了过去,说道:“这个你拿着吧,算是一个朋友的礼物。”

    吴月还是没有接。

    云津道:“这个玉簪的主人叫沈玲。”吴月露出疑惑的神情。于是云津慢慢地讲了沈玲的故事。

    云津笑道:“这个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就先拿着吧,明天把它当了做盘缠。”

    吴月这才接过了玉簪。云津转身道:“你们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动身。”说完,云津又攀上了房顶,躺在瓦上看月亮。

    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云津去买了马车。吴月把带不上的东西都卖到了当铺,换成盘缠。

    吴月向胡家告别后,三人便上了路,离了禹州。云津在前面驾车,吴月和小玉坐在车里,车后面还跟着一匹老马和一条黄狗。路上云津和吴月颇有些尴尬,走了大半天,两人都不怎么开口。为了缓解气氛,云津向吴月问起小玉读书的事,两人这才说起话来。

    吴月从马车帘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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