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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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千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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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翻山越岭;若从海路,只须沿河走二百里便能到海边,而且鞑子没有水军,众人一到海上便安全无虞。于是众人都同意走海路,只是沿途有鞑子驻扎,路上十分凶险,便决定白天躲在林子里,晚上再加紧赶路,第三天也能赶到海边。

    于是众人赶了半日路,估计身后暂时不会有追兵追来,便躲进一个荒村,等入夜再走。

    过了一个多时辰,五人正在村里休息,却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约有上百骑。众人慌忙收拾东西,准备随时逃走。却见一队骑兵正在不远处,似乎有什么急事,虽从村边奔过,却并不停留,一路向南狂奔而去。众人见骑兵走远,这才放下心来,都松了口气。周全寿却面露愁容。

    云津见他样子,便道:“夜里咱们绕到河西岸,应该不会再与他们碰到。”

    周全寿却忽道:“刚才领头的骑兵我见过。”

    众人都有些诧异,却也都不以为然。

    周全寿坐在了地上,对云津道:“那天你被打晕,我带你出城,先在城门马厩被关了半天。我看见有一队鞑子押了有三四十个明军士兵到城门口,当时带头的军官就是刚才过去那人。”

    “起初我并没有留意这人,后来有几辆拉尸体的马车从城门过。最后一辆车过去时被那军官突然拦住了,好像是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那人从车里把一具尸体拖下来,抱到一旁,哭得很是厉害。”

    老齐道:“死了亲戚呗!有什么奇怪的?”

    周全寿接着道:“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我仔细看了看那尸体,觉得眼熟。那死人个子不高,身上穿的盔甲也少,只护住要害,也没带头盔,只戴着一个瓜皮黑帽子。”

    “什么?”云津惊道。众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吃惊。

    “没错,”周全寿看着云津说道:“脑袋被劈开。正是那晚我砍死的那人。”

    “你砍死的!”老齐道:“他又不知是你杀的,你还怕他专门找你寻仇?”

    周全寿没理会,接着道:“那军官哭得伤心,便拔了刀,去砍一边的被抓明军士兵,一刀便砍掉了一人的头。”

    周全寿停了一下,面有悲色,咬着牙又道:“接着他又不停的砍,把人当菜一般,足足杀了十几个才罢手。”

    众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老齐才说道:“咱,咱现在又奈何不了他!要报仇,也得等入了关再说。”

    周全寿叹道:“我倒不是要找他报仇,就怕他要找我们报仇。”

    云津点了点头,却见众人不明白,便道:“周大哥杀那人时是从后面一刀劈在头颅。之前我与那人交过手,他功夫很是了得,只怕咱们几个连手也未必能杀的了他。”

    众人都吃了一惊。方力祥似乎不信,便问道:“那他咋会被周大哥杀了?”

    周全寿苦笑道:“那晚我穿了鞑子衣服,那人正在跟云兄弟打斗,以为我是自己人,丝毫没有留意。所以被我一刀砍翻了。”

    云津道:“当时我就觉得那矮子不是寻常的鞑子兵,倒更像是个江湖高手。照周大哥所说,那军官与死的那人必是亲如兄弟。而且,很可能他武功更高。”

    “没错,我便是这么想。”周全寿道:“那军官杀那十几个士兵,初时我只觉得他凶狠残忍,后来一想,更觉得可怕。他杀一人只用一刀,而且都是一刀毙命,很多人叫都没叫出声来。而且他出刀连惯,顷刻之间就杀了十几人。我从未见过那样使刀的,此人的武艺绝不是军中所学。还有这人的举止,不像是大官,却好像是个很受器重的人,行动也似乎不受人管辖。”

    方力祥问道:“那你咋说他是来寻仇的呢?”

    云津道:“你想,他兄弟武功那么好,却被人一刀就杀了,而且是从后面动手,那人定会猜想到是有人假扮了他们的人,这才能杀了他兄弟。那杀他兄弟的人一定还活着,很有可能就混在他们自己人或俘虏里面。昨夜咱们闹出那么大动惊,那军官定会收到消息,便会怀疑杀他兄弟的人在咱们之中,那军官若真不受人辖制,行动自由,必定会来追赶。即使他受人辖制,也会主动请求来追赶咱们。”

    “咱们之前走的慢,那军官却认为咱们为了逃命定会走的很快,所以快马加鞭的赶,并不沿途搜查。”

    方力祥道:“这不正好?咱们刚好躲过去。”

    云津道:“如果他追到前方不见有人,就会知道咱们落在了后面。他只须从南而北一路搜过来,咱们便无处可逃。”

    “那怎么办?”众人问。

    “去河西岸,现再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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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逃亡
    “要是西岸也有追兵,该咋办?”方力祥问道。

    云津无奈叹道:“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冒险闯一闯。”

    一路上村镇皆废,一片萧条,四处田里尽是枯黄一片,偶有几片积雪未融。尸体随处可见,却不见有一个活物,亦不知此地的百姓是逃难而去,还是被鞑子掳走。众人见此情形,也无心伤感,只是快马加鞭地赶路。走了有近二十里,却忽想也不知追兵此时到了何处,再这样一味狂奔实在过于危险,便商议决定暂停下来,等到了夜里再赶路。追兵夜里定会扎营休息,如今天气寒冷,他们会多生火堆取暖,夜间赶路时只须避开火光处,便能躲过搜捕。于是众人放慢了马,见西边几里处有一个村子,便转向西行,进村躲避。

    这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房子,此时早已是空无一人。众人进了村子,安置了马匹,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休息。方力祥给马找了些草料,云津也寻了个木桶,在井里打了水饮马。众人怕烟会招来追兵,不敢点火,只好就着凉水嚼些干粮。干粮都是从抢来的马上搜出来的,多是些牛羊肉干,很是耐嚼,云津平时难得吃一回肉,所以很喜欢吃这些干粮,不过那姓王的银匠好像牙口不好,吃起来很费力。云津见王银匠嚼不动,猛想起身上还有一块蒸饼,便掏出来给了他。王银匠见是面食,感激地接过吃了。

    此时周全寿在村外路边放哨,方力祥在外面照料马匹,屋里就剩下三人。云津眯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他不喜欢老齐,不愿和他说话,那王银匠又沉默寡言,年龄也大,云津想不出有什么话题可谈,见屋里气氛沉闷,便想到外面去。刚要起身,却见方力祥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说道:“这儿有人!”

    老齐一听,猛地从地上爬起,急问道:“什么人?鞑子追上来了?”

    方力祥摇了摇头道:“不是,就一个人,跟鬼一样,一露面立马不见了,我也没怎么看清。”

    “一个人?”老齐稍放了心,说道:“兴许是哪个村民没走,一直躲着,听到外面有人,才出来看看。”

    方力祥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这才说道:“我觉着不像,那人身上好像背着一个箱子,看着很怪。要是村民,咋会背个箱子到处跑?”

    老齐道:“管他呢!只要不是追兵就行。天也快黑了,反正到了夜里咱们就走了,别说他一个怪人,就算他是一个妖怪,也奈何不了咱们。”

    “可别这么说!得罪了鬼神不好。”王银匠很少插话,此时却一脸严肃,说道:“你们别不信,这世上可是真有鬼神的。”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老齐才道:“老王,你是听人说书听迷了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妖怪?孙猴子猪八戒都是书里的,世上可没有。”

    老王正要说话辩解,方力祥忽道:“你们扯这些个干啥。外面可是真有一个人,他要偷了咱们的马咋办?你们也不去帮忙照看一下,万一外面那人还有同伙,我自己可看不住七匹马。”

    云津也道:“既然你说那人不是追兵,不管他是村民也好,小偷也好,咱们都不能放着不管。这样吧,你们三个去看着马,我去把他找出来。”

    老齐一听,忙道:“你还是先去把老周叫来吧,天快黑了,鞑子今天应该不会来这儿,让老周也回来,咱们准备动身。”说罢,三人收起干粮,去马匹方向去了。

    云津去了村口找到周全寿,给他明说了情况。两人回到村子里,想着怎么找出那个怪人,却看见方力祥三个人挤在一间瓦房门口,正在踹门。

    方力祥见二人回来,兴奋地说道:“让我说着了,真是来偷马的。”

    老齐道:“我们仨刚到这儿,就发现这斯在解缰绳。要是再晚一会儿,还真得让他跑了。”

    “人呢?”周全寿问道。

    “躲屋里了,不敢出来,门插着,推不开。”

    “就一个人?”

    “就一个人。”

    “你们先让一下”周全寿来到门口,对着门内说道:“里面的朋友,我们几个不是鞑子,也不是强盗,只是逃难至此,足下要偷我们的马,想必也是为了逃命。如今鞑子侵边,兵荒马乱,保得性命最重要,咱们又都是大明百姓,我们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与你计较,也绝不会为难你。请出来吧!”说完,周全寿示意众人后退。

    过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动惊,周全寿又道:“你不必害怕,想必你从门缝里应该能看清我们几个人,我们并非歹人。”

    里面还是没动惊,周全寿又道:“在下乃是西平堡守军周全寿,前几日因城破被俘,我们几人昨夜才拼了命逃出来。咱们同是落难之人,何必再躲躲藏藏?”

    门内哼了一声,终于有一个声音响起,骂道:“就知道你们是兵,连强盗都不如,爷宁可遇着强盗,也不屑与你们为伍。”

    外面的人都一头雾水。周全寿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里面的人又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当兵的,前面打不过鞑子,回头就去抢百姓,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周全寿很是疑惑,问道:“你说我们打不过鞑子。话虽不能这么讲,不过我们终究打了败仗,姑且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说我们抢掠百姓,这可不能胡说。我们拼死守城,还不是为了百姓,况且我等家人亲戚也都是百姓,我们即使是强盗,也不会去抢掠家人。”

    里面那人道:“要不怎么说你们连强盗都不如,哼,连猪狗都不如。”

    周全寿听此有些动怒,喝道:“你说我们抢掠百姓,可有证据?”

    那人道:“哼!要什么证据?老子辛辛苦苦几个月,连年都没过,好不容易收了几车上等药材,没被鞑子抢去,倒被你们这些败兵给抢了,还杀了我两个伙计。你要证据,我就是证据。”

    老齐道:“你他娘胡说八道!你说什么不好,偏说是药材,有谁会去抢你的药材,抢了也不能当饭吃。我看你是偷东西被抓,想借编瞎话混过去。”

    “是啊!”周全寿觉得老齐说的有理,接着道:“有哪个兵丁会犯傻去抢一车药材,总不能抢了去做生意吧?”

    “可不是!”方力祥也道:“就算真有人抢了你的东西,那也不是我们。况且我们都是从俘虏堆儿里逃出来的,以前都是军中的工匠杂役,也不算是兵。”

    里面那个似乎不信,又轻蔑地哼了一声。

    老齐急了,叫道:“嗨!你还不出来是吧?我把房子烧了你信不信?”说完又要去踹门,被云津拉住了。

    正月里天黑的快,此时已是黄昏,不到一刻钟就会入夜。云津见里面那人死不出来,便对众人道:“罢了,咱们不要再管这人,天马上就黑,咱们早点上路。要是今夜能越过追兵,明天就安全多了。”

    众人皆想,逃命是大,何必跟这人纠缠,于是都纷纷点头。

    见大家都同意,云津拉了周全寿到墙边,小声道:“给里面这人留一匹马吧?没有马,他遇到鞑子肯是有死无生。”

    “这。。。。。。”周全寿气愤那人刚才说的话,有些不情愿。

    云津又道:“本想让他出来带他一起走,不过他既然不愿意,咱们也没办法,给他一匹马,生死由他,咱们也算仁至义尽。”

    周全寿点头道:“嗯!有理。他胡说什么咱们士兵抢了他东西,现在咱们以德抱怨,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乱说。”

    几人正要走开,却听里面那个大声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这一声来的突然,众人都吓了一跳。

    “刚才是谁在说话?”里面那人又问。

    老齐喝道:“你叫什么叫,要出来就赶紧出来?”

    屋里的人好像语气收敛了一些,问道:“我想问刚才是谁在说话?”

    周全寿说道:“是我!”

    “不是你,是另一个人。刚才还小声跟你嘀咕那个。”

    云津一听,知是说的自己,便扬声道:“你说的是在下?”

    门里一阵响动,“吱”的一声,开了半扇,露出半张脸来。只见这人五十岁上下,倒像个管家模样,戴着帽子,留着大胡子,似乎长时间未修,看起来很凌乱。此人伸头看了看外面,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巡视,小声问道:“请问方才是哪一位?”语气竟是十分客气。

    云津上前一步,两手轻轻合举,行了个礼,说道:“正是在下。”

    众人见云津举动,都有些惊讶,怎么突然变成一个书生了?他们怎知云津曾经本就是一个书生,但凡有人以礼相问,他必会以礼相答,这是读书时养成的习惯。云津在军营多年,身边都是些粗人,说话也不讲什么礼数,平日里哪听到过一个“请”字。此时见此人如此相问,云津旧时习惯涌出,不自觉地行礼答话。

    里面那人见云津行礼,这才开了门,还了一礼,又问道:“请问足下贵姓?”

    “免贵姓云。”云津也问:“先生贵姓?”

    那人衣着倒是简素,可衣服布料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绝不是关外寻常百姓能穿得起,应该是个生意人。这人果然如方力祥所说,身上背着一口箱子,箱子蒙着黑布,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只见这人出了房门,对云津说道:“在下在乔家任管事,叫我乔福便好。”

    “原来是个管家。”老齐见他出来,冷笑道:“乔管家,不是不出来吗?”

    乔福也不理会他的嘲笑,看了一下众人,转身对周全寿道:“我在屋里听见你们说的话,要给我留匹马,在下感激不尽。你们如此义气,绝不会是抢我货物那帮人。刚才我错认了诸位,出言无状,在此给几位赔礼了。”说完,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周全寿本来对乔福有气,一见他赔礼认错,气也就消了,笑道:“你不怕我们是为了骗你出来,才故意这么说的?”

    “实不相瞒,在下之所以开门,并不是因为听到你们商量要给我马,”乔福指了指云津道:“而是因为听到这位小兄弟的声音。”

    周全寿问道:“他声音怎么了?”

    乔福道:“这位小哥的声音很像我家老爷的一个结义兄弟。我在屋里猛一听,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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