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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登山头盔上的潜水镜放下来,硬着头皮钻入幽暗的水底,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即使在水中也应该有十五米的照明范围,但是这里的地下水杂质很多,有大量的浮游生物和微生物,以及藻类水草植物,可视范围降低到了极限,只有不到五米。
水很深,摸不到底,我觉得现在还没有到使用氧气的时候,只凭着自身的水性,闭住一口气不断地向水下游去,透过潜水镜,水下的世界更加模糊。黑暗中,隐约见有一大团黑乎乎的物体在水底慢慢漂浮,由于光源的缺乏,我只能看到那东西有车轮大小,看不清楚是水底的动物还是什么水草类植物。
这时水底那团黑乎乎的物体又和我接近了一些,我认为鱼类没有这样的体形,应该是某种水生植物,难道是水草纠结在一起,长成了这样一大团,倘若是水草也是这般大,那我们可真就遇到大麻烦了。
我想到这里,把手伸向那团漆黑的物体,准备抓一把到眼前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大团的水草,谁知刚一伸出手,那东西忽然猛地向前一蹿,斜刺里朝头上的水面弹了出去,在距离水面一两米的位置停住,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那团车轮状的物体在水底蹿动的时候,我已经瞧得清清楚楚,不是大团的水草,那东西缩在一起时显得圆滚滚地,划水的时候,则伸出两条弓起来的后腿和前肢,身上缠绕了不少水草,原来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红背蟾蜍,而且四周好像不止这一只,另有不少,都聚集到距离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漆黑一团的水底之中,很难分辨究竟有多少这么大型的蟾蜍,也不知是否还有更大的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癞蛤蟆,我一惊之下,险些喝了口地下水,感觉这口气有些憋不住了,也无心再潜到水底寻找藻类植物,急忙向上浮起,拨水而出。我头一出水,赶紧深吸一口气,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水底下有东西,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先爬到那棵横倒下来的化石大树上去。”
在这里地下洞穴的水面上,有整座古老森林的化石,其中一些大树的化石,由于自然的原因,倒塌断裂,那些倒下的化石树,横架在周围的化石上,而没有沉入水底,在密密麻麻的化石森林中,形成了一条条天然石桥。
我们前边不远就刚好有这么一棵横倒在水面,被其余化石卡住的老树干化石,树干上有很多枝丫。
三人急忙把刚才取出来的武器重新装回防水袋中,迅速向那棵横倒的化石树游去,等到我们游到近前,Shirley杨先伸手抓住化石树的树枝,我和胖子托着她的脚,先协助Shirley杨爬上了横倒的化石树身,然后我也跟着爬了上去,垂下登山索给胖子,留在水中的胖子把充气囊的空气迅速放净,用登山索把背包挂在自己身上,我连拉带拽,把胖子也弄上了树干,最后把装备背包吊了上来。
脚下踩到了石头,心中方觉稍微安稳,但是我们三个人仍然不敢懈怠,以最快的速度把武器重新从防水袋中取出,胖子问我道:“一个李向阳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水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Shirley杨也问我道:“是看见那具沉在水底的女尸了吗?”
我指着那片水面说:“没有李向阳,也没有女尸,水下有大只的癞蛤蟆,也就是大蟾蜍,大得跟车轱辘,小的也有斗大,他妈的,这些家伙背后疙疙瘩瘩的地方,很有多毒腺,千万不能和它们产生接触,否则一旦中了赖毒,便有一百二十分的危险。”
Shirley杨举起狼眼手电筒,将光柱扫向我们刚才停留的水面。那里已经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刚才迅速游动时造成的水纹,黑沉沉的水面下,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迹象。Shirley杨看了两眼,便转头对我说道:“以前做试验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蟾蜍。我记得这种动物应该是白天隐藏在阴湿地泥土中、石块下或草丛间,黄昏和夜间才出来活动,怎么会出现在水这么深的地方,你有没有看错?”
我摇头道:“说实话这么大只的蟾蜍,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我绝对不会看错,我想你的本儿本儿主义,用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我在水底和那大癞蛤蟆相距不过三米,看得十分清楚。它们都浮在离水面不远的地方,不知要做什么,我担心对咱们不利,所以才让你们赶快爬到这里。不管怎么样,咱们先看清楚了再说,我总觉得这片被地下水淹没的化石森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胖子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们看前边不远处。那片蟁蚊聚集的地方,无数大蜻蜓一样的蟁蚊正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噪音,那里离我们落脚的地方极近,用狼眼手电筒的光线,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由于那些虫墙一样的蟁蚊都没有眼睛,它们对狼眼手电的光线并不敏感,仍然象无头苍蝇似的围着植物根茎最密集的地方打转。
Shirley杨低声对我们说:“地面上的植物过于密集,造成养料和水分的缺乏,所以延伸下来的植物为了掠取水份都拼命地向下生长,以便直接接触到这里的地下水,那些飞虫……它们象是正聚集在那里产卵。”
刚才我潜入水中,发现有不少大鱼,这些鱼不同于始终生长在地下环境中的盲眼鱼类,都有眼睛,这说明这片地下水虽然从地下洞穴中流过,却是条明水,和外界相通。
但是这里的环境过于独特,植物和昆虫都是独立存在的生态系统,不妥只要是能够通到外界的明水,我们就应该可以沿着水流,进入到献王墓的主陵附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酷似葫芦形状的大山洞,是不是越往深处走,人体就会逐渐变小,还是说由于葫芦形洞穴那独特的喇叭状地形,越往里面空间越大,以及生长在这特殊环境中的大型植物和昆虫,从而使得我们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自己身体在变小。
忽然水面上传来一阵骚动,一条条数尺长的大舌头从水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向那些水面上的大蟁蚊,长舌一卷,就裹住十只蟁虫,水面上紧接着浮出无数大嘴,把那些被血红长舌卷住的蟁蚊吞入口中,原来是那些浮在水面下的大蟾蜍等到时机成熟,都纷纷从水下跃出,捕食那些正聚集在一起的大群蟁蚊。
这一刻,化石树前方的水面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蟾蜍的大口一张一合之际,已有无数蟁蚊丢掉了性命,那些怪蟾蜍每一只都大得惊人,双眼犹如两盏红灯,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
我们三人伏在横倒的化石树上,瞧见那些大蟾蜍背上的疙里疙瘩的赖腺,顿觉恶心无比,实在是不想再看,只好把爬在树身上的身躯尽量压低,暂时把头低下去不去看那水面的情形,只盼着那些蟾蜍尽快吃饱了就此散去,我们好再下水前进,速速离开这个古怪的洞穴,在天亮前抵达最后的目的地。
我低下头的时候,发现化石树的树身上有很多细小的沙孔,这化石树经历了千万年的水中浸泡,被水流冲出了无数的沙孔,恐怕禁不住我们三人的主粮,会从中断裂。
于是我关掉了手中的狼眼手电筒,打开了登山头盔上更加节省能源的射灯,随后招呼Shirley杨和胖子,打个手势,带着他二人推进到左侧比较平整的一个石台上。
左侧的这片石台,十分坚固平稳,面积也不小,容下三人绰绰有余,在这片枝丫纵横的化石森林中,这块四方形石台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四四方方的颇为整齐,很明显是有人为修凿过的痕迹,不过表面和四周都爬满了藤萝,还生了不少湿苔。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道:“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造献王墓时留下的遗迹,如果是的话,这里又是用来做什么用途的?会不会和咱们看到在水底下出现的女尸有关?”
胖子说道:“眼再拙也瞧得出来,这是块人工修造的石台,咱们先前捕食见到有个都是象牙的殉葬沟吗,八成这地方也是什么摆放贵重明器的所在。”说这话就拔出工兵铲,动手把石台上的湿苔和植物曾铲掉,想看看下边是不是有什么装明器的暗阁。
我和Shirley杨见胖子已经不管不顾地动上手了,只好帮他照明,不远处那些大蟾蜍还在大肆吞食蟁蚊,搅动得水声大响,看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完不了事。
胖子出手如风,转眼间已经清理出小半块石台,只见下面没有什么机关石匣,而是一副接一副的浮雕,而且构图复杂,包含的信息很多,但是只看一眼便会知道,这些浮雕记录的是古代某种秘密的祭祀仪式,这是个我们从未见到过的,十分离奇,并且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古老仪式,仪式就是在这个葫芦里进行的,而这块石台,是一处特殊的祭台。
第二十四章 山神的秘密
这个情况并不意外,这葫芦形的山洞,整体上虽然是浑然天成,极有可能是在远古时代,地质环境发生强烈变化而形成的,但是在葫芦洞内的化石森林里,有许多古人留下的遗迹,凭着化石祭台上显露出来的古老雕刻,几乎可以断定,早在“献王墓”修造前,这个神秘的洞穴,就被当地原住民视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场所。
人类的祖先,在鸿濛初开的石器时代,便有了结绳记事的传统,随着文明的发展,石刻与岩画、浮雕等直观的表现形式,成为了传承文明最有效的途径,在一些举行重要祭祀的场所,都会遗留下大量的图形信息,给后人以最直接的启示。
古代先民们在漫长的岁月里运用写实或抽象的艺术手法,在岩石上绘制和凿刻图形或者符号,它记录了古代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而我们在这“虫谷”下的葫芦洞中所发现的化石祭台,就记载着古人在这里祭拜山神的秘密活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片祭台上保存最完好的一副,说是完好,只是相对而言,几千年的岁月侵蚀,很大一部分雕刻都已经模糊不清,石刻图案采用的是打磨工艺,磨制法就是先凿后磨,线条较粗深,凹槽光洁,有些地方甚至还保留着原始的色彩。
大致还可以看出,这块石刻的图形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面神灵,大耳高鼻,脸上生有粗毛,口中衔着一枚骷髅头,面相简单奇异,很容易就会令人过目不忘。
胖子指着化石祭台上的黑面神氏说道:“哎,这黑脸儿,象不象在入口处山神庙里供奉的神像?只少了两个跟班的夜叉恶鬼,原来这葫芦洞是他的地盘,不知道这孙子是什么来路。”
Shirley杨说道:“形象上略有不同,但骨子里却如出一辙,多半就是同一人,不过山神殿中的造像,具有秦汉时期的风格,形象上显得飘逸出尘,颇受内地大汉文明圈的影响,而这祭台上的石刻,却处处透露出原始蛮荒的写意色彩,应该至少是三四千年前的原始古迹。大约是战国时代之前,南疆先民留下的遗迹,可能入口处的山神庙,是建造献王墓之时,根据这附近的传说另行塑造的神氏形象。另外暂时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山神还是巫师,再看看其余的部分。”
胖子用工兵铲继续清理其余的石刻,他清除一部分,Shirley杨便看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都已经无法辨认,而且顺序上颠三倒四,令人不明所以,看了一阵,竟没再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心中也暗自焦虑,一边举着手电筒为胖子和Shirley杨照明,一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现在不当不正的停在山洞中间,这里岂是等闲的所在,潜伏的危险实在太多。那神出鬼没的水底女尸,体型大得超乎寻常的蟾蜍,还有那些硕大的飞虫,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攻击,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在变小,是否是因为深入这葫芦状的洞穴而产生了某种变化。
装备和能源的不断消耗,使得我们不得不竭尽全力尽快的穿越这处山洞,但是这古怪的洞穴中危机四伏,越往深处走,洞穴变得越为宽广,而里面的植物和昆虫也比外界大了许多。正如Shirley杨所说,昆虫是世界上有最强生命力和杀伤力的物种,它们之所以还没有称霸这个地球,完全是由于受到了体型过小的限制,如果我们在山洞里照这么走下去,那些飞虫只消再大上三圈,倘若不走运被它们叮上一口,就必然会一命呜呼,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活命。
可以说在这进退只见徘徊不决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化石祭台,就显得意义十分重大了,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如果能从祭台上找出一些线索,对我们现在的处境进行一次评估,那就可以决定是要继续冒险前进,还是必须原路返回,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寻找进入“献王墓”的通道。
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对Shirley杨说:“我记得唐代风水宗师袁天罡的《兗天论》中,曾经描述过古人向山神献祭的情形,与此间颇有相似之处,这山洞里的石头祭台,很可能不止一座,咱们不妨在附近找找,也许还会有所收获。”
Shirley杨让我看她和胖子刚清理出来的一面石刻,对我说:“这是最后的部分,是连在一起的两块,感谢上帝,还算能看清楚个大概,你也来看看。”
我见Shirley杨的脸色有些古怪,看不出是喜是忧,似乎更多的是疑问,于是把“狼眼”手电筒和“剑威”气步枪交给胖子,伏下身子,去看那祭台上的磨绘石刻。
我定下心来仔细观看,画面艺术造型粗犷浑厚,构图朴实,姿态自然,但是写意性较强,那是一幕诡异无比的场面,在化石森林的水面中,一群头插羽毛的土人,乘坐在小舟之上,手中都拿着长长的杆子,那些杆子和木舟,我们在通过“殉葬沟”之后,都曾经见到过,当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只见那些木舟中捆绑着很多大只的蟾蜍,可能大蟾蜍都是被这些土人在附近所捕获的,用绳索捆扎得甚是结实。那些大蟾蜍张着大嘴,表情显得十分惊恐,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极为担心,都在尽力挣扎,刻画得虽然简单,却极其生动,让人一看之下,就能体会到石刻中所传达的景象,其中充满了一种古时候大规模牺牲杀戮的悲惨氛围。
数名头插羽毛的土人,在一位头戴牛角盔的首领指挥下,同时用长杆吊起一只大蟾蜍,把它举到半空,伸进化石森林石壁上的一个洞中,洞中冒出滚滚黑气。
后边另有一艘木船,摆放着几只变小了的蟾蜍,显出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圆滚滚的身体也变得干憋,而那些死蟾蜍石刻的颜色上,与那些活蟾蜍也有所区别,显得毫无生气,悲凉而又可怖,充分体现了生与死之间的落差。
我只看了这些,便联想到在山神庙内目睹的种种事物,那黑面山神左右,各有一名山鬼服侍,一个捧着只火红色的石头葫芦,另一个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蟾蜍,原来是表明这位镇守大山的神灵,居住在一个葫芦形的山洞之中,而且当地的人们,在巫师的指引下,捕捉大量的蟾蜍来供奉于他。
我问Shirley杨道:“那么说咱们不是身体变小了,而是这山洞,确实是个葫芦形状,呈喇叭形,咱们从葫芦嘴一样的窄小山洞钻进来,现在是走到了前半截葫芦肚的地方?”
Shirley杨点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前边的石刻虽然模糊不清,我却发现里面有一些关于这里地形的描绘。咱们进来的入口,是葫芦底,那是个人工凿出来的入口,也被认为的修成倒葫芦形状,与这个天然的大葫芦洞相互连通,而且大葫芦洞的历史比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