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的话声才落,李君霖的脸色随即大变,“你提她做什么?你有她的消息?”
他为了找她,几乎将京城给翻过来,但她就像断了线的纸鸢无影无踪,最后,他不得不接受她离开他的事实。
他还以为自己对她已是掏心掏肺,谁知她竟然以此来回报,等他找到她,他会要她为此付出代价。
“这……”李君佾无奈的看着他。
他原本满心以为自己可以不用迎娶耿昭容的。之前耿府以耿昭容病重,将婚期延后三个月,他当然知道这是耿府的推托之词,却没想到耿府日前竟然派人来报说耿昭容已痊愈,订于这个月十六成亲。
但说什么他也不会娶三哥的女人啊!眼看婚期已近,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若没有她的消息,你就走吧!我还有事要忙,请回。”李君霖转身离开大厅。
“三哥──”李君佾的声音根本唤不回他。
“怎么办?”他苦着一张脸。难不成真要他去娶耿昭容吗?
天啊!他不要,可是现在能怎么办?他突然想起四哥,遂连忙转身,打算请他出马帮忙想个办法。
“四哥!”李君佾意外的在恭王府门口碰上李君淮,他的身后还带了几个禁卫军。
“我到你府里找你,府里的下人告诉我,你上这儿来了。”一脸愉悦的李君淮看着他说。
“亏你还笑得出来。”李君佾皱起眉,“现在我可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喔!”他自顾自的走进恭王府,“为什么?”
“为什么?”李君佾跟在他身后鬼吼鬼叫,“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我明日就要成亲了啊!”
“我知道!”李君淮取笑的看了他一眼,“恭喜!希望明年能抱到你的孩子,不过我倒好奇,这孩子会长得像你还是像三哥?”
“该死的!”他早该知道四哥只会落井下石。“你竟然不帮我想办法,还在看好戏。我要进宫面圣。”
“事情又不是如你所想的那么复杂。”挥了挥手,李君淮不以为意的道。
“还不复杂吗?”
“刘尧,你家王爷呢?”李君淮仿佛没听到他的吼叫声,迳自问着刘尧。
“王爷回房歇息了。”刘尧必恭必敬的回答,“我这就去通报一声,不过,已经这么晚,王爷可能不见客。”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麻烦你老了。”他对李君佾使了个眼神,不顾刘尧制止,便偕同么弟往内堂走去。
“三哥!”一将房门推开,李君淮中气十足的喊道。
李君霖抬起头,有点不悦的看着他,“这里不是你的王府,岂容你如此来去自如。”
“自家兄弟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将李君佾给拉进门,李君淮压根没将李君霖的怒气放在眼里。
“你怎么还没走?”看到李君佾,李君霖皱着眉问。
“我有事……”
“么弟要成亲了。”李君淮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李君霖点点头,“难道我准备的贺礼还未送到?”
“送到了,但是我……”
“么弟他不想娶御史大夫的千金。”李君淮再次打断他的话。
李君霖蹙眉道:“子安,事已至此,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可别把此事当儿戏。”
“我没有,只是……”
“只是这位千金可能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李君淮再次自顾自的替李君佾回答。
李君霖的表情有着惊讶,“你可不能毁人清誉,你有何证据?”
“就我所知,在数个月之前,耿家小姐曾被一个男人绑走,还与这男人同居一室,说不定此刻已经珠胎暗结。”
李君霖的脸色一变,“真有此事?”他看着李君佾问。
李君佾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感觉到好像四哥挖了个洞,正准备等三哥往下跳。
三哥啊三哥,你要自求多福!李君佾看着李君霖的眼神中有着同情。
“说话啊!”李君霖追问。
李君佾只有点头的份。
“该死的!”李君霖气愤的站起身,“是谁这么大胆,竟将皇上赐婚的女子绑走?”
“知道是谁又如何?!”李君淮吊儿郎当的说。
“捉了他,请皇上定夺。”
“是吗?”他凉凉的问。
“当然!”李君霖肯定的表示。
“好极了。”李君淮一个击掌,“来人啊!把恭王爷捉起来。”
转眼之间,李君霖的身旁围着李君淮所带来的禁卫军。
“你做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君淮问道。
“是你自己说的啊!”李君淮爽朗的一笑,“把那个野男人捉起来,请皇上定夺!”
“你在胡说些什么?”李君霖不由得动怒。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可是事实。”眨了眨眼,李君淮取笑的道。
“你……你的意思是……”他看向李君佾,“昭容是……”
叹了口气,李君佾直视着他的双眼,“皇上赐婚,我未过门的妃子。”
就这样,两个王爷架着一个呆愣住的王爷,连忙进宫面圣去了。
耿家千金出嫁,而且还是皇上指婚下嫁给安王爷,来道贺的宾客自然不少,几乎踏坏了耿府的门槛。
可是耿桓看似开心的脸庞有着掩不去的阴影,因为昭容的一番话,使他真想一死了之。
面对宾客的祝贺,他的笑容有着些许的尴尬。他身后少了昭容的娘,有的只是他数个妾室。
良辰已到,但迟迟不见安王府的人前来迎娶。
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耿桓的表情越是难看,心想,该不会他们已经知道昭容所做的荒唐事吧!
未几,安王府的人来了,可却少了安王爷。
“王爷进宫面圣,一时半刻还抽不开身,为了不耽误时辰,便先派小的先将王妃迎回府里。”
“这……”耿桓一张老脸差点挂不住,完全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就这样,昭容在少了新郎官的情况下,被迎上花轿。
吕芽儿一脸困惑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李君霖。
“皇上?”她转身向李君扬询问。
“母后以为该如何处置恭王爷?”
“我……”
“他轻薄了子安未过门的妃子,此罪不轻。”
吕芽儿震惊的坐在椅上,“子旭?!”
“母后恕罪,儿臣当真不知昭容是子安未过门的妃子。”想也知道,他被两个弟弟给摆了一道。
“现在怎么办?”吕芽儿问,“总不能叫子安娶子旭的女人吧?”
“是不能也不行。”李君扬冷淡的回答。
“那……那就叫子旭娶耿家千金,子安娶山西按察使的千金好了。”
“母后!”李君扬一吼,顿时让吕芽儿的脖子缩了缩,“你当真视朕的圣旨为无物啊!”
“哀……哀家……没有!”她讲得很心虚。这辈子她还没跟哪个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你看吧!母后,早叫你不要这么胡来。”李君淮在一旁看好戏,“现在可好了,该怎么收场?”
“哀家也不知道。”说着,吕芽儿突然哭了出来。一个从以前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不知所措的哭泣。
“皇上,这是我的罪过,请……”李君霖看到李君扬以眼神向他示意,立刻闭上了嘴。
“母后,朕提议,将恭王爷贬为庶人,发配喀尔番,终生不得入京。”
闻言,吕芽儿的脸色惨白。事情有那么严重吗?唉!早知道她就不要太在意儿子们的亲事,若让他们自己去找自己喜爱的姑娘不就好了吗?
“皇上,可否听哀家的请求,子旭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吕芽儿哭得楚楚可怜的说:“可是在你小时候,我也没有因为你偷了我的夜明珠送给一名叫晴晴的宫女,而把你关进牢里啊!”
李君淮和李君佾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母后!”李君扬才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吕芽儿翻出一些他儿时的糊涂事。
“另外,你把你父皇的皇袍拿去给狗咬的事,也是我替你担下来的;还有一次,你趁着太傅睡着,画花了他的脸,被你父皇发现,也是母后替你求情……”
“母后,够了。”李君扬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现在你们要怎么样就怎样,朕不管了,不过到时你们最好给我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我足以跟文武百官们交代。”
“这是当然。”吕芽儿忙不迭的说。
“还有……”
吕芽儿的笑意立刻隐去。
“母后,以后别再乱点鸳鸯。”
“这么一次就够了,哀家不敢再乱来了。”
李君扬看着吕芽儿,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母后会安份好一阵子。
谁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若真要他说,他会说家有一宝真是烦恼。
耿昭容有两个陪嫁的婢女,一个叫小桃红,一个叫莫菲。这会儿新房内传出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小姐,你别再哭了好不好?”小桃红一个头两个大的看着被红盖头覆着的昭容。
她没有回答,依然啜泣声不断。
小桃红叹了口气。小姐从来不是个没有骨气的人,没想到嫁给安王爷竟然会把她吓得性情大变。
“奇怪,莫菲是跑哪去了?”
她疑惑的目光四处转了转。方才她出去片刻,回来后莫菲便失去踪影。
此时,房门被打了开来,小桃红有些不悦的走出内室。不知是哪个不知礼数的家伙,进王妃的房里连声通报都没有。
“人呢?”
小桃红被冲进来捉住她的大汉给吓了一大跳。
“人呢?”对方又问了一次,“昭容人呢?”
小桃红只能愣愣的指着身后。
“容儿!”李君霖将她丢在一旁,冲进内室,一把将坐在床上的新娘子拥进怀里。
跟在他身后的李君佾见状不禁松了口气,看到他们“夫妻团聚”,他真是欣喜。
“麻烦丢给他人了?”一旁的李君淮看到李君佾的表情,忍不住取笑道。
李君佾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就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然他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放……放……开我!”
李君霖怀抱中的人儿发出细若蚊鸣的声音。
“容儿,你怎么了?”李君霖皱起了眉,“身子不舒服吗?你放心吧!我这就带你回府。这次我总算看清了一切,你要我发什么誓都行,就算一辈子不纳妾我也愿意,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
“放……放开我。”她没有理会他,只是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家小姐被你吓傻了。”护主心切的小桃红顾不得对方的身分,迳自挤进两人的中间。
“吓傻?”李君霖怀疑的看着新娘子。他印象中的容儿只会把别人吓死,不会容许自己被吓傻的。
小桃红的动作使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掉落──
第十章
“你是谁?”
“昭容呢?”
同一时间,众人爆出一连串的问句。
莫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眼泪更是不听使唤的猛掉,对眼前的情况不知如何反应,心想,怎么才一下子的时间,新房里就挤满了一堆人,她不禁慌了手脚,只有哭的份。
“别只是哭啊!”李君霖严厉的看着莫菲,他认出了她是昭容最喜爱的小婢女,“小姐呢?”
“她……她……她去……换……换衣服。”莫菲抽抽噎噎的把话说完。
“换衣服?!”李君霖皱起眉,“换什么衣服?”
“小……小姐说……说……”
“说什么?”他一把抓起娇小的莫菲,摇晃着她。
“王……王……王爷……饶命!”她被吓得嚎啕大哭。
“该死的!”他见状不禁诅咒了声。
“别哭了,小丫头。”在他身后的李君佾责怪似的看了他一眼。
李君霖一翻白眼。
“你家小姐现在人呢?”李君佾轻声的问。
莫菲怯生生的看了李君佾一眼,“她要我代替她嫁给安王爷,因为她说……她说我是她的义妹,既然是她的义妹也算是耿家的千金,所以我嫁给安王爷也不算抗旨。”
李君佾闻言一时傻眼。
李君霖一愣后便笑道:“这确实像是容儿的行事作风,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去骗些天真的人。”
“容姐姐骗我?!”莫菲咚的一声跪了下来,“王爷饶命,小的不知道……”
“罢了、罢了!”李君佾将她扶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骗你的小姐。”
“我记得容姐姐说换了衣服后要躲一会儿,等……等……”
“等什么?”李君霖没什么耐性的问。
“等我跟安王爷洞房之后,她自然会现身。”
“是吗?”李君霖下意识的推了李君佾一把,“那就洞房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李君佾瞪着自己的兄长。
“不然怎么办?”
“你冷静点好不好?”李君佾无奈的说,“你不会派人去找啊!为什么非要我洞房?”
“这……”李君霖也察觉自己失言,摇了摇头,然后跑了出去,“来人啊!把府里的人全找来,一定要找到容儿。”
“这是我的王府,好像我才是主子。”李君佾来到他的身旁,有点呕的说。
李君霖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他立刻退到一旁识趣的一摸鼻子。偶尔尝尝“众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滋味也不错!他自我安慰的想。
府里上下登时忙成了一团,宾客们也疑惑的加入这场闹剧之中,只知道下人们在找东西,众人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一起找,然而随便抓一个来问找什么,也没人答得上来,只说找个重要的人。
最后,昭容在新房不远处的一间下人房里被找到,她立刻被请到新房。
她疑惑的看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难不成东窗事发了吗?不过就算是也无所谓,只要硬要莫菲赖着李君佾,那她就不用嫁了。她单纯的想。
“怎么这么多人啊?”一身婢女打扮的昭容站在李君淮的身旁惊讶的问。“他们洞房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李君霖一个转头,“容儿!”
“你……”昭容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他忙不迭的冲到她的面前,“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被许配给子安这事儿?”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被许给了李君佾。”
“算这小子识趣,在最后关头告诉我,若他真敢碰你,我便阉了他。”
昭容对他甜甜一笑,看他的表现,似乎还挺在乎她的,这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
“拜托!关我什么事?”李君佾在他们身后不快的说。他对当太监可没什么兴趣。“严格来说,我也算是受害者,你要找人算帐也不该找我。”
“你摆了我一道。一开始,你不是已经知道容儿的身分吗?为何不告诉我?”
“这你要问四哥,是他鼓吹我这么做的。”
始终没有开口的李君淮有些意外的发现矛头竟指向自己。
一个转身,李君霖的脸色大变,指着两个弟弟道:“今日之事我记住了,你们该明白,我做人做事一向是恩怨分明,你们等着吧!”
“咱们是同胞手足,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坏了感情啊。”嘴巴虽是这么说,李君淮却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表情。
“三哥,你别找我麻烦了,其实最可恶的真的是四哥。”李君佾连忙道,“是他要我瞒着你的。”
李君淮难以置信的看着么弟,搞了半天,原来不会叫的狗才是会咬人的。
“不管是谁,”李君霖也顾不得众人在场,一把抱住昭容道,“反正这笔帐我以后再一个一个的跟你们算。”
昭容拍拍他的手,“好啦!我们不要理他们了,要跟他们算帐是以后的事,今天可是李君佾的大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