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喘不过气来,快昏倒了!”任盈盈睁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关心怜惜之情表露无遗。
“我没事干嘛昏倒,快放开你的手。”他被她不合逻辑的语言和愈发怪异的反应,搞得更加不适。
若不是调查的结果显示,藏身此处,身分曝光、行?走漏的机率最低,他早就调头走人,懒得跟这个怪兮兮的娃儿瞎耗。
“你确定你没事?”任盈盈慎重其事的问。
“当然!”程步云没好气的下达“逐臂令”,“快放手!”
“那──好吧!”任盈盈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充满爱心的手,退回原位,她一点也不怪程步云对她口气不好,“美人”的自尊心总是比较高一些,不想被人轻易的看出自己的弱点,这种心理她十分了解。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杨教授的什么人?”既然非留下来不可,就得把这娃儿的身分搞清楚,所以程步云耐着性子又问。
“啊──”任盈盈突然又一声尖叫。
程步云实在不想让自己有这种蠢兮兮的想法,不过,这个花花世界无奇不有,所以他还是清了清喉咙,以平板的声调问:“你叫『啊』?”
哈──哈──!
一个十分失礼的喷笑声冒昧的自他们身后飘了过来。
“谁?”程步云立即进入全面戒备。
来者显然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否则不可能在他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之下,逼近他半径十公尺以内的范围。
“你认识我妹夫吗?”任盈盈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专心一意问她的问题。
“这个男人是你妹夫?”程步云一面分神应付任盈盈,一面注意背光逼近他们的男人,当那男人的五官清晰的映入他眸底时,他的娥眉几近反射性的微挑,“是你?”
“就是我。”孟擎海优雅不俗、风度翩翩的浅浅淡笑。
“啊──”任盈盈看清楚孟擎海的相貌时,再次发出高八度的惊叫。
出现了!和程步云最最速配的“1号”男同志出现了!
任盈盈兴奋得几乎要当场抓狂!幸运!今天一定是她本世纪超级幸运的一天,太美妙了,YN!
“你是这娃儿的妹夫?”程步云已经放弃从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身上,探询有建设性资料的念头。敢情这丫头是得了失心疯,正在发作?所以,他宁愿转向宿敌寻求解答。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俊逸出色的妹夫?”任盈盈趁机凑近,把心目中的“1号”男同志瞧得更仔细些,嗯!果然无懈可击,完美极了。
这丫头,人家不问她时,她倒说起正常人会说的话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家伙是你妹夫?”程步云心中萌生了一股不祥之兆。
“有吗?我是在问你认不认识我妹夫,不是问他。”唷!
这么快就对她筑起心防了,足见他对这个“1号”男同志很有意思,果然是“0号”美男子同志会有的别扭表现。看来事情大有可?,呵……任盈盈愈想愈开心,赶紧问明“1号”男同志的来历,“你也是杨教授的学者朋友吗?”
说也奇怪,每每遇到和她的变态兴趣有关的事,她的脑袋瓜就会变得灵光些,好象在瞬间激发潜能似的。
“正是,敝姓孟,孟擎海!和程步云是旧识。”孟擎海从在街头跟踪这个丫头时,就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没想到会再相逢。
“谁那么倒霉和你是旧识?”程步云媚眼一瞟,口吐恶言的斜睨他。
孟擎海似乎很习惯他的不友善,不以为意,依旧故我的说:“此话差矣,你、我和深雪都算旧识了,你怎么忍心翻脸不认人呢?”
“你是存心惹我生气是吗?”得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已够令他光火,这个惹人嫌的“唐邦”坏家伙居然还搬出更惹他厌的慕容深雪来气他,简直是找死!
孟擎海似乎是打定主意惹毛他,嬉皮笑脸的火上加油,“美人生气的脸最漂亮了,我哪能不把握机会一饱艳福呢?”
他的话才说一半时,逼人的杀气已弥漫满天,随时有大难临头的恐怖感觉,制造者自然是最憎恨别人以“美人”唤他的程步云。
若非有任盈盈这个外人在场,他敢打包票,孟擎海这个死家伙此刻已经血溅五步了。
哪知孟擎海摆明吃定他这一点,慢条斯理的自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沾有玫瑰香气的白色信笺,气定神闲的笑言:“说到深雪,我记起来他交代我到了台湾,如果有遇到你,记得代他把这张信笺交给你。”
扑鼻的玫瑰淡香,令程步云更?恼火,气得不屑理他,径把怒脸侧开,赏了他一记极尴尬的软钉子。
“慕容深雪是谁啊?”憋了许久的任盈盈终于忍不住向孟擎海探问一二。
从名字听起来,这个叫慕容深雪的人显然是个女的,难怪程步云会吃味。
孟擎海早就读透这个小妮子的心思,憋住浓浓的笑意,善解人意的满足她的好奇心。“深雪是我的表弟,我们三个都是旧识。”
“表弟?”慕容深雪是男的?任盈盈语透诧异,旋即转换?
惊喜和无人能及的理解。
原来如此,看来是“三角关系”啰!照这个情况看来,那个慕容深雪八成也是个“0号”,和程步云算是情敌,难怪程步云那么讨厌那个慕容深雪。
不过没关系,步云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一定会支持你,你放心吧!
任盈盈一厢情愿的摆出“少女的祈祷”的POSE,用关爱热烈的友谊眼波猛向程步云频频发功。
遗憾的是,程步云和她的波长没有交集,无端的感到全身不适,原本已阴霾密布的沈郁心情,被她的不舒服波光一揽和,变得更?乌烟瘴气。
这会儿,他索性将身子一转,以背部面对两个惹他嫌的家伙。
任盈盈半是基于好奇的心理,半是出于?程步云两肋插刀的义气,直盯住孟擎海手中的玫瑰花香信笺不放,佯装不知情的探问道:“这信笺里写些什么啊?”
挑战书!一定是那个慕容深雪写给程步云的挑战书!
程步云一定也很想知道内容,只是碍于高傲的自尊心作祟,所以才假装不在意。带刺的美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就该由她这个够义气的死党来替他揭开谜底啰!
“你想看?”孟擎海明知故问。逗这个小娃儿实在太有趣了,简直是单纯到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都可以完全明白。正是因为完全明白她的变态心思,所以他才更觉新鲜有趣。
任盈盈老实的点点头。好家伙,真是善解人意,配程步云刚刚好。
孟擎海当真把信笺给她,还倾身附在她耳畔,悄声建言:“你可以大声念出来。”
“我正有此意。”任盈盈又给孟擎海偷偷加了些分数,以表扬他那番建言的深得她心。
于是乎,她打开信笺,一字不漏的朗声念道:“嗨!亲爱的美人儿:这回我因有要事在身,没能和擎海一块儿到台湾去会你,害我难过至极,饱尝相思之苦,故托擎海带去情诗一首,以聊表我对你这位绝世美人儿的倾慕和赞赏: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龙,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九重。
美人儿,你可知道我对你的爱慕?
深雪字“
耶!原来那个慕容深雪也是程步云的爱慕者,是个“1号”
男同志啊!任盈盈大感意外,顿时恍然明白的更正自己原先的错误设定。
“你是存心来找碴的吗?”程步云浓艳的唇瓣微微勾起一弯动人的弧形,看来十分性感撩人。
了解他性情的人都知道,当他露出这样慑人心魂的妩媚笑?
时,正表示他已经火到临界点,如果有人还不知死活的煽风点火,下一秒钟铁定会到阴曹地府去唱“悔不当初”。
孟擎海还想再做些“善意”的响应,任盈盈却紧张兮兮的拉住孟擎海的手臂,踮起脚尖,凑到孟擎海的耳朵旁,悄悄的劝导他,“哈啰,老兄,我知道你很有君子之争的风度,我也了解愈喜欢对方,就愈想故意激怒他、惹他生气,好引他注意的心理,但凡事要适可而止,他现在已经很生气,如果你不想把他气走,最好先鸣金收兵,别再火上加油了,否则只怕会弄巧反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说是悄声,却宏亮如钟声。
“你──”
“你放心,我是很开明前卫的现代女性,而且绝对支持男同志的美妙恋情,所以你不必刻意对我隐瞒,我会全力支持你和程步云的。”任盈盈自以为是的先声夺人。
孟擎海忍俊不住噗哧大笑,“那就谢谢你了,小姑娘。”
其实他本来是想问她,她怎么会知道程步云在生气?一般来说,初次见到程步云的人,是很难摸透这个漂亮小子的性格的。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的,没什么大脑的小丫头更没道理知道才是。怎么……同样的疑问也发生在程步云本人身上,这使他濒临爆发边缘的火山,又回复到冒烟的中度危险阶段。“你叫什么名字?”
程步云不想再和他们穷耗下去,赶快进门休息好办正事才是明智之举。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认不认识我妹夫?”任盈盈根本没把人家的问话听进耳里,只顾着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你妹夫是谁?”程步云尽量不发火,经过这一连串的相处,他已经习惯她颠三倒四、无厘头式的发言方式。和这种没脑筋的小娃儿生气分明是自讨苦吃,他才不干那种蠢兮兮的傻事。
“对哦!我的妹夫叫上官展云,是我妹妹的丈夫。”废话!“我的妹妹叫作董纤纤,我叫作任盈盈,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妹妹叫董纤纤,而我这个做姐姐的叫任盈盈是不是?这说来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说不定你已经听纤纤说过,不过为了让你更清楚,还是由我这个当姐姐的再向你解说一遍好了。因为我和纤纤都是孤儿,而且是同一天被带到丁家,虽然外面的人都说爷爷和奶奶是把我们当成童养媳来养育,所以才不让我们入丁姓,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爷爷和奶奶实际上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孤儿保有自己原有的姓氏,将来好有机会认祖归宗,可说是用心良苦,所以你千万不可以误会我爷爷和奶奶他们的好意。”
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后,任盈盈才想到了最重要的关键环节,“我好象还没问你,你和纤纤经常提的那个表弟程步云、对她很好的那个程步云是不是同一个人啊?还有啊,你究竟认不认识纤纤和我妹夫上官展云啊?”
忽地,周遭一片突兀的死寂。
程步云连动怒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莫非她的脑袋瓜只是拿来装饰用的?
孟擎海则早在一旁笑翻了天。“你叫盈盈啊,你会游泳吗?如果你会,我猜你一定游得很好;如果你不会,我建议你赶快去学,因为你一定能学得很好。”
“真的?你真的认为我有学游泳的天分?”这个男人真是慧眼视英“雌”,不像楚楚和翩翩那两个门缝里瞧扁人的女人一样,老是笑她是运动白痴、旱鸭族的“始祖鸭”。
“那当然,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人,肺活量包准异于常人,所以学游泳一定没问题──”说到后来,孟擎海已经憋不住,又是一阵乱没风度的仰天大爆笑。
任盈盈却沾沾自喜的信以为真,“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得赶快找个时间去学游泳才对。”
这回她不会笨到又去找楚楚教她,楚楚一定是自己太笨不会教,又死不肯承认自己教不好,所以才阴险的把责任往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身上推,硬说她是旱鸭族的“始祖鸭”,陷害她背黑锅,难怪她以前老是学不会游泳,真是,啧!
冷眼旁观的程步云,真不知是该骂孟擎海没道德,欺负智障儿;还是该同情对人家的揶揄浑然不觉的笨娃儿。
“你当真是纤纤的姐姐?”质疑与不确定性相当高的疑问句。虽然纤纤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但至少不会蠢成这种人神共泣的地步,所以程步云才会有此一问。
这回任盈盈还是没有马上回答,而且还倒退了三步,换上警告味浓厚的面孔正色的说:“我知道了,你是受我妹夫之托,想来把纤纤带回我妹夫身边去的对不对?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有这种太岁爷上动土的傻念头,最好赶快取消,只要我这做姐姐的还有一口气在,是绝对不会让你把纤纤带回去的,你回去告诉我妹夫,想要纤纤回去,就自己到丁家来接人。”
虽然她的话没有半点魄力和说服力,而且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不觉得她靠得住,能给纤纤撑腰,但是那份浓厚的姐妹情却无庸置疑。程步云听得真的颇为动容,对她的排斥感相对减轻不少。
“我这次纯粹是为私事而来,而且展云也没有交代我要带纤纤回去,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真的?”尽管他是她梦寐以求的漂亮“0号”,但是纤纤的事又比她自己的小小变态嗜好重要得多。她不可能为了变态兴趣而不顾自己的姐妹。
程步云点点头,提醒她一个横在眼前的问题,“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啊!对哦,我差点忘了。”任盈盈敲敲自己的头颅,一脸歉然的吐吐舌头。“快进来,你们先在客厅等着,我去帮你们整理一下房间。”
说起房间,她又有了不错的良媒巧计。
放心吧!程步云,我一定会撮合你们的。
又是那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眼神!程步云的心情又开始变差。
任盈盈对这档事偏特别敏感,凝睇程步云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暧昧。
程步云看起来似乎很讨厌她。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般来说,拥有“0号”气质的GAY,都会有女性倾向,甚至以女性自居,基于“同性相斥”的心理,程步云会排斥、讨厌同样身为女性同胞的她是很正常的。况且,基于社会地位和名声的考量,他一定会防着她,不想被她知道他是同性恋者的心理,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没有关系,她会让程步云知道,她是他最可靠的最佳密友,不但不会和他抢孟擎海,而且还会替他保密,他大可完全信任她。
她相信假以时日,程步云一定会明白她的诚意,而且会相信她是他的好友,到那时他就不会再排斥她、讨厌她了!
趁着任盈盈进房间去打理的空档,坐在客厅里、相看两生厌的程步云和孟擎海不约而同的结束冷战状态,互相打探对方此趟来台的真正目的,唯有摸清对方的来意和企图才不会受控于对方,让对方来碍着自己。
“我想我们来台湾的目的相去不远,都是为了这次的年底县市长选举一事,所以,我们最好和平共处,你管好你们『唐邦』的事,我做好我们『红门』的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程步云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处事一向干脆利落,快、狠、准、强,和他外表给人的艳丽阴柔感觉大相径庭。初次见面或者和他不熟、对他不够了解的人,很容易因他的外表而吃亏上当。
孟擎海平常虽爱捉弄程步云,但干起正经事来,行事作风倒是和程步云颇为相似,所以以办正事的立场而言,对程步云倒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惜才情结。“我正有此意,你还是一样干脆,不愧是『青龙堂』旗下令人胆战心惊的『东方长老』。”
“彼此彼此,你这个『唐邦』有名的『盖世太保』也不差,不是吗?”程步云立即还以为色。
不论是冷战或舌战,这两个男人都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不可。说正确一点,应该是说:“红门”和“唐邦”的人,每每卯上了就像两只斗鸡或斗鱼似的,很难和平共处,但又因为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谁便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