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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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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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骑兵的冲锋阵型。
  那喊话的千总一看,急忙的拨马跑回本阵。
  在官兵的队伍里,参将李大猛神色阴沉的看着对面,边上一个守备咬着牙说道:
  “大人,咱们三千多人,他们才不过几百人,打他娘的就是!”
  李参将听了猛地大怒,手中马鞭挥了出去,一鞭子抽在那守备的脸上,大骂道:
  “打你娘!!这么多步卒,百余匹马,被那番子马队冲过来,你怎么抵挡!!!”
  二百九十
  分守天津参将李大猛带了步卒三千人。亲兵家丁一百余人骑着马,围住了火器作坊这边。
  火器作坊上千名工匠,几千名劳力,铁炉、匠坊还有仓库,占地极广,李大猛带着的这些人自然是围不住的,马三标带来的人也不可能层层护住。
  所以现在马三标是控制住了匠坊的头面人物,喝令普通工匠不能离开,这火器匠坊本来就是重地,也要提防乱民乱军攻入。就像是个中型的土围子一样,马三标先控制住主要人物,谭将赶到之后则是率领步卒控制住了各个要点。
  李大猛率兵来到,仓促间也只能是想要从大门中进入,马三标领着骑兵堵住了大门,双方立刻是僵持住了。
  步卒对骑兵,除却精锐之外,十名步卒未必对付得了一名骑兵,三千名不是精锐的步卒,对付不了三百名骑兵,甚至对付不了训练有素的二百骑兵。
  而马三标的骑兵看起来正是这训练有素的骑兵,这些青壮汉子大部分穿着布衣。马匹也不那么壮健。
  可李大猛这样的老将所看到的却不是什么衣衫马匹,他看到了这几百骑兵的纪律和配合,骑兵对步卒阵列,常规都是冲击左翼,李大猛率领自家兵卒来到门口之后,几次变阵,对方却始终在变阵的时候,变换骑兵的箭头方向,对准自家的左翼。
  几乎是马三标举手号令,身后的骑兵就跟着变化,其中虽然稍有散乱,但大的队伍行动却始终一致。
  兵马聚散为常以为上,马三标身后马队行动如一体,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素。
  李大猛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集合了三千兵卒,半个时辰内从附近的军营赶了过来,这已经算是有能。
  可来到这边的时候,士兵们在这一个半时辰之内行动不停,已经有些疲惫,队伍散乱,看到行动如一体的锦衣卫的骑兵立刻迟疑了。
  拿着鞭子抽了那名守备之后,其余的军将不敢再说,锦衣卫的马队变成了冲锋队形之后却没有跟前面几次一样停住不动。
  马三标抖了抖缰绳,马队的箭头缓缓向前,李大猛这边每个人都是身子绷紧,马上的抓紧了缰绳,步卒们下意识的后退。
  前面退,后面就有要跑的。李大猛身后的队伍立刻是混乱起来了,马三标这时候却收住了马,缓缓的后退到门口,又是摆出了刚才的阵势,马三标在马上哈哈大笑,居然一干人都从马上下来,扯着缰绳站立。
  “乱动乱跑乱叫的行军法!!稳住阵型!!”
  身后的混乱让李大猛一干人都是焦头烂额,尽管马三标撤了回去,可步卒队伍的混乱却有些约束不住了。
  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家的亲兵家丁撒了出去,在阵中砍了几个兵卒的脑袋,这才算稳定了下来。
  经过这一桩事,却更加不敢向前,参将李大猛低声骂着说道:
  “老子手里能冲能打的就是手头几百人,跟着来了上前,真要打起来能上去几个,这边什么事情还搞不明白,一个个喊打喊杀的干什么,难道咱们在这个姓鲁的这边拿兵器时候少花了一分银子,还是那个没卵子的给你们银子了!!”
  劈头盖脸的一顿喝骂,这次众人都没有出声了,正吆喝的时候。刚刚稳定下来的队伍又是一阵混乱,李大猛大怒回头,还没有喝骂,就看到自家一名千总快马赶了过来,在马上禀报说道:
  “大人,锦衣卫那王千户领着人赶到了!”
  “多少人!!”
  “二十骑,四百兵!!”
  李大猛暗骂了一声,开口喝道:
  “先拦住!!”
  ……
  从海河河边到火器作坊这边走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王通率领手下的两个营在一个大半时辰之内赶到。
  两个营的锦衣卫兵卒也多亏了自从加入锦衣卫之后,整日的体能训练,拿着兵器来到这边,队形也仅仅是稍微散乱些而已。
  看到前面官兵的阵型,王通领着队伍到了跟前之后,立刻是停住了前进,王通举起了刀,整个队伍停下,王通大声说道:
  “原地稍息,整队!!”
  前面官兵的队伍有些散乱,不过看到王通的队伍过来,没过多久还是有人过来问话,看着是一名把总打扮的军官:
  “前面来的是什么人!?”
  “锦衣卫千户王通,本官要去火器作坊办案,你们快些闪开!!”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把总身后却又有一人跟了上来,低声说了几句,那把总又是大声的喊道:
  “我家兵马正在执行军务!!请大人不要乱闯!!”
  王通听到这个回复,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开口冷声说道:
  “本官办的是通倭大案,请贵军快些让开!”
  骑马过来打交道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喊话那把总随即又是大喊道:
  “王大人,军令如山,恕难从命!”
  王通脸阴沉下来,略微扬起声音问道:
  “让路不让!?”
  对面没有回话,只是拨转马头转回了本阵,同时还有近千名兵卒转过来列阵,王通盯了几眼,骂道:
  “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说完这句之后,王通转头问跟在身边的李虎头道:
  “虎头,你怕不怕?”
  李虎头此时兴奋的在马上都要站起来,听到王通的问话,当即大声答道:
  “跟着王大哥,什么都不怕!!”
  王通咧嘴一笑,翻身下马,开口大声说道;
  “骑马的都下马,跟老子向前。”
  下马之后,王通拍打坐骑让马匹离开,扬起手中的腰刀站在原地,李虎头等身边骑马的亲兵护卫也都是照样下马,各自归入两个营的方队之中,王通站在两个方队之间,大声喊道:
  “战前准备,整队完毕否!?”
  问话之后。身后第四营、第五营的营官随即大声喊道“第四营准备完毕”“第五营准备完毕”,王通手中的刀向前一挥,大步向前走去,前方就是几倍于锦衣卫的兵卒阵列。
  “一二一”“一二一”营官们大声喊着步点的号子,一路的奔跑,大家连口水还没有喝,嘴唇干裂,嗓子渴的要着火一样,腰腿酸疼更不必说,前方还有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可每个人都没什么迟疑。大步向前。
  日常的训练已经把纪律和口令之后的行动变成了他们骨子中的东西,一种下意识的服从,何况他们的主官,一个比他们大多数人都年轻的千户王通走在最前面。
  “王大人,我家军务在身,莫要再向前了,动了刀兵,大家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
  几名面对王通的军将没想到对方没说几句,居然就这么向前冲了过来。
  一个营二百人,两个营四百人,“一二一”的口号齐声喊出,步伐渐渐的一致,四百人有如一人,每一步好像是同时落下。
  “碰!”“碰!”的闷响不住的想起,好像是个巨人大踏步的向前逼近,这么无所畏惧的向前。
  分守天津参将李大猛手下的兵马刚刚平息下来的骚乱又是动起来,面对王通的几名军将发现自己胯下的坐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只有拼命的控制缰绳。
  身后的士兵们更是不堪,自己这边是官兵,对面锦衣卫的番子们同样是官兵,难道就要火并不成。
  凡是经过训练的士兵都对队列都有一种敏感,看着锦衣卫的兵卒的队列严整的压过来,而自家的还这么散乱,都在想着如果碰上自家会不会被对方碾碎,何况在另一面还有一帮凶神恶煞的马队。
  前后受敌,人人都是慌了,王通是何人,军将们知道,兵卒们不知道,但能看到王通身上穿着的千户服色。
  大家都是大明兵马,对锦衣卫千户动手代表什么,那是杀头灭族的大罪,而且士兵们没有听到军官们的命令。
  距离不到二百步,号子声越来越大,王通已经走到了距离对方十几步的地方,王通手中的刀向前一挥。开始向前小跑前进。
  他这一动,身后的两个营也同时小跑前进,脚步声依旧是整齐划一,频率却跟着急促起来。
  这样的逼近给对方的压力更大,下令动手,目前这个态势,自家这散乱的阵列必然被冲垮,前面几个军将自然不愿意硬挡这锋锐,叫喊一声,向两边拨马就闪开,军将们如此,后面本就慌张的士兵们更不愿意顶着。
  慌张的呐喊声声,都朝着两边躲闪,阵脚已经压不住了。
  “大人,那王通领着人硬冲过来,弟兄们挡不住!”
  “他敢硬冲!?你们怎么不挡!?”
  “……大人,那王通说是要查什么通倭的案子,他手下的番子太强,咱们蓟镇的兵马……”
  “通倭!?”
  听到这个时候,李参将的脸色立刻变了,神色变幻几下,咬牙下令道:
  “这浑水咱们不搅和了,撤,撤兵!!”
  这命令一下,士兵们直接做鸟兽散,除了他自己的亲兵和直属之外,其余的兵马都约束不住,溃散而去,好像是在战场上被彻底的打垮。
  二百九十一
  倭寇为祸东南,通倭也是大明第一等的大罪。一被这个罪名扣上,那就是必死无疑,被牵扯到的人同样以死罪论处。
  那李参将听到这个罪名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边继续的纠缠,索性带兵撤走,尽管走的时候狼狈异常,很多兵卒根本不是朝着兵营的方向跑,看起来好像是一只军队被打的溃散。
  王通的命令是控制,倒是没有下令抓人,几十名锦衣卫兵卒围着那鲁公公的小院子,不准人员进出。
  那院子不大,开了院门,也就能看到鲁公公和几个手下呆在里面,看着跟个没头苍蝇一样。
  外面的兵卒也看到了里面的人用东西垫着吃力的爬上了屋顶,只要不是向外跑,也懒得理会他们做什么。
  “鲁公公,李参将的兵马走了,怎么办啊?”
  房顶上那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下面火器作坊的主事鲁公公黑脸几乎变成了一个白脸,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屋中几个工匠头目和管事都惊慌失措的看着鲁公公,听到上面的喊。七嘴八舌的对鲁公公说道:
  “公公,这无缘无故的,这些番子怎么来拿人了!?”
  鲁公公坐在那里愣了半天,有气无力的说道:
  “抓咱们的事情多了,私卖兵器给外面的人,贪墨钱财物料,这一桩桩都是罪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鲁公公胆气壮了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的向外走去,后面几个人连忙跟前。
  刚到了院子门口,在那里看守的锦衣卫兵卒立刻堵了上来,鲁公公吸了口气,尖声说道:
  “你们这些番子,凭什么来拿咱家,咱家办的是宫里御用监的差事,是给皇上,是给冯保冯公公当差的,你们这么混账,是自寻死路,是在谋反!!”
  “你们到现在没给个说法,来了就动刀动枪的威逼人,到底有什么海捕的文书,有什么圣上的旨意,拿出来给个说法!!”
  跟在这鲁公公身后的众人都是跟着鼓噪,锦衣卫兵卒堵住门口,漠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
  锦衣卫的沉默。让这些人感觉到些许的希望,那鲁公公上去就是又推又打,好像是个泼妇一般的尖声大叫道:
  “先是来挖作坊的铁匠,然后又堵住咱家,你们这些番子太无法无天了,到底眼睛里面还有没有万岁爷……”
  王通的命令是盯住,那就是军令,锦衣卫兵卒们也不动手只是在那里堵住门,不过却被推的倒退几步。
  正在到处巡视的一名谭姓家将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在外面就冷声喝道:
  “跟这些混账东西客气什么,打回去!!”
  有这一句命令,那些门口的兵卒又怎么会客气,拿着带鞘的腰刀当做棍棒,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这帮人都是养尊处优的,那里经受的了这个,哭爹喊娘的退了回去,那鲁公公跌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哭道:
  “冯公公,祖宗啊,孩子们在外面被这些番子欺负,您老知道不知道啊……”
  整个人和泼妇一样。看着像是在哭号,可句句都是拿着冯保和宫中的势力来压人,在天津卫这边距离京师近,对朝政也多少有些了解,也知道冯保是谁,这话说出来,锦衣卫的兵卒们都有些迟疑。
  谭家的家将表现素来是稳重,这人本来想要命令士卒,可看到这鲁公公的模样就是厌恶之极,上前抽出刀指着那鲁公公的喝道:
  “通倭的杂种,等给你定了罪,老子亲手一刀刀活剐了你!!”
  这话一说出口,那鲁公公浑身好像是被雷打到一样,剧烈的震动了下,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周围几个想要跟着闹的人也都呆立在那里,浑身抖的好像是筛糠一样,那名家将厌恶的看了眼,大步出了院子,在门口处喝令说道:
  “都守好了,大人马上就要来抓人了!”
  外面轰然答应,鲁公公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如死灰转过身向着屋子里走去,喃喃自语的说道:
  “小时候被娘老子割了那话送进去宫里,这几十年咱家活的比那有卵子的快活,活的值了活的值了。”
  说话间,解开了腰间的香囊,从里面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颤抖着手送进嘴中。咀嚼几下,咽了下去,笑着说道:
  “居然还是甜的,好东西啊!”
  刚上台阶,身子骤然一弯,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鲁公公捂着肚子“嗬嗬”的叫了两声,痛苦的趴在了台阶上,挣扎几下,再也不动。
  院子中不知所措的工匠头目和那些管事一见到鲁公公倒在地上,各个崩溃了,有的人扑上来查看,有的人在那里嚎啕大哭。
  门口守卫的士卒急匆匆的跑进来,翻过鲁公公的身体,发现脸色紫黑,双眼翻白,人已经死透了。
  ……
  “三标,做的不错!还真是应了武馆那些教习的话,你还真是个武将的苗子!”
  王通重重的拍拍马三标的肩膀,马三标笑的眼睛都不见。
  两营步卒和马队汇合,尽管没有什么战斗,可士卒们却好像是获得了大胜,士气极高。
  王通正要对谭将说话。却从作坊中快步跑出一个人来,脸色并不是太好,过来之后连礼节都顾不得行,禀报说道:
  “大人,那鲁公公服毒自尽了。”
  众人高涨的心情一下子低了下去,王通愣怔了半响,冷笑着说道:
  “好啊,知道自己是个千刀万剐的罪过,到知道死了好痛快,其余的人立刻捆起来塞住嘴,这鲁公公办事的地方。住的地方,平时去过的地方,给本官掘地三尺去搜,谭将!!你领着去做,再有什么纰漏,本官就要行军法!!”
  谭将连忙慎重答应,王通长出一口气,看到众人的神情慎重,忍不住笑着说道:
  “大家不必如此,海河已经被咱们抓在手中,现在又拿下这火器作坊的,城内也在咱们手中,如今天津城内就是咱们说话了,你们都是有功,办差去吧。”
  众人齐声答应。
  ……
  城外的闹得沸沸扬扬,到了下午时分,城内也差不多知道了大概,兵备道衙门、监粮官署、清军厅各处彼此人员来往,繁忙异常。
  不过这个繁忙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各自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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