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都没人开口。柒霜然气极地转过身,正面对上司苍卿,朝他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啊!本座,本座这就走!”
猛地拽着对方的手,司苍卿淡然地看着虚张声势的男人,嘴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哄到:“别走。”
似是很勉强,柒霜然重新坐回来,嗤道:“怎么现在不让本座走了?”怨怒地横了对方一眼,“在千仞壑的时候,你不是要赶走本座吗?”
“霜,”司苍卿一时也无法解释什么,只能唤这人的名字。
微微转开眼,柒霜然哼道:“本座暂且饶他一命,但是卿卿你给我听好了,事不过三,他再要惹怒了本座,本座决不再手下留情!”
他本是抱着漠视的态度,放任司苍卿留下莫清绝;然,在千仞壑之时,他当真是动怒了,那个人,竟让司苍卿牺牲如此,无法容忍!
司苍卿弯了弯唇,应着:“好。”
看到司苍卿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柒霜然微微一滞,遂瞪圆了眼,“你少来美人计......本座绝不会再上当了!”
敛住笑,司苍卿看着这人毫不动摇的神情,不由有些苦恼。这人脾气说风就是雨,寻常只是嘴上嚷嚷,倒好说话,要真是拗起来,他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发觉司苍卿曲曲折折的心思,柒霜然皱了皱眉,也扯开了对方的衣服,看着那一道道伤,不悦地说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再过几日,”司苍卿轻声回道:“已无大碍。”
“无大碍?”乜斜着眼,柒霜然嗤了声,“武功没了,还无大碍?”
司苍卿满不在乎地说,“身体好了,武功便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原本还怒冲冲的人,听到这一句话,眼中划过一抹鬼魅的光彩。柒霜然倏然笑开,趴到司苍卿怀里,一手暧昧地抚着这人的胸膛,轻声道:“武功没了也不要紧,本座会保护你的!”
对方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司苍卿心生几分诧异,他低头看着柒霜然的笑脸,心中顿时充斥了一股笑意,看这人笑得这么灿烂,就知道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也不戳穿,司苍卿只是疑惑地嗯了声。
当察觉到这人不规矩的手向下探去,司苍卿几乎都忍不住要大叹出声,怎么又来了!为免扯到了伤口,这种事暂且还是不做为妙;就算做了,也不是很尽兴。
可惜柒霜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很快就褪掉了司苍卿的衣物,笑道:“卿卿只管享受便可。”
闻言,司苍卿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把他和承天央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给听到耳里了。
来不及多想,只感觉柒霜然的手指探向从来没被人碰触过的地方,司苍卿怔了怔,却见对方又冲自己甜蜜一笑,跟着人便覆了上来,吻着自己的唇。
司苍卿回应着柒霜然的吻,刚一分开,他便浅笑地说道:“霜,我很累。”
柒霜然瞳孔微张,怔怔地瞅着对方的笑,一时没有言语。
不着痕迹地将对方的手臂扯了过来,司苍卿轻声道:“我有些渴了,帮我倒杯水,好吗?”
于是下了床、穿好鞋,柒霜然走到桌旁,斟了一杯茶,再折回来送到司苍卿面前。
抬眸冲柒霜然再次弯了弯唇,司苍卿接过茶水,遂低下头轻抿了几口。
“卿卿,你又耍诈!”
听到耳边的咆哮,司苍卿这下是真没忍住笑了出来,仰起头看着这只气呼呼的高贵猫儿,端着茶盏的手臂微微前送,“我喝好了。”
“喝、喝......”被对方的话给呛着了,柒霜然想要发怒,却一对上这人轻淡的笑容、温柔的眼神,便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火气,顿时没了精神,“本座不管你了!”
恼怒之下,柒霜然飞身离开了寰傲殿。
司苍卿久久地看着门口,嘴边自始至终都噙着温柔缱绻的笑。
“卿弟,你又欺负七公子了?”
正要将茶盏放到柜上,司苍卿便听到一声熟悉的调侃。倒没有惊讶,想来是几人都气消了,他又不好下床,故而都拉下脸来看望自己。
“秋,”司苍卿看着这人暗淡的脸色,有些担忧,“伤好了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受什么伤。”紧紧地搂着司苍卿,秋屏天喃喃低语,“卿弟,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白日里,他或许还能强自镇定,但一到夜晚,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恣意地跑出。
他几乎夜夜噩梦,不是梦到这人受着宇文风淳的折磨,就是梦到对方跳下那千仞壑的无底之崖。
吻着对方的发端,司苍卿柔声安抚,“秋,我没事了。”
“我总是梦到你被人用藤鞭抽打,用刑具火烙,可是却无力相救......”
听着这人有些虚弱的话语,司苍卿不由心疼,他真没想到这一次让所有人都怕成这样。在他看来,不过是皮肉之苦;可是,用天碧的话来说,他舍不得这几人受苦,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会再有下次了。”司苍卿不停地吻着,不停地低语安抚着,“秋,别想了。”
秋屏天毕竟只是商人,那些场面,基本上都未亲身体验过。有这样的后怕,也是正常。
深吸了几口气,秋屏天才缓缓松开手,与对方对视着,“卿弟,不要再这样吓人了。”
“好。”
静坐了片刻,许是压抑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秋屏天恢复了寻常的淡定,笑了笑,“这次我可损失了一大笔,卿弟可不许赖账!”
“嗯。”
“别答应着那么轻巧,”秋屏天睨了对方一眼,拿出腰间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动起来,“你可知救你上来的那张网,花费了秋记多少银两......”
司苍卿很快地摇头。
秋屏天扬了扬眉,遂打着算盘,给对方仔细地算来。
看着对方喜滋滋的样子,司苍卿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也不知道秋屏天收着他签下的一堆借据,到底有何用处。
高兴地在司苍卿唇上亲了下,秋屏天收好借据和算盘,道:“卿弟饿了没?”将自己带来的糕点端过来,“我特意让人做的陌香酥,出锅没多久,来尝点?”
“好。”
这日后,宫里渐渐恢复得到以往的样子,大家各忙各的,轮流来看望司苍卿,偶尔也有些小争执,倒也是为这平静的生活添了些许的乐趣。
司苍卿养伤期间,被所有人管束着不准乱动,他也一直没机会去探望莫清绝,只能每天从承天碧这里问问情况。
中秋的时候,司苍卿终于能够正常地走动,而不用再担心撕裂了伤口,只是朝中的政务还是被那几人揽去了。
思及武功尽失,司苍卿遂安心地疗养着身体,再一点点地恢复着内力。
“阿卿?”看到忽然出现的人,莫清绝喜悦地唤了声,“你的伤都好了?”他很早就醒来,甚至在司苍卿昏睡时还硬去探望了一次,只是为了养好身体,再不能随意地走动。
将人抱起来,司苍卿低眉看着对方清秀的脸庞,上面还有些许浅浅的疤痕,或许再过些日子,这些痕迹也都全部消失了吧!
“想去竹林,还是湖上泛舟?”
“就去竹林吧,”窝在对方怀里,莫清绝扬起笑,“我好想你。”
“嗯。”
将人放在竹林间小阁的软榻上,司苍卿也跟着靠躺了上去,“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莫清绝仰头凝瞅着对方,“阿卿,我听师父说,我们的命格不在相克了!”
“嗯,”司苍卿轻轻地抚着莫清绝的脸,低声问道:“师父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有办法让我恢复武功。”
“我不准,”司苍卿声音微冷,“你现在不适合再练武。”师父说的办法,他大概明白,只是莫清绝的身体经不住折腾,他宁愿这人不会武功。
“阿卿!”
司苍卿静默地看着对方有些恼怒的眼,安抚道:“你不是会用蛊施咒吗?这样,也可以自保的。”
“可是没有内力很麻烦。”莫清绝几分不情愿,又有些低落,“我从来都不是累赘!”以前的他,若非身体限制,武功不比司苍卿差。如今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他不允许自己再一次成为这人的软肋。
“你不是。”司苍卿顺着对方的话,道:“你练一点基本功来保护自己就行了。至于内力,也不必着急,不要用师父教你的方法。”
司苍卿自是清除凤无非,那人只在乎他这个徒儿,虽然对自己身边的人不会苛刻,但......莫清绝到底是不同,凤无非是想让对方恢复了武功,好不再拖累自己吧!
莫清绝沉默了下,遂点了点头,便安静地窝在司苍卿怀里,不再出声。
秋风拂过,情竹摇影。
终卷最终:大结局之繁华一叹 如意同心牵卿情(全书完)
卿情暗明恰春深,春深暖冷醉花缨;
花缨靡雅闹七子,七子远近笑卿情。
御书房内,司苍卿翻阅着奏折,另一头,柳意也是安静地埋头疾书。
日头,渐渐西斜。
几分疲累地向后仰靠,柳意刚想喝水,有人先一步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怔了下,他仰起头,便见司苍卿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
喝了几口水,嗓子不再干渴,柳意微微笑了下,“谢谢皇上!”
将人拽了起来,司苍卿淡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养伤期间,朝政大多是落在了柳意的身上。
“不会,”柳意耳根微红,顺着司苍卿的动作靠近了对方的怀中。
没再多说,司苍卿静静地搂着这人,好半晌才松开手,遂牵着对方的手,缓步离开了御书房。
如今已是纪元五年四月初了,去年夏天受了重伤,硬是休养了大半年。前些日子,他的武功不仅完全恢复,更是在重练的过程中有了新的领悟,又突破到更高层次。
莫清绝的伤也好全了,脸上的疤痕已经很淡很淡了。他终是听了司苍卿的意见,练着比较温和点的武功,现在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巫咒术上。
其他的人,还是老样子。
凤岚自然是继续掌管东影楼,时常陪在司苍卿左右;
承天央管理着前鸿承的风影,不时来分担一点政务,偶尔小小地闹一闹,打不过柒霜然就来司苍卿这里找安慰;
承天碧总算是卸了神医一职,专心地处理起刑部的事宜,就在月前,亲卫十四莫之言因新任务被调离了刑部,故而承天碧算是完全接手了刑部;
秋屏天则天南地北地跑着,一半时间在外巡查商号,一半时间待在京城,不比司苍卿这个皇帝清闲;
柒霜然也不闲着,行踪诡秘的很,连司苍卿都不知他到底在忙活着什么,只是偶尔听说,江湖上不时有点小风小浪;
至于柳意,依旧是尽职尽守地做好苍寰的丞相。
待司苍卿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后,司苍绝天和柳子问也彻底安心,这半年多的时间都在游山玩水,前几日说是准备回宫了;师父凤无非依旧是行踪飘渺不定。
司苍卿和柳意牵着手,并肩走过御花园,远远地看到了那里聚集了一堆人。
柳意有些奇怪,“大家都在做什么呢?”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待走近,便看到原来是司苍绝天回宫了,奇怪的是凤无非竟然也来了,司苍卿扫视了一圈,难得人都聚齐了,连一向孤僻的莫清绝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几人说话。
“陛下!”
承天央一看到司苍卿,便飞了过来,扑到对方的怀里。其他人也都见怪不怪,继续原来的话题。
搂着怀里妖娆的人儿,司苍卿轻声问道:“出了何事?”一时没弄清楚,大家好像热烈商议着什么。
“主子,”凤岚笑着解释道:“过几日是你的生辰,这不是都在说要办个热闹的生辰宴嘛!”
原来如此,司苍卿搂着承天央坐到一边的石椅上,不甚在意众人商议的结果。只要他人在京中,似乎每年都要举行生辰宴,就是一堆人闹哄哄的,没多大意思。
“主子很久没有过生了。”看着司苍卿不以为然的样子,凤岚说道:“你自己想想,这几年可有正式办过生辰宴?”
这一想,倒真是如此。这几年事情不断,确实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这事上。
“如今国家安定、天下一统,卿儿自己命中死劫也被破解,”司苍绝天开口道:“这个生辰宴,就当是庆贺。也不办大,就我们一家子人自己闹闹。”
闻言,司苍卿稍稍安心,只是一家人的宴席,倒不会烦人和吵闹。
这生辰宴,说来便来。
其实也宴请了百官,但宫里这几人单独在另外的大殿里。司苍卿坐在案旁,抿了口酒,心下几许无奈。
......还说不会吵闹,如今这里都快闹翻天了!
缘由很简单,也不知谁先提起的,说是猜拳助兴。承天碧、秋屏天和柳意三人就不怎么喝酒,自然不参与;其他几人,都是有点酒量,便闹得不亦乐乎。
一开始还算安稳,虽说承天央和柒霜然总是相冲,两人猜拳罚酒,倒也还没闹出大动静。只是随着柒霜然屡猜屡败之后,这人开始发怒了,加上酒力相助,宴席渐渐不的安静。
另一边猜拳的凤岚和莫清绝,俱是安静的很,凤岚被罚了几杯酒后,两人便以茶代酒。
满腹窝囊气的柒霜然回头刚好看到凤岚又输了,遂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凤岚,喝道:“让本座来!”
“陛下......”
承天央委屈地跑到司苍卿怀里,抱怨道:“七公子赖皮,猜不过我,就不猜了!”
这人似乎也有点醉了,司苍卿柔声道:“吃块糕点?”说着,便夹起一块陌香酥,送到承天央嘴中,将对方抱怨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砰地巨响,便听到无数杯盏碎裂声。
众人吃惊地看过去,只见柒霜然粗着脖子吼道:“莫清绝,你是不是使诈?!”他已经连连被罚了十几蛊酒了,就是刚才和承天央,也没有老是输的。
凤岚苦笑着想要拉开已然醉了的人,“七公子,小莫猜拳很厉害,我刚从也是一次没赢过!”
“本座不信!”柒霜然再一次拍桌,又是轰隆一声,桌板碎裂,酒蛊滚落,他浑然不觉自己制造的混乱,“再来!”
幸灾乐祸地笑着,承天央在司苍卿怀里蹭了蹭,嗔道:“陛下你看,七公子酒品好差啊!明明是技不如人,还非要逞强......”
“你说谁呢?”柒霜然耳力极佳,飞到这头,就要拍案,幸亏被司苍卿及时扣住了手腕,才免得又连累了一桌佳肴。
将怀里的人放开,司苍卿起身搂着柒霜然,哄着,“霜,你醉了......我送你去歇息。”
“我没醉!”瞪了司苍卿一眼,柒霜然完全忘了猜拳一事,伸手扯住对方的脸颊,“给本座笑一个!”
无奈地看了眼这人,司苍卿为了安抚这人,只好扯起了唇角。
柒霜然倒真安静了下来,乖顺地伏在司苍卿的怀里,嘟囔了声,“本座喜欢你的笑......卿卿以后不准再板着脸。”
抱起这人朝栖霞宫走去,司苍卿低声应道:“好。”
“......”
“说什么?”没听清对方的话,司苍卿垂下头问了声,遂看到猫儿忍不住地打起盹来,心头划过一抹柔软,吻了下对方的额头,便疾步走去。
让人安顿好柒霜然,司苍卿便回到了宴席上。
司苍卿刚走进大殿,还没站稳脚,红衣人便飞到了自己的怀里,“央?”
“陛下,小莫使诈!”承天央抬头看着司苍卿,眼波迷离,脸色绯红,委委屈屈地指控。
怔了下,司苍卿看向莫清绝,对方一脸木然,浑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慢悠悠地夹起一道菜吃了起来。
“陛下......”
拖长音的唤声,听在耳里,令人心里不由生出一阵酥软。司苍卿抚了下额头,这一个两个的,真是折腾人!
再看向这人写满委屈的脸,司苍卿不由莞尔。
“央,我送你回天鸾宫吧!”
“好啊,”承天央忽然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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