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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会小心的!”玉楼月从玉绝生有些犹豫的话语中猜出大概,玉家确实有很多秘密,连她也不知道的秘密。她哑然失笑,换位思考,若她是皇帝,她也会害怕担心如此神秘的家族。
玉楼月牵着白伐退出玉绝生的书房,到了浮月楼,她站定,眨眨眼睛道:“月儿?这个称呼我喜欢,比少主亲近多了!对了,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见我爹?我爹跟甪里忘忧什么关系?”她不明白玉绝生的吞吐,或许白伐知道什么。
并未惊讶,亦无慌乱,白伐镇定自若的半眯眼睛:“我不记得是不是,印象不是很深。不过,似乎是见过你爹,他跟忘忧关系匪浅。如果我的记忆没错,他们曾经是拜把兄弟!”他不是很确定,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模糊。第一眼见到玉绝生,他脑中有些隐隐约约的影子,不明显却有些特别。
“拜把兄弟?”玉楼月差点嗤笑出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天助我也。”她真想拜天拜地拜菩萨,运气好的是有,运气像她这么好的还真少见。
“未必,他们的关系似乎曾经很好,现在却不一定。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你爹,所以印象模糊。若是近几年内见过,我不会忘记。”看着玉楼月的兴奋表情,白伐不想泼她冷水,却不能不提醒她。
玉楼月摆摆手,不在乎道:“放心吧,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我爹跟忘忧发生过什么,只要有必要,会让他们和好的。忘忧是江湖中人,自有江湖规矩。”
“……早点睡!”温柔的嘱咐一声,白伐不再言语。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到了再说吧,他也没必要现在就来操这份闲心。
两人正待回屋,看到玉彭举‘唰’的冲到面前,内敛却激动道:“姐,你回来还没见过我!”多久没见了,很想念姐姐。
玉楼月松开白伐的手,柔声道:“你先去吧,我跟彭举聊会儿,不会耽误太久!”
白伐点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望着白伐的身影,玉彭举有些出神,幽幽道:“姐,白伐他……”想说,说不出,有些哽。
玉楼月有些无奈,玉彭举对她的感情,似乎有些超出了姐弟情。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崇拜自己,却一直以来把他当成了弟弟而忽略。细细数来,玉彭举已经十六岁了,是该给他找个合适的姑娘了。她半开玩笑道:“彭举,姐姐不会一辈子陪着你的,你也该找个心仪的姑娘了哦!十六岁,嗯,大好的年华,两年内成亲,给咱们玉家开枝散叶吧!”
“姐!!!”玉彭举听到这话,语气发冲,“你不要胡说,我会一直跟着姐姐的!我说过,姐姐是我一辈子想要保护的人!”激动,有些面红。
玉楼月摇摇头,是该给自己的弟弟洗洗脑了。她走到他面前,一手搭到他肩上:“彭举,保护姐姐是你的责任,佩服姐姐是你的意识,然而这都不是爱。你要懂得区分爱和欣赏还有崇拜,不能相提并论!等有一天,你遇到了让你心动的姑娘,看不到她会想着她,看到她会想和她腻在一起……总而言之,不是跟姐姐在一起的这种感觉,你明白么!”心中乱汗一个,她自己都没搞明白爱人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儿,还这样给自己的弟弟说教。希望前世的那些小说没骗人,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弟弟交代。
玉彭举似懂非懂的摇摇头:“不明白!看不到姐姐,我会想念,看到姐姐,我也会想天天和姐姐腻在一起!”如果这是爱,那他找到最爱的人了。
玉楼月拍拍额前,满身细汗。她摇摇手,朝玉彭举道:“先不说这个了,你以后会明白的。明天姐姐要回京,你要一起走还是……”
“跟姐姐一起走!”玉彭举打断自己的姐姐,“逍遥已经先去了,他告诉我姐姐回府了,我就来找你了。京都那边,听说无忧楼有动静了。汐刹当年是爹亲自挑选出来的,曾经见过甪里忘忧,对无忧楼也还有些了解。我把他从赵明国召回来了,应该用得着。”他知道白伐也曾是无忧楼的人,不过离开无忧楼后一直潜在玉家,已经对无忧楼的近况不甚了解。
“也好。那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姐姐也乏了。”说完,玉楼月伸伸手臂,有些倦意的回屋里去了。
回京都的路途,说远不远。玉楼月向来都是坐马车的命,让她学个骑马,会是会了,却只能坐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走。逍遥曾经笑话说人家骑驴也比她骑马要快,把个平时淡定的她愣是怒得跳脚,发誓要骑好给他看。但是目前,要是按着她的那个骑马速度,估计得走上十天半个月。白伐和玉彭举是不会对她说什么,她自己却是不好意思拖他们后腿。
赶了一天的路,马车在一个小镇里停下,白伐带着找了家简陋的客栈,三人要了三间房。叫小二把饭菜送上楼里的房间去,三人简单的吃饱肚子,入睡了。
“救火啦,着火啦,救火啊……”
玉楼月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呼喊声。赶紧睁开眼睛,一圈火红映入眼帘。赶紧揉揉眼睛,她甩甩尚未清醒的头脑,扯了扯自己的脸,不得要领,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
“月儿!”
“姐姐!”
白伐和玉彭举从外面踹门而入,身上披着湿答答的棉被,冲到玉楼月面前。看着她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玉彭举淡定的眼神瞬间崩溃:“姐,你怎么了?外面着火了,我们要出去,你醒醒啊……”
玉楼月没什么反应,白伐再镇定冰冷,此刻也已心急如焚:“月儿,你能看清我吗?看的清我们吗?”他挥动五指在她面前舞着,却未见她有任何反应。
情急之下,白伐抱起拿起旁边的外衣,套到玉楼月身上。玉彭举给他披上湿棉被,他微微使力,抱着她出去。也亏得他们武功不弱,否则在这样的烈火中能够逢生,着实不容易。
火光冲天,店里的掌柜跪在客栈前嚎啕大哭:“造孽啊造孽,一辈子的心血啊,以后可怎么办啊……”家中尚有妻儿要养,半辈子的心血全在这间客栈,一把火却是烧了他所有的希望。
白伐和玉彭举情急的拍着玉楼月的脸,未收到半点回应。两人恨恨的看着这把来的蹊跷而又突然的火,胸中的怒意跟着它熊熊燃烧。
第三卷:朝野动荡 第十四章 粗鲁大夫
小镇很偏僻,镇上居然一个大夫都没有。白伐只得把玉楼月抱上马车,坐到车前,挥起鞭子赶起路来。玉彭举在车内抱着她,年少的脸上布满阴郁的愁容。一路未停,他们驾着马车狂奔几个时辰,终于在天亮没多久赶到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小城。
玉彭举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姐姐,白伐四处寻人问路,终于在一个清净的小弄堂里找到一家医馆。二话不说,他走上去一阵急促的‘笃笃——’敲门。
门内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伴随着一阵叫声传来:“谁呀?大清早的,什么事儿啊?”接着门上的小窗便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露出自己的头,疑惑的看着白伐。
“请问是大夫吧?我家有个病人,麻烦大夫帮忙走一趟!”白伐有些催急,对着中年男人直接说明缘由。
中年男人奇怪道:“我不是大夫!公子是外地人吧?我家小姐是大夫,平时只白天来坐诊,晚上不住这里。”他看着门外人一脸着急的样子,温温吞吞的解释道。
“不在这里?那这城里还有哪里有大夫?”怒火中烧,白伐着急却又不能发火。
中年男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这城里就我家小姐一个大夫,本来这城就不大,那么多大夫也用不着,这年头,人少了,哪儿要大夫啊……”
白伐怒了,一手透过小窗伸进门内,抓住中年男人前襟:“人命关天,你家小姐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暴力果然有效,一看白伐不善的眼神和明显暴怒的举止,中年男人赶紧道:“公子有话好好说,您先放开我。我开门,带您去找我家小姐就是了!”小命要紧,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人病了。
白伐放开中年男人。
不一会儿,门开了,中年男人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道:“我家小姐离这里不远,过两条街就到了。公子跟我来!”
白伐跟着中年男人穿了两条街,赶到一个素普的宅子前。
中年男人重重的敲门,等了一会儿才来人开门:“谁啊?哎,全叔?有病人吧,我马上叫小姐去!”
‘砰——’的一声,门又关了。刚刚是阵稍微沙哑的女音,却不显老,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白伐心里着急,却也不好多说。这个时辰,一般人都没起床。人家小姐洗漱也要时间,催了也是白搭。
大概一炷香,宅子的大门终于又开了,一个身着鹅黄色的女子急急奔出。她呼啦啦就往外冲,也不问人就径自走。半晌才觉得不对,她赶紧回头,看到一脸愠色的白伐:“呃,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是您家有病人么?”
白伐看着眼前的女子,眼角微跳:“你是大夫?”将信将疑,这个女子行事鲁莽,横冲直撞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大夫。
女子看白伐怀疑的态度,心中不爽,眯着眼睛走到他面前:“你觉得我不像么?!看来你不急么,大清早来敲门,我以为要死人了!看你这样子,估计也不着急,算了,等我吃完早饭再去吧。巧儿,咱们……喂喂喂…痛啊痛…痛啊……”话未说完,便被人扯着肩膀拽走。
白伐不发一言,拖着女子极速狂奔。直到玉彭举和玉楼月所在的马车边上,他才松开手来。掀起帘子,他快速的对玉彭举道:“扶你哥哥下来,这位姑娘是大夫。”随即跳上马车搭手。
被拽来的女子一脸好奇的看着从马车里出来的三个人,见刚刚拽着自己的白伐和另一个青衣男子神色紧张却刻意抑制的表情,赶紧瞧向那被搀扶出来的人。
“你是大夫么?麻烦帮忙看下我哥哥,他应该吸入不少浓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问题没有?”玉彭举谦卑有礼的弯腰行了个书生礼,给那女大夫让位。
女子也不多言,走过去扯着玉楼月的胳膊拖出手腕,指尖微扣,静心把脉。片刻之后,她放下玉楼月的手,抬起头来,对玉彭举道:“他没事,只是中了迷药,药量有点重,估计要睡上两天。不过,能下这么重药量还让人吸入的凶手,也真是不可小觑了!”
“不可小觑?”白伐和玉彭举异口同声道。
女子点点头,满不在乎的一甩头:“一般普通人无论用多少药量,都只是他吸入的一半,如此重量,必定要近距离吹袭。或者说,用锦帕之类的捂着。”她朝玉楼月努努嘴,看着白伐和玉彭举的眼神含着鄙夷之色。
玉彭举愣住,白伐的武功来自于修罗营,他也算白伐的半个师傅。若这位女大夫所言不虚,那明显的有人靠近玉楼月,迷晕她之后才放火。居然能做到进到她房间,还安静的出去,期间未引起他和白伐的注意……
白伐手握腰间的软剑,关节的接骨嘎嘎作响,青中泛白。分明夏日将至,他却仍觉寒气入骨。对方想做什么,杀玉楼月?那可以直接一刀了断,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啊!看来,杀人并非对方的目的。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思及此,玉彭举和白伐同时松一口气。
女大夫看着两个人的松散表情,嗤笑道:“啧啧——看你们两个个个都武功高强的样子,居然连自己的同伴都保护不了,没用!幸好人家不是杀人,不然这位公子可就倒霉了。”看着眼前两个清醒男人的沉闷表情,她心情大好。
“多谢大夫指点,这是诊金,不成敬意!”玉彭举拿出一些碎银,递给这位女大夫。
女大夫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抓,数数道:“我也没做什么,你们算挺大方的!看你们样子,路经此地吧?要去哪里?”她时不时的瞟向白伐,毫不避讳地大胆盯他。
玉彭举轻言:“我们去京都投奔亲戚,大夫若想去京都,可以一起走!不过到了京都,我们要去亲戚家,大夫就得自己找地方落脚了。”他盛意拳拳的邀请这个女大夫一路同行,玉楼月现在还昏迷不醒,有个大夫在身边,发生什么情况也比较好应付。
白伐套着马车缰绳,顺了顺边上的踏板,走到玉彭举面前,轻柔地抱住玉楼月,往马车里去。对于玉彭举的提议,他未同意也未反对。
女大夫看着白伐的举措,觉得有些怪,却有说不出哪里。不过她倒是爽直,大而化之道:“好了,那就谢谢你了!我正准备明天去京都呢,不过今天正好你们顺路,我也就一起了。啊,对了,我姓蓝叫天若,怎么称呼你们?总不能老是‘喂喂’的叫吧?”有点期待的在白伐和玉彭举身上转来转去,心中已经无数次沉醉。
“我叫玉彭举,这是我哥哥,人称近月公子,他叫白伐。”玉彭举好脾气的回答蓝天若,心中却是暗暗叹息。蓝天若如此好名字,却是给了这么个粗使大妈一样的女人,所谓人不可貌相,就是如此,实在可惜了。
蓝天若是不知道玉彭举心中的小九九,只豪爽道:“好吧,近月公子,彭举小弟,白大哥,一路有劳了!”扭扭捏捏的礼了个万福,不说话不开口,倒也别有一番风情。可惜一旦开口,形象尽毁。
于是车内又多了个蓝天若,和玉彭举在车厢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倒是开口跟白伐套近乎了,不过白伐没理她。她也不觉尴尬,继续与玉彭举闲侃。
时间很快,仅仅一天不到就已经到了京都。
白伐跳下马车,拉开车帘:“蓝大夫,进城了!”言下之意:你可以在这里走开了,不要再霸在我们的车里。
蓝天若撇撇嘴,慢慢吞吞、万般不愿的挪到车前。看着白伐除了刚见面的怒意之后便一直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她突然扭头对玉彭举咧嘴一笑:“嘿嘿,彭举小弟,你家方便吗,不然我暂时借住一下如何?”可怜兮兮的乞讨相,很难想象片刻之前她还不屑一顾的念叨着白伐的冰冷。
玉彭举尚未发话,白伐抢道:“敝舍寒微,恐有怠慢。蓝大夫还是到客栈或者亲友处借宿吧!”他凌厉的眼神含满警告的意味,背对着的玉彭举却未发觉。
蓝天若未被白伐的警告吓跑,反而嘻嘻哈哈道:“哈哈,看样子白大哥是不太欢迎我了!算了,本小姐不强人所难。嘻嘻,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请我回来的!”神秘一笑,她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之势穿过他身边,风风火火地疾驰而过。
白伐转身回头,蓝天若早已消失不见,手中触碰到一块帛锦之类的丝帕,入丝轻滑。他低头展开,默念上书细小正楷,眉结微蹙。
玉彭举觉有怪异,询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蓝大夫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绿衣和自己的两个哥哥一定都还等着,要赶紧回去商量下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哦?哦……”白伐恍惚道,“没事,就走。”他收起锦帕,揣入怀中。跳上车,远远朝着蓝天若消失的地方看了看,架起马车,直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