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宏伟高大,那飞檐,那龙柱,等等放眼望去,是何等的壮观辉煌,哪怕台阶上的小小石块,也是从众石头里千挑万选出来的。走在台阶上的人,有心看飞檐的人,能对着龙柱发宏图壮志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哪怕是小小的石块下,也埋藏着一个心酸的故事,一个冤魂野鬼。
壮观辉煌的皇宫上空的天是晴朗的,是阳光的,不过,这只是表象。真正的皇宫里,阴气邪风四处横行,暗无天日。每天都有流血的事发生,每天都有人死去。活在皇宫里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地,如走钢丝。但即便如此,该死的,还是要死去。
谁该死呢?
“你这死奴才,这么毛手毛脚的。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娘娘,我——”
“来人呀。把她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娘娘,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娘娘!”
地上,破碎的瓷片,全无规则,都不一样。不就是一只碗吗?哪怕再怎样的名贵,也贵不过一条人命呀。然而,黎民百姓的性命自古在大多数王侯的眼里,就是连一只蚂蚁也比不上,更不用说一个王侯用的碗了。
诸葛公公同往常一样,无人阻挡地走进皇上的闲宫。
“奴才叩见皇上。”
“诸葛公公,你可知罪。”
皇上盯着诸葛公公,沉着脸问。
不用看皇上脸色,就知道皇上心情不好。至于皇上的脸色,是不敢正瞧的,要看也只能偷偷地瞧,用余光。
“奴才不知犯何罪。奴才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的,这天地可签。”
“大胆奴才,你还敢欺骗朕。来人呀,拉出去斩了。”
“皇上。您要奴才死,奴才不得不死,但恳请皇上让奴才死个明白。奴才倒底犯了何罪。”
“好。朕问你,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母亲带我投奔亲戚。我是随母姓的。”
“大胆奴才,竟然还敢欺骗朕。看来你是死不承认了。来人呀,拉出去,斩了。”
“皇上。奴才说的句句都是真的。请皇上明查。”
“还用查吗?”
“皇上,不管怎样,奴才对皇上您可是忠心不二的!”
诸葛公公的叫喊声,离闲宫越来越远,最后没了。琴声响起,衣如蝉翼的舞女们又开始舞动蛇般的腰。融融琴声如同花开的声音,如泉上细水流。
第九十八章事极必反
98、事极必反
百尺竿头,再上一步,结果会是怎样呢?
就在张大人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只等着诸葛公公被砍头时,张一剑竟然来了。张一剑劫法场。
“谁也不许杀了他。”
张一剑飞身站到诸葛公公的身边,将绑诸葛公公身子上的绳子挑断。
“孩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一剑不说话,脸拉得紧紧的。
“你可知道,他是皇上要杀的人。谁阻拦谁就是反叛皇上。是要被杀头的。”
“他犯的是什么罪,何以至死?”
“是圣旨。”
“我要亲自问皇上。”
“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样了。竟然敢违抗圣意。即便是他没有犯罪,皇上要他死,他也不得不死呀。这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只是想要问个清楚。”
“皇上都要杀他了,这难道还不够清楚?”
“若清楚,也只是皇上自己清楚。我要带他去见皇上。”
“你敢。来人呀,把他围住,决不能让他走。”
众侍卫立即把张一剑和诸葛公公围住。
“伯父,您别拦我。”
“孩子,伯父这是为了你好。”
“伯父若是为我好,那就应该让我去见皇上。”
“你何苦为一个不相关的人丢了自己性命呢?”
“伯父,他是——总之,我不管,你让我带他去见皇上。”
“他是什么?难道因为他,你就不听你伯父的话了。你可知道,你是伯父辛苦养大的,你的武功是伯父教你的。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
“伯父。我没有忘。可是,他是——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是你亲生父亲?一剑,你让我糊涂了。”张大人故装疑惑的问道。
张大人猜测一定是有人把秘密告诉了他,所以,他才赶来的。
“我也是才知道的。”
“这倒底是什么回事?”
“伯父,等这事完后我再跟您说。”
“慢。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让你带他走。你可想好了,你一定的听信了谁的话,被人利用了。我可记得,是你的父亲从老家那儿把你带到张府来的。不久你父亲因病在张府离世。你也应该记得你父亲临走前跟你说的话。你什么时候,从哪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亲生父亲。再说了,他可是太监。太监呀,孩子。太监能有孩子吗?要是能,那后宫里的,可都是婴儿的哭声了。但后宫是怎样的,你自己也都看见了。所以,你不能听信他人的谎言,被人利用。你要知道,我可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听伯父这么一说,张一剑犹豫了。伯父的话,勾起往事的回忆。伯父确实关爱自己胜如他的亲生儿子。父亲临死之前的话,张一剑也记着。但纸条上说的,也没有一件是假的,都是只有张一剑自己知道的秘密。倒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呢?看完陌生人给的纸条之后,张一剑心里矛盾重重,他不能接受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太监的事实。即便怎样的落泊,父亲也不该让自己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人。这点,张一剑心里接受不了。若不是得到诸葛公公将要被杀的消息,张一剑还真不这么快就决定查明事情的真相。
“伯父。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把我当做是你的亲生儿子。对你的养育之恩,我永世难报。可是,今天这事,我一定要弄个清楚。所以,恳请伯父让我带他走,去皇上那儿问个明白。让我给自己有个交代,以便能让我自己安心。”
看来,今天不放他是不行了。反正到了皇上那儿,皇上还是要诸葛公公死。皇上的旨意,哪怕是错,也会坚持的错下去,不会更改。因为,皇上的权威是不容质疑的。
同是一条路,但这次由于有心事,所以,张一剑走得很艰难。离皇帝的寝宫越近,张一剑迈出的步子越是沉重。等一下见到皇上,如何跟皇上开口呢?
诸葛公公跟在张一剑的后面,看着后背宽厚,个子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如同一棵青松般挺拔的儿子,泪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那是激动的,欢欣地泪水。儿子终于认自己了,虽然他还没有亲口喊自己叫父亲。但从这事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已经承认并接受自己这个父亲了。毕竟是亲生的呀。
看来,自己的顾忌是多余的。
第九十九章血肉之情
99、血肉之情
“孩子。等等。”
诸葛公公越过张一剑,拦在他的前面。
“你要干吗?”张一剑看着诸葛公公,口气冰冷。虽然,他相信了那纸条上说的,但自己心里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得了。再说了,他又什么都没说呢。
“你不能去见皇上。你若是去了,也就等于去送死。你能认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虽然,你还没有亲口叫我作父亲。因为,你所知道的,都是别人告诉你的,我都没跟你说过什么,特别是我们的家世。”
张一剑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自己原先认识,有些熟悉的人,如今,却完全陌生了的人。这人好象懂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似的。
诸葛公公不理会张一剑脑子里倒底在想什么,他继续着他的话。
“那个女杀手,你埋在城外的女杀手,是你亲妹妹。她的右手臂上,有着与你左手臂一样的疤痕。那是用匕首画个‘Z’字母留下上疤痕。我们家在二十一年前的一个晚上,被皇上派人满门抄斩。幸好有人救了我和你娘。当时你娘正怀着你们兄妹俩,因为要逃避官府的耳目,我们只能流落在他乡,靠乞讨为生。期间受着非人的苦难,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为了让我们诸葛家的香火能够得以延续,在你娘生下你们兄妹不久之后,我便背着你娘,把你送给了三江镇上的张员外。当时接你入张家的管家姓李,个头高高的,左脸上有个黑痣。在把你送给张员外抚养之后,我带着你娘和你妹妹离开了三江镇,找一个离三江镇不远的小山村,我用李管家赏给的银子和后来我净身入宫的银两安置了你娘和你妹。我知道,我不该净身入宫,那对不起祖上,但为了报仇,我啥也不顾了。还好,凭着我的机智和武功,我很快在皇宫里站稳了脚,并得到皇上的赏识。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我先是把皇上派去抄斩我们家的韩都统杀了,还有一位范大人。他叫范云天,是你爷爷的莫逆之交。他带人抄了我们家之后,就向皇上讨告老还乡。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的住址。在杀范大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当年救了我和你娘的恩人,就是范大人。而皇上之所以要抄斩我们诸葛家,就是因为有人诬陷你爷爷反叛朝廷。范伯伯本来想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可是来不及。想找借口推委,但由于他跟你爷爷的关系,一旦推委,就会遭来杀身之祸。……”
张一剑认真地听着,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背后原来有这么多的苦难。自己的亲生父亲原来有那么多的苦衷,而自己刚才还不想认他。
张一剑觉得内疚。
“只要我们见了皇上,跟皇上禀明一切,我相信皇上会放过我们的。”
“孩子。我跟皇上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知道皇上是怎样人吗?你就别想着他能够放过我了。到时候,我把你连累了。”
“难道皇上就那么的不讲道理吗?”
“道理?权利在谁的手中,道理就在他那。皇上已经下旨要杀我,那么,我就只能死。其实,我早就有了死之心,自知道你娘死后。我死后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和你妹,只是没有想到,你妹是杀手组织里的人。如今,她也走了。我不能让你也跟着走。你是我们诸葛家唯一的希望,你要活着,你要成家,生养儿女。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去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说真的,能够在死之前,听到你喊我声父亲,我心里已经很高兴了。我知足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去见皇上。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
“孩子。就是半分的希望。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父亲——”
张一剑还想坚持,但是,随之父亲的举动让他惊呆了。只见父亲从袖子里抽出把匕首,朝自己的心脏猛插。
血,滚热的鲜血,沿着光亮得可以照见人的匕锋,往外流,滴落。
“父亲——您——”
张一剑扶住父亲,叫喊着。
“孩子,听父亲的话。不要去找皇上。今后,也不要因为我而记恨皇上,你要继续保护好皇上。虽然,他要咱们诸葛家死,但那不是他的错,是那些诬陷忠臣的奸臣的错,你要把帐记在他们的头上,让他们一点点的偿还。”
皇宫,往日里人来人往的皇宫,此时,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影。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呢。难道他们都躲藏在地底下,到了夜晚才出来,欢歌载舞,花天酒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百章皇恩浩荡
100、皇恩浩荡
深深后宫,珠妃在一花坛后徘徊,时不时地抬头看天上的明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明月时时有,只是,那浓烈的,让人不喝自醉的酒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得有人酿,且得会酿。青天它会说话吗?为什么都没有见过它说话呢?
“他怎么还不见来呢,该不会有什么事给耽搁住了吧?”
来的路口上,依旧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投在地上的树影,婆娑。
“他不会恨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不来吧?”
这样问自己,珠妃不断地问着,看情形,还将继续地问下去。除非天亮了。
有脚步声了。那是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不过的了。就象修车的师傅可以从发动机的声音听出是没品牌的车。高兴,疾步迎上去。果然是他。喜悦。
“一剑哥。”
“珍珠妹。”
伸手,想抱住他,然而,伸出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四周在瞬间亮起火把,四周在瞬间冒出无数个头,如幽灵般。火把熊熊地燃烧。
“你们——你们——”
“把他抓起来。”
“皇上,我——”
“拉下去。”
“是。”
“一剑哥。”
“把她关进禁宫。”
两个宫女,走过去,抓住珠妃。珠妃挣扎着,但是,柔弱的她,那里挣得脱呢。禁宫,有如尊高贵的雕塑,冰冷。
“张一剑,你可知罪。”
“卑职知罪,但恕卑职无知,不知犯了何罪。”
“你所犯的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大人,我张一剑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呀。”
“大胆张一剑,你明知道刺客要来刺杀皇上,却不加以防范,让皇上差点受伤。难道,你还不罪至死吗?”
无语。胸口如刀割般的疼痛。
“没话可说了吧。”
张一剑低着头,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满眼的泪水。
“大人。时辰已到。”
“张一剑,既然你已无话可说,这就说,你承认你罪不可赦。来人呀,把罪犯张一剑押下去,立即施行死刑。”
腰粗如桶的刽子手,腰间缠着条红带,他的头上,也缠着条红带。刽子手肥厚的手,扬起手中的大刀。那是一把刀的刀背有砖头那么厚的,长近一米五,刀口雪亮如镜的大刀。午时的日头正中,人的影子,成一个点在自己的脚下。
张一剑跪着,台下,围观的人头攒动。
“还没死呢,怎么就不喊一声呢。要是我呀,我肯定要喊几声。”
“你要喊什么呀。”
“喊什么不可以,总比什么都不敢喊的强。”
“呵呵。那你就喊,老子下辈子还要砍头吧。”
“你——”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自己为皇上出生入死,得到的结果竟是如此下场。先前,自己只是观望者,还认为,那些人都该杀,他们罪有应得。所以,他们都很听话,都老实安分地跪着,把脖子伸长,只等着刀喀嚓地落下来。
总以为,这种死,离自己很远,很远。却未曾想过,如今,轮到自己了。
自己是冤枉的。那些原先的人呢?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
只要有一个人被冤枉,被押跪下等着被砍头,那么,就总会有那么一天,轮到自己。
午时的阳光,很耀眼。天空漂浮着几片浮云,没有鸟儿飞过,也没有风吹过,树儿呆立着。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一匹马,如同箭般飞进刑场。
“圣旨到,还不快接旨。”
执行席上的执行官,慌张地离座,赶到台前跪下,额头撞地的叩头。
“臣接旨。”
“奉天成运,皇上昭曰:念张一剑先前护驾有功,且对皇上忠心耿耿,免其死罪。钦此!”
“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抽出的斩牌,放回了竹筒里;举起的刀,放下。
有人上去把张一剑拉起,为其解去绳子。
皇上亲自来了。张一剑被带到皇上面前。跪下,感激锑零地跪下。
“谢皇上不杀之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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