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沉默了多久，只觉得好似都已经天荒地老了，柳儿这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低低地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静一静。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柳儿！”向来神经粗大条的元历哪里会管那么多？他只觉得，他一放手柳儿就会这么离开了。所以，他当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的。
柳儿被逼得眼眶都已经红了，她拼命地挣扎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儿的珍珠，簌簌地落下，“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见到她哭了，元历又怎么会不心疼呢？只是，他真的不愿放开。
“你放手！你快点儿放手啊！”眼见着这样没有用，柳儿自然是急了的。她红着眼眶，心急之下竟猛地朝着元历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这一口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没有多久，她便感觉到到了唇齿之间的那一股血腥味儿。
元历却已经是岿然不动，只是定定地站着，任由她咬着。
到底是不忍，没有咬多久，她便慢慢地松开了口，带着哭腔，低低道，“你……你这个疯子！”
“柳儿，没有你，我连疯子都不如。”元历不顾自己胳膊上的痛，喃喃地嘀咕着，声音之中满含着深情和悲伤。
柳儿整个人一下子都呆愣住了，她拼命地摇着头，疾声恳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很乱。”
元历依旧不依不饶，紧紧地拉着柳儿的胳膊。他一个反手，甚至将柳儿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似乎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啊！”痛苦至极的柳儿忍不住仰天，扬高了声音吼着，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和烦闷全部都发泄出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当得起一声姨母
原本想要离开，给元历和柳儿留一些空间的赵子慕突然间听到了这悲痛欲绝而又无奈的嘶吼声，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她回首，快步走到了元历的身边，无奈地柔声劝道，“元历，你放开柳儿吧。现在她的心里面很乱，是不可能直接给你想要的答案的。你还是先让她跟我去好好休息休息，好好想想吧。”
元历定定地望着赵子慕，好半响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他此番松手，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他知道，柳儿现在真的很乱，他也不忍心再去逼她了。
甫一得到自由，柳儿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你放心吧，柳儿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她现在这个样子，逼她是不行的。”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元历，赵子慕长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抚道。
元历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含着信任，“那，夫人，柳儿就暂且交给你了。”
“放心吧。”赵子慕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且去吧。”
静静地目送着元历远去，赵子慕这才慢慢地转身，打算回到凌云台的偏殿。
因为皇宫现在还是处于一片混乱的，所以赵子慕带着柳儿只是暂住在了凌云台的偏殿，算是为了方便能够时时医治皇上的病。
而秦晟每日都在忙着军队和朝政上的事情，几乎是连头都沾不着枕头的。毕竟，现在这个国家百废待兴。
这几日，赵子慕也就是在秦晟前来探望皇上的时候能够见见面，说上几句话。
现在，可以说唯一让她安心和高兴的事情也就是柳儿和两个孩子都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午后，皇上服下药小憩后，赵子慕回到了偏殿。她静静地躺在了贵妃椅上，侧过头看着摇篮中熟睡的两个孩子，唇角不由地漾出了幸福的笑容。
若是以后都能够像现在这般岁月静好就好了。
“姐姐。”柳儿跟在了赵子慕身边的这些日子还是干起了原来那些贴身侍女干的活儿，半刻也不愿意闲下来的。赵子慕没有法子，也只得由了她去，但是却坚持着要让她喊自己姐姐的。
赵子慕抬眸，目光温暖地看着她，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娇嗔，“傻丫头，你怎么又在忙活了？也不知道歇一歇。”
“姐姐，这是我新想出来的花样儿，想给小公主和小世子做一件衣裳，您觉得好吗？”柳儿淡淡地笑着拿着绘好的花样儿走了进来，只是那笑容、那声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赵子慕顺手拿过了花样儿，虚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嗔怪道，“喊什么小公主、小世子的？你是我妹妹，自然是他们两个的姨娘的，你直接喊他们俩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一切都听姐姐的。”柳儿乖顺地点了点头，神态举止之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你看看，这花样如何？”
赵子慕稍稍看了两眼，便赞不绝口道，“嗯，很不错，我很喜欢。你这么心灵手巧，做出来的东西必然是最好的。不过……”
她的话锋刚刚一转，柳儿的神色霎时就变了，“姐姐，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只是，我和他，真的没有可能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子慕自然是也没有什么旁的可说的了。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儿，无奈地劝道，“无论如何，我都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的。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和过去的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的。”
“就算是身份能够变，但是，我的心变不了啊！还有我的记忆，我的一切。”柳儿的杏眸之中盈满了泪水，她低低地诉说着，语气之中满含着悲哀。
“算了，把过去的一切我们都忘了，好不好？”深知柳儿的心底有着的是一道深深的伤疤，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的。赵子慕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微笑着劝道，“以后啊，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毕竟，你可是这两个孩子的姨娘呢。你若是不高兴，他们也不会高兴的。”
“姨姨……”突然间，秦月如突然间睁开了圆溜溜、亮晶晶的眸子，咿咿呀呀不真切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赵子慕和柳儿一下子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粉雕玉器的小人儿。
“哎呀，真的是姨娘没有白疼你。”柳儿欢喜地笑了，激动地一把把秦月如抱在了怀中，猛地亲了两口。
“姨姨……娘亲……娘亲……”小小的人儿受到了这样的鼓励，越发欢喜地喊了两声。
柳儿欢喜地抱着她，温柔道，“乖啊，月如，姨一会儿就给你去做好吃甜汤，你想吃什么啊？”
“姨……”秦月如会说的也就是这样的简单的字音节，哪里说得想吃什么，这么难的东西？
而摇篮上躺着的另外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此刻竟猛地朝上翻了一个白眼，似乎对妹妹这样为了点儿好吃的就谄媚的举动十分不满。
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摇篮上闷闷的秦熹，赵子慕温婉地笑了笑，旋即把他抱在了手中，柔声道，“小坏蛋，你看看，妹妹喊了一声姨，柳儿姨母多么高兴啊？要是你能够喊一声，那柳儿姨母估摸着得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呢。”
“娘，姨。”秦熹乍得翻了一个身儿背了过去，咬字还算是清晰地喊了出来。
柳儿一听，更是欢喜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这柳儿如何能够担当得起啊？”
小公主唤一声，当是好玩儿也就罢了。可是，这小世子，很可能就是未来的皇上的。他这一声姨母，她这个身份卑贱的人怕是无论如何也是担当不起的啊！
赵子慕温婉地笑了，郑重其事道，“你自然是当得起的。若非你，这两个孩子也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且不说柳儿在这两个还是出生后便百般仔细地照顾，简直比自己这个亲娘还更加细心些。便是说这两个孩子被落入到秦谦和皇贵妃的手中，她的尽力维护，那都是没齿难忘的大恩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沦为阶下囚
约莫忙活了十几天，朝堂上的事情也总算是都安定了下来了。
而身为谋害皇后、皇上的叛臣逆子的秦谦和皇贵妃，自然也到了应该被审判的时候了。
在皇上的主持之下，一众大臣纷纷表示皇贵妃和秦谦罪大恶极，非一死能够抵消的。
不过念在秦谦乃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皇上最终只是判了皇贵妃和秦谦死罪，留给了他们一个全尸。
至于行刑的日子，自然是择日不如撞日，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便选在了第二天。
赵子慕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儿也是在身边的。
有些不放心，赵子慕抬眸定定地看着柳儿难以看出神情的面庞，柔声道，“你，若是还想要再去看他一眼，尽管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帮你去看看他的。或者，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的话……”
柳儿抬眸，眼神之中满含着悲戚，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急急道，“他竟然能够如此痛快地死去，我不甘心啊！”
赵子慕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儿，无奈地柔声安抚道，“他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即使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赐死确实是必然。但是，想要让他被处以极刑，那也可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事关皇家的脸面。”
“可是，姐姐，我不甘心啊！我被他侮辱了那么久，可是偏偏现如今只能够如此。我不甘心啊！”柳儿右手抓住了胸口的衣裳，扬高了声音喊道，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哭腔。
柳儿的心思她何尝不明白？只是，现在多说这些也是无妨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帮她想想该如何解了心头的恨意的。
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了咬殷红的下唇，赵子慕沉默了片刻，悠悠道，“柳儿，或许你应该去见一见秦谦的。让一个人痛不欲生，折磨他的**还是其次的。若是能够让他的内心受到极大的创痛，那才为上道。”
柳儿愣了愣，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疑惑地望着赵子慕，“小姐，您……”
赵子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角漾出了一抹鼓舞的笑容。
秦谦为什么会突然间如此宠爱柳儿，说真的，她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但是，毕竟宠了那么久的，若是说一点儿心思都没有花，那必然也是不可能的。
秦谦这个人向来自负，现如今已经在争夺皇位上受到了如此大的磨难。若是在情感上再受到挫折，估摸着他整个人都会崩溃的吧。
柳儿好半响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是静默地站着，眉心紧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赵子慕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不再言语。
一下子，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安宁的寂静。远远的，竟能够不真确地听到鸟雀的叫声儿。
好半响后，柳儿这才抬眸，神色不明地看着赵子慕，“姐姐，我想要去见他。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去。”
“好，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办。”赵子慕温婉地笑着点了点头，不无不可地应道。
秦谦和皇贵妃现在是需要重点看管的罪犯，但是关在守卫严密的天字一号牢房的。
此牢房乃是为烦了大罪的皇亲国戚设置的，里面除了一张铺着薄薄的被子的床和一张放着两个藏青色的杯子的桌子外并无其他。
皇贵妃和秦谦是分别被关押在了两个牢房之中的。这两个牢房，只隔了一排玄铁制成的铁栅栏，二人还是能够说说话，做做伴的。
沉默不语地坐在了桌子旁，自顾自地伸出手倒着茶的秦谦倒也算得上平静，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种愤怒和癫狂。
他的神色极为平静，像是早已经料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倒是一身华丽的衣裳已经被沾染得脏兮兮的皇贵妃，低头坐在了床沿上，不服气地朝着外面叫嚣着，“你们凭什么关本宫？啊？你们都等着，有朝一日，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叫喊得久了，秦谦难免听得觉得心烦，便有些烦闷地提醒，“好了，别再喊了。你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是无济于事的。”
皇贵妃猛地回头，不快地看着他，不悦地数落道，“你啊，平日里面也是一个再聪明不过的人了。怎么到了这样的大事情的时候，竟然会被柳儿那个贱人迷昏了头呢？你看看你现在，为了那个贱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你啊……”
皇贵妃絮絮叨叨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倒是秦谦听得不耐烦，脸色一黑，寒声打断了她，“母妃，事已至此，你就认命吧，何必再多说呢？”
皇贵妃不依不饶，气愤地叫嚣着，“凭什么？本宫凭什么要认命？明明一开始赢的是本宫啊！可是，偏偏到最后竟然是被那个贱人贱人的儿子夺了去。这一口气，本宫如何能够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也是要咽下的。”秦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又自顾自地喝茶了。
皇贵妃定定地看着他，真真是有气没有法子撒，心里面别提有多么的不舒服了。
自小，她便是将门虎女，说一不二，何尝吃过这样的苦，这样沦为阶下囚？
“啾啾……”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小圆球儿似的东西，一下子就蹿着离开了。
皇贵妃被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从站在了床上，惶惶地四下看着，“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谦不紧不慢地淡淡道，“母妃，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你也别太草木皆兵了。”
“什么？老鼠？”皇贵妃一听到这两个字，头皮都发麻了，不悦地扬高了声音呼喝着，“这……这怎么能够住人？来人啊，赶紧给本宫换地方！”
着实是因为她太吵了，连看守牢房的守卫统领都被吵得不行，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宫换地儿？”皇贵妃一见到守卫统领，连忙趾高气昂地吩咐着，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简直还把人家当成了伺候自己的宫人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刺激
守卫统领自然是不耐烦的，他冷哼了一声，冷冰冰道，“行了，醒醒吧，你还真的以为这是在皇宫之中，你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皇贵妃啊？你现在都是阶下囚了，还挑三拣四的？警告你，你再吵吵了！”
皇贵妃何尝受过这样的气？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几分，伸出了手指，愤怒地指着守卫统领的鼻子怒骂道，“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你等着，本宫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的！”
“早晚有一天？”守卫统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语气之中满含着不屑，“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啊，总共没有几天可以活的了，还谈什么让我后悔的？安分些吧，看在你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话一说完，守卫统领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倒是皇贵妃，看着他的背影，真真是被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谦有些无奈地看着皇贵妃生气的样儿，低声劝道，“母妃，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你明知道自己的处境的。”
皇贵妃一直低着头，顺着气儿，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一下子，整个牢房倒也当真是安静了不少的。
沉静了没有多久，突然间门口有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儿走了进来。
倒是皇贵妃眼尖儿，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她心中的怒火瞬时就像是火山喷发似的冒了出来，一双凤眸瞪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贱人，你还来这儿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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