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思思红着眼眶，愤恨地瞪着燕儿，冷冷地反问道，“我还能有活路吗？与其被你们逼死，我不如就这么一死算了！”
“少发疯了。”燕儿不悦地横了她一眼，冷冰冰地出声提醒道，“你要是真的想死的话，早就自尽了，又怎么会在这里鬼哭狼嚎的？我劝你还是安静安静，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
“呵呵……”思思笑了，笑得那样的苦涩。
懒得再看她一眼，却又担心她发疯，燕儿最终还是一脸嫌弃，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最终，“椒房之宠”这件事情以思思被罚一年例银，以及禁足三个月为惩罚而揭了过去。
这个惩罚，算得上不轻不重，大臣们那儿因为赵子慕的呵斥也不敢多言。至于莫无心，也深知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也没有再生事儿。
对于赵子慕而言，思思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她是生是死，根本无所谓。故而，对于她此番的境遇，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琳琅则是不一样了。斗了那么久了，总算是胜了一筹了，她如何能够不高兴？
简朴，却又不失清雅的宫殿内，迎春花混合着青泥的味儿，真真是沁人心脾。
坐在了长廊下，静静地看着远方的风景的琳琅，唇角在不经意之间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穿着藕粉色宫装，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丫鬟萍儿稳步走到了琳琅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服了服，“回娘娘的话，陛下罚宁妃娘娘禁足三个月，以及一年的例银。”
“才被禁足三个月？真的是太便宜那个贱人了。”琳琅淡淡地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叹息，“不过，到底本宫能够安生一阵子了。”
第四百七十章 将离开作为交易的筹码
萍儿低着头，抬眸看了一眼琳琅的神色，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狠毒之色，“娘娘您看，现在宁妃娘娘已经被禁足了，是否要乘热打铁，将她除了，以绝后患？”
琳琅闻言，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悠悠道，“乘热打铁，以绝后患固然很好。但是，本宫也不能够引火烧身，不是吗？”
“那，娘娘您的意思是？”深知自家家娘娘的心意，且时时刻刻地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样替自家娘娘办事儿，从而得到重用的萍儿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追问道。
唇角勾出了一抹讥讽的轻笑，琳琅不紧不慢地慢慢说道，“宁妃嚣张，得罪的人应该不少。找到个恨她入骨的人，好好提点提点，明白吗？”
借刀杀人，这才是高招儿！萍儿立刻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冷冷地笑着应道，“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若是那人没有本事，也没那个胆子。那么你就想办法帮帮她，明白了吗？”似乎是不放心，微微挑了挑眸子，琳琅低低地出声叮嘱着。
萍儿唇角的笑容越发阴冷了，“娘娘，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把事情都办妥当的。”
“嗯，那就去吧。”琳琅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自顾自地坐下，继续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离先皇驾崩也过了不少时日了，宫中的缟素也慢慢地摘了下来。
因着莫无心还在皇宫之中，且不日便要离去，赵子慕便亲自准备起了宴会，想要替他践行。
当初的交易还在脑海之中一遍遍地回放着，说真的，赵子慕的内心深处是什么纠结的。
毁诺，她又做不到。并且，莫无心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若是她真的毁了诺言，到时候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但是，若是要让她真的离开了秦晟，离开两个孩子的话，她又实在是舍不得。
尤其，熹儿和月如，渐渐开始有感觉了，****对她依赖了。
愁眉不展，心情郁结，赵子慕自然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本来后宫之中的事物就很繁多，她又精神不济，好在柳儿能干，倒是帮了大忙的。
“姐姐，宴会场地是用桃花儿来布置呢？还是用迎春花？”忙得不可开交的柳儿亲自端了一碗补品前来，急急地出声询问。
现如今，离宴会开始没有多少时间了。为了不丢我朝的脸面，柳儿可以说是样样都是力求完美的。
“姐姐？”问了一遍，见没有反应，柳儿便凑近了些，再一次柔柔地出声唤了一句。
这小子，恍惚出神的赵子慕才回神，颇为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抱歉，我刚刚没有注意你说了些什么。”
“姐姐，你觉得是用桃花布置宴会的场地，还是用迎春花布置会比较好？”柳儿温婉地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轻轻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
稍稍思量了须臾，赵子慕便开口道，“还是桃花吧。”
“嗯，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去办吧。”柳儿微微颔首，却十分担心地看着赵子慕，关切地询问道，“姐姐，您怎么看起来怏怏的，精神那么差？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吩咐小太监去传一个太医来替您瞧瞧身子？”
不过是心病罢了，和身子没有任何的关心。赵子慕轻轻地摆了摆手，淡淡地朝着她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嗯，那这补品您赶紧喝了吧。”柳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不愿意勉强她，只是稍稍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午后，万里无云，微风轻拂。空气之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以及青草的气息，真真是让人觉得从身到心都是舒坦极了的。
哄着秦熹和秦月如睡下了之后，赵子慕默默地坐在了窗前，凭栏看着远处的风景。
她秀眉微蹙，整个人浑身上下带着些许阴郁，较之以往少了几分明媚，却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子慕？”没有选择小憩，反而选择了来对自家有着无限吸引力的钟粹宫的秦晟，远远地便看到了赵子慕凭栏远眺，沉静而又美好的模样儿，便吩咐了人不准打扰，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后，伸出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感受到了熟悉而又安心的气息，赵子慕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秦晟的怀中。全身心都放松了，那样的感觉真的是极好的。
“子慕，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秦晟同样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地看向了远方，低低地出声询问。
赵子慕抿了抿唇，对于要不要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沉默了好半响。
秦晟也不逼问，只是静静地拥着。暖暖的阳光照在了身上，别提有多么的舒坦了。
思来想去，最终，赵子慕还是抿了抿唇，淡淡地出声说道，“之前，我和莫无心做了一个交易。以我陪他回去，帮他争夺皇位为交易的筹码。”
“你？”秦晟的眸子瞬时瞪得极大，眼神之中满含着不敢相信，以及眼看着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意，“你竟然答应了要跟他走？”
渐渐的，他的身子变得僵硬，连揽着赵子慕的双手也变得极为冰冷。赵子慕一慌，连忙伸出了手，拉住了他宽大的衣袖，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恳切地解释道，“秦晟，那个时候我也是无奈的，一切都是情势所逼。我……”
“我明白了。”秦晟微微阖上了眸子，敛起了眼神之中的痛处，低低地应道。
虽然说，能够理解，但是，依旧无法不去介意，不去心痛。
除了心痛赵子慕能够轻而易举地将离开自己作为和旁人交易的筹码，他更加心痛自己的无能为力。若是，他能够好好地将赵子慕护在羽翼之中，是不是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一个局面了？
他浑身上下不可抑止地流露出的悲伤在一瞬间几乎就将赵子慕感染了。心痛至极的她抿了抿唇，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哽咽地解释道，“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离开孩子们。只是……况且，我认为，不过是助他登上皇位罢了，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心中的那道坎儿
“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先回御书房了。”实在是理不清心中的思绪，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赵子慕，秦晟轻轻地留下了一句话，旋即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赵子慕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寒凉。
明明已经是初春了，春意盎然，可是，御书房内此刻却有如寒冬三月，让人不由觉得冰冷彻骨。
小太监们见了皇上阴沉至极的脸色，个个都嘘声儿，面面相觑了一眼，真真是大气儿也不敢出的。
甫一坐回了椅子上，伸出了宽大的手掌，端起茶杯正欲喝一口茶，却发现茶杯之中是空的，秦晟的脸色瞬时变了变，不悦地随手扔下了茶杯。
茶杯一落到桌子上，瞬时发出了“哐当”的响声儿。
小太监们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小跑着上前，一边换上了茶杯，一边告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好了！”心烦意乱的秦晟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听这些，只是冷冷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嘴。
小太监闻言，立刻屏息，旋即带着伺候的宫人全数退出了御书房，谨慎地站在了门口。
好巧不巧，小太监还未来得及紧张多久，突然间元历快步走了过来。
小太监见了他，连忙问道，“元侍卫，您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求见皇上吗？”
“嗯。”元历面不改色地轻轻点了点头。
小太监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颇为勉强道，“那，既然如此，请容奴才先去向皇上禀报一声。”
“嗯，有劳了。”元历淡淡地出声应道，继续在原地站着，站得十分笔直。
不过是须臾，小太监便十分恭敬地迎着元历走进了御书房。
稍稍平心静气了些的秦晟，脸色虽然说不似刚刚那般难看。只是，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寒意都是让人不由觉得胆战心惊的。
“主子。”元历走到了书桌前，恭恭敬敬地朝着秦晟拱了拱手。
秦晟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沉声问道，“你找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吗？”
“主子，近日静妃娘娘那儿有动作。”元历低着头，一字一句，不带有一丝情感地说道，“静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萍儿，一直在暗地里面找着痛恨宁妃娘娘的人。”
“朕知道了。”一提到这两个女人，秦晟便觉得头痛。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有些不耐烦地吩咐道，“继续让人盯着，别闹出事儿的话就由着她们去吧。你最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莫无心那儿。尤其，你一定要注意着莫无心是否有什么异动要把皇后带走。”
“是，主子。”元历一丝不苟地应着，只是，待回味过来，他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儿，“皇上，您……您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秦晟拧眉，不悦地横了他一眼，“难不成，皇后和莫无心的交易，你也是知道的？”
元历大惊，赶忙跪倒在地，拱手沉声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那时也是无奈之举。秦谦和皇贵妃那时的势力极大，奴才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够成功。皇后娘娘也是为了能够救出柳儿，保住先皇才会出此下策的。皇后娘娘都是被逼无奈的啊！”
元历说的这一些，秦晟何尝不明白？现在，静下了心来，他心中的怒火也算是渐渐熄灭了。
长叹了一口气，他抬眸，静静地看着元历，沉声道，“好了，你说的朕都知道了。现在，你去好好盯着莫无心即可。只要他有什么异动，你都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朕，明白了吗？”
元历从地上站起来，沉声应道，“是，主子，元历明白了。”
“去吧。”秦晟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疲惫。虽然说，已经不再生气了。但是，他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跨过心中的那道坎儿的。
元历颇为担忧地看了秦晟两眼，最终还是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这方，元历刚刚走没有多久。那边，琳琅便轻移莲步，慢慢地走了过来。可以说，今日的御书房是注定不能够宁静的。
“奴才参见静妃娘娘。”待琳琅走近了些，小太监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表面上，琳琅还是维持着端庄贤淑的样儿的。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容，柔声吩咐道，“公公，你请起吧。本宫是特地做了些点心来看看皇上的。”
小太监心领神会，赶忙弓着腰笑道，“那，娘娘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向皇上禀报。”
“嗯。”静妃微微颔首，面上不动声色。
但是，跟在了她身后的萍儿则是十分机灵地拿出了一包银子，暗暗地塞入了小太监的袖子之中。
小太监稍稍掂量了一下那包银子的分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他弓着腰，赶忙进去朝着低着头正在认真地批阅着奏折的秦晟禀报道，“皇上，静妃娘娘听说您今日胃口不佳特地做了些点心来，您看……”
拿着折子的手稍稍顿了顿，待沉默了片刻后，他慢慢地将折子放下，旋即不动声色地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小太监赶忙服了服，旋即快步走了出去。
一走到门口，小太监便乐呵呵道，“静妃娘娘，请吧。”
“嗯，有劳公公了。”琳琅朝着公公微笑着示意，真真是一副贤良淑德，人人称赞的架势。
待走到了秦晟的身边，琳琅温婉有礼地服了服，“臣妾参见陛下。”
秦晟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折子，有些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你今日来见朕，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琳琅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僵，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赶忙从萍儿那将食盒接了过来，将其中一叠叠精致的小点心搁在了一旁，“陛下，臣妾是听说您今日胃口不佳。所以，特地做了这些点心来看看您的。您也好几日未曾去臣妾那儿了，臣妾……”
她欲说还休，真真是一副羞羞怯怯，我见犹怜的模样儿。
第四百七十二章 聪明的女人
“嗯，暂且放在一边吧。”秦晟淡淡地瞥了一眼，兴致缺缺地随口吩咐道。
早已经料到了秦晟会有这个反应，她赶忙笑着柔声道，“是，陛下。臣妾****在宫中，闲着也是闲着。陛下您这儿也缺一个伺候笔墨的，若是您不嫌弃臣妾愚笨，不如就让臣妾来伺候您笔墨吧。”
她温婉得有如一朵解语花，实在是不招人的厌烦。而且，秦晟心中还对曾经失手误伤了她，害的她出去了孩子而感到愧疚，所以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也保留了她的面子。
“谢陛下。”琳琅喜不自禁，赶忙小心翼翼地研起了墨来。
连着数日，琳琅都是在御书房伺候笔墨，与秦晟朝夕相处。而宫中又是风声传得最快的地方，宫人们又是最会见风使舵的，纷纷议论静妃得宠，对她的态度也真真是恭敬有礼了不少的。
但是，一入夜，秦晟便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琳琅再留下。琳琅也不敢多说，怕惹得他不快，便只能够自个儿回去了。
入夜，晚风阵阵吹拂，琳琅不由地觉得全身冷飕飕的，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
紧随其后的萍儿默默地跟着，心中难免不舒坦，忍不住低声道，语气之中暗含着几分抱怨“娘娘都伺候陛下一整日了，这大晚上的还得回宫，着实是太辛苦了。”
琳琅你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唇角漾出了一抹自嘲的轻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本宫到底不是陛下心头的那颗朱砂痣，陛下能够让本宫伺候笔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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