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书--我的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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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书--我的乱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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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倦容男子放下酒杯,又说:“反过来再说,你刚才假设此事若只有吕不韦与赵姬两人知道,他们都不会说,所以世间应当就无人真知晓此事了。我借你的话如此验证不知对否:既然再无人真知晓此事,那么,就有了一种可能性,秦始皇或者是吕不韦的儿子,如果确是,那只是世间人不能够真知道罢了。”

  胖男子被倦容男子的一席话憋得一脸醉红,说不出半分话来反驳。

  “那秦始皇到底是不是吕不韦的儿子?”小瘦男子转向倦容男子又问。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此事虽未足全信,但亦未必无根。”倦容男子说。

  “你这话说的……。”小瘦男子摇了摇头:“还是让人不能确实。”

  “但话再说起来。”倦容男子将酒一杯饮尽:“如果秦始皇真是吕不韦的儿子,吕不韦此奇货可居当是天下第一利的买卖了。钱财尽拥不过一世而已,若让自己的子孙假他人之姓成就帝王大梦,那自己的血统将会是一国之脉了。”倦容男子自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饮尽:“好极,好极。真若如此,吕不韦乃算得上是千古独一的谋略之人了。什么范蠡、苏秦、韩信、张良皆只能与他拾鞋而已。”他又是一叹:“问这世间,还有谁能做得吕氏第二呢?”

  “哈哈……。”我将酒一口饮尽,放声大笑了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英雄生于世,当行英雄事


  我对面桌前的三人皆向我望来。

  “你笑什么?”小瘦男子双目一瞪,显出要吃人的凶相。

  “就当秦始皇真是吕不韦所生,而吕不韦既使算谋天下亦生死自己儿子手中,此等功业拿子弑父来换取早已是血腥蝇飞,失去了父子情深,有悖于天理了,要它有何益处呢?再则,自古以来就无有千秋之国,万代帝王,夏、商、周三朝如是,汉之前的秦更如是。秦始皇自号始皇帝,意欲子子孙孙二世、三世、四世……至于万世,从此天下归于一家,无穷无尽地传承下去,但秦帝国自始皇帝始,亦不过至于二世既灭。事不但如此,家国既灭,王室难逃,始皇帝一脉也就从此断尽了。如此想来,如果始皇帝真是吕不韦的儿子,吕不韦此举不但无货可居,反而灭了自己的种姓,这实在是可笑之举。”我摇头又是一笑:“只近眼前小利,无算子孙后世,不过是小人算计,商人禀性,生出此等谋略之人能算得上是千古独一的谋略之人吗?”

  倦容男子拍案大笑起来:“这位兄弟分析周到,实在让人信服。我确错看了吕不韦。”他将酒杯满酒,走到我的面前:“来,为你的醒人之言敬你一杯。”

  我接过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依你所言,既然无千秋之国,万代帝王;既然家国一灭,王室难逃,那帝王之业都是虚无的了?”胖男子坐在桌前问。

  我微微一笑:“不然。帝王之业本为英雄而备。英雄者,无论帝王之业,将相佐使,凡能成就此生,当行之,此所谓英雄生于世,当行英雄事;亦所谓人生天地之间,得所意得,当足矣,后世如何,那就只有凭天意自定了,人力何能及呢。”

  “哼。”胖男子轻哼一声:“既然帝王之业并非虚无,你又如何能说吕不韦所行有错呢?”

  “可叹吕不韦不是英雄,只是谋略之人而已。”我将话锋直指过去。

  “好,好。”倦容之人鼓掌大笑:“好个吕不韦不是英雄,只是谋略之人。罗兄,你当是可以无语了。”

  “来,我再敬你一杯。”倦容之人又倒了杯酒递给了我:“不知尊姓大名。”

  我又是将酒一口饮尽,自从离开村子,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快意过:“我,我叫……。”我脑中一热:“我姓刘,名备。”

  “哦,原来是刘兄,我姓张,名世平。这位姓罗,名三圆。”倦容男子指着胖男子说。

  小瘦男子站起身,冲我一抱拳说:“我姓苏,名双。”

  我亦是施礼说:“原来是张兄、罗兄、苏兄。”

  胖男子说:“不知刘兄出系何处?”

  我说:“愧不敢辱没先人,我乃是中山靖王之后。”

  “原来是汉室宗亲,怪不得有如此高论。”胖男子站起身来。

  “惭愧,惭愧。”我自觉脸上发热。

  “来,来。相逢既是有缘,一起坐下来再喝杯酒。”胖男子对我说,又呼叫店家:“再炒两个热菜上来。”

  一听到热菜两字,我的口水瞬时满了一口。“听三位口音不象本地人……。”我找着话说,顺势将口水咽了下去。

  小瘦男子说:“我三人皆中山人氏,因是草野之命,所以只能年年奔波,以贩马为生了。此日我们正好经由此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刘兄,这实在是幸事。来,刘兄,一起坐下聊。”

  我在他们桌前坐下。

  胖男子为我倒上了一杯酒:“不知刘兄对当今世事有何看法?”

  “乱象更生,天下蠢动。”我说。

  “何谓乱象更生?”小瘦男子问。

  “邪道层出于江湖,豪强争夺于民间,小人惑乱于圣听。”我说。

  “何谓天下蠢动。”小瘦男子又问。

  “小人惑乱于圣听,则天下有浊;豪强争夺于民间,则民生有怨;邪道层出于江湖则若风吹草长,瞋目社稷,蠢动难息。恐天下一旦有事,邪道必当其首。”我说。

  “刘兄所言不错,我等行旅各地,早已见其呲露齿牙,而邪道之中以太平道最为广播,太平道有一首领姓张名角,他借《太平经》宣扬: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从而自号大贤良师。”小瘦男子说:“不若一日之明,光听此言,其人心思已异了。而至于今日,他的徒众怕是更为计难数了。将来若天下有事,我敢断定,他必为首乱之人。”

  “乱则生苦,不但妻离子散,生灵涂地,更会万亩荒芜,天下崩析了。”倦容男子叹息:“不知刘兄有何良方可治此疾?”

  “仅一药既可。”我说:“外病皆由内生,内治根本,则外病自消。”

  “内治根本,则外病自消。不错,不错。”倦容男子又叹:“可惜……。”

  胖男子接过话头:“可惜良医自有,患病者不治。”

  “哈哈……。”倦容男子举酒大笑:“今遇刘兄,亦难得畅意一回,来,莫谈他事,喝酒。”

  酒确是醉人,何况心胸尽吐的举杯呢,只转眼我就醉眼难提,话语难辨了。而这一醉亦可算是我睡得最香的一次了,次日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我抚着还有些昏昏的脑袋躺在床上,不觉想起了昨夜的事。

  一想昨夜的事我不禁自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暗后悔不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实现梦想是要付出代价的


  昨夜我说了什么?我说我是刘备——中山靖王之后。我恨得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算是英雄所为吗?简直与吕不韦无同二样。唉,想不到我在莫名奇妙中竟然成了宵小之辈。

  唉叹难已,我在床上反复转侧,思想如何对昨夜相遇的那三人解释这件事。思来想去,却是没有一个办法。如果我说出了真相,必然会招至他们的耻笑,那么,昨夜慷然而谈的我在他们眼中便会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骗子了。可是,如果我不说,日后若他们知道了事实真相,当我们再相遇时,我岂不是更无颜见人,要羞愧至死了吗。

  唉,为什么我不能真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的后世——刘备呢。我在乱想什么,不管如何,英雄处世当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我跳下床,打开房门想去找昨夜那三人说明真相。在我开门的时候店家正好经过我门前,我喊住他询问昨夜那三人住在哪个房间?店家说他们一早就赶着马群上路了。我怔怔地站在门前,这如何是好?思想无着,我又转回了房内。

  静静地坐下,我发了半天呆,直发得脑袋犯痛。老天,我使劲摇了摇头,又将脑袋在桌上狠狠地撞了几下。我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说自己是刘备了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又想起当我说自己是汉室宗亲时那三人的恭敬之态。“我是刘备。”我暗暗念了一句。“我就是刘备。”我“腾”地站了起来。

  人是为了什么活着的呢?只求饭饱人生的生活那与猪狗之类何异,人是为了梦想活着的。如果秦始皇真是吕不韦的儿子,那么,吕不韦的心思就是他因为不能拥有一国之地而期想自己的子孙能有一国之地,这就是他的梦想,不管后人如何评说他的行为,他的梦想实现了。

  实现梦想是要付出代价的。古往今来,有哪一个英雄没有为梦想付出过代价呢,自然,小人为了实现梦想也无可必免的要付出代价,唯只是,英雄与小人的区别在于此代价是否与人无害,是否与天理有背吧。

  我借刘备之名到底有害于谁了,到底背了什么天理?既然无人会受到伤害,既然无背于天理,那么,我借刘备之名一用又有何妨呢。虽然借人之名似为不齿,但大丈夫处世何必拘小节而为世俗所困呢。只是此事万一为人所知,将会成为世之笑话,我这一生怕是就此毁了。

  事情也许不会如我想的那样严重,那一年的瘟役使我们村子里的人几乎空尽,这里面就有刘备全家与刘备的叔父刘元起全家,也就是说,至少在我们村子里不会有刘室帝系出来指证我不是中山靖王之后。再则,从我眼见的,从未有显赫的外人来刘备家与刘元起家找过,这就是说,旁的刘室帝系既使知道有此两家系世,与他们也是十数年未曾谋面,不能知其详细了。而且,刘备家与刘元起家从不在人前提及他们是汉室帝系,这是不是说他们在隐藏身世,混于草野?我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这对我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这样做,也就使他们的身份处境更无人知晓了。

  事实上还有更好的事,一就是那一年的瘟役使垂老者尽丧,就是说知道刘备家与刘元起家还有我家一些事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如有人来村中打听,也问不出什么三六九字。二就是我姓刘,名倍,我的名与刘备的名只是音同而字不同,同时,村中几乎无人识字,一旦有人来村中问及刘备,村中人必会指向我家。若我想成为刘备,日后只消在书写名姓的时候将倍写作备既可了。三就是我认了刘元起做亚叔父,又与刘备家很熟,关于他们两家的事我几乎能当成自家的事说,若有刘室帝系的人向我问及他们两家的事,我当可无有任何迟顿的就回答出来。四就是数年前我娘生了耳疾,旁人话语甚难听闻清楚,若有人问我家是否刘室帝系,她也会是有问无答,或答非所言,让人如在云中。

  想到此,我心中一喜,看来天意如此,我做定刘备了。我又是一悲,我所想的那些算是更好的事吗,虽我只是如此想,但亦觉得那一场瘟疫,我娘的耳疾与我有关了。这就是我换取刘备之名,他身份的代价吗?

  如果瘟疫与我娘的耳疾都未曾发生之时,上天要我选择以此代价来换取刘备的身份、名姓,我愿意吗?取舍之间也许是成败之别,起伏之间,这实在让我难以回答。我思量良久,摇了摇头,我不会选择以此代价来换取刘备的身份、名姓。正如我此前所想,英雄与小人的区别就在于须付出的代价是否与人无害、是否有背天理吧。为害天下而为已利,祸乱生灵而为一人,独夫所行,天下所指,所以有夏桀逐亡,商纣身死。我可不愿意似这等人,不但生死人手,而且遗臭天下。只是我所不愿发生的事早在之前就已经发生,我再无选择了。既然如此,我就做下这个刘备吧。我站起身,长长喘了一口气,仿佛经历了一次漫行一般。

  但紧接着,又有个问题扰动出来,今日之后,我该往何去呢?

  天下之大,不管我将往何处去,至少我心里已有了垫底的东西,前路于我已然不是太可怕的事了。正好我身体还未将养好,我不如先在此地一边将养身体,一边再做考虑吧。

  我在客店又住了两日,这两日在客店歇脚的行旅之人经常谈起卢植这个人,说他上疏谏政,列陈了八件必须要解决的事,事关国家社稷,但当今皇上没有采纳。谈及此事之人皆是叹息不已。听他们说,卢植的八件必须要解决的事中就有远放小人,亲善君子这一条。

  远放小人,亲善君子。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这指的是什么,当今皇上崇信宦官,宦官既为当今皇上身边的小人,君子则可指为受党锢之祸所害的有识之士。

  党锢之祸起于桓帝延熹九年,乃是宦官们与反对他们惑乱圣听、舞弄朝权的有识之士之间斗争,结果却是宦官们取得了胜利,控掌了朝政。此后的桓帝熹平五年,宦官们又兴起了第二次党锢之祸,此次受祸牵连者更众,天下英才从此尽皆三忌其口了。

  此时党锢之祸未除,卢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上书谏政,实在是提着脑袋去上朝。因为在四年前的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替受党锢所害的“党人”讼冤,结果不但他为此拘死狱中,当今皇上更考查党人的门生故吏及党人有父子兄弟在朝的人,他们全部被免官禁锢了。

  对,去投奔卢植,我忽然如此想。

第八章   相识不以轻重,交往不以薄厚


  卢植也是涿郡涿县人,他学问深厚,为世所重。投奔他一则可借他的声望为我谋一条出路,相信他的声望经此上书谏政后应是更胜从前,更为世人敬重了。二则,我不知道别人看不看得出来,但我看出来了。当今皇上这一次只是没有采纳他的上书,却并没有加罪于他。这里面应该有一个讯息,那就是党锢之事或将有机会*。我此时若去卢植处多接触几个党锢之人,相信将来他们一定会对我有所帮助。

  于是,我在两日后便急急起程奔赴了卢植处。

  在卢植处我以刘备的身份也没费什么力就拜他做了老师,在卢植处我还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公孙瓒,他也是卢植的门生。

  公孙瓒出于辽西贵族,长得很英俊,说话声音洪亮,机智善辩,在卢植的门生里显得很突出。无论是谁,只要一眼见到此人必会生出结交之心,但此人心胸较小,易睚眦必报。

  我在公孙瓒面前本来并不受他待见,但我一亮出身份,他就对我另眼看待了。我们相识未久,便如好朋友一样玩在了一处。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与公孙瓒在一处,因为和他在一起时我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因一点小事引起他的不快,让他暗藏报复之心。但他有钱,我们出去玩总是他花钱,对于年少的我来说,我们玩的什么都是新鲜的,比如一起去听音乐,骑马驱犬去游猎,还有穿华美的衣服去赴宴会。这些让我觉得很愉快,我也就不管公孙瓒是不是适合在一起玩的人了,我只要少开口,万事不露形色,一切顺着他就行了。我和公孙瓒玩在一起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公孙瓒交友甚广,与他在一起我也结交了许多人物。可这样一来,我在这上面花的时间太多,书就读得少了。

  有一日,卢植单独找我,对我说想推荐我去郑玄处学习。

  郑玄与卢植是同学,在学问上比卢植更有名,按理卢植推荐我去郑玄处学习应是好事。但我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觉,因为我在卢植处并未有出众之处,也未学到他学问的万分之一,并不值得他如此器重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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