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莎比罗安慰的声音渐渐变了调,一脸恐惧地看着我的身后。
〃不要见到我吗?〃在我的身后传来比冰雪更让人心寒的声音。
是、是他……我愣在原地。全身就象结了冰一样,僵硬地无法动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就这么怕我吗?〃一只手不留情地抓住了我的手,眯起危险的眼睛靠近我苍白的脸蛋。
属于他气息就这样贴近我,但我只感觉由心底散发的寒冷。
好痛,被抓住的右手几乎痛的让我掉泪。
〃王,请你息怒,王妃还刚恢复……〃莎比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滚.滚出去。〃带着盛怒的冰冷语气吓得莎比罗不敢再说什么,给我一个的眼色,只好退下去。
我仍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因为一种可怕的气氛绕在我身边几乎把我吞噬。
为什么?我会如此害怕呢?
〃不想见我吗?〃他另一只手扶上我的腰,他的呼吸,他的气息散发着一种热流吐在我冰冷的皮肤上。
我不言,紧咬住下唇,以免被他看出心底的恐慌,完全不觉红艳的下唇已经磨出了鲜血。
〃求你……〃我低低地求饶。
〃求我什么?〃他的语气呼在我敏感的耳边。
〃别——别这样。〃我又感觉胸前的刺痛。
〃那你要我怎么样?〃他的手由后抱住了我。那么一刻,我的恐惧就漫溢得喷发出来。
〃不要!〃我惊叫起来,挣开他的怀。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反抗,蓦然,脸上闪过耻辱的羞怒。
他猛地一把拉住我,毫不怜惜地扯住欲逃的我。
〃不!〃我惊恐地反抗.随手打上他的脸颊。
〃啪!〃清脆的一声,让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竟然,竟然打了他,我一脸苍白地看住他那诧异的表情。
然而一阵错愕过后,他盛怒的脸布满了王者的暴君本性。
他一把推开我,让呆滞的我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来人啊,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我关在地牢里,让她与奴隶一起,让她尝尝逆我者的滋味!〃说完,他带着暴怒不留情地离开了。
接着门外冲进来几个高大的侍卫冷漠的架起还没反应回来的我,在莎比罗惊恐的表情中带我走向黑暗的世界。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我就思考着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对他有那种避如蛇蝎的恐惧感呢?其实他并没有伤我丝毫啊?
为什么?
但我还没找到答案,我被粗鲁地推进了黑暗的地牢。
好痛!我摸摸被撞得发疼的屁股,胸上再次传来阵阵巨,让我的脚步险的有点不稳。
这里是那里?我借着门外微弱的火光往里看,却一片阴深的漆黑,隐约看到一级级的台阶。带着不安和恐惧向下走,才听见下面一片酣声连连。
有人在睡觉,而且很多。我惊恐地发现,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
〃谁啊?〃一个沉沉的女声问道。
〃别吵!〃另一个声音叱喝着。
〃对……对不起。〃我怯生生地道歉。
〃新来的吗?〃第一次的声音又问起,话落有点灯光亮起。
借着暗暗的光可以看到在这个黑暗破烂的地牢里睡着十来个衣裳褴褛的女人。
〃加南沙,你别多事啦。〃一个脸部黑黑的女人不悦地警告点灯的少女。
〃新来的总是不太习惯嘛。〃那个点灯的少女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转过来对着仍站在阶级上的我轻道:〃别怕,下来吧。〃
〃哦。〃我不知所措.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过来。〃她指着她身边一个腾空的地方让我过去。
〃这是我的窝。〃少女有双热情明亮的眼睛。
〃谢谢。〃真好,在这种地方能遇上这么一个热心的人,我的心涌上一股暖流。
〃没什么啦。〃她指指自己:〃我叫加南沙,你呢?〃
嗯?对了,我叫什么来着啊?我记得那个暴君叫我什么蒂蜜罗雅的,好拗口哦。
〃我叫洛蜜。〃我决定还是沿用本名好了。
〃洛蜜,你好啊,欢迎加入我们。〃加南沙开心地笑了,根本不像活在牢狱中的人。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好奇这样一个热心肠的小女孩怎么会是地牢的奴隶。
〃没什么了,这是好久以前的事啦。〃加南沙笑道;〃王妃修建别宫,劳民伤财,我看不下去乱骂几句就被请进来了。〃她说得根本不痛不痒。
又是我这个罪恶的王妃的错,我几乎抬不起头来了。天,如果她知道坐在她身边的就是这个十恶不赦的王妃,她会有什么的反应?
〃你呢?〃加南沙睁大好奇的双眼:〃你不象是我们这种奴隶啊?〃
〃我……〃我苦苦一笑:〃得罪了某些人。〃
〃又是那些皇室贵族吧,看到你长的漂亮就强抢豪夺吧,那些无耻的猪头。〃她为我打抱不平,逗笑了忧闷的我。
〃加南沙,别吵了。〃有些人开始不满我们的说话声了。
〃好吧,睡觉吧。〃加南沙示意让我睡觉。
可是——这怎么睡啊?我瞪着那些污脏的地面直发愣。自来到这个世界,哪那天不是睡的高床软枕,我爱赤足乱走,莎比罗就马上在我的寝室铺上柔软的羊毛地毯,不让我受凉,而现在要我睡这……
哎,回想起来,我又不是真的王妃,更况还得罪了暴君法老王,还有小命在就阿弥陀佛啦,还奢求什么啊?
只好僵硬地躺在冰凉的土地上微微打着盹。
真的好累,我抚着隐隐作痛的前胸,跌入迷茫的梦中。
夜深人静,但在另一边却是转侧难眠。
〃王,你有心事?〃西莉娅丝感觉枕边人的失眠,终于忍不住地问。
回答她的只是一片沉默,西莉娅丝有些不安地看着躺在她身边却心不在此的俊美男子。
她深爱着他,在年幼的童年时,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王子轻易俘虏了她那单纯的心。她知道她会生世侍侯她心中唯一爱着的法老王,她从不奢望能成为他的正妃。只要能跟随他身边就算没有任何名分,她都不介意.即使受尽蒂蜜罗雅王妃的种种迫害,她都不后悔。
但——自蒂蜜罗雅王妃受伤后的变异竟连一向并不在意王妃的诺菲斯王亦怪异不已,回想起来,那美丽而恶毒的蒂蜜罗雅在荷花池的那一幕的确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竟不施一粉的对一向恨之入骨的情敌一脸茫然。
对于以前种种,自己多次险遭王妃的毒手,她心有余悸。她清楚王妃有多恨她,也有多可怕,但此时的王妃……
西莉娅丝不由皱起眉。
但不管怎么,她的不安越来越深,她竟感觉到诺菲斯王已经慢慢对改变的蒂蜜罗雅王妃有了感觉。
该怎么办?
她深爱着诺菲斯王,她真的不奢望能得到回报.但起码在王的心中有她西莉娅丝的一席之地啊,可是如果王爱上了王妃,那么美丽的王妃是容不得王的心里还有除她之外的女人,那么她还有什么力量与倾城绝色的蒂蜜罗雅相争呢?她根本就没有这种资本啊。
那么她这份可怜的感情该怎么办?
〃王……〃门外传来侍卫的嗫声轻呼。
〃怎么回事?〃原本不悦的诺菲斯皱起眉问。
〃是莎比罗求见。〃侍卫地说:〃她跪在门外,说非见王不可。〃
〃莎比罗?〃诺菲斯沉思了一会.莎比罗是他的奶娘,比亲生的母后还要亲,他早当莎比罗是亲人般看待,所以莎比罗在皇宫的地位是特殊的。
〃叫她进来。〃诺菲斯已猜测到一向体贴的莎比罗会在深夜冒着圣怒打扰他必定是天大的事情,那一定是与那个可恶的女人有关的.
〃王啊,请原谅奴婢打扰你的休息。〃莎比罗红着眼带着泪向诺菲斯行着礼,并一直跪在地上,双手贴着冰冷的地面,看来她一心来请求诺菲斯王。
〃有事吗?〃诺菲斯一想起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心中就有股莫名怒火狂燃着。
让西莉娅丝为自己披上披风,懒洋洋地坐在床边问着。
〃王啊!敬爱的王啊,你深明大义,爱民如子,但请你也可怜可怜蒂蜜罗雅王妃吧!她关在冰冷黑暗的地牢里,天一亮就得去炽热的沙漠与低下的奴隶们做苦役。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啊,还有刚受的伤,她连续受的两次伤都还没痊愈呢。王啊,伟大的王啊!请原谅她吧!她只是病糊涂了才会乱说话的,请原谅她吧。〃莎比罗越说越心痛,泪水不断涌出眼眶,说完,一直行着最严谨的宫礼,全身毕恭毕敬地伏帖在地。
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些天恶毒的王妃会忽然转了性格,但这些天相处下来全新的王妃以她那亲切和善良让她彻底感动了,特别一闲住总爱在她身边转,左一句莎比罗,右一句莎比罗,老问一些古怪的问题。那可爱的模样就像调皮的女儿,让她好生怜惜,但见虚弱的她被关在那种可怕的地牢,天一亮就得像奴隶般到沙漠做苦劳,那心就像活活被摘下来一样痛。无论如何她都要乞求王收回成命,就算要她的老命都情愿。
〃是吗?〃诺菲斯王仍是不甚关心的冷漠道。
〃王,莎比罗求求你,请你把王妃放了吧,她一定知道错了,她一定不会再犯的,一定不会再惹你不高兴的。王,请你就放了王妃吧。〃莎比罗痛苦哭诉。
再过不久就天亮了,还那么虚弱的身体怎么捱得住那种奴隶的苦差,更况她千金之躯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苦力呢?
〃别说了。〃诺菲斯王冷冷地说。
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那句不想见到他的话耿耿于怀,那让他盛怒,让他丧失理智。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的在意。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很清楚。在新婚是美貌的冲击下,他的确迷恋过那个美丽的王妃,但不久后慢慢的对着她无理索求深感厌倦。最后藏在美貌下的丑陋内心更是让他憎厌,他不再召见她,将她冷落在清冷的后宫。重新寻求自己心目中的女人,并很快遗忘了她,对她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
但为何在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那双陌生的眼神说出那句:不想见到他!他竟盛怒得几乎爆炸,他不是早就对她没有感觉了吗?
难道因为她对他下的法术?一如在荷花池边戏水那幕。那幕对他的冲击比他想像中还要深刻,竟在那刹间让他产生错觉,那在荷花中舞动的身影变成了美丽非凡的女神偷偷在烈日下戏水,那么的愉快,那么的无邪,让他这个凡人为止迷恋,为止倾倒。
而那个女神竟是他那毒如蛇蝎的妻子。
深呼吸了一口气,诺菲斯俊美的脸沉了下来,一双眼睛不带任何的情绪。
〃出去。我不想再听到她的事情。〃
〃王……〃莎比罗绝望地叫道。
〃她将会死的……〃莎比罗几乎都忘了礼节。
〃出去。〃怒火闪在盛怒的眼中:〃除非她跪着求饶,否则谁也别想救她。〃
〃王……〃莎比罗绝望的眼悲哀地看着几近爆发的诺菲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王,请别生气。〃西莉娅丝柔声安慰。诺菲斯一向很尊重敬如生母的莎比罗,如今竟为了王妃如此暴怒的口吻叱喝莎比罗,让她很是畏惧。
但是更快,诺菲斯一个跃身,带着恼怒离开了房间,连一个回头都没有给床上的人儿。
不安更如野草般狂长在西莉娅丝淌血的心。
〃玛度安、玛度安。〃走在长廊上,诺菲斯狂躁地呼喊着:〃给我把玛度安叫来。〃
让宫女为自己除下衣裳,诺菲斯跳进冰凉的水中,让冷冷的感觉浇醒躁热的头脑。
那抹欢愉的倩影却怎么也在脑中挥之不去。
〃王,你叫我吗?〃高大的身影在白缦后行礼底问。
〃玛度安,你来了。〃浇灭了怒火,诺菲斯由水池中走上来,让宫女换上新装。
〃请问,王有何吩咐?〃
但回应他的只是宫女给诺菲斯扣上手饰的声音。
〃王……〃玛度安不解地望着诺菲斯矛盾的表情。有什么天大的事,竟让一向冷静果断的王会如此犹豫不决呢?
〃你,马上吩咐沙漠工地看守囚犯的监工长,给我好好盯住蒂蜜罗雅。〃好半晌,诺菲斯静静开口。
〃王妃?〃玛度安有些诧异,但也很快恢复冷静:〃好的,我马上去……〃话还没完,诺菲斯又道:〃如果……见到她有什么不妥的话……〃
竟会为难,诺菲斯为自己的不安所吃惊。一直以神自居的法老王向来言行必一,没有人敢违背,因为他的一言一语都是神的旨意,如今他却为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再推翻自己的旨意。
〃就马上带她回宫。〃不情愿违背自己当初的初衷——但想到才刚痊愈的她随时倒在炽热的沙漠中,他竟感觉一阵揪心的痛,不能!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离开他的掌心。
就算违背自己的话也在所不惜。
望着月光撒落一边银光的沙漠,诺菲斯凝着脸,美丽的眼眸眺望着那片沙海。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蒂蜜罗雅。〃
但如期待的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寂夜的萧条。
热!热!热!
我忍着胸口切心的疼痛,扛着可以压死人的水壶游走在飞扬着一层又一层的沙土的工地里。
〃笨蛋!快点!别偷懒。〃仿佛恶犬般的监工们凶狠地扬起手上的长鞭,不客气地随意打在奴隶们的背上。那清脆的声音和触目惊心的血痕让我惨不忍睹,更加剧了我还没愈合的伤口。
真的太残忍了。
刚给一个轮休的壮丁倒下一碗污浊不清的所谓水的液体,我被加南沙拉去了一边。
〃什么事啊?〃我虚脱地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幸好带上了头巾和面纱,不然准是一只黑不溜秋的非洲野猪了。
〃叫你别拿下你的面纱啦。〃加南沙凶巴巴地扯上我的面纱,险得让我呼吸困难。
〃你知道吗?刚才总监工长就看到你的摸样了,你快点搽点泥巴上去。〃她不客气地伸起她乌黑的小手用力擦在我的粉脸上。
〃好痛耶。怎么了?〃我忍着痛问。
〃笨,那个总监工长很好色的,等下如果叫你去他那里休息,你可要当心啊。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反抗啊。〃加南沙附在我耳边道。
〃啊?〃我可是一头雾水。反抗?怎么反抗?
〃喂!〃一个粗暴的声音叫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想偷懒吗?非打死你们不可。〃长鞭重重落在加南沙的身上。
〃啊!〃我尖叫了起来。
〃我没事。〃加南沙忍着痛给我一抹笑,但看得出几分勉强。
〃记住了,要小心啊。〃她给我一个忠告,不放心地拿起笨重的水壶,忍着背上的刺痛一拐一拐地走入忙碌的人群中。
〃喂,你……〃那监工看到还木愣的我,又扬起他的长鞭。
〃算了。〃另一个监工阻下了他的动作,并在他耳边偷偷嘀咕了几句。只见两人贼贼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只被狼群包围的小羊羔。
〃你,去那边休息。〃那监工指着最阴凉的地方道。
那是最高级的总监工长休息的地盘,难道加南沙说的就是这个。
〃不要。〃我恐惧地摇摇头。
〃你敢不去。〃监工们又扬起了长鞭。就像怪物一样的可怕。
如果说不,他们的鞭真的会抽下来。怀着恐惧地走向那块阴凉宝地,忐忑不安地回看着后面跟着我一直虎视眈眈的监工。
他们好象有什么目的?
在阴凉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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