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切都好,只是自从二爷升了一级后,家里来往的亲戚倒是多了不少,还有二爷特别提到,额娘娘家的事。”
“让哥哥看着办就成。”她笑了笑,历来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
“对了,这是您哥哥呀,特地叮嘱我一定带进来给您的。”嫂子笑着拿出一个油纸包。
她接过打开一看,是满满的牛筋儿豌豆。这是她小时候就喜欢吃的零嘴了,当时额娘还笑她小馋猫,阿玛每次出门,回来都一定记得给她捎上。
她好像很久没吃过了。
送走嫂子后,她看着那些牛筋儿豌豆出神,她好久没见过阿玛了呢。如果算上上辈子的话,真的好久好久了。阿玛的面容在她的记忆中有点模糊了,不知阿玛头上长白发了没。
那天晚上,她不顾容嬷嬷的反对,拿出之前酿的那坛桂花酿,准备大醉一场。
“娘娘,若是皇上来了,看到您醉了,如何是好?”容嬷嬷极力劝阻。
“现在还没收到敬事房的通知,皇上不会来了,嬷嬷不要担心。”
“娘娘……”容嬷嬷担心地看着自家娘娘,娘娘虽然酒量不错,可一旦喝醉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喜欢抱着人亲亲不说,还异常缠人,第二天铁定忘个一干二净,还不肯承认。自从娘娘第一次喝醉后,她就再不让乱喝了。
容嬷嬷叹了口气,希望皇上今天真的别来。
他走进内室时,一阵酒气扑鼻而来,接着他看到一个醉美人。
“嬷嬷,你看,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咦,真的三个人了……”只见她端着酒杯,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摆手让容嬷嬷退出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今日是她生辰,怎么喝成这样?
正想着,他的手上被塞了个杯子,他笑着看她醉态可掬的模样,脸上通红通红,很是可爱,不过看起来她喝了不少,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她喝完手上那杯,眼神更迷蒙了。她扑向他的怀里,他连忙搂住她。
“你长得好像皇上哦。”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左摸摸右摸摸,他忍笑亲了一下她的手心。
“登徒子,让皇上把你拖出去砍了。”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脸。
“谁敢把朕砍了?”他捏捏她红通通的脸,忍不住亲了一下。
“你亲我。”她指控,他笑着看她,原来她喝醉了这么有趣。
“我也要亲亲。”她扑过去,对着他猛亲了一通。软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上,他有点心猿意马了。
“额娘,额娘,我好想你……”她忽然抱着他哭了起来,他的脸有点黑了。
她抱着他闹腾不休,他只好把她抱到床上去,她猛地一挣扎,他一个不稳,整个人压到她身上去。
“阿玛,阿玛是个坏蛋……打打……”她对着他拳来脚去,当然,这种力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不过对于美人在怀而不能抱的他来说,着实有点困扰。
“爱妃,来,看清楚朕是谁。”他扶正她的脸,慢慢诱哄。不过显然,对于醉得一塌糊涂的她来说,没什么效果。
“大坏蛋……”她定睛看了一下,大声说道。
他愣了一下,笑了出来。生于皇家,他从不曾在人前醉倒过,当然也没有谁敢劝他酒,也不曾有谁敢在他面前酒后失德,他从没看过醉酒之人是什么样子,据说是千姿百态,有人会睡倒,有人吐了一身,有人会吟诗,有人会酒后吐真言,还有次听弘昼说过,有人酒后居然跳到桌上脱衣服。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她还算好的?她刚才算是酒后吐真言?他是大坏蛋?那他是不是应该把这指控坐实了?
他看着她酒后愈发娇艳诱人的模样,猛然吻了下去。
这一夜对他来说是新奇的,醉后的她热情奔放,居然还想翻身压倒他,不过总的来说,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极致的快乐,酣畅淋漓。
事后,他抱着累瘫的她,心情很好地想着,以后偶然应该让她醉醉。不过想起她爱抱着人亲亲这点,他黑着脸想,必须得在他面前才能醉。
他也许没有发现,他从未如此关注过一个女人,一开始是因为对她有防备疑惑,到后来成了一种习惯,到现在发现她愈来愈多让他感兴趣的地方,甚至连她的一些小毛病,他偶尔也会觉得可爱。
长期地关注一个人,结果很可能是,爱上她,不可自拔。
现在的他始料未及,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成了他,再也戒不掉的习惯。
阿玛 隔日她起身时,从头到脚,浑身不舒服。看着容嬷嬷担忧加埋怨的眼光,她有点心虚。
她一起身就注意到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迹,昨晚他应该是来过了,即使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但以她差点起不了身的情形,再综合容嬷嬷曾埋怨她酒后缠人,她因醉酒头痛欲裂的脑袋终于清明了点。
其实,她昨日隐隐觉得他可能会来,却仍然决定醉生梦死一番。或许,在那样想起额娘阿玛的时刻,她想要有个人陪着,假装她还有人爱护着。结果他真的来了,代替容嬷嬷,陪在她身边。
她应该算是御前失仪了,只是他没计较,也就什么事也没有。她记起上辈子她不知多少次因御前失仪被他降罪,最后连凤印也丢了。
这辈子安和的日子,让她的戒心越来越低了吗?不管上辈子的他们如何,毕竟他们曾相处几十年,毕竟她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对于他,她是有些了解的,所以现在她经常能避开他的怒点,不为他所厌。其实她不是没发现他现在对她的特别,只是她已经不敢再去期待什么。
就当作他一时兴起吧,她摸着脖子上的银链子,如是想道。
她不习惯脖子上挂着东西,除非必要。所以早上一起来,她就发现脖子上的异样,细细的银链子上挂着一个细小精致的扳指,她仔细一看,还吓了一跳,因为式样跟他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而他手上的扳指,据说是圣祖爷所赐,他从不离身。
会是巧合吗?她心下有点复杂,最终还是没有摘下来,反正这么细小贴身,套上衣物后,一点也瞧不出来。
她不能放纵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她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些,努力撑着去请安了。
从众人又妒又羡的眼光中她了解,他昨日去她那的事,宫中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皇后虽然对着她还是满面笑容,但那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是让她心生警惕,若是明日皇后生辰他没有宿在长春宫,她可能会有点小麻烦了。皇后即使看起来多么贤惠,也是个女人啊,她叹息。
太后对着她好生打趣了一番,她为自己娇羞的表情恶寒了一把。其实他会知道昨日是她生辰,应该也是太后这次举动过大,他注意到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昨日宿在她宫里,皇帝记得一个后妃生辰并有所表示,都诏示着他的宠爱,也够那些女人心里泛酸水了。
回到翊坤宫后,容嬷嬷有些欲言又止,在她的追问下,容嬷嬷告诉她,昨日嫂子来时,还告诉容嬷嬷,阿玛病了,只是昨日是她生辰,所以叮嘱容嬷嬷不要告诉她。
她一时之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嫂子这样做,表示阿玛的病应该不严重,否则昨天就会告诉她了,只是她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醉酒加上纵欲,再加上忧虑,她病倒了,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太医说,她只是风寒入体,加上心思过重,好好休养便是。
她想,她这次可能会有麻烦了,若是她在皇后生辰无法出席,那就是持宠而骄,不仅打了皇后的脸,还拂了太后的意,当然,他脸上也不好看,那她就一下子得罪了宫里三巨头。
她看到容嬷嬷很是担忧,她决定了,无论如何,皇后生辰那天,就算让宫女把她架着,也得撑着去。
二月十二,皇后生辰。虽然庆贺活动是晚上才会开始,宫里从早上起就一片喜气洋洋,命妇们入宫请安,络绎不绝。
她昨日请太医,今早皇后派人来免了她的请安,她却不能不去。今早她撑着身子去请了安,皇后太后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还让她好生休息。至于众人如何想,她已经没精力去想了。
她躺在床上非常难受,不住地咳嗽。这时容嬷嬷进来告诉她,新额娘来了。
她心下一惊,以新额娘的身份,在这个日子是没有资格进宫给皇后请安的。那新额娘要进宫,必须得提前递牌子。也就是说,在嫂子出宫后,新额娘就准备要进宫来,是要告诉她什么?难道阿玛的病情有变?
她赶紧让容嬷嬷把新额娘带进来,月荷把她扶起靠在床头,整理了一下仪容。
新额娘进来,见了礼,坐下来后,她看到新额娘的样子有点憔悴,她愈发心急。
“阿玛的病,怎么样了?”她有点急地问。
“娘娘,老爷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不许告诉你,怕你担忧。只是前日不知为何,突然病重了起来。”新额娘样子有点疲惫,应该是照顾阿玛、还要理家所致,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去求皇后,看能不能赐下太医,你先在这等着。”她吩咐月荷秋雨速给她梳妆,带着容嬷嬷等人直奔长春宫。
她去的时机还算好,皇后已经处理完宫务,正在休息,听她说了情况,考虑了一会,还是应了她,并赠了她一盒珍贵的百年人参。
或许对皇后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不管如何,她领了皇后这份情,否则以阿玛的身份,是请不动太医的,这或许真的可以救阿玛一命。
她送新额娘出去,并把她宫里珍稀的药材全部装好让新额娘带回去。
她焦急地等着太医的消息,想着新额娘临走前,对她说的话:老爷愿意娶我,是因为我答应他,过门后好好待他最宝贝的一双儿女。
这就是新额娘进宫见她的原因吧,否则让嫂子来就行了。因额娘的关系,她对着新额娘有点硌应,新额娘也很识趣地不轻易打扰她。若她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她们或许不是这样的情形。
她是知道阿玛跟新额娘也是有一段故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约定,她心里酸酸的。
当时额娘去后不久,阿玛娶了身份不高的新额娘,也受到了一定的阻力,但阿玛坚持,而新额娘进门后,初时也是艰难的吧,但新额娘也确是一个贤内助,让阿玛毫无后顾之忧,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慢慢地为众人接受。
新额娘与额娘面临着同样的处境,却是截然不同的结局。
她让容嬷嬷不时出去探探消息,终于在黄昏时分,太医传了消息回来,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玛病危。她强撑着病体等了一天,筋疲力尽,这个消息像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实在撑不住了。
陷入昏迷的她,理所当然错过了晚上皇后盛大的生辰宴。
在意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见到了额娘,还有阿玛和哥哥,他们一家很幸福地在一起,那个地方很美很美,她希望自己不要醒。
可是额娘在跟她道别,她伸手想抓住额娘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额娘,阿玛……”她费力地睁开眼,就见到激动的容嬷嬷。
“娘娘,您终于醒了。”容嬷嬷样子很憔悴,眼眶红红的。
容嬷嬷把她从床上扶起,让她靠着枕头,秋雨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下去后,感觉嗓子没那么火辣了,只是全身无力,肚子有点饿了。
“嬷嬷,我这是怎么了?”她声音嘶哑地开口,随后张眼望了望四周,原来她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娘娘,您昏迷两天了。”
“阿玛,阿玛怎么样了?”她记起她昏迷前听到的消息,心下着急。
“娘娘,大人没事,老天保佑,您也醒了。”容嬷嬷笑着安抚她。
她看着围在身边的容嬷嬷、月荷、秋雨,还有小花小白小灰,她的昏迷吓到他们了吧。
“娘娘,皇上派了太医在这守着呢,奴婢这就去找太医。”容嬷嬷说完就快步走出去了。
她无奈一笑,容嬷嬷什么时候像月荷一样急性子了?
月荷把她扶着躺下,秋雨把床账放下来,太医就进来了。她把手伸出去,一会后,就听到太医说,她已经没事了,注意休养即可。
太医在容嬷嬷的连声道谢中走了出去,容嬷嬷必是追着太医去拿药方熬药去了。
她边吃着秋雨端过来的稀粥,边听月荷吱吱喳喳地讲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月荷性子较直,到她身边不久就原形毕露,整天跟着容嬷嬷打听各宫里的八卦,她开始有点担心,不过看到月荷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这点爱好,其实也是很好的消遣,也就由她了。
据说皇后生辰宴盛大非常,皇上还亲自给皇后插上了白玉凤簪,并且自那晚起就连着宿在了长春宫,皇后一时风光无限,她着实松了口气。
皇后生辰那日,原本是皇后和她的庆贺宴,只是她缺席了,而且还昏迷不醒,怎么说都是冲撞了,她得向皇后请罪了,希望皇后不看僧面看佛面了。
毕竟她不出席对皇后来说,也可以说得上是有好处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一年中自己最特殊的一日,与人共享,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她自己也当过皇后的经验来说,她是不希望的。
虽然可能会有一些皇后不能容人的不利传言,但若是她来说,她是情愿背上这些谣言,也不希望与情敌共享自己的好日子。
当然,她还得探探皇后的态度,以期做出最好的回应。如果明日没什么大碍,她得去向皇后请罪了,现在她还病着,全宫都盯着,皇后为了贤惠的名声,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就算要秋后算帐,她也恭候便是。
至于太后,不管怎样,她作为宫里为数不多的满洲妃子,太后暂时应该不会放弃她这颗棋子的。就像书里所说的,她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能让太医守在这里,他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况且,她这次会这么毫无预警地病倒,他也算是诱因之一。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上辈子阿玛根本不是在这个时候就病逝的,只是她在害怕。她害怕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阿玛的命运,使得阿玛在本不应该逝去的时候出事了,那她根本无法面对这样一个现实。
她由衷地感激上苍。幸好,幸好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幸好,阿玛真的没事。只要阿玛还活着,她情愿,阿玛和新额娘,白头到老。
放下心中大石,经过一夜的休息,隔日起身,她已经好多了,本应去向皇后和太后请安的,但在容嬷嬷等人的担忧下,她还是决定多休息一日再去。
不过她躺了几日,有点腰酸背痛的,便在翊坤宫里四处走动走动。小花小白小灰一直跟着她,小花小白活蹦乱跳的,也不知道是她在遛猫狗呢,还是猫狗在遛她啊。
宫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