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听得正糊里糊涂,见拓跋离跟自己说话,忙道:“是这样的,明天骆家在中正街有几间铺子要开张,菱湘说那位祁公子对她有恩,所以特来送请柬。可惜祁公子已经走了。不过,您既然是菱湘新拜的师父,还请您明日也一定来捧捧场。”
说罢,从腰间摸出一张请柬恭敬地递给拓跋离。
一旁骆菱湘见此惊叫一声“不要”,扑上前来便要抢走请柬,却还是及不上拓跋离的手快,只能看着拓跋离一脸得意的拿着请柬端详。
“还给我!”骆菱湘瞪向拓跋离,很是不悦。
拓跋离摇摇头,温和笑道:“哎呀,湘儿家里铺子开张,为师自然是要去捧捧场的,要不然倒显得为师不通世俗礼节了。”
“捧场?蹭吃蹭喝才差不多吧,你个穷鬼。”骆菱湘一脸不屑。
拓跋离面不改色:“湘儿怎可如此说为师呢,为师的心都要碎了!为师知道,像为师这样的大人物,去哪儿都会引起群众轰动热潮的,湘儿你担心你家铺子开张的风头被为师抢了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放心,为师一定会低调行事,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这样吧,为师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这一回了,明天定会去捧场,不会叫你失望的。”
骆菱湘越听越气,眼中突地闪过一丝狡黠:“好啊,你明天来吧。正好能与你那生死相随的好兄弟轩辕烽见上一面,好好叙一叙兄弟之情。上次他还跟我说有多想你,只可惜找了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这下好了,我帮了他一个大忙,回头说不定还能敲诈他一笔呢。”
“轩辕烽?”拓跋离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你们是什么关系”
“岂止是认识?”骆菱湘大眼睛眨了眨:“轩辕家都快跟骆家成亲家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亲,亲家?”拓跋离支支吾吾,见骆菱湘又露出恶魔的笑容,当下扔下请柬便溜之大吉。
骆菱湘没想到拓跋离竟溜得如此快,忙大叫道:“哎,你跑了谁教我功夫啊?”
拓跋离身影已然消失,却隐隐传来一句清晰的话语:“每月十五,桃花林见。”
骆菱湘这才放下心,转过头瞪着大山:“你好啊,谁让你给请柬他的?”
大山见骆菱湘这么凶,忙缩着脖子:“他,他不是说是你师父吗?”
“他说是就是?亏你做了这么长时间掌柜,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人云亦云,没点眼力劲儿,你看不出来他是个无赖吗?你看不出来我对他的态度吗?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铺子交给你打理,啊?”骆菱湘叉着腰一顿数落。
大山一听这话,急了,忙大表决心:“你放心,我肯定能打理好铺子的。今天,今天只是例外。”
骆菱湘这才放下叉着腰的手,只瞪了他一眼,便转过身,拿出玉笛对着桃花林吹了两声,将桃花林隐去,这才放下心,上了马车。大山也忙屁颠屁颠地上马车驾车回程。
回程路上,大山好奇问道:“菱湘,你刚才说轩辕家跟骆家快成亲家了?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菱溪的夫婿定好了?那轩辕烽又是谁啊?”
车内却只传出一句:“驾你的车!”
大山只得噤声,老实驾车。
☆、第二十九章 战书
伴随着噼噼啪啪热火的鞭炮声响起,骆家三间铺子终于顺利开张,三间铺子各色各样的客人纷纷而入,热闹非凡。
要说这宁陌办事效率还真不错,能在一天之内按照要求寻来这么些客人来捧场。骆菱湘在街上看着三间铺子的热火情形,心下对宁陌大加赞赏一番。
正想着,突听得耳旁传来一声:“怎么样,本少爷办事还算迅速吧?”
骆菱湘回转头,果真是宁陌,当下笑道:“嗯,不错,姑奶奶我看在你这么费心的份儿上,就赏你,一个铜板儿罢。”
一道抛物线来到宁陌眼前,宁陌忙伸出手捧住,双手冲骆菱湘一供,道:“谢姑奶奶赏!”
“嗯。”骆菱湘声音慵懒应道,摆出兰花指:“算你懂事。”
顿时二人捧腹大笑个不停。
宁陌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忙道:“姑奶奶,你,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记得不?”
骆菱湘轻瞥他一眼:“记得,你姑奶奶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宁陌听了很是欣喜:“那,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骆菱湘冲那热火的骆家铺子努了努嘴:“哪,就在我骆记铺子里帮忙呢。不过,现下这么忙,那位姑娘肯定没时间见你的,你不如先去粥馆包房里喝点粥,稍等片刻。等那位姑娘一得闲,我就带他去见你。”
“好啊,好啊,我这就去。”宁陌忙点点头,当下抬脚去往粥馆。
大半日过去了,宁陌在包房里喝了足足五碗粥,三壶茶,进进出出茅厕数遍,在包房里着急得踱来踱去,才终于等到骆菱湘推门进来。
忙上前问道:“那位姑娘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骆菱湘扁着小手儿。
“啊?是你?不像吧。”宁陌吃惊地伸出手指指着骆菱湘。
骆菱湘翻了翻白眼,将宁陌的手指硬生生地掰向身后左侧。
宁陌这才细看起骆菱湘身后的那名男子,这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前那做男子扮相的美人儿美得更加惊心动魄,更加合他心意,当下只痴痴地看着羽美人,嘴巴微张,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骆菱湘看不过眼,一脚踩在宁陌脚背上,宁陌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杀猪般的叫出声来,倒是及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拍拍衣袖,风度翩翩地向羽美人行了个礼,温柔道:“请恕在下失礼,实在是姑娘这一身男子扮相更加显得姑娘花容月貌,天下无双。不知姑娘芳名?”
骆菱湘在一旁已经笑得连声都发不出来了。
而羽美人见骆菱湘这般模样,知道今日这事又是骆菱湘在胡闹耍人,只谦和解释道:“宁六少误会了,在下本就是男儿身。”
宁陌听了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呵呵道:“是,是,姑娘本就是男儿身。在下一定不在外人面前说破。还请姑娘放心。”
这下连羽美人都无语了,却是笑不出来,只得再三解释:“在下真的是男儿身。”
宁陌见羽美人面色有些不愉,忙道:“好好好,就是男儿身。”
还是骆菱湘及时上前来为羽美人解了围,只见她一指指着宁陌的脑袋,道:“哎呀,你这个猪脑袋,我美人大叔说的这么明白,你怎么还不懂啊?不是他今天女扮男装,而是花魁会那夜他男扮女装。”
宁陌听了糊里糊涂,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明白骆菱湘话中之意,整个人一下子愣在那儿了,好半天,突地激动叫道:“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真的,真的……”
羽美人见宁陌突地这副模样,很是诧异,忙问骆菱湘:“他怎么了?”
骆菱湘一阵心虚,忙道:“啊,没什么,他就是这样,总是抽风。别理他就是了。你快点回去记账吧,要不然待会儿骆老爹就发飙了。”
羽美人虽心有疑惑,却还是点点头,出门去了。
宁陌见羽美人离开,这才敢拉住骆菱湘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骆菱湘只咳咳两声,道:“好了,你霸占这包房太久了,该回去了。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说罢,也出屋去了。
从此以后,骆记铺子和骆家总是有一个讨厌的人影晃来晃去,晃得骆家一家人烦得要命,却也不敢直说。只有骆菱湘挑起这大梁,时不时去敲打毒舌一番,却还是扛不过宁六少的厚脸皮。
总的来说,有羽美人的地方就有他的出没。而羽美人也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明白表达了拒绝之意,谁知那宁六少是愈挫愈勇,每天换着法子讨羽美人开心。
时间长了,骆家众人在心里也对宁陌表示了同情和理解。连表面木讷的骆菱溪也不由暗叹:“唉,我要是也能找到一个夫婿日日这般对我该多好,既多金又贴心长得还不恶心!”
羽美人也渐渐地默肯宁陌的行为,只是依旧不肯直言接受。
对此,宁陌不止一次在骆菱湘面前宣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骆菱湘只是无视他那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每日忙着扩张骆家的生意,发现更多的商机,开更多的铺子,赚更多的钱,努力朝富康大道奔去。
然而,最近骆菱湘很是郁闷,每次她发现商机准备大赚一笔,就定有另一家铺子跟她分庭抗礼。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脾性再好的人心里也会窝火。何况这小爆炸脾气的骆菱湘?
于是,通过明察暗访,骆菱湘终于发现,这些与骆记铺子对抗的那些铺子背后都有君子门的踪影,更却确地说,是都有君子门洛阳分布新任外堂堂主君子鹰的影子。
当下,骆菱湘经过一番准备,向那君子鹰下了一封战书:“一山不容二虎,三日后,解愿亭,一分胜负。”
城中,君子门分部,堂内,一名男子正坐在虎皮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封战书,只见他相貌冷峻,目光冷厉,着一身黑袍,彷佛黑夜中翱翔的厉鹰。
“堂主,还看它做什么?敢跟我们君子门作对,简直是找死,只要您一声令下,兄弟们立马去把她给做了。”堂下一名黑衣男子发狠道。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对,做了她。”“让她知道我们君子门的厉害。”
……
黑袍男子见此只挥挥手,话语冷峻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生意场有生意场的规矩。此事不必你们费心。本堂主自会解决。下去吧。”
众人虽然不甘心,却谁也不敢不听这位的命令,要知道这位堂主之所以进入入君子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升任堂主,凭的就是一身冷血,一把大刀,杀人不眨眼,迅速完成门内多项棘手任务,整一个嗜血魔头,深深地震慑了门内众多兄弟,众兄弟才不敢有异议。
众人当下纷纷散去,不敢多话。
堂上,男子薄如刀削的唇边渐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却仍旧冷厉无比。
☆、第三十章 司马鹰
湖边,亭内,丝丝微风袭来缓解着空气中的急躁,骆菱湘身着一身公子服端坐在石凳上,左右两边分别站着羽美人和大山,大山正狗腿地给骆菱湘剥栗子,而羽美人则是一脸担心。
“菱湘,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君子门可不是好惹的。”羽美人劝道。
骆菱湘摇摇头:“不行,战书已下,若是此时反悔失约,岂不是更加惹怒对方?”
羽美人听了只得默不作声,心下却更加担心。
“也不知那君子鹰是何吓人模样?江湖中人对他可是闻风丧胆啊。”大山边剥栗子边好奇道。
此话只惹来骆菱湘一记白眼:“急什么?是何模样来了便知。”
这时,羽美人惊道:“来了,来了。”
骆菱湘忙抬头看去,一眼看进那双冷厉的深眸中,“是他?”
再看他身后,竟无旁人?是自视甚高还是?尽管见对方并没有帮手,骆菱湘心下却未因此安定下来。只面作平静耐心等待那人前来。
一袭黑袍来到眼前,坐在石桌另一旁,话未发而笑先起。
骆菱湘疑惑地看着黑袍男子嘲笑的神情,道:“你笑什么?”
“本堂主笑你竟胆小至此,小事一桩也要带帮手前来压阵。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男子嗤笑道。
骆菱湘面色依旧:“君子堂主此话倒是误会了,我身旁这二位不过是听闻我今日要来会一个朋友才跟着来一道结交一番的,没想到君子堂主你竟如此介怀。既然这样,你二人先回去吧。”
说罢,骆菱湘以眼色示意二人离开。
二人虽不情愿,却还是点点头退到亭外百米远。
骆菱湘看着黑袍男子似笑非笑的面容,道:“不知这下堂主可满意了?”
“废话少说,今日你想怎么个一较高低法?事先可说好了,若是你输了,就给我乖乖地滚出洛阳城。”男子不耐烦道。
骆菱湘倒也未被激怒,只笑道:“不急,不急,大家相见一场也是缘分,不妨先叙一叙旧。不知为何,堂主这张脸在下总觉得面熟,难道咱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你若怕输可以直说,本堂主可以饶你一条生路。也省的你在此乱攀交情。”黑袍男子又是一声嗤笑。
骆菱湘心下大骂,面上却还是笑道:“是吗?那不知半年前城中司马一族的惨案与堂主您有何关系?记得当时官府下发的通缉犯悬赏图有堂主你一份儿的!”
黑袍男子脸色微变,却很快掩盖过去:“哈哈哈……骆小少爷人小记性倒是不错,本堂主的威名在外,那些个官府有事没事便喜欢挂挂本堂主的通缉图,所以半年前你看到的图里有我一份儿也是正常的。至于司马一族?本堂主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兴许与那司马一族的惨案有关也不一定。怎的?那司马一族与你有何关联?”
骆菱湘摇摇头:“并无关联,我只是好奇,司马惨案前几日,堂主您好像还身带重伤,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去血洗司马家族的?”
说罢,不等男子回话,从怀里摸出那块鹰牌拍到桌上,观察起男子的反应来。
男子先是面色微变,沉默片刻,突地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居然还记得我?”
骆菱湘眨了眨眼,笑道:“彼此彼此,堂主你不是也还记得我吗?这块鹰牌,菱湘现在完璧归赵。”
男子却摇摇头:“不必了。这鹰牌我拿着也无用,你若不想要大可毁掉。”
骆菱湘及时地捕捉到了男子眉间一闪而逝的悲愁,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帮堂主你收着,等哪一日你需要它尽可来取走。”
男子只沉默地点点头,骆菱湘见这块鹰牌竟让他从之前的嚣张变得沉默伤感起来,心知这里面定有一番故事,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连老弱妇孺都会杀的恶徒。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
男子抬眼看了看骆菱湘真挚的眼神,欲言又止,忙转头看向亭旁的涟漪湖面,彷佛那涟漪吸走了他的心神。
“司马一族的惨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骆菱湘追问道。
男子这才回转头,摇了摇头,轻叹道:“我也不知,君子门里参加那一场血洗的杀手也在一夜间消失,查不到踪影。若我知道凶手是谁,定不会饶了他!”
骆菱湘见男子语气中恨意滔天,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当下试探道:“司马鹰?”
男子抬眼,眼神锋利如刀,而下一秒一只手已经掐在骆菱湘脖子上:“你是谁?说!”
骆菱湘被掐的呼不过气来,一时暗恨起自己来,早知道便该认真跟那拓跋离学功夫的!
几个瞬间,男子已然掐的更紧,语气更加狂怒:“你背后的主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血洗司马家族?说啊!”
在骆菱湘被掐的闭过气前,亭外羽美人及时飞奔过来一掌打在男子背上,男子这才松开掐在骆菱湘脖间的手,与羽美人缠斗起来。
骆菱湘好不容易恢复呼吸,见羽美人已被男子打伤好几处,忙大叫道:“别打了。鹰堂主,方才那话不过是我自己胡乱猜测的,与别人无关,我背后也没有什么主人。你若信得过我,我答应一辈子为你保密。”
男子这才放过羽美人,直视骆菱湘那一双大眼中,一贯的狡黠此刻却看起来真挚无比,这才渐渐恢复平静,眼中的狂怒也渐渐隐去,当下只冷哼一声‘但愿如此’,便转身离开。
骆菱湘忙上前扶起受伤的羽美人,担心道:“美人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