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爷一听,便看了裕亲王一眼道:“启奏陛下,臣听说,简亲王将墨玉交由次子冷华庭所承继,臣等认为此事万万不妥,简王兄次子听说心性还留在十二岁的样子,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又身有残疾,腿脚不便,怎么能担负起如此重任,简王兄此举有些过于儿戏了。况,简王兄如今年纪大了,自己一个人已经很难即管理基地又管理商队,应该找一个身体健全,品性高洁,智谋超群之人承继才是。”
皇上听了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简亲王:“简亲王,对宁王说言,你有何话说?”
简亲王眼神凌厉地看了宁王一眼,躬身对皇上道:“圣上,吾儿华庭就在朝堂之上,他是否真如宁王兄所言,心智低下,您大可让列位臣工考量一番就是,吾儿只是腿脚不便,心智怕是比宁王兄还要高那么一点两点呢。”
皇上听简亲王这话有讽骂宁王的意思,他听着不由勾了唇,笑了起来,扬声说道:“冷华庭可在?上前来让朕亲自考量你一翻?”
裕亲王听了却摇了摇头道:“皇上,您大可以不必考量,臣弟知道,冷华庭心智正常,而且异常聪惠,比宁王兄嘛,倒真是不差呢。”
宁王听了微皱了眉,看了裕亲王一眼辨道,“就算他心智尚可,但身体残疾,同样能以胜任远洋商队的重担,难道您想看着一个坐了轮椅大使出现在咱们大锦王朝的商船之上?这不是让番邦讥笑本朝无人么?”
“那宁王兄你说怎么办?这墨玉可是自圣祖以来就由简亲王府所掌,若非出现大错,就是皇室,也不能轻易夺了简亲王府的掌玉之权啊。”裕亲王听了便故作为难地问道。
“裕亲王糊涂,简亲王世子冷华堂可是相貌堂堂,才华横溢,此墨玉让世子承继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简亲王府几世传下来,哪一代不是由亲王亲自掌玉的?”宁王听了便不屑地对裕亲王道。
此言一出,张太慰,兵部尚书,二老爷,还有文华阁几位大学士纷纷出言附合,请皇上圣栽,莫要因简亲王一已之私,断了大锦朝的经济命脉才是。
皇上听了便皱了眉,为难地问简亲王:“爱卿,如此多臣工都反对让华庭承继墨玉,你可有充分的理由说服这些臣工,让他们相信,华庭掌墨玉之后,会将基地发扬光大?”
“皇上,无须父王说明理由,微臣自己便可以证明,微臣是有能力接掌墨玉的。”皇上话音刚落,便见冷华庭自列队的后面推着轮椅出来,大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华庭的音质原就完美,醇厚中略显低沉,如今大声说来,便那样的铿锵有力,透着股自信和洒脱,群臣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一些第一次见他的人首先便被他惊艳的外表给震住,有好色点的两眼便发痴,盯住后就挪不眼,看他如天上谪仙一般缓缓自后殿而来,连呼吸都放缓了,像是怕惊动了这位绝色佳人,眼前的美景就会平空消失一样。
而裕亲王宁王几个见了群臣的这副模样,嘴角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两人对视一眼,并没作声。
终于,列队里有大臣小声惊呼:“这是天仙下凡了么?怎会如此美丽?”
“是男生女相吧,太漂亮了,这样的人一到人群里去就会造成混乱,哎呀呀,又是残疾,宁王说的也没错呢,简亲王应该将墨玉传世子才是啊。”
“倒是只觉俊美无俦,果然是大锦第一美男啊,就怕是个花瓶,身子又不好,做不得实事,唉,选继承人又不是选美,长得漂亮又无用,男人还是要有本事才行啊。”
冷华庭一路听着他们的议论,脸上半点表情也欠奉,冷漠地看着前方。
“哦,华庭,你如何证明,你是能胜任墨玉之主?”皇上眼含笑意地看着冷华庭,对臣工们的议论置若罔闻,他如今最关心的是基地上的机械是否能被改善修复,简亲王的儿子谁去继承都好,但若没有能力将基地起死回生,就算有再健康的身体那又如何,不过也是个不中用的废物而已,自太子说过孙锦娘会用墨笔后,皇上忧思多年的顾虑终于又有了解决的希望,他自然是更倾向于墨玉由锦娘的丈夫,冷华庭来继承了。
冷华庭坐在轮椅上,一拱手,对皇上行了个大礼,淡淡的说道:“回皇上,臣方才听宁王列举了数条臣不能承继墨玉的理由,臣觉得非常迂腐可笑。”
此言可畏狂妄不敬,先不说宁王与冷华庭同属皇族,乃冷华庭的长辈,作为晚辈,断没有在群臣面前如此斥责宁王的道理,再者,宁王位列郡王,身份贵重,冷华庭不过一个小小六品,还是闲职,论品极,哪有小小六品如此蔑视郡王的道理?
宁王听了脸上就些点挂不住,愤怒地瞪了冷华庭一眼后,看向皇上,按说皇上怎么也该斥冷华庭一个殿前无状之罪才是。
但皇上听了却是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对冷华庭道:“哦,如何可笑?朕听宁王说得还算有理,华庭,你且说说你的理由?”
有精明的臣工立即自皇上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异样的味道来,不由也看戏一般,看向宁王,看他如何应对。
“回皇上,宁王方才说,臣身体残疾,便不可接掌墨玉,臣想问宁王,身体残疾怎么就不能掌玉了?”冷华庭双手随意地推动着轮椅,在原地很灵活地转了一个圈后,又迅速地滑到宁王面前,被娘改装过的轮椅行动方便快捷,半点也不影响冷华庭行动的速度。
群臣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轻便灵活的轮椅,一时目光全都被冷华庭的行动给吸引住了,有几个位高的老大臣们心里便对皇上的用意有丝了然,看向冷华庭的眼光,也带了一丝探究,保不齐此子真有些怪才呢。
冷华庭原就是故意将轮椅的轻便展示给这些大臣们看的,由其是给皇上和宁王看的,有些事情,眼见为实,事实胜于雄辨。
宁王听了冷华庭的问话不由鄙夷地一笑道:“华庭世侄,方才裕亲王说你心智已然恢复,但本王看来,你仍如孩童一般顽劣无知,无礼又放肆,哼,本王不与你一般见识,摆在眼前的事实,皇上和列位大臣们全都能看见,残废之人,又如何带领商队去南洋,又如何管理基地主诺大的产业?你这轮椅再如何灵便,也比不过人的双腿,若遇大事,怕还会成为他人的累赘,真当大锦朝无人了,只能用你这废物不成?”
简亲王自冷华庭出现后,便在一旁看着,很期待华庭的表现,自己辨解得再多,也没有华庭用事实说服这些臣工的好,但宁王此话却是刺痛了他的心,小庭的残疾原就是他最内疚和自惭的事情,这会子心爱的儿子被人骂成了废物,一股怒火就直往上冒,对宁王大喝道:“宁王,请注意你的言辞,吾儿不过是双腿有疾,但品行端正,比起那些成日介押妓玩童,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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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世子冷卓然在京城里名声极差,正是简亲王口中所说的浪荡公子,宁王为此也是伤透了恼筋,听简亲王一斥,心里便更是气,冷笑着说道:“品性不好,还可有改过的机会,但身子废了那便就是废人,不然,难不成简亲王还能给他再弄双好腿来不成?”
冷华庭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斜着眼轻蔑地看着宁王,冷笑着说道:“说你可笑,你还不服气,成大事者,要的不是蛮力,而是脑子,试问列位大臣,你们希望墨玉是由一个博学精明的身残之人掌管,还是一个品行恶劣,不学无术,无才无德之人掌管呢?古之圣人孙膑,他也是双腿残疾,但他写下了千古名篇孙膑兵法,历朝历代多少四肢健全的元帅大将还要学习他的兵法,更将他的战术运用到战争中去?一个残疾之人用自己的智慧,足不出户也能指挥千军万马,残疾便不能掌事之说还不迂腐可笑么?”
冷华庭一席话铿锵有力,说得宁王哑口无言,心中却是更恨,刚要说话,就听到太子在一边大笑着鼓起掌来,由衷地说道:“哈哈哈,华庭,你说得真好。”
太子自冷华庭进殿后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要说来,太子心里还是很复杂的,冷华堂乃是太子妃的妹夫,与自己也是连襟,若冷华堂能承继墨玉,手掌大锦经济大权,当然对太子巩固地位会有莫大的帮助,但太子曾经去过南方,知道基地命脉便是那一堆破机械,眼看着便要成为一堆废铁,若再不寻找有能之人对设备加以改造维护,那大锦得以倚仗经济依柱就会崩塌,如今西凉与大锦正处于胶着状态,一旦大锦内部出现大的问题,战争便会一触即发……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保基地,而小庭和锦娘,便如暗夜的暑光,点亮了太子的希望,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小庭夫妇或许又是一对奇人。
殿中大臣,有的见太子都出言夸冷华庭了,便也随声附合,一旁的大老爷更是一脸正色地道:“华庭说得的确有理,试问在朝中武官,有哪位大人不是熟读孙膑兵法,本朝开有武科,孙膑兵法便是必考之内容,谁又敢因孙圣人腿残而鄙视于他?”
“可是,华庭小子你也太过狂妄了吧,你何德何能敢与孙圣人相比?”一旁的裕亲王听了便不紧慢地轻哼一声,讥讽地说道。
“我就是是狂妄又如何,只要有狂妄的本钱就行,这墨玉我还就是要接手了,谁要不服,大可以放马过来与我比试,无论是文是武,我冷华庭就用这个残废之躯与他比拼,若能胜过我,自然墨玉便归他所有,若不能,那就少在这里叽叽歪歪,以口舌之争来浪费皇上和列位大臣们的时间。”冷华庭听了灿然一笑,挑眉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不少老大臣便皱了眉,简亲王次子,看似柔弱,说话却是狂放得很,性手也桀鹜不训,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和皇上太子的面就敢放如此大话,要么便是真是个心智也残的疯子,要么,便有真才实学,如此,不如真的试他一试,是人才,便推举他就是,若不是,倒是免了这场纷争,让皇上早些另选贤能。
而有些皇族王公听了心里便是一阵雀跃,简亲王府霸占墨玉有几世了,其他皇族一直觊觎墨玉却不得法,今日简亲王家的残疾混小子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地放大话,那不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抢夺黑玉的机会?或者,那顶铁帽子也能一并夺过来也不定呢?
“好,好,好,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教训你一二,你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裕亲王没想到冷华庭如此大胆放肆,这正合了他的心意,冷华庭此话必定引起了多数人的不满,更让很多如自己这般肖想墨玉之人找到了机会,若不趁机抓牢,那还真对不起这狂小子了。
张太师此时也是一脸的愤怒和鄙夷之色,走出列来对皇上躬身说道:“皇上,此子太过无理放肆,诚如裕亲王所言,若不教训他一二,他便真的目中无人了,老臣肯请皇上,选几位青年才俊,文武双全之人与此子比试,老夫就不信,他真能文武全胜。”
张太师打了头阵,立即有很多位高权重的大臣出来附合。
皇上却是对冷华庭的大胆和自信很是欣赏,大锦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如此有性格的年轻人了,尤其皇族子伺里,如宁王世子之流是越来越多,他深感痛心和担忧,皇室大家族原就是支撑和维系皇权的最大力量,若后继无人,那冷氏皇族便会自内而外的腐朽,狂妄又如何,只要有狂妄的本钱就行,嗯,这一句说得真好,以后大锦在面对周边列国时,有要有如此狂妄的态度,说得起如此狂妄的话才好啊。
想到这里,皇上微眯了眼,含笑看着冷华庭,他有种莫名的自信,那便是此子今日必定会让自己另眼相看的。
“嗯,朕同意众卿家所言,不过,光文武两项不行,朕还要再加一项,若此三项有两项能胜华庭,那墨玉便不由华庭承继,另寻良才,若是不能,那么众卿家便不要再为墨玉之事争论,以后墨玉便由华庭掌管,任何人不得有异议。”皇上严肃地对殿下众臣说道。
“还有一项?父皇,那是什么?”太子其实也知道皇上要加的一项是什么内容,便配合着问道。
“还有一项便是由朕亲自出题,列位若要与华庭比试,便就得做朕所出之题。”皇上一改方才的亲和,双睛锐利地向下面巡视了一遍。
众大臣心里便生了疑惑,不知皇上会出什么样的题,非文非武,莫非是音律之类?不过,都是大锦朝的子民,别人家会的,自家儿郎也该会,不过就是个精与疏的问题而已,总还有两项备着呢,冷华庭只一人,而有资格与他比试的定然不下十位,车轮战,累也要累死你,何况还是个残疾,先天就失了优势,若自己儿子连个残废也打不过,还真不如掐死算了。
如此一想,大臣们便没有了异议,纷纷赞同,但皇上又道:“墨玉不是儿戏,并非谁都有可以来与华庭争夺,参试之人必须是皇族子伺,且有亲王世子身份才可,年龄超过二十者不得参与。”
如此一选,朝中较为势大的外戚便排除在外,只剩皇族,而本朝的亲王爵位,又适龄的还真只有四位,一位便是恭亲王世子,但那位世子自小体弱,文才绝佳,却并没习过武,而恭亲王爷掌着宗人府,很得皇上信任,最会揣度皇上的心思,知道掺合这事决对没好处,皇上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一个傻小子的大胆妄语,这所谓的比试,不过就是让臣工们信服而已,做给大家看的。
因此恭亲王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比试资格,剩下便是简亲王世子和裕亲王世子,还有和亲王,荣亲王世子,宁王倒是叫得最欢的那个,但他却只是个郡王,爵位不够,不由更是气恼,看裕亲王和二老爷那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便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酸痛感,心里便愤愤不平了起来,酸酸地看了裕亲王一眼,裕亲王眉头稍皱了皱,转而对皇上道:“既然恭亲王弃权,那就请皇上将宁王世子补上吧,这比试人太少,也没有说服力,胜之也不武啊。”
皇上听了唇边就带了丝冷笑,眼中利光一闪,出乎意料地说道:“好,朕就给宁王世子这个机会,不过,宁王世子此次若输了,十五南下之行,便得放弃,还是在家里好生修习才是。”
宁王听得一怔,自家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拎得清的,卓然文是不行,但却对武很用心,每日里再如何懒怠混帐,那功夫却是从未落下过,文就差了,不过,皇上不是说还加了一项么,或许正好是卓然的强项呢?
如此一想,宁王一咬牙,应了下来。
冷华庭见人选都商定了,便淡笑着对皇上道:“皇上,这几位世兄都是臣的叔伯兄弟,一会比试起来刀剑无眼,弄伤了人,可就不妥了,还是年节下,因这比试伤了各家叔伯的和气,也非华庭所愿,臣认为,这比试还是以骑射和比拼内力为主方好。”
皇上听得眼睛一亮,谁说这小子是狂妄的半傻子,分明就精得很嘛,比骑射和内力,这两项是可以几位参者同时进行的,既公平,又避免了对他施以车轮战,白消耗了体力不说,还怕那几个人耍阴的。
群臣也觉得这个附议很合理,而裕亲王和宁王更不会反对,冷华庭可是个瘫子,那双腿也不知道能否骑马,就算能骑,怕也难以与正常人相比,自己这方正好占了这便宜。
皇上便应允了,派人将要应试的几位世子全宣到了皇家练武场,群臣便浩浩荡荡地跟着皇上的御撵一同去观看。
冷华堂听说要比武,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