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会用最快的速度摆脱彼此之间的陌生感;然后,他就可以直接加入她们之间的亲子时间;然后,他就可以亲身享受到刚刚那种美好的亲昵气氛;而不是偷偷的在一旁羡慕;然后。。。。。。
他就不会在寂寞了。
此刻,他才真正体认到,如果没有她和两个孩子,在这世上,原来他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的!
第五章
回到邵家宅子四个多月,贝晓茵对于邵士辰的进步感到很满意,虽然她从未和他碰过面!偷看不算,但是从孩子们口中,从陈伯、陈妈嘴里,她可以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他的进展。
而最令她兴奋的是,邵士辰终于开始进行装义肢的复健了,不过他说希望走得比较稳健,不同意跌倒的时候再让孩子们看,所以每个星期到医院两次,除了开车送他的陈伯之外,他都是单独一个人去的。
很辛苦,她知道,因为每次他从医院回来后,都会直接累到床上去,然后一觉睡到半夜,这时候,她都会悄悄替他备好方便自己热来吃,又不会走味的晚餐,而他也总是会全部吃光光。
“老爸说他很喜欢妈咪做的健康餐喔!”
“是吗?”贝晓茵漫不经心似的应了一声,嘴角的笑纹却掩蔽不了她的喜悦,整理资料的动作也更轻快了。
“还有,老爸说想和你聊聊。”
话声刚落,一整迭刚整理好的资料就全飞花落雪似的散落到地上去了,贝晓茵惊吓得一整个人冻结了整整三十秒钟之后,方才瞬间解冻,好像被凌迟的母鸡一样尖叫出来。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而她的宝贝儿子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不但不安抚她,还乐得捧腹哈哈大笑,邵武舜更干脆,直接坐在地上拍地狂笑。
妈咪慌乱的样子好好玩喔!
“爸爸说……”邵文尧一边抹眼泪,一边又说了一次。“想和你聊聊。”
“为什么?”贝晓茵的嗓门仍然偏高,用双手拉都拉不下来。
“他说,不想和妈咪做陌生人,也不希望妈咪怕他嘛!”
“不是怕,是紧张!”贝晓茵先纠正儿子的语误,再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你们……告诉他啦?”
邵文尧耸耸肩。“他问,我们就说啦!”
“那他……”顿了顿。“怎么说?”
“就说不希望妈咪怕……呃,紧张他呀!”邵文尧很不客气的炒弟弟的笨屁屁踹过去一脚,赶他起来,“可是他一直找不到好机会和你碰面,所以才要我们来跟你说。”
“他……想和我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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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我自己……呃,我考虑考虑!”
真的,她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也可能一年,然后,她才会有勇气见他,跟他";聊聊";。
没办法,虽然她爱他,但他还是陌生人,要跟陌生人讲话,她就是会害怕嘛!
可怎样也没想到,不过才相隔一天,她和他都在一种十分尴尬又暧昧的情况下碰面了……
通常,邵士辰做完健身运动之后会先去冲个澡,再到书房里工作,午餐也在里头吃,知道孩子们放学回来,他才会在儿子们的";要求";之下离开书房,";陪";他们到院子里去走走,放松一下。但这天,他在用午餐时不小心弄倒了果汁,淋得全身都是柳橙汁,黏答答的好不难受,他只好回二楼的卧室,想说再冲个澡,换件衣服。
熟料,刚冲完澡,门一打开,他就怔住了。
他进卧室里来的时候并没有人,现在却有人在打扫他的卧室,但不是陈伯,也不是陈妈,而是……
他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因为那个正在换床单的女人,头上挂着MP3的耳机,正随着音乐摇摆着迷人的小屁屁,可能她听的是快节奏的动感音乐,只能瞧见她自得其乐地左摇一下、右扭一下,看上去实在非常滑稽。
噙着有趣的微笑,他支手撑着下颚,悄悄地大量那个虽然娇小,身段却相当曼妙的女人,算算,她应该有二十七岁了,但从她那娇小的身材和T恤、七分裤,还有两条小女孩的麻花辫来看,一点也不像。突然,她的动作毫无预警地顿住,他以为她终于发现他了,谁知她只是环眼一扫,随即顺手捉起柜子上的手机放在嘴巴前方当作麦克风,仰喉高歌起来了。
“妈妈咪呀,肚子饿了就要吃饭,why why,因为不吃就会饿死,妈妈咪呀,肚子饿了就要吃饭,摊黑,没饭吃就只好吃龙虾吃牛排,yes yes,吃饱了就不会饿死啦……”
ABBA的歌居然被她改成这样!
他不由得失声大笑,而那个有趣的女人竟仍一无所觉,继续对着";麦克风";表演她的即兴创作。
“why why,为什么吃饱了又饿?妈妈咪呀,难道我是大肚王……啊!”
听得正有趣,狞然一声起码一千分贝的魔音差点刺穿邵士辰的耳膜直达脑部,只见那个有趣的女人已然随着歌声舞动而正面转向他,然后一脸惊恐的往后跌坐在床上,并满眼尴尬的涨红了脸儿。
真可爱!
这是邵士辰对她的头一个印象,那张清妍秀气的脸儿不免了尴尬与慌乱,小嘴儿不知所措的张成O型,明明是很蠢的模样,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可爱。可爱的令他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产生一股想要品尝一下那张失措圆张的小嘴儿的冲动。
真迷人!这是邵士辰对她的第二个印象,她的身材虽然相当娇小,但那半露出T恤外的|乳沟,窈窕纤细的腰肢,修长挺直的双腿!很诱人的岔开着,真是迷人到不行,迷人到……
他低头往下瞄,那双尴尬的眼儿下意识也跟着往下瞄,然后,一声明显的抽气声传入他耳际。
由于行动不便,他冲浴后离开浴室时通常都是裸着身子的,连围上浴巾都不方便,最多用浴巾盖住下身而已,此刻,那条浴巾正很神奇的自行";漂浮";起来,不到十秒钟就形成一座小小的帐篷了。
轻笑着,他抬眸觎向那张原本赤红色的,此际却已更上一层楼,涨成紫红色的脸蛋。
“我……经常考虑过许多种方法来消除你我之间的陌生感,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有个方法是最方便的,也是最快捷的……”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并徐缓的推动轮椅往前进,知道伸手能够抚上她热烫的脸儿。“我想,不必我明说,你也应该猜得到吧?除非……”
他缩回手,又低头看,不过这回,他看得是那双只剩下小腿三分之二的脚,没有脚掌,只有一对丑陋的圆秃。“你嫌弃我的……”
“不!”他还没说完,她就叫了起来,还附带着摇头,坚决的、坚定的,更是毫不迟疑的。“我没有,从来没有!”
“是吗?那么……”
笑容又回到邵士辰脸上,而刚刚抚在她脸上的那只手,有回到她身上了,不过抚慰的地方不同,稍微往下掉了点距离,看准了目标,看不客气的一掌包住她的丰盈,顿时,他又听到她另一声响亮的抽气。
“你不反对啰?”
反对?
反对什么?
“……”某人脑袋里早已是一片空白,连呼吸都静止了,哪有办法回答他,大概连问题都没听明白吧。
“很好,不反对就是赞成!”
声落,他立刻把握机会探手攫来她的脑袋,迫不及待的俯首吻住她的唇,打算先满足一下刚刚兴起的冲动再说。
嗯嗯,果然甜美啊……
一个多钟头后,邵士辰的卧室成了媲美国际争霸战后的现场,满地狼藉,枕头压着T恤,七分裤和浴巾缠卷成一条麻花,床头灯上挂着蕾丝胸罩,诱人的小内裤静静地躺在轮椅上,而凌乱的床铺间,脑后枕着右手臂,邵士辰慵懒地阖眼假寐,至于左手臂,则小时在纠结的床单之下,连接着一团";蛹茧";。
轻轻地,他左手臂搂了搂,那团客串鸵鸟躲在床单里不敢出来见人的";蛹茧";也轻轻地唔了一声,于是,他笑了。
“知道我睡觉时最爱怎样吗?”
“……唔唔唔。”不知道,";蛹茧";在被单地下回答他。
“赖床,我最爱赖床了……”
然后,他自己叙述自己,从他小时候记得的第一件事,到他高中毕业出国念大学,这期间,所有的大事小事,大麻烦小问题,他都巨细靡异地说了出来,甚至包括他几岁第一次梦遗,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偷看A片的。
于是,";蛹茧";逐渐恍悟,他是在对她介绍他自己,好让她多认识、多了解他一点,因此,她也很认真的聆听着。
“……老实说,我并不想到美国去念大学,可是为了摆脱爸爸那种严厉的老式管教,我还是毅然离开台湾岛美国去,翌年,丝娜高中毕业,我并没有对她提出任何要求,她就主动追到美国去和我会合了……”
说道这里,他感觉到被单地下的她似乎不安的蠕动了一下,安抚地又紧了紧揽住她的手臂后,他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丝娜,只是我自己一直不了解。”
“咦?”";蛹茧";终于";破";了一天缝隙,一双羞赧的眸子悄悄露了出来,疑惑地啾住他。
“我和她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高二,她高一,我想,在外型上,我们是很搭配的一对,所以同学们都把我们凑在一起,久而久之,我们也就真的在一起了,不过起初,我也只是想交往看看而已,直到一年后,她把她的第一次给了我,那时,我才认定了她,决定将来结婚的对象就是她……”
他说的似是顺理成章,她却听得钻起了秀雅的眉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在美国的头两年,我们过得和你快乐,直到大三那年,一位模特儿公司的星探看中我们的外型,极力邀请我们……”凭良心讲,他对模特儿的工作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丝娜不断劝说他,甚至哀求他,他才决定把模特儿的工作当作是打工,趁那两年赚点未来的立业基金也好,所以,他唯一的条件是,工作不能影响到他的学业,谁也没料到,原是打工的工作,竟成了他往后立业的基础。
凭借着出色耀眼的外型,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和丝娜就在美国的模特儿界里大放光彩,一年后,他们的工作已拓展到欧洲、到澳洲,再半年,丝娜成为世界五十大名模之一,而他也成为十大男模之一,然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不,他没有变,是丝娜变了。
“她变得……变得……”他揪着眉宇,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形容丝娜的改变,也或许是他无法用恶劣的词句去形容她吧,毕竟,他们交往了十多年,就算情意不在,也还有一份类似友谊的情分在。“总之,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纯情少女了……”
事实上,丝娜变成一只名副其实的花蝴蝶,老爱周旋在众多男性之间,得意的炫耀她的美貌。
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大学毕业,模特儿的合约也到期之后,毅然决然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直接回台入伍服役,期待的是,丝娜也会跟当年追他到美国时一样,也追回台湾来等待他退伍,届时,或许她还有肯那个回复到当年的单纯。但是她没有。
“我很失望,她不但没有追回台湾来,甚至当兵将近两年,她竟然没有来看过我半次。”他低叹。“接着,退伍后又面临爸爸逼婚的事情,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很气爸爸,也很气你……”
羞赧的眸子再度消失在被单下,";蛹茧";又恢复原状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说法,或是停顿下来。
“倘若不是爸爸心脏病发,我绝不会和你结婚……”要让她认识他,就必须让她知道所有的事实,让她真正地、确实地了解到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了满足爸爸的抱孙的期望,当时我是以和妓女睡觉的心情和你同床的……”被单下的";蛹茧";瑟缩了一下。
“这点我必须向你道歉,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他惭愧的摇摇头。“真的很幼稚、很不成熟,我相信必然伤害你很深,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突然,我感觉到她悄悄地在他手臂上捏了一下,和你神奇的,他居然能够了解到她所要传达的含义。
不要紧,她不在意。他再次叹息,但这回是感动的叹息,不过他并没有多讲什么,只是继续往下述说。“后来你生下双胞胎,我自认已完成爸爸的期望,就感到米兰去和丝娜会合了,因为当时的她的新合约是和米兰的模特儿公司签订的,但我对模特儿的工作实在是没兴趣,因此就和季杰,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一起开创事业……”
";蛹茧";突然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他轻笑着捏捏她的小屁屁。
“没错,毕竟在那一行里,我曾经待过两年,眼光不错,关系也十分良好。而季杰虽然缺乏创业资金,还有必须清偿助学贷款的负担,但他又经商才能,和他合伙是最好的选择。往后几年,我也只为自己的公司担任模特儿……”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也因此,在短短的两年内,他就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再过两年,他就成为欧洲时尚界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了。
但在这同时,他和丝娜的关系也开始出现不和谐的状况。
“表面上,我们仍然十分恩爱,但事实上,她很不满我对她过多的关切,但我也对她……”他顿了顿,苦笑。“四处找男人的行径感到很不以为然,但为了当年她对我因不得已而结婚的体谅,而且,我想她之所以会如此,多半是为了报复我当时的背叛,所以,我决心要尽全力去容忍……”
但是,容忍总是有个限度,当超过限度时,争吵是必然的,于是两人之间的争吵愈来愈频繁,也愈来愈激烈,直到他们到瑞士滑雪出事……“我真的很意外,她竟然会那样决然地和我分手,毫不顾念彼此曾拥有的十多年的感情,不过……”他深思地低喃。“你知道吗?当我出院回公寓,把她送我的东西全部打包好请季杰送还给她之后,我竟然不觉得难过,也不会伤心,而是感到送了一口气……”
“咦?”";蛹茧";再度破茧而出,亮晶晶的眸子诧异地眨呀眨的。
“所以,我花了三天时间去思考,终于明白,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之所以会跟她在一起那么久,以为自己是爱她的,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我头一个女人,而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耶?”更讶异的低呼。
他轻哂。“我想,在这方面我是很保守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洁癖,当她把她自己交给我的时候,我就认定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我才会容忍她那么久,可是在内心深处,对于她的滥交,我也是有说不出的痛苦,想跟她分手,却又无法再次背叛她,因此,当她主动提出分手之后,我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停顿了一下,他老实说出一句很无情的话,“我终于摆脱她了!”
“原来如此,”";蛹茧";自言自语地呢喃。“我还一直以为你会躲在这里,是因为……”
“被她桑岛再也站不起来了?”他轻笑着摇摇头。“不,我不是,我会躲在这里是因为我必须先让自己的心情调适过来,毕竟,我曾经是顶尖的模特儿之一,惯于接受大家仰慕的目光,想不到一夕之间,我成了一个可怜的残废,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再也不是倾慕,而是他同情、是可怜……”
“你不要人家的可怜你、同情你,因为你不需要。”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