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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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玩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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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心中明白,慨然道:“老哥,我知道你还惦记那块蜜蜡——可谁叫你来晚了一步,你早来一天,就是你的啦!”郑万春借机发挥道:“老弟,说实话,我刚入这一行没几天,不懂那些个臭规矩,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多给五万,你让我得了!”

  老刘已经喝高了,醉醺醺地伸出只手张开五指,斜着眼说:“你给五十万?真够朋友!”郑万春急忙攥住老刘的手指,说:“我说的是五万……”

  “五万!你耍我呢?”老刘不快地推开他的手,郑万春赶紧说:“我是说——再加五万!”按下老刘的拇指和食指,五变成了三……

  老刘说:“三个指头三十万,再加这半个,一共三十五万?”

  “对对,让你多挣五万!够意思吧?”

  老刘呵呵笑起来,说:“够意思,五万块钱能干多少事呀!”

  郑万春欣喜万分,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协议。

  “这是转让协议,你受累签个字!”

  老刘眯着眼说:“你早就准备好了?”正要签字,郑万春连忙改口:“得了,还是按个手印更保险。”

  老刘说:“那我去找印泥!”

  “找什么印泥啊,咬破指头就成了!”郑万春一把抓过老刘的手,咬破拇指,老刘疼得大叫,郑万春假意道:“哎哟,我咬了你的手指!我还当是我的呢,瞧瞧,真是喝多了!”

  老刘龇牙咧嘴,疼得说不出话来。

  郑万春说:“实在对不住了,忍一忍吧!”死死抓着老刘的手,在协议上按了一个血手印,又蘸着他的血,按上自己的手印。

  当晚,郑万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兴奋得难以入睡,口中念念有词。

  “三十五万,三十五万,一转手就是一百万,能赚六十五万……可这三十五万哪去找……”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在客厅来回转悠着,忽然想起什么,走到柜子前,拿起柜子上的一个花瓶,用手一动刚才放花瓶的地方,就像推拉门一样,打开了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存折。郑万春欣喜万分,拿起存折,仔细一看,里面写着几个字:“别找了,没钱!”

  郑万春愤愤地道:“这老巫婆!”不禁枯坐在沙发上犯愁,寻思着该到哪儿去弄那三十五万呀。

  第二天早上,郑婶上班,郑万春送到门口。郑婶一走,郑万春马上又在家里翻腾起来,几乎把家里翻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郑万春头上冒汗道:“老巫婆可真行,藏得这么严实!”

  不觉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发愁,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一拳擂在大腿上,说:“就这么得了!”

  郑万春下定了决心,抄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老吴啊,你对我那个车行还有兴趣吗?——我盘给你怎么样?一口价,三十五万,还得马上给钱!”

  郑万春背着一个挎包匆匆赶往老刘家,老刘出来开门,一见是他,紧着要关门,郑万春赶紧挤进去,满脸堆笑说:“我是来拿蜜蜡的!”

  “谁说给你了?!”

  “哎,老刘,你可不能翻脸不认账呀!你说让给我的,还有字据呢!你忘了,你还按了手印!看看,你手上还缠着纱布,这你都想赖!”郑万春掏出那张合同。

  老刘说:“我喝醉了不算数!”

  “老刘,甭废话,这是三十五万,拿着!东西我自己去拿,不劳您大驾了!”郑万春把挎包往老刘怀里一塞,径直奔向堂屋。郑万春抱起那座蜜蜡摆件,眉开眼笑,不停用袖子擦拭。老刘抱着挎包进来,说:“老郑!不带这样的!你这不跟打劫的一样了?!”

  郑万春护住手里的东西,说:“赶紧点钱吧!”

  老刘把钱倒在桌上,十万一捆的三捆,另有五万。简单清点了一下,说:“老郑,这回你是真把我给掏空了!”

  “老刘,我先走一步,回头再请你喝酒啊!”郑万春也不多说,抱着蜜蜡摆件匆匆跑出门去。

  郑万春一走,海生就从里屋现身出来,从桌上的钱堆中取出五万给老刘,把剩下的三十万装进包里,扬长而去。

  5

  郑岩和黄忆江出神地盯着蜜蜡摆件,郑万春站在一旁,心情激动不已。二人抬起头,不觉面面相觑,郑万春心里有点发毛,问:“郑岩,你们咋不说话呀?”

  郑岩说:“舅,这不是那个……”

  郑万春颤声道:“咋会不是呢?我从老刘那儿拿出来,直接就来这儿了,中间没去别的地方,你们别吓唬我!”

  郑岩说:“这是假的,是用玉石粉合成的。”

  郑万春问:“能值多少钱?”

  “一文不值!”黄忆江接口道,“大叔,你被老刘给骗了!”

  郑万春瞬间就蒙了,愣愣着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醒悟过来,赶紧带着郑岩和黄忆江去找老刘理论。

  三人来到刘家,发现院门大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堂屋走出来倒垃圾。黄忆江着急往堂屋里闯,女人赶紧拦住她,说:“哎哎,去哪儿呀?”

  “我来找老刘。”

  “我就是老刘。”

  三人糊涂了,打量着女人。

  郑万春说:“你怎么也姓刘啊?”

  女人不快地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呀?我怎么不能姓刘,我都姓了三十多年了!”郑岩歉然道:“不好意思,请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住这屋的老刘,五十多岁,瘦瘦的……”

  女人道:“你说他呀,你们是找他?我也在找他呢!他租了我房子一个月,这才过了半个月,人就不见了,还把屋里搞得乱七八糟……”说着,扯下墙上挂的画儿,嘴里嘟囔道,“……杯里的茶叶都不给倒,还得我收拾!”

  郑万春一听就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若死灰,喃喃道:“这下我死定了!”郑岩安慰说:“舅,你别着急……”

  “我能不急吗?三十五万没了,车行也没了,我会被你郑婶整死的!”

  郑岩和黄忆江一下子愣住了。

骗术之《偷梁换柱》
郑岩把灯罩取下来,插上蜡烛。然后把窗帘和门帘拉上,屋里变得暗淡了许多。郑岩把灯架上的蜡烛点燃,把灯罩装上。过了一会儿,奇特的景象出现了,灯罩的山水画像是活了起来,烟波浩渺,树影婆娑,山间云雾缭绕,舟楫人物缓缓移动,呼之欲出。

  第二天,黄忆江独自去看货。她和货主赵家兄弟取得了联系,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在那里她见到了赵家兄弟中的老大和老四。

  二人带黄忆江穿过一条巷道,来到一座黑漆宅门前,老大掏出钥匙打开宅门。三人走进院子,黄忆江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所有的房间都锁着门。老大径直打开堂屋的门,让黄忆江进去。屋里摆放着不少的家具,但所有的家具上都蒙着布。老大打开壁橱,取出一对古香古色的架灯来。灯架是黄花梨木,大约一米半高,灯笼式灯罩上绘有山水。

  郑岩一见架灯便感觉眼前一亮,连忙上前近距离鉴别那对架灯。他仔仔细细地看了有十多分钟,突然道:“家里有蜡烛吗?”

  “好像有,我给你找。”老大进里屋找来两根蜡烛。

  郑岩把灯罩取下来,插上蜡烛。然后把窗帘和门帘拉上,屋里变得暗淡了许多。郑岩把灯架上的蜡烛点燃,把灯罩装上。过了一会儿,奇特的景象出现了,灯罩的山水画像是活了起来,烟波浩渺,树影婆娑,山间云雾缭绕,舟楫人物缓缓移动,呼之欲出。

  赵家兄弟看得目瞪口呆。

  老大问:“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画中的山水怎么都动起来了?”

  郑岩微笑道:“恭喜你们了,这对架灯可是件真正的宝贝。这叫‘月影灯’,取自北宋著名词人张先的名句:云破月来花弄影。所有的奥妙就在这两幅山水贴片里面,这是一种高超的山水画技法,迄今已经失传。只有在古籍中有记载。像这样的宝贝,我也没见过,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老四说:“照您这么说,那就不止六十万了?”

  “至少能高出个四五倍。”

  “两三百万?”

  “成交价可以订两百四十万,至于最后的成交价到底是多少,我都说不准。不过,我敢肯定,这件宝贝绝不会流拍。”郑岩肯定地说。

  老四高兴道:“那你们更应该给现钱了。”

  “东西确实好,但我们公司也有难处,全额预付会增加我们的运营成本,也希望你们能体谅。我可以替你们争取一下,按照两百四十万的底价,先预付一半?”郑岩看看老大,又看看老四。老大迟疑了一下,冲老四说:“老四,你觉得合适吗?”

  老四点头:“行,就这么着。”

  老大转头望着郑岩,说:“我再跟老二老三商量一下,要是他俩都同意,咱们就签合同。”

  “好,那我等您的消息。”

  次日,黄忆江带着“月影灯”的全部照片回到公司。唐景明和陈汉书仔细研究照片上从各种不同角度、层次拍摄的画面。

  黄忆江说:“货主要一半的定金,否则就另找出路。”

  唐景明用征询的口吻问:“汉书,你看呢?”陈汉书思忖着:“嗯……如果真是‘月影灯’的话,付一半绝对值,甚至全额预付都在所不惜。”

  黄忆江说:“郑岩亲自试验过,肯定没问题。”

  “我不是怀疑东西的真伪,我的意思是,先让郑岩把东西带回来,大家都过了眼,再把定金打过去。预付一半的情况,公司没有先例,万一有什么闪失,对郑岩没好处,这样比较稳妥。”唐景明也点头:“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好!就这么办。”

  鉴定完照片,陈汉书带着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一个人反复又看了一遍,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想了想,他突然打了个电话给黄立德,将情况告诉了他。并将全套照片资料通过电子邮件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陈汉书便匆匆离开公司,径直往黄立德公司赶去。

  到了办公室,他看见黄立德正坐在电脑前,戴着眼镜盯着屏幕,上面正是自己传来的那套“月影灯”的照片资料。

  黄立德终于看完,摘下了眼镜,陈汉书立刻问:“你怎么看?”

  “两百四十万虽说已经不低了,可还是大大低估了……”

  “没错!”陈汉书急急道,“成交价不会低于千万!而且肯定是不愁卖,类似的东西,故宫还有一对,那可是国宝级文物。”

  “我知道,恭喜你们了,又拿了一件大货。”黄立德微笑道。

  “有什么可恭喜的,我正犯愁呢!”陈汉书脸露愁容。

  黄立德明知故问:“碰上这么好的东西,还犯什么愁?”陈汉书暗暗咬牙,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郑岩和忆江把东西收回来!”黄立德故作惊讶,问:“为什么?”

  “要这么收下去?两个亿的指标没准真就完成了,我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上回收了徐老太太的册页,就不下两千万,我是干着急没办法,这次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说过,别再谈这事儿。”

  陈汉书着急道:“给老唐定两个亿的指标,你也是出了大力的,你帮人要帮到底呀。”黄立德瞅了他一眼,说:“你这是死活要把我拖下水!”

  陈汉书说:“这一单要是没你的好处,我也不来求你了。”

  “有我什么好处?”

  “难道你不想要这对月影灯?”

  黄立德故作矛盾地说:“说不想那肯定是假话……”陈汉书心情一松,说:“这不就得了吗?半路上截下来不就是你的吗?”

  黄立德无言,认真地看着他,说:“那你告诉我,怎么个截留法儿?”

  “用现金收,赵家老四急等钱用,这一招肯定管用。”

  “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出得多进得少,到处是窟窿,哪来的现钱?”

  “这件事儿不光是钱的问题,具体事宜也得你来操办,我现在行事多有不便,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汉书思索道。

  “我替你办事儿,还要搭钱,关键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东西能出手倒也罢了,关键是我敢出手吗?合着我花两百多万买一对架子灯当摆设,我欠你的呀?”黄立德摇头不已。

  “是我欠你,欠了你天大的人情,来日我一定加倍偿还。”黄立德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老放这种空炮就没意思了。”

  陈汉书思索了一下,咬咬牙:“这样吧,我那个乾隆天球瓶归你了,回头我给你送过来,这总可以了吧?”黄立德笑道:“汉书,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跟我玩小心眼儿,那个天球瓶是道光的,能值两百多万?我傻呀?”

  陈汉书默然,又低下头咬牙沉思,一时间委决不下。黄立德看这样子,知道不给点提示不行了,点醒道:“行了,你把文徴明的江雪图手卷给我,咱们都合适。”

  “啥?”陈汉书心疼地直嘬牙花子,“江雪图手卷……”

  黄立德面露不屑神色,嘲讽道:“瞧瞧,瞧瞧,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两样嘛,做人咋能这么不厚道是不是?”

  “好好,立德,都是我不好,你就别再挖苦我了,就这么说定了,江雪图手卷归你。”陈汉书终于咬牙点头。

  “我真想不通你图个什么,那个位子对你真有那么重要?”黄立德默默望着他,突然叹息道。

  “是的,志在必夺。我就当是一条路走到黑吧!立德,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我想办法再拖一拖,给你争取一下时间。”陈汉书一脸坚决,黄立德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么着吧。”

  “那我先回去了。”陈汉书起身告辞。

  陈汉书走后,黄立德又看了看电脑中“月影灯”的图片,稍加思索,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钱师傅,我是立德啊……我想请你帮忙临两张画儿,这次有点特殊要求,底稿待会儿给你送过去,我要得急,您得连夜给我赶出来,老价钱,再翻一倍!”

  黄立德放下电话,刘闯回到书房,问:“你是下定了决心要帮陈汉书搞掉老唐?”黄立德不屑道:“我帮他?我这是在帮我自己!”

  “你真打算用现金收?”

  “那你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这么一大笔钱,咱们一下子也拿不出来呀。”

  黄立德感叹:“是呀,咱们现在是真够穷的,区区两百四十万都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再找人借点儿?”

  “为这点钱不值当借!”

  “那……”

  “那就只能花小钱办大事了……你先给钱师傅送样东西,然后马上去青岛,找赵家老四……”黄立德默默沉思,招手让刘闯近前,向他密语交代,刘闯不断点头。

  第二天,郑岩带人去赵家老宅收货。一辆面包车开到老宅门前,郑岩带着一个搬运工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人将车上的三个装货用的特制木箱抬下,走进宅门。

  赵家兄弟二人已经在堂屋等着。郑岩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让赵家老大过目。

  “这是合同,你们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兄弟两人看了一遍,没有异议,老大在合同上签了字。郑岩收起合同。老大打开壁橱,取出架灯。老四神情有点不自然,但并没有人察觉。

  “你想怎么装?别弄坏了。”老四紧张地说。

  “不会的,把灯罩拿下来,分开装就没问题。”郑岩回答。

  老四又问:“走邮局还是空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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