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忆江提高了声音,说:“你没听出我话中有话?”
见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黄忆江板起脸:“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郑岩回过神来,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解图的高手?”
黄忆江不答,反问道:“古代的机关游戏,华容道、九连环、鲁班锁、四喜人,你玩过哪一样?”黄亿江盯着郑岩问道。
“我一样都没玩过……”
黄忆江面有得色,说:“我都玩过,而且都是上小学的时候玩的,没有我解不开的,这就是我的信心所在。”
“好,那你来试试。”郑岩起身把座位让出来,黄忆江不客气地坐下。
“我可不能白干,要是把盒子打开了,里面的珍宝得分我一半!”
“不行。”郑岩一口否决。
黄忆江嘴一撇,说:“真小气!”
“不是什么小气,这里面肯定没有什么珍宝。”
黄忆江看了一眼盒子,讶然道:“这样的盒子当初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装珍宝的,要不怎么叫藏宝盒呢?”
“实话跟你说吧,这是我妈妈的遗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不能跟你平分。”郑岩认真地说
“原来是这样。”黄忆江抬头看着郑岩,眼光轻轻闪动,说:“这个盒子是不是跟你的身世有很大关系?”
“我想是的。”郑岩轻轻一叹。
“我需要绝对安静,别过来打搅我。”黄忆江拿着盒子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全神贯注地拼图,郑岩关切地看着她。
这时,海生走进办公室,径直来到黄忆江桌旁,叫她:“忆江,陈总叫我们去看一趟货。”
“我没空,回头再说吧。”黄亿江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这是在干吗?”
“玩拼图游戏。”
“回来再玩儿吗?”
“不行,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我已经着迷了,除非房子塌了,我是不会起来的。”黄亿江纹丝不动,神情专注,毫不理会海生。
海生有点尴尬。
“你跟郑岩去吧。”黄亿江突然扭头冲郑岩说:“郑老师,请你代劳跑一趟吧,谢谢。”
郑岩走过来,说:“海生,我跟你去吧。”
海生解嘲道:“我算领教了,什么叫大小姐脾气。”
郑岩说:“走吧。”和海生走出办公室。黄忆江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全神贯注地拼图。
第五章(8)
二人开车进入一个破旧的居民小区,这里的楼房都是八十年代的建筑。
郑岩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应该是这栋楼,三单元。”
海生说:“这么破一个居民区,能收到什么好东西,没准儿又白跑一趟。”
两人走进一栋居民楼,找到了货主家,敲门,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开门。
郑岩问:“您是吴大妈?我们是安蒂克拍卖公司的。”
“啊,你们来了,快请进。”吴大妈请两人进屋坐下,沏茶倒水。
郑岩说:“不用客气,您别忙活了。”
海生问:“听说您有东西要出手。”
“是呀,没办法了,我家老头子要动手术,要花好多钱。俩儿子都刚买了房,月月交房贷,也帮不上忙。没办法,只好卖东西了。我公公过世后,留下一些老翡翠,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就想请你们看看,要是能值钱,就帮我卖了吧。”吴大妈倒了两杯水,放在二人面前。
郑岩说:“您拿出来我们看看。“
“好,你们等一下。”吴大妈去里屋抱出一个老式的红漆木盒,挂着一把小铜锁。
郑岩一看到盒子有点条件反射,出神地打量着红漆木盒。
海生感到奇怪,问:“怎么?这个盒子有点门道?”
郑岩回过神,忙说:“没有没有……”
吴大妈打开小铜锁,盒子里面是几只翡翠手镯和挂件。郑岩在桌上铺了一快毯子,把东西拿出来放到毯子上。两人先粗看了一下,又用放大镜仔细鉴别。镯子共有五只,两只翡色,三只翠色,四块挂件都是翠色,三块大的挂件一块小的项坠。
郑岩看了一会儿,说:“这五只镯子都是新种,水头也一般。这四块挂件,最小的这块项坠还不错,其他三块是假的,不是翡翠。”
吴大妈问:“能值多少钱?”
“镯子每只一两千,项坠能值一万。”
“就值这么点?你们没看错吧?”吴大妈将信将疑。
“这都是行货,不会看错的。你要不放心,可以拿到珠宝行检测一下。”郑岩说。
“这可怎么办?我还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呢。算了,你们拿去替我卖了吧,能卖多少算多少。”吴大妈叹气。
郑岩说:“实话跟您说,我们把这几件东西拿回去,也不大好卖。”
“想卖都卖不出去?”
“就算卖了,也得等到春天才能拿到钱。”
吴大妈一脸失望,呐呐道:“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海生四下扫视屋内,问:“还有别的吗?家里传下来的老东西,比如瓷器,书画什么的?”
“书画没有,倒是有一对大花瓶是老东西。”吴大妈回答。
海生忙说:“在哪儿,我们帮你看看,说不定能值些钱。”
“我家老头子嫌它们难看,给扔到阳台上。”
海生站起身来,说:“我们去看看。”
两人来到阳台上,看到两只五六十年代生产的大花瓶,又粗又笨,根本不是古董。
吴大妈问:“值钱吗?”
海生摇头:“这就是一般的花瓶,不是古董。”
吴大妈再次失望。
花瓶旁边有一个盛杂物的罐子引起郑岩的好奇,罐子里外都涂着红油漆,有点脏乎乎的。
郑岩问:“这个罐子干吗要涂油漆?”
吴大妈说:“这是老头子从外面捡来的,好多年了,油漆弄不掉,就扔在这儿盛些零碎儿。”
郑岩望向海生,征询道:“你看像个什么?”
海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缓缓说:“就是个普通的罐子,还能是什么?”
“要不,把油漆洗掉看看?”
“别费那功夫了,不会洗出一个元青花来。”海生拦住郑岩,郑岩想想也对,便没在深究下去。
二人起身告辞,郑岩说:“吴大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吴大妈表示理解,说:“这怪不着你们。回头我把这些东西拿到典当行,能卖多少算多少吧。”
“先别卖,等个一两天,我帮你想想办法。”郑岩说完,和海生辞别吴大妈。二人下了楼,来到车旁。
海生说:“我有点别的事儿,你走吧,我到外面打车走。”
郑岩开车走了,海生并没有马上离开,抬头望着吴大妈家的窗口陷入沉思。
郑岩回到公司大办公室,天色已晚。黄忆江还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拼图。
郑岩说:“天都黑了,先回家吧。”
黄忆江抬起头,说:“你说什么?”
郑岩指指窗外,说:“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
黄忆江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表,已经七点钟了,说:“都这么晚了,一点都没觉得。”说着把红木盒子交给郑岩,“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弄吧。”
郑岩问:“有突破吗?”
“没有,因为我还没找到‘图眼’。”
郑岩疑惑不解:“什么叫‘图眼’?”
“就是最关键的那一块。解这种机关图,首先要找到‘图眼’,只有先找到‘图眼’才能进入下一步。”
黄忆江收拾好东西,望向郑岩道:“你要回家吗?”
“我想再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黄忆江想想,点头:“那好,我先撤了。”动身离开了大办公室。
郑岩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忘情地钻研起机关拼图。
黄忆江走到电梯间,拿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爸,你在哪儿?我有事儿找你,现在就过去了。”
回到家,黄亿江穿过院子回廊走进办公室,黄立德正在在灯下看书。
黄忆江叫了他一声,黄立德问:“你吃饭了吗?”
“没呢,我有急事儿要找你,哪儿顾得上呀。”黄亿江急急坐下,打开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数码相机取了出来。
黄立德问:“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黄忆江打开电脑,把数码相机里储存的红木盒子照片输入电脑,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多达十几张。
“爸爸,你过来看看这件东西……”
黄立德摘下眼镜,调侃道:“又看东西啊?你说我三天两头帮你们看货,安蒂克是不是得给我发一份工资才对呀?”
黄忆江撅起嘴巴,说:“哟……您要这么说,那我还不给你看了!像这种百年不遇的精品,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的。”
“是吗?那我得开开眼,一饱眼福。”黄立德走过来去看电脑上的资料。黄亿江张开双臂挡住电脑,叫嚷着:“白看可不行,看一眼一百块。”
黄立德站住,笑起来说:“你这不是敲竹杠吗?”
“知足吧您,要是外人,给钱都不让看呢。”
“好好,晚上我请吃饭。”
“这还差不多。”黄忆江让开,黄立德坐到电脑前,戴上眼镜,仔细端详。
电脑上是黄亿江拍下的郑岩带来的红木盒子各个侧面的照片。尤其是正面拼图机关的照片,她更是拍了许多。黄立德心中隐隐一动,这个盒子仿佛触动了他内心的某根弦。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很平静地问道:“这是你们刚收的东西?”
“不是。”黄亿江说:“我不是让你看东西对不对。”
“那看什么?”
“你知道这是啥东西吗?”
黄立德摘下眼镜:“我再不知道这是个啥……”
“就是嘛,我都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不光叫你看,还要你帮忙找到‘图眼’,能办到吗?”黄亿江紧盯着父亲不放。
黄立德疑惑地看着黄忆江,突然干脆地说:“办不到!”
黄忆江感到意外,问:“您干吗回答这么干脆呀?这可不像您!”
“你光叫我看个照片,怎么找呀?”
“谁说光叫你看照片了?”
“那东西在哪儿呀?你直接拿出来不就得了?”
“没在我手上,你得先给我给我打个保票,我再给你拿来,行不行?”
黄立德问:“为什么呀?”
黄忆江不耐烦道:“怎么这么烦人呢?帮个小忙还提这么多问题?”
“这种机关盒子都是有来历的,决非寻常之物,我不能不多加小心。你得实话告诉我,这个盒子到底怎么回事。”黄立德隐隐感到不那么简单,态度坚定,口气不容置疑。
“好好好……”黄亿江口气软下来,说:“我实话告诉你,这是郑岩的妈妈留给他的遗物。”
“郑岩?!”黄立德稍加思忖,心念迅速转动,说:“我可以帮这个忙,让郑岩把盒子带过来吧。”
“带过来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得先给我交个底,你有几成把握能打开,要是低于十成就算了。”
黄立德看了她一眼,说:“你提的要求也太高了!你担心爸爸会让你丢面子?”
“我是怕您老丢面子,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献丑,岂不要坏了名头?”黄亿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摇晃道。
“你这个鬼丫头,里外都是你有理。放心吧,爸爸不会让你难堪的。”黄立德微笑道。
黄忆江心头一松,眉开眼笑道:“好好,走吧,我请你吃饭。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算了,你自己去吧,我想再好好研究一下。”黄立德摆摆手。
“那你怎么吃饭呀?”
“让刘闯叫外卖就行了。”
“那好吧。”转身离去。
黄立德笑容顿时收敛,目光转向电脑屏幕,再次出神地看着照片上面的红木盒子。
第六章(1)
上午,艳阳高照。郑岩拎着一个白布兜子出现在古玩街,走进其中一家字号。
店里的伙计看到郑岩,赶忙上前招呼:“岩哥来了。”
郑岩问:“小吕,你们老板在吗?”
“在隔壁看东西呢。你等一下,我去叫他。”伙计去隔壁叫老板,郑岩四处打量,浏览店里的古董。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黄忆江从公司大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没来上班?”
“我在外面看东西,有事吗?”
“我帮你找了一个专家,兴许能打开那个盒子。”
郑岩心头一喜,感到十分意外,高兴地问:“真的?”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
“好,谢谢。”郑岩挂断电话,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可以打开盒子上面的机关了,忧的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说不定这里面真的是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说实话,郑岩心里还没准备好,他不禁发了会儿呆。
一会儿,冯老板和伙计回到店里,和他打了个招呼问:“你又要淘换什么东西?”
“不是,给你送两件宝贝。”郑岩从布兜子里取出两样东西,一件是那个藏传佛教的木雕金刚杵,一件青釉羊。
冯老板仔细辨别两件东西,都看得似懂非懂,问:“这是个藏传佛教的东西吧?”
“对,这叫金刚杵,明中期的,活佛用过的东西。”
“是吗?不得了,不得了,这绝对是件镇邪之宝,我就把它供在店里得了。”冯老板啧啧称赞道。
冯老板又看另一件,说:“这个青瓷羊一般,是老东西,可釉质不大好,是民窑的吧?”
郑岩说:“你说它是民窑也没错,那时候就没有官窑这一说。别看它不起眼,年头可绝对够早。”
“再早还能早过宋?”
“比宋还早几百年,东晋的。”
“东晋?”冯老板半信半疑:“王羲之那个年代的?”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
“那时候有瓷吗?应该都是陶吧?”
郑岩看一眼他:“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商代就有了最原始的高古青瓷了……”
“哦,我还真是没听说过。那要是东晋的,值大钱了。”
“不过,”郑岩顿了顿,:“这个是破了又粘起来的,真要想出手,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过,现在市场对高古青瓷不大认可,再等几年,说不定能多卖个十几倍。”
冯老板点头:“我明白了。这两件你打算都匀给我?”
郑岩说:“是。不过先把实话告诉你,这两样都是地摊上淘的。”
冯老板叹气:“唉,人比人气死人,我整天在地摊上转悠,就从来没捡过这么大的漏。”
郑岩微笑道:“我这不是在帮你捡吗?”
“你要多少?”
“一万。”
“够意思,让我吃一口仙丹,我现在就给去你拿钱。”冯老板转身要走。
郑岩拦住他说:“哎,再多拿两万。”
冯老板迷惑道:“什么意思?”
“别问那么多,拿三万块出来就是。”
“好。”冯老板爽快答应,走进里屋,取了三万块钱出来。
“三万整,你收好。”
郑岩说:“别给我,你带上,跟我走。”
冯老板不解道:“去哪儿?”
“去收东西。”
郑岩开车带着冯老板又回到吴大妈那个居民小区。两人下车,走进居民楼。
郑岩敲门,领着冯老板进了吴大妈家。
郑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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