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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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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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因大师说到这儿,一阳子微笑接道:“琳儿的事,我已代你筹谋,如果你愿让她投入昆仑派中,可由我写封荐入我师妹慧真子门下,天南双煞负创逃去,藏真图风声已泄,玄都观势难久留,不出一月必有人找上门来,在我们动身之前,必先让这两个孩子离开。”

澄因大师笑道:“她能投入昆仑门下,造化不浅,老和尚埋骨括苍山,死而无撼,不过话说得前头,霞琳身世牵扯到一件江湖仇杀恩怨,她娘临死留下血书,要好长大后手刃元凶,这件事我不能瞒她一辈子,势必要让她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将来要是给你们昆仑派惹上麻烦,可不要怪我老和尚事先没有说明。”

一阳子正色问道:“沈姑娘是不是蓝衣秀士沈士朗的女儿?”

老和尚面色一变道:“怎么,你……知道这件事?”

一阳子叹息道:“十五年前沈士朗夫妇遇害潜山的一档事,江湖上早有传言,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身世,害死沈士朗夫妇的百步飞钹齐元同,已投归天龙帮内,现掌红旗坛,报仇这件事只有等待机缘,妄动不得,你早告诉她,是害她。”

澄因大师慈眉徒一展,双目神光闪动,接道:“这么说,只有我老和尚替她出面,斗斗齐元同了。”

一阳子微微道:“你斗齐元同,我不信你不致失败,问题在天龙帮人多势众,海天一叟李沧澜,确为近代武林中杰出怪才,你大概听说他一拐服四丑的事吧!川中四丑在鄂、蜀一带绿林道上,算得上最难惹的人物,武当、峨眉、青城三派弟子,屡次围歼均难如愿,为此三派还伤了不少高手,李沧澜路过鄂西,无意中遇上了四丑,一夜工夫折服了四个魔头,把他们收罗到天龙帮中,这件事三年前曾盛传于中原武林道上,照目前情势发展下去,天龙帮实大有驾于九派之上的趋势,如果我看法不错,十年内武林中有大变化,也许各派精英都要毁在这次浩劫之中,沈姑娘报仇之事,何必急在一时,她即已入昆仑门下,我们昆仑三子自是不会坐视。”

老和尚长长的叹叹气道:“本来我已是世外人了。因为琳儿这一点恩怨纠缠,竟自无法摆脱,看来一个真想要到无嗔、无念的地步,谈何容易,即不能躲避尘世,还谈什么飘然世外,我这就回遮阳寺打点一下,老和尚要是死在那括苍山,总不能让遮阳寺没有了住持方丈,三天后我再来玄都观,借机把我压箱底的十八罗汉掌,最后几招传给你徒弟。”

说毕,霍然离然,两双宽大袍袖一抖,人已离了丹到,接着一个腾步,宛如巨鸟增凌空而去。

三天后澄因大师果然又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柄禅杖,一僧一道尽半月工夫,把追魂十二剑和十八罗汉掌,传授给杨梦寰。

因为那十二追魂剑是昆仑派中最精妙的招数,沈霞琳在未拜列昆仑门墙之前,一阳子是自是不能传授。

十八罗汉掌,沈姑娘早已学会,所以这半月中最忙的还是杨梦寰一个,白天习掌,晚上练剑,那追魂十二剑虽只有十二个招式,却是繁杂异常,一招出手,后面十一招变化都藏在那一招之中,杨梦寰学了半月,才算勉强学会。

一阳子急着要赶去括苍山,无暇再待徒儿习练纯熟,就把梦寰和霞琳唤入丹室,取出两封信,交给梦寰说道:“你已追随我十二寒署,也该回家一趟看看你爹娘,省亲之后不必再到玄都观来找我了,把这封信送上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亲交你两位师叔拆阅。”

杨梦寰接过信,拜伏丹室,十二年师恩似海,一旦别离,不禁悲从中来,伏地流泪不止。

一阳子笑喝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这样哭哭啼啼那里有丈夫气概,快起来吧!

”杨梦寰只得站起,垂手静立一侧。

澄因大师抚着霞琳秀发道:“你一阳子师伯怜你孤苦无依,已准备你列身昆仑门墙,此去金顶峰拜师,要好好用心学习武功才好。”

说过几句话,慈眉微锁,一脸暗然神色。

沈霞琳听得一怔,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涌出两眶泪水,问道:“怎么,师父不要琳儿了么?”

澄因大师勉强一笑道:“你能拜在昆仑门下,是天大的造化,怎么这样大孩子了,连一点世故都不懂。”霞琳又问道:“那么琳儿要一个人去昆仑山了?”一阳子微笑接道:“和你杨师兄一块去!”

小姑娘一听说和梦寰一起走,笑颜顿开,站一边不再说话。

一阳子从澄因大师手中接过一个白布小包,交给梦寰说道:“此物必须珍藏,亲交你三师叔手中。”

杨梦寰接过藏入怀中,一阳子又吩咐道:“你到家后,可留住一月,再赶赴昆仑山金希峰三清宫去,一路上要好好照顾你沈师妹。”

杨梦寰躬身答应,一阳子立即催促两人动身登程,两人当天上午就离开了玄都观。

杨梦寰和沈霞琳走后不久,一阳子就观中几个道人叫到了丹室,这玄都观规模虽大,香火却是不盛,除了桃花盛开时节,偶有游人来此赏玩之外,平时就很少有人到此,观中除了一阳子和杨梦寰师徒之外,就只有四五个打杂的香火道人,玄都观主交代了几个香火道人几句,产即和澄因大师飘然直奔浙南括苍山去了。

且说杨梦寰和沈霞琳,拜别了一阳子和澄因大师,离开了玄都观,乘小舟沿沅水而下,这一带河狭流速,小船如箭,杨梦寰掌着舵坐在后梢,低头看着小面上几面桃花,逐波浮沉,沈霞琳站在他侧面侧,回顾那渐渐消失的万株桃树,脸上挂一份微微的笑意,眼眶里却含着两溺泪水,似有无限的欢愉,也有着无穷伤感受。

直到船过剪家溪,玄都观景物全失,她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杨梦寰问道:“杨师兄,你到过昆仑山么?”

杨梦寰摇摇头答道:“十二年来除了师父带我回过两次家,探望爹娘之外,就没有离开玄都观。”

沈霞琳嗯了一声,贴着他身边坐下,说道:“我不大记事的时候,就被我师父带到遮阳寺,十几年除了遮阳寺和玄都观,我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师父又一直不告诉我的身世,我想我的爹娘一定是不要我了,要不,这多年来他们为什么不看看自己的女儿呢?”

说过话,抬起头,望着天上悠悠白云,两行泪珠儿漱漱落下。

船如奔马,劲风拂面,沈姑娘身上幽香袭人,杨梦寰面对玉人,感慨万千,看她一脸戚苦神情,不禁心动,很想劝慰几句,又不知从那里说起才好,一时也怔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霞琳缓缓低头,猛见杨梦寰发愣模样,不由一惊,连忙说道:“杨师兄!我说了错么?”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一笑说道:“没有。”霞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神发愣呢?”

梦寰道:“我想劝慰你几句,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对。”

霞琳嫣然一笑,愁容尽敛,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伸手把住舵说:“休息一会儿,让我掌舵吧?”杨梦寰不忍拂她好意,只得让他。天色已快要入暮的时候,已到了洞庭湖中,看烟波浩翰,帆影千叶,停泊湖中的渔舟,晚霞里饮烟袅袅,渔家女布衣赤足,坐船头补网谈笑,沈霞琳那见过这等景物,眉飞色舞,她玉腕摇橹,单从那停泊渔舟最多处,穿绕而过,她看人家,别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觉得一个娇柔美丽的小姑娘,那来那大臂力,摇橹裂波,其快如飞,沈姑娘小时候就被澄因大师大师送入遮阳寺,很少和生人接触,心洁如玉,虽然千万道目光齐注着她,她竟是毫不畏惧,仍然运橹拔水,穿绕渔舟而走。

蓦地里,两只梭形快艇,分左右急驶而来,猛向沈霞琳和杨梦寰所乘小船,小姑娘正玩得高兴,猝不及防,眼看右边快艇就要碰上小船,杨梦寰猛的伸出右臂,单掌迎着急来快艇,潜运真力,一挡一拔,梭形快艇被一拔之力,打旋斜过一边,沈霞琳了自惊觉,右腕用力摇橹,翻起一个水花,小船骤然冲起八尺,裂开了一道水痕,避开左边快艇,耳闻快艇中传来几阵冷笑,破浪如飞而去。

沈霞琳目视两般快艇走去,越想越觉气忿,掉过船头,就要追赶,杨梦寰却低身说道:

“算了,他们船快,我们追不上!”

沈霞琳茫然问道:“我们又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欺侮我们呢?”

这一问,问的杨梦寰瞪着眼答不出话,为什么?连自己也不明白,怔了一怔答道:“我常听师父说,江湖无奇不有,这了算不了什么大事,我们还是赶路吧!”

霞琳点点头一笑,挂上风帆问道:“寰哥哥,我们往那里走呢?”

杨梦寰听她越叫越亲热,干脆由杨师兄变成了寰哥哥,不禁呆了一呆,心想:看样子她对我越来越情意愈深,师父叫我好好照顾她,话中含意深刻,这位小师妹本来生性娇蛮,连他师父澄因大师都不怕,对自己却是处处迁就,丝毫不肯违拗,可是自己心目中中有爱侣,势将辜负她一片深情……他心里想着,抬头看霞琳正低头望他,秀目里情思无限,一阵感伤,低声应道:“往东走,今晚上如果风顺,明天就可以到我的家了。”

沈霞琳转舵扬帆,小般破浪东进,她却在梦寰对面坐下,皱着眉头问道:“寰哥哥,你家里都什么人,不知道伯母会不会喜欢我,我从小就没有爹娘管教,变成个野丫头了。”

杨梦寰听得一凛,淡淡答道:“我妈妈最是慈爱,她一定会喜欢你!”

霞琳双眉一展,笑道:“真要这样,我就变得最听话,不要让她生一点气。”

说过话满脸笑容,转身伏在般上玩水,杨梦寰只看得心中冒上来一股寒意。

洞庭湖纵长三百余里,碧波如镜,茫茫无涯,风帆荡漾,船行颇速,沈霞琳意怡神快,纵目四望,沧茫暮色中渔舟如梭,不少船上也燃起灯火,乍明乍暗,如千百万只流萤舞空,杨梦寰却无心欣赏暮色湖景,抱膝坐在船头,心潮汹涌,起伏不定。

忽然,一只双桅巨船,扬帆而来,不大功夫,已追近杨梦寰的霞琳所乘小舟,同时右侧又急驶过来四只梭形快艇,沈霞琳从舱中取出两把宝剑,一把给送梦寰,说道:“寰哥哥,你看他们又来了,这一次不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侮呢?”

就在霞琳说话期间,四只梭形快艇,已一字排开,拦在小船前面,每只快艇头上都站着一个短装大汉,杨梦寰也有点冒失了,接过沈姑娘手中长剑,冷笑一声,问道:“杨某人和各位素不相识,我们又不是腰缠万贯的商族行贾,各位这样苦苦相逼,却是为何?”

左首第二艘快艇上,一个四旬左右的大汉笑应着:“二位如果是富商行族,我们了犯不着这样劳师动众,请问你朋友一声,和玄都观主一阳子是怎么样称呼?”

杨梦寰面色一变,厉声答道:“玄都观主是我恩师!你们要怎样?”

那大汉又笑道:“一阳子老前辈威震江湖,对他老人家弟子怎么样,我们还不敢,不过我们总舵主久闻昆仑派剑术天下无敌,想借机和二位交个朋友!”

杨梦寰看人家说话的很客气,一时间也没法子发作,皱下剑眉答道:“杨某人初离师门,不懂江湖上的规矩,贵总舵主既愿折节下交,杨梦寰当得拜见。”

那大汉点点头道:“大侠高足,确是不凡,杨兄看起来倒不像初涉江湖,我们总舵主不敢有劳大驾,他已亲自赶来了!”

那大汉说着话,伸手向右边一指,杨梦寰转头看去,只见一艘双桅大帆船上,船门大开,里面灯光辉煌,耀如白昼,舱门外对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青一色密扣对襟短装,白裹腰倒赶千尺浪,怀抱着厚背薄刃鬼头刀,舱中间虎皮金蛟椅上,坐一个身躯修伟,五旬上下苍白长须拱手一笑,道:"无故拦舟,惊忧清兴,请过舱中吃杯水酒,聊谢失礼之罪!”

处此情形,杨梦寰自是推辞不得,回头低声对霞琳道:“佩上宝剑,我们一起过去。”

说毕,首先一跃登上大船,沈姑娘紧跟在梦寰身后也落上船头。

长须老者望着四艘快艇上大汉,说道:“你们看好客人船只,如果稍有损坏,就不准再见我!”四个大汉当胸一立,对老者一躬身,快艇立时散开,长须老者才回头对杨梦寰道:

“属下无知,言语开罪之处,望勿见怪,舱中已备水酒,请入内小饮几杯如何?”

杨梦寰长揖答道:“晚辈初涉江湖,不懂规矩,承蒙邀宴,何幸如之,敢请敢请教老前辈上姓尊名,以便就教?”

那老者手捋长须哈哈大笑道:“老朽二十年前和一阳子和一面之缘,承他仗议相助,我才多活了这几十年,我们先后舱中吃几杯,我还有事请教。”抱拳肃客。

杨梦寰步入舱内,四个抱刀大汉躬身行礼看舱中布置的金碧辉煌,华丽已极,紫檀雕玉花八仙桌,早已摆好香茶细点,两个青衣童子垂手侍立一边,长须老者让梦寰和霞琳落了座位,望着沈姑娘笑道:“这位姑娘也是昆仑门下弟子么?”

霞琳大眼睛一转,答道:“怎么不是!我和梦寰哥哥都不会喝酒,你有什么话快些说完,我们还急着赶话呢。”

杨梦寰听得一皱眉,长须却捋须大笑道:“好啊!姑娘快人快语,不失为巾帼侠风,二位行址何处,我顺便奉送一程,这样既不耽误二位行期,又可长夜清谈。”

杨梦寰接口答道:“我们准备在岳阳登陆,只是不敢有劳大驾。”

长须老者摇摇头笑道:“一夜风帆,何劳之有。”

说过话,吩咐舱门外四个抱刀大汉,张挂双帆直放岳阳,又令两个青衣童子收了茶点,换上酒菜,和梦寰、霞琳对酌起来。

杨梦寰和沈霞琳都不会喝酒,喝了几盅,停杯不吃,长须老者也不硬劝,只管自己酒到杯干,一连喝了有百杯以上,才放上洒杯,和梦寰谈些江湖奇闻,绝口不提一句正事,杨梦寰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前辈邀晚辈登舟时,曾说过有要事赐告,现已酒醉饭足,愿洗耳恭听教言?”

长须老者叹了气道:“令师对我有救命之恩,二十年愧无一报,日前传言令师得了武林奇宝藏真图,致引起各派高手云集湘北,风声初传,来人已是不少,大概这几天中三湘水在上就要掀起一声争夺藏真图的风波,为了这幅宝图,百年来不知葬送了多少武林高人的性命,江湖恩怨仇杀,常常要波及数代,你既是昆仑弟子,难免不被波及,此事真象如何,我也不敢断言,实不相瞒,老朽也是为藏真图奉命而来,二位早离是非之地,不失上策,令师一代剑侠,必有自保,不过二位今后行藏,应求隐密,炫技自露,无疑是自寻烦恼,江湖机诈,一言难尽,为求达目的,其手段惨醋已极,我能奉告二位的也只有这些,咱们再见面敌友难料,我送二位这一程,谈不上报答令师恩德,只能算聊表寸心,如不是机会巧,被我属下先察觉两位行踪,要落在别人眼中,不但要会给令师增加无穷麻烦,二位恐怕也要吃苦头了。”

长须老者一席话,听得杨梦寰又惊又急,忆恩师近半月神态,确实有异,想必和那死去师兄蔡邦友身上搜出的白绢有关……再想师父要霞琳和自己离开玄都观的神色,似很急促,前想后想,这件事八成是实,抬头看霞琳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脸上却是一种茫然无措神色,似乎她把一切祸福都信托在自己的身上。

杨梦寰想了一阵,剑眉微挑,一脸坚毅神情,笑道:承蒙老前辈如此爱护,杨梦寰铭感肺腑,家师是否得到藏真图一事,晚辈实无所知,恕难奉告,各派高手云集湘北,准备对付家师和晚辈,那是别人的事,晚辈幼禀恩师慈训,素无犯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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