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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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难为-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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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功灿看过病危通知书后,将其塞给了尹秘书。在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后,才终于狠心推开了眼前的病房门。

    “功……功灿啊……”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在看见薛功灿的身形时,本是浑浊茫然的眼睛登时射出一道利光来,充满着期待地、无限希望地望着薛功灿。

    薛功灿只觉得一股悲凉和害怕涌上心头,他在畏惧,畏惧告诉病床上生命垂危的老人真相。若是他空手而归,那么爷爷会怎么样呢——

    “我……我的……孙女……找、找到了吗……”老人断断续续地、执拗地絮叨着,浑浊的眼珠里有泪渗出。

    “爷爷,我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薛功灿也眼中含泪,宛若许诺一般郑重道。

    “……”老人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眸里的光亮骤然消弭,眼中热泪洋溢,竟是呜咽了起来。薛功灿望着老人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的模样,心中震痛。

    这是爷爷的愿望,唯一的——

    他若是做不到,那就是不孝。

    他不能放弃珠裕邻。即使是谎言,起码也要让爷爷好起来!按下护士铃,看众护士门忙忙碌碌地救助老人,薛功灿看了一会儿,心下就已下定了决心,退到了病房外将门合上。他眸子黑阗阗的满是阴翳。

    于凛凛正在为参加布莱特先生会参加的首尔全年龄古典音乐大赛而做准备,听说这次胜出的选手,有机会得到布莱特先生的指点,甚至成为关门弟子,并会被推荐参加“国际肖邦音乐大赛”。于凛凛低头望着自己白净修长的手指,微微沉吟。

    虽然已是年逾二十了,但是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就要战斗。

    薛功灿找到于凛凛时,她正在往'coffee ;battle'赶去,这次她没有选择酒吧——毕竟上次的经历也太惨痛了,而是选择了接近市中心的一家繁华咖啡馆的钢琴师,位置近邻首尔市中心的咖啡馆装潢奢华却并不俗气,落地窗户外是首尔市美丽的夜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闪着耀眼明媚的光。

    虽然这里的钢琴并非是雅马哈老三角钢琴,也不如【时雨】那般拥有象牙白的琴键,乳白色的顺滑触感,但这如子夜般漆黑的钢琴外壳,悦耳的琴音,也是难得的好琴。

    既然是好琴,就不该寂寞地放在咖啡馆里发霉。

    于凛凛是在前往咖啡馆的路上被薛功灿的车拦下来的。虽然并不想和对方多谈,但对方这架势似乎不谈也不会轻易放她走,于凛凛皱了皱眉,拒绝了上车,带着薛功灿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还是为上次的事情而来么?”于凛凛双手环胸,即便面前的男人高大,她矮了人近一个头,她的架势也毫不示弱,眸光冷淡。

    “对。”薛功灿沉痛地点了点头。

    于凛凛有些不耐烦地蹙了眉尖:“我似乎已经拒绝了你。”

    薛功灿并未接话,两人之间登时弥漫开一股难言的沉默。于凛凛挑了挑眉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转身想走时,沉默而立的薛功灿终于开了口:“……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首尔。”

    于凛凛离开的步伐顿了顿,手指轻轻捏成拳,聪明如她,倒是明白了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动摇她的想法。

    “只需要一小会儿,只要见我爷爷一面就可以——只要这样,我就不会把你的消息透露给车哲锡!”薛功灿在她背后喊道。

    背对着薛功灿的于凛凛脸色登时黑了——

    她并不知道薛功灿是怎么知道车哲锡的,他的势力也并不小,这等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多少和黑道会有些联系,可能无意就知道车哲锡和她之间的恩怨。不过……

    于凛凛眯了眯眼睛,转过身来面对着薛功灿。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全然消失,就连最初的那种社交性的礼貌微笑都不见了,只剩下面无表情的漠然。

    她眸光极冷,有如汉拿山顶的皑皑积雪,说话的口吻冷冰冰的毫无感情:“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薛功灿紧握着拳头,双目赤红地回视她,她的面容雪白,有如高傲的女王。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话音刚落,于凛凛勾唇一笑,与平日的狡黠灵动截然不同,竟似有种妖媚的错觉。她伸手捋了捋披肩的卷发,眼尾微翘:“所以,想说你就去说吧。我无所谓。”

    说完于凛凛想走。她心中的暴躁指数简直是“噌噌”地往上涨,她压根不认为这样的假扮有什么用,她更倾向于若是找不到所谓的孙女儿,那位会长爷爷,才更会因为这样的执念而活下来吧。

    难不成让他见了所谓的孙女最后一面,好安心去死么,这样才是真的见不到孙女了吧。

    于凛凛刚想离开,忽然听见了背后沉闷的“咚”地一声,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在背后的光景映入眼帘时,于凛凛的眼睛缓缓瞪大了——

    薛功灿双膝跪在地上,就以这么卑微的姿势跪着,双手撑地,他的眼眸有泪,执拗地抬头望着于凛凛,一霎那,他的那身姿竟和道明寺司重合了——

    于凛凛不由有些恍惚。

    过往的记忆太模糊,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在看见薛功灿跪下的姿势时,本以为模糊了的、遗忘了的道明寺司的脸竟突然清晰起来,而他心甘情愿跪下的姿态,在记忆里如此清晰鲜明地凸显,与眼前的薛功灿兀然重合。

    陌生的冲击令于凛凛几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怎么会——怎么会还记得呢,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么久——

    “求求你帮帮我吧!!!”他带着些痛苦地嘶吼着,嗓音落下后眼眶中的泪也随着跌落下来,砸在他面前的地上,他双目赤红,像是已走投无路的困兽。

    说不清楚是怎样的感觉,于凛凛只轻轻道:“撒这样的谎,你不痛苦么。”

    “看着爷爷天天只想着孙女,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我的心里更痛苦——爷爷是我除了姑姑之外唯一的亲人了,我只想做到能做的极限,之后我会努力找,直到找到真正的孙女,所以暂时求你——帮帮我!”

    望着薛功灿通红的眼眶,一向心硬如铁的于凛凛竟久久失语了。她是真的觉得没用的,做这种事情。

    但是,不知怎么的,于凛凛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是因为薛功灿的下跪吗,是因为他让于凛凛想起了很久远之前的道明寺吗,是因为他为了爷爷拼命的样子触动了她吗,于凛凛也不知道,她只是强调道:“我还有工作,等我工作完会去的,不过,只是见一面。”

    冷淡地丢下这句话后,于凛凛抱着乐谱离开。薛功灿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站了起来,他追上于凛凛:“我送你吧。”

    “不用了。”于凛凛冷淡地偏开身子,眉眼疏冷,毫无平日开朗活泼,一有便宜占就笑逐颜开的模样。薛功灿愣了一愣,于凛凛躲开了他的手后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个冷冰冰的侧脸,薛功灿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下兀然浮现了点儿怅然若失。

    真是太糟糕了。离开的于凛凛紧紧地抱紧了手里的乐谱,咬住了下唇。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已经漠然,已经忘记,那些鲜亮的,热烈的的情感,她以为她绝不会再触碰到伤口的,以为自己的心是冰的,血是冷的,以为终究学会了规避伤害,以为忘却了曾经为谁心动的感觉,为什么要再想起来——

    明明是比谁都不幸的自己,明明已经认定无法再得到幸福了,那么就独自骄傲地、努力地活着,只为追逐梦想,追逐最高的目标而活着,不再迷惘。

    于凛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湿意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清澈明亮,好似从未有过挣扎与犹疑。

    等到了咖啡馆时,于凛凛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她,恰到好处的微笑,疏离礼貌的问候,即便是作为地位比较高的钢琴师,她也绝无恃宠而骄,反而以新人的态度对待各位前辈,态度格外谦逊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一更~

    嘤嘤,因为那天手机抽了多发了两章,为了补上,今天会双更qaq待会还有一更qaq但会发个重复章节,看明天或者后天双更补完qaq
第134章 壹贰肆见到你了
    当日晚上;于凛凛正如与薛功灿约定的那样准时到了医院。在看见于凛凛来了之后,薛功灿舒了口气,心下已安。说真的,他也不确定于凛凛是不是真的会来,毕竟……她当初是那样坚定拒绝的。

    看了一眼薛功灿的表情,于凛凛只淡淡道:“约定的事情;我不会违背。”

    话音刚落,她越过薛功灿拧开门把进了病房。门内躺着的老人意识已有些不清楚,但是凭借着一股强韧的毅力睁开了眼睛,将头侧向了于凛凛的方向。在看见于凛凛模糊的轮廓时;他眼眸里不由涌起了湿润的水雾——

    “是……是你……吗?”那老人满眼渴望地凝视着于凛凛,于凛凛也难以形容这种感觉,被谁强烈地需要着,即便是谎言;那也是;非常幸福的吧——

    对于从来没有过家人的她而言,还真是;非常心酸又温暖啊。

    “是我,爷爷。”于凛凛从善如流地走到了病床前坐下,眸色温柔地望着病床上躺着的老人。老人热切地凝视着她,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朝她的方向伸着,就像是沙漠里渴求绿洲的旅人。

    于凛凛便顺势握住了那只手。还真是双重身份的扮演——

    扮演了珠裕邻,又扮演了珠裕邻要假扮的孙女。

    “好……好……”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于凛凛的手只能说出这个字来,戴着的氧气罩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出一片白雾。

    于凛凛舒展了眉眼,一向冰冷的面容上浮现一个关怀温和的笑来:“爷爷,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还有很多次的见面机会,我希望,下次见面时,爷爷能和我说话了,好吗。”

    “好……”眼泪从老人眼角纵横的纹路上流下,于凛凛双手握着他的手,与他轻声低语。老人激动的模样逐渐平静,话语声逐渐低了,紧握着于凛凛的手也缓缓垂了下去,看样子是睡着了。

    于凛凛刚想把交握的手放进被子里,身畔忽然“扑通”一声,于凛凛诧异扭头,只见薛功灿跪在了地上,低声哭泣起来,他哭得动情,眼眶红彤彤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整个趴在了病床上,连脸都埋进了被子里,泣不成声地喊着“爷爷、爷爷……”

    于凛凛无语:“……”这家伙是真的二吧= ;=|||

    “……薛功灿xi,下跪是你的兴趣吗?”于凛凛抽了抽嘴角,无比之囧。

    薛功灿抬起脸来,满脸泪痕纵横,于凛凛:“爷爷……呃,会长只是睡着了,呼吸还在,而且心电图也很正常,数值没有变成零,也没发出‘嘀’的警告声。”于凛凛冷静地指了指病床旁边的心电图机器,表情难以言喻。

    薛功灿带着满脸的泪痕僵住了:“……”好、好丢脸= ;=|||

    于凛凛轻笑了一声,绽放了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不设防的笑容。薛功灿抬起头望着她轻笑出声的模样,一时有些呆,稍刻竟也觉得释怀了许多,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残留着眼泪显得有些狼狈,但笑容倒是意外地有些孩子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关系,嘴唇还是红彤彤的。

    “会长是个幸福的爷爷,因为有你这样的孙子。”大约是因为这相视一笑消融了两人之间不少的隔阂,于凛凛第一次主动与薛功灿说了这类安慰的温柔话语。

    薛功灿惊讶地回望她,嘴上还不饶人地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对我恶语相向呢。”

    “那是因为你先做了过分的事情。”于凛凛毫不客气地说完,床上的会长动了动。于凛凛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将手小心地从会长爷爷的手里抽出来,又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在做完这一切后,才扬起下颔示意了门外,紧接着小心地出了病房的门。

    “我能帮的忙就到这里了。”于凛凛双手环胸看向薛功灿,舒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你来处理了。”

    薛功灿嘴唇动了动,见他要说话,于凛凛先一步斩钉截铁道:“我先申明,绝对不要想送我出国,我在首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可什么还没说。”薛功灿倒确实是打了这个主意,没想到于凛凛直接猜到了他的想法,还不带一丝回旋余地地拒绝了他的提案。

    “你不用说你脸上就已经这么写着了。”于凛凛毫不客气地鄙视了他一眼,望了一眼虚掩的病房门,她叹气,脸上的生动表情消失:“我不可能离开首尔,你可以和爷爷说,我暂时回了日本养父母那边。如果遇见,我会解释的,有机会我也会来看看会长爷爷的。当然,如果你觉得不便……”

    “没有的事。”薛功灿摇了摇头:“我……我很感谢你能帮我这个忙。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和我说,虽然只是一日兄妹,我也会照顾你的——”薛功灿善意地笑了笑。

    于凛凛嗤笑一声,眼尾明晃晃的骄傲:“你能照顾什么,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后,于凛凛转身离开了医院。

    说真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心底却是暖暖的,或许,这也是日行一善的魅力吧——

    帮助别人的感觉从来都是不赖的,能重新感觉到心脏跳动,活着的鲜活——

    “……”于凛凛顿住脚步,望着眼前的人,本是幸福扬起的唇角顿时拉成了一条直线,她抖了抖嘴唇,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声音干巴巴地——

    “你……你怎么在这?”

    来人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头发短短地贴着头皮,英俊的面孔透着一股凌厉,宛若出鞘的剑一般。

    “见你。”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吐出,摩托车上的人依旧一身短短的机车皮衣,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的烟头被他摁灭,他的面孔笼罩在烟雾里看不清晰。

    于凛凛走近了几步才发现他没有戴唇环,面孔干净,眼眸清澈。

    于凛凛一直不明白,明明是黑道的少当家,怎么会有这么清澈明亮的一双眼睛。被他这么看着,竟莫名有点心虚。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是不会改变想法——”于凛凛拧起眉头,口吻也有了些火药味。对方却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眉间攒起的褶皱,突然道:“我送你回去吧。”

    于凛凛顿时有如被他戳了一下的皮球似的,全然泄气了。她早该知道,这人说也是说不听的,登时摆手:“不用了。”别过头去不愿见他的样子。

    “好。”没想到的是,车哲锡竟然罕见地没有纠缠,只是点了点头,就重又戴起了头盔,发动起油门来。

    于凛凛愕然地看着他,简直莫名其妙。

    “……哈?你什么意思?!”见车哲锡似乎是真的要走,于凛凛费解地望着他,简直无法理解车哲锡究竟是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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