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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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难为-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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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哲锡浑身一震,她明明也没露出多歇斯底里或者绝望的表情,却让他觉得她是如此寂寞,令他窒息。那种不是滋味儿,做什么都不得劲的感觉再度涌上来,他仿佛一拳打进了棉花里,那是他人生在世从未有过的憋闷和无力,他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只能保持沉默。

    最后,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对不起。”

    “你也扇了自己一巴掌,还帮我挡了枪子儿。”于凛凛凉薄地瞥他一眼,望着自己的手:“你是差点没命,我只是失去了右手,况且,还是有机会的恢复的。我感觉我动了一下手指,你看见了吗。”

    车哲锡忙不迭地低头看向她的手,果然看见她的食指轻微的、仿佛错觉一般地向下压了压他的皮肤,那力道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车哲锡狂喜得差点绷不住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握着于凛凛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私人医生很快赶了过来,瞥了一眼还站在病房里的车哲锡,也并没有刻意营造单独相处的环境,她只是淡淡问道:“不知道医生能否站在最理想的角度,为我提供一份复健计划?”

    她轻轻地握住了左手,第一次觉得能握紧手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闭了闭眼睛,挥去心底软弱的情绪,再度睁开眼后,于凛凛已恢复坚定:“我、还能弹钢琴吗……”

    “如果只是简单的曲子的话,倒是……但如果是……”私人医生为难地看着她,其后面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是吗……只要反映不错,我还是可以恢复到日常生活没问题的,对吧?”

    “按正常恢复速度来说是这样,只要不加重伤势,再加上坚持服药、给手的小臂按摩、做适当的复健运动,虽然神经不可完全修复,但多少能起到一定作用,日常生活应当没有问题。”医生的话说得很是保留,但言语口气还是比较乐观的,这确实让于凛凛松了口气。

    如果真变成了只有左手能动的人,那到时还给宿主时,还不知宿主要怎样过活,这样一个乐观坚强的少女,她不能毁了她的人生。

    “我会努力的,会严格按照医生的计划,所以,医生,以后还请您多指教。”于凛凛的态度放得很低也很诚恳,这让医生颇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这可是车少爷看上的人,不过……看样子她像是压根没看上车少爷。

    以及,令医生颇为惊讶的是,这女孩儿,在知道了自己的右手可能恢复不到从前的灵巧,可能再也无法弹奏钢琴的时候,竟也没表现出多少情绪,自身感情克制内敛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这女孩子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辽阔豁达世界,又是怎样地将痛苦与心酸埋在心里,独自一人品尝呢。

    这女孩儿的话,车少爷可有得磨了呢。

    医生暗自想着,在交代了几句,又帮于凛凛列出了部分计划和医嘱之后,便先一步告辞了。

    而车哲锡则是单独拿了一份于凛凛的复健计划,眼睛扫过“每天三至五小时的手臂按摩”上,沉默地走上前来,帮于凛凛按摩起手臂来。

    除去手臂按摩之外,还有训练手臂支撑,弯曲手指,捏拿物品等等循序渐进的训练。在发现这并非是一个人能独自完成的训练时,车哲锡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一个人能做完的话,他就有理由能留在于凛凛身边了。

    而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了。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即便是一点点,他也想能帮上她的忙。

    于凛凛本是想告辞回家的,但车哲锡却非要她留下观察一段日子,起码等伤口痊愈,毕竟手臂上缝合的伤口皮肤还没长好,还不能沾水,不然伤口会发炎,生出炎症之后更是恐怖。

    于凛凛便同意了暂时留下,却没想到,这一留竟是有一个多月。
第143章 壹叁叁焉知非福
    她知道的;车哲锡是真心;徐正宇也是真心。但正因为他们是真心;她才非拒绝不可。于凛凛背抵在墙上;深深吐了口气。望着房间里放着的钢琴,她心里有点疼;又有点遗憾;她抬起左手轻轻地抚过钢琴顺滑的表面;指尖能感觉到冰凉。

    她掀起钢琴的盖;独自坐在钢琴前;单手放在钢琴上。

    手下旋律顺畅地流泻而出;单手的钢琴无法在同时演奏配乐的时候;演奏主旋律,于是只有孤零零的主音节流淌;一直到某个时候,戛然中断。

    因为已经到达极限了;一只手的范围只有这么大;她无法再借助另一只手;顺利地跨过大幅度的变幻,来到钢琴的另一边。

    她左手缓缓蜷缩起来,钢琴登时被按出了一阵杂音。她手指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压在钢琴上,登时几个音重叠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声音。

    她缓缓地松开了手指,将右手抬起来一同放在钢琴琴键上,黑白琴键折射出冷冷的光芒,她用力催动着右手,却最终只发出了一个轻微的音节,压根连琴键都压不下去。

    果然……不能再弹琴了吗?这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吗?于凛凛垂下了头,第一次感觉到这么不甘心。

    好像在失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喜欢过钢琴。这么多的人生她经历过的实在不少了,只是失去右手而已,明明还有这么多可做的,说不定还会有下个人生,但是,这一生的遗憾是确实的无法弥补了。

    沉寂了几分钟后,于凛凛重新站了起来,再次将钢琴盖合上,一转身,就看见了车哲锡站在门口正看着她。

    于凛凛像是压根没看见有人似的,无视了他,走进了卧房。

    车哲锡跟了上来,沉默地走到她身边帮她收拾起来,似乎是压根没听见她刚刚说的那些话。

    往往在于凛凛才伸出手,车哲锡就抢先一步帮她把东西收好了。在车哲锡帮助之下,不一会儿东西就全部收好了。

    两人又再次协同下了楼,最后离开之前,于凛凛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钢琴,道:“明天帮我联系琴行卖掉吧。”

    “……嗯。”车哲锡在旁边低声应道。

    “谢谢。”说实话,买了出国的机票之后,她剩的钱也不多了,卖掉钢琴的话,好歹会有一笔入账。

    于凛凛下楼之后,看徐正宇似乎还等在公寓门口不肯离去,却也只当作没看见似的,连一眼余光都不给他。

    车哲锡默默看了他一眼,拎着于凛凛的行李包,也跟了上去。

    徐正宇却拦了上来。

    “……你要去哪里?”他执拗地盯着于凛凛,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但于凛凛却没有表情。

    “和你无关。”她说完这句话后,用左手拨开了他拦着她的手,扬长而去。

    一直到于凛凛和车哲锡的车离开,徐正宇还待在原地望着他们车的背影。

    “这不对,这不可能……不该是这样的。”徐正宇状似癫狂似的重复道,他痴痴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目光却逐渐坚定。

    “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似的——”

    于凛凛一回到车哲锡的家里,就开始了复健计划,她得在一个月内令右手恢复知觉,起码到不要麻烦别人的地步。

    而车哲锡,对于凛凛放出的话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旁边,做好一切他能做的事情。帮她穿衣帮她擦头发,在她渴的时候倒上一杯热水,在她逞强超过锻炼强度的时候,按住她的右手阻止。

    对薛功灿爷爷那边解释是比赛虽然失败了,但是她决定进一步进修自己的音乐梦想,所以已经报考了维也纳的音乐学院,打算最后再尝试一把。薛爷爷虽然接受了孙女儿很进取的事实,但怎么也是才认不久的孙女,心中自然无比失落,为此还加快了恢复的速度,想去维亚纳看自己的孙女儿。

    而这笔烂摊子,就要看薛功灿自己怎么收拾了,于凛凛已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限。

    挂掉了薛功灿咆哮的电话,于凛凛松开一直拿着纸巾的右手,刚用左手在小臂上捏了一下,一只手就凑了过来,拿过了她右小臂,无比自然地帮她揉了起来。

    车哲锡沉默着帮于凛凛做完舒缓运动之后,又给她递上一杯温度正好的热水,帮她调好枕头,扶着她靠好之后才停下动作离开了她的房间。

    “你可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的。”在车哲锡离开之前,于凛凛捧着热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出声。

    车哲锡顿了顿,于凛凛看见他沉默着摇了摇头,就离开了她房间。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车哲锡送于凛凛去机场,一直帮她把行李都送上了飞机,接着——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于凛凛这才明白车哲锡没留她的理由,他根本是和她买了一趟飞机,甚至还是买的她旁边的票?

    “你这是……”于凛凛拧着眉毛瞪着他,好气又好笑。

    “对不起。”车哲锡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

    “徐正宇前两天来找过你,被我赶走了。”于凛凛本以为他是要解释自己的举动,没想到他却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于凛凛:“……”

    “我觉得维也纳挺好的,音乐之都。”说完这句话,车哲锡就再不说了。

    于凛凛:“……”

    早知道就该提前两天离开……不过,他是怎么看到她机票的?她明明是手机订票直接在机场取的,应该没让他看见才对……

    于凛凛刚想完,一个人忽然匆匆冲上了飞机,在看见她时,眼睛一亮,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还好你还没走。”于凛凛诧异地回过头去,徐正宇正站在她身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一脸的兴奋。

    于凛凛:“……”这一个又一个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还能不能行了!

    “我都知道了。那天之后,没过多久,我就都查到了。”徐正宇认真地凝视着于凛凛的面容,目光深情。

    “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所以要去维也纳,所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就我们两个人……”徐正宇表白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撞上了坐在里面的车哲锡死鱼眼的目光,登时嘴角一抽——

    “我去,你这个疯子怎么在这?!”徐正宇惊呼了一声,一脸气愤地瞪着他,就差拿手指着人鼻子喊了。

    于凛凛已经不想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航班的了。她只是叹了口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明明已经拒绝得这么彻底,为什么还要像牛皮糖一样贴上来?

    徐正宇退而求其次地坐在了车哲锡的身边,隔着个车哲锡望着于凛凛招手。于凛凛终于忍无可忍道:“你们都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吗?”总跟着她算是怎么回事?

    “哦我啊……你知道的,我不一直都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嘛。”徐正宇望着她眯着眼笑。

    于凛凛:“……”是个无业游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啊!!好吧,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富二代,可以说是多得只剩下钱了的类型,和他说有个鬼用。

    于凛凛按了按额头,望向旁边的车哲锡。

    “你呢?”

    “……”车哲锡似乎是思忖了一会儿,才硬邦邦地回答:“扩展业务。”

    ……你个黑道少主是要扩展什么业务要扩展到国外啊!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真的是够了!

    听到车哲锡的话后,徐正宇狠狠瞪了他一眼,当即道:“况且我进修过一年的音乐学院,我可以给你提供信息啊!”

    于凛凛漠然地扫过他们两人的面孔,艰难开口:“……你们真无聊。”

    “有些事是不能退让的。”车哲锡望着她,黑色的瞳仁里逐渐亮起了神采:“我休假了一年。”

    “一年后,我会回韩国。”所以,起码这一年,想要任性地陪在你身边,无论你的态度如何,都想要,起码能充当你的右手。

    “哼哼!”徐正宇得意地扬起头:“我能待很久的,不然我就和裕邻你一起考音乐学院吧,我想想我之前休学的学籍应该还在……”

    于凛凛:“不用了你们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

    这趟旅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于凛凛也搞不清楚,甚至,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心底涌起的温暖是什么。明明,一开始就是抱着绝对要推开的心思在拒绝的,应该是要觉得很烦的,应该是……

    应该是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地活下去的。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留下后路。可是……为什么会被看出来是撒谎,又为什么会被找到……

    “算了,随便你们。”最后也只能这样说。一边告诉自己是无可奈何,一边却又觉得,果然……有人陪伴在身边是真的很好。

    一年后。

    “车哲锡你这个贱/人!自己走就走了吧!还把我的消息告诉我妈——”整个维也纳音乐学校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吼,登时惊飞了一群栖息的小鸟。

    “天哪,这么神圣的音乐殿堂,是谁这么粗鲁……”有老师都在胸口划起十字来了。

    徐正宇盯着手里的手机,阴森森地磨了磨牙齿。他的信用卡被全部停了,然后手机上只有一条来自与徐女士的消息——

    “马上从维也纳滚回来,否则我亲自带人去‘接’你。”徐正宇紧紧地一握手机,差点把手机生生抓碎。

    “砰砰砰!车哲锡你有本事打小报告,你有本事开门啊!砰砰砰!开门啊开门啊你这个……”徐正宇立刻回了学校附近的家门口,开始拼命敲起门来。

    门很快被打开,车哲锡目光不善地瞪着他:“闭嘴。”

    徐正宇刚想理论,门里的音乐声流淌而出传进了他耳朵里,一时不由愣住。

    “是李斯特的《钟》……”他愣愣地嘟囔着,本来的怒意消散,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车哲锡,早在说完闭嘴之后就回去客厅了。

    欧式装修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台漆黑的钢琴,有个女孩正坐在钢琴面前弹琴,她的手指灵活如蝴蝶翻飞一般美妙,音乐自她的指尖流淌而出,音色圆润优美,没有一丝阻滞。复杂的变奏和回旋编织成一声又一声清脆悦耳的钟响。

    “比第一次还要更美妙……”徐正宇也跟着进了门,痴痴地凝视着于凛凛弹琴的身姿,她和钢琴一同沐浴在阳光里,宛若重生一般美好。

    一曲奏罢,徐正宇眼眶里已是含了眼泪。她练习了很久,《钟》这首曲子变奏和回旋实在太多,对于专业钢琴师都很困难,对手的负荷很大,她常常弹不完整个一首就会因为手疼而停下来。

    车哲锡则是起身半跪在了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指尖,帮她按摩起右手来。他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她的右臂,仿佛那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似的。

    徐正宇觉得这幅场面简直太刺眼了。他握紧了手机,望着那两人,眼眶中的泪又再次被他憋了回去。

    等按摩结束之后,于凛凛站起身来,拥抱了车哲锡。

    于凛凛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这是个充满了感激的拥抱。从最初的全然拒绝,到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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