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红颜之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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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红颜之胭脂-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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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走了以后,柔儿的心又有些乱了起来,如果自己能在斗艳大会上有所表现,是不是真的可以被权贵看中,哪怕就是当个小妾,也是荣华富贵。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风情脉脉的潇洒公子,志趣相投,帮我脱离苦海。一时想多了,不免黯然伤神,到现在我还幻想神仙伴侣的生活,传奇话本里面的故事哪能当真,黑夜公子是如同故事里的男子一样潇洒风流,引人入胜,可是我现在如此狼狈,如此可怜,难道不是拜他所赐!

不多时来了两个丫头,帮着柔儿梳妆打扮,柔儿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感觉一下子似乎有些变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女孩,还可以做梦,可以撒娇,可以自由自在的幻想,而现在,高挽的发髻上钗饰闪耀,紧锁的双眉画痕浓烈,唇赤如血,脸颊涂玉,她都不知道镜中的自己是不是自己了。

梳妆完毕,老鸨给她找来一个干瘦的老头,说是琴师,柔儿坐在琴台前面,抚琴是她当年梦幻中的情景之一,她请不起琴师,也买不起琴,但是如今琴就在面前,却没了那份想象中的闲情逸致,琴弦的声音嘈嘈切切,琴师手把手的教着她,她脑子里糊里糊涂的,学了一个上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了什么。

老头很气愤的说:“到底是妓女,怎么都教不会,算了算了,老朽也不想靠这个挣钱了,你还是另请高明。”柔儿抬头看着老头走了,几个涂脂抹粉的女人晃动着身躯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红衣女子用扇子遮着嘴,卖弄风骚一样的对着柔儿说:“你以为你真的是荷花啊,出污泥而不染,清纯脱俗,什么都会,我告诉你,你也就是年轻了点而已,小玉,你看她这样子,说得好听点就是狐狸精,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大骚货。”

一个绿衣女子笑说:“哪能和小红姐你比呢,谁不知道小红姐才是嫣红楼最大的头牌,妈妈也真是的,要去争什么花魁,妓女嘛,有人睡才是本份,难道还让我们像那些街头卖艺的人一样,做那种抛头露面的低俗事情?”

小红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女子翠云也笑说:“是啊,谁不知道我们小红姐一天陪十个男人,银子钱哐啷哐啷的往口袋里掉呢!”

老鸨走了进来,指着几个人说:“几个贱人,你们懂什么,这叫资本,她要是得了花魁,陪一个男人抵得上你陪一百个男人了,没见识的东西,还不快去休息,晚上又打瞌睡,得罪了客人,我看你们银子钱兴里哐啷的往外面掉!”几个女子笑着离开了,声音放浪而粗大,柔儿感觉脑子要炸了一样。

老鸨上前说:“你要是学会弹琴,就不用像她们这样靠卖身挣钱了,你想想,等你成了花魁,大家都抢着要你,你可以择木而栖,不用像她们一样阿猫也陪,阿狗也睡,就算不被别人看上,被那些大家公子带去游山玩水,琴棋书画,缠绵悱恻,胜过在这里陪这些粗鲁的男人,一天一两银子吧。”

柔儿闭上双眼,说:“我知道到了你这里,我就出不去了,我还能怎么办呢?”老鸨说:“等你成了花魁,你就知道妈妈的话不错了,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钱而已,你妈妈我也不容易,没有男人养我,那我就让全天下的男人来养我了。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别想了,明天我再给你请个琴师来,对了,你肯定喜欢清俊的小生,赶明我给你找个书生来,给他五钱银子一天,他肯定乐得屁颠屁颠的。”说着大笑而去。

第三回:弦丝又寄此生梦 唯君不解她人心

 到了晚上,老鸨带着她来到大厅见客,老鸨对着很多人说着柔儿,说她是如何的知书识理,如何的清纯脱俗,说得柔儿都想站出来否定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带着柔儿来到房间,这次似乎不再那么风狂雨骤,或者柔儿已经彻底的麻木了,居然睡了很久,直到男人再次把她弄醒,深陷在他肥硕的身体里,柔儿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模糊,感觉是那么的沉重而凝固,近乎浑浑噩噩、昏昏欲睡。

醒来的时候,中年人正在穿衣服,柔儿看着他离开,这才起身来,一会儿老鸨开门进来,堆着笑脸说:“客人很满意,说下次还会来,柔儿,你可真是上手快,不用教,谁让你长得这么惹人怜爱呢,不是处子胜似处子,真是好样的,妈妈我遇到了你,真是捡了个金元宝,床上床下,样样精通,吹箫弹琴,作诗弄画没得说,我就知道今年我时来运转,一定会打败一红院,红遍成都府!”

柔儿看着老鸨激动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感觉她的心情居然是快乐而兴奋的,她无法领略,她也无心领略。

前来教琴的是个瘦小的书生,书生教她认弦,只是指着琴弦介绍,没有手把手的教,教了一阵,柔儿抬头说:“我还是不太懂,你带着我练一下吧。”书生愤然而起,恨恨的说:“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能来,已经放下了脸,你还要我碰你肮脏的身体,我是读书人,不是嫖客,也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不屑碰你的手,我不要这五百钱了。”说着捧琴就要离开。柔儿起身说:“你站住,你以为我想卖身,我想在这里呆着?就像你不得不来教琴一样,我也不得不在这里,你那么高傲那么自负,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你不能,你连你自己的生活都安排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高傲。”

书生冷笑一声,柔儿继续说:“你走吧,不管谁教我,对我都一样,只不过拿不到钱,对你可不一样。”书生大步离开,柔儿心里一怔,她不知道刚才自己是出于气愤还是痛苦才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也希望自己如同书生一样潇洒的离开,头也不回,然而她不能,她出去就将受到阻拦。

老鸨上楼来笑说:“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就是弹琴吗?你在上面弹,做个样子就行了,我在后面安排人帮你弹,这样你还可以专心的把姿势摆好,越娇艳越好,要说摆姿势,我可是行家,不出三天,我就把你弄得千娇百媚千姿百态让人过目不忘。”

柔儿捻着琴弦,缓缓说:“今天是三月初几了?”老鸨说:“三月初三,没几天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让你改头换面,巧夺天仙。”说着来到柔儿身后,捉着她的双手,说:“这手一定要柔软,就像你的名字一样,纤细无骨最好,弹琴的时候气度一定要悠闲,高雅,就像世外高人一样,让人看到你就想到月宫仙子,可望而不可及,琴声只不过是一个背景,他们关注的惊叹的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明白吗?你的模样是没得说,就是要注重气质,气质,你妈妈我最高贵最动人的就是气质,来,我还是先教你走路吧。”说着拉着柔儿起来,教着她摆腰,一边在前面摆着,一边说:“女人的腰摆好了,姿色就能平添几分,这是金玉良言,女人坐着的时候,男人盯着她们的脸,走路的时候,那就得盯着腰了。”柔儿很难走成那个样子,在后面尴尬艰难的学了一阵子,仍然不得要领。

正走着,小红和翠玉走了进来,小红笑说:“妈妈,你看柔儿走得,多难看,这哪像个妓女,根本就是个要嫁人的小媳妇嘛,怎么下得脸,上得床呢,男人来看我们是看乐子玩开心的,不是来装高雅选老婆的,她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我看着都头疼,你看我们走得多正点,多风骚啊。”

老鸨扬着手上的手绢,说:“你懂什么,去去去,就你那气质,做来做去还不就是这个样子,还不快去。”

柔儿跟着学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扭动腰肢间似乎有种放肆的轻盈,在那轻佻随意的动作中,她似乎感到了沉沦的快乐,放肆的自由,和无拘无束的快感。

没有传说中温柔缠绵的公子,一切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暴雨般袭击,虽然曾经受过,却更加痛恨,夜半醒来,她悄然下床,看着窗外的明月,想着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她一个弱质女流,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如何才能离开,家在哪里尚且不能得知,更何况如今还在这重重危楼的深锁之中。

男人从身后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如同剥开花瓣一样只留下娇滴滴的花蕊,在眼中颤抖欲哭,男人的兴奋与冲动在夜色中上升到了极点,柔儿手足无措,茫然的承受如同露染繁花,点点滴落,如伊人泪。

平明天外几点雨,楼台谁处落寞风?凭栏独望是惆怅,不知东西南北中。

老鸨笑盈盈的在后面说:“柔儿,你真是有本事,客人对你越来越喜欢了,我看你要是真的得了花魁,说不定还真能嫁个豪门公子,就算是做个小的,也能有一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妈妈的栽培啊,来,我们练吧。”

轻随舞步绕罗衣,半敛蛾眉翩然飞。颜色纵有十分好,珠泪更惹两行垂。几曾夜半惊梦后,一宿无因漫伤心。只有飞蛾长相伴,共看珠泪到天明。

转眼到了初八,一大早老鸨就张罗着小红翠玉等人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十几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往成都府赶去,这是柔儿第一次出门,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渐渐后退的草木,柔儿感觉自己如同风中的杨柳一般,软弱无依,随风摆动。

小红嘲笑说:“你没出过门吗?一会别见不得世面,吓得直打哆嗦,我告诉你,晚上前来的,有数千人之多呢。”老鸨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红冷冷的说:“妈妈别自以为是了,人家一红院每次拿到花魁,靠的是银子,我也没见她们的姐妹有多出众,你就是舍不得打点,就像妓女舍不得卖身一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我跟着你都觉得憋气。”老鸨呸了一口,说:“你懂什么,咱们妓女这行也有行规,比赛那是公平公正,绝不作假,好了好了,和你说你也不懂,要让你做首诗出来,那一定是吓死一堆人。”

小红说:“那是他们不懂欣赏,我做的诗,那是写实的,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矫揉造作,是难得的佳品,尤其是我们妓女行的代表,可以说是巅峰之作。”老鸨骂道:“不要脸的下流胚子,你也不看看你的嘴脸,什么‘生个脸蛋让你摸,生个洞洞让你戳。郎有三寸金银棒,妾用身做安乐窝。’连淫诗都算不上,还娶个名字叫着‘淑女吟’。”小红不屑的说:“那是她题目出错了,谁想妓女比试,不是‘淫荡’的淫,偏是‘吟诗作画’的吟,是他们的错,淑女,我要是个淑女,能去参加比赛吗?好了,妈妈,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写个好的,淑女嘛,就是乱搞的时候不收钱就是了,我明白的。”

老鸨恨恨的说:“出来了就检点些,别没个样子。”柔儿感到有些困倦,放下帘子来,靠着车壁昏昏沉沉的睡了一阵,到了中午,老鸨招呼大家到小镇的酒楼吃了些东西,便继续赶路,直到夜色初上之时,方才到了成都府。但见千里平川,万丈高墙,巍峨入云,令人感叹。

一群女子唏嘘不已,径直来到斗艳大会,只见妖女红艳,珠钗云集,公子王孙,来去频频,火焰涨天,灯笼如结,十里长会,来者过千。

老鸨安排了她们在楼上住下,自己去外面忙碌,过了一阵,方才回来,带着一群女子来到回廊上,指着中间的高台说:“到时候你们就是上去比试,我都教过你们了,上去步子走好看点,每个人要跳一段舞……”小红说:“跳舞,当妓女不会跳舞还混个屁啊。”老鸨恨了她一眼,说:“别插嘴,今年是一个一个的上去比试,人在台上候着,比完结束,先是跳舞,然后是弹琴,弹琴倒是无所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台后帮你们弹,你们要做的就是做个样子,千万不要弹出声音就行了;最不能帮你们的是作诗,题目是现场抽的,你们要照着高雅的写,什么梅兰菊松都可以写,就是不能写水性杨花,听到没有。”

小红翠玉等人都说听到了,老鸨带着她们到前面一一登记,领着一行人到了台上,放眼看去,楼上地上,人群如拥,五颜六色的女子左顾右盼,神采飞扬,娇笑连连,眉传风情,眼送秋波,缓舞丝带,半解罗衫,搔首弄姿,缠绵不绝。

柔儿茫然的看着四周,没有看到一个梦中的多情俊俏公子,只有一群富商官宦人物,一个老太婆念着名字,叫到的就出来随着曲子翩然起舞,然后是弹琴作诗,有跳得轻盈如雪的,有跳得乱七八糟的,琴声也是有美妙动听者,有呕哑嘈杂者,诗词更是良莠不齐,乱七八糟居多。不过不管怎样,下面掌声雷动,花瓣乱飞,场面时时高潮,人群纷纷涌起。

小红比柔儿先上去,只见她一边跳舞,一边缓解衣衫,轻露笑容,舞到一半,衣衫几近全无,下面欢声如雷,小红更加兴奋起来,满场飞吻,秋波频频,得意洋洋,楼上楼下,欢声一片,场内场外,热情高涨;待到弹琴之时,小红也不忘左顾右盼,假捻弦,轻晃身,如痴如醉,恍若行房,惹得下面一帮人尖叫频频,久久不能平息。

等到作诗之时,小红抽了一张纸条,只见下面赫然写着“闺怨”二字,小红想了半天,一面念,一面提笔写道:“明月照来千家圆,闻笛声起君行远。夜有幽香人有怨,逼妾找人来通奸。”下面大声叫起好来,有人大声喊着:“找我,找我!”小红嫣然一笑,对着旁人眉飞色舞一阵,这才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回来。

柔儿忐忑的上场,舞曲翩然,她渐渐起舞,衣带飞绕,风声扑扑,她感觉安详而寂静,几日来浑浑噩噩的生活让她无所适从,内心纷繁的挣扎带不起观众一丝的共鸣,她感觉孤独而冷清,一曲舞毕,满场安静。

等到弹琴之时,她被台下美妙动人的音声所化,一时竟然忘记弹琴,手忙脚乱心急火燎的在台上乱摆了一阵,引得台下一片哗然,好容易一曲弹毕,她心里觉得万分尴尬,不知为何,竟然感受到失败的伤心和委屈。

她抽到的诗名是“飘絮”,她淡然提笔,缓缓道来,轻轻书写,“起舞随风落九天,暂别枝叶惹缠绵。不学花月沾爱恨,终坠凡尘谢华年。”下面的人都唏嘘不已,嗤之以鼻,大叫着“快点下去”之类的话。柔儿感到浑身发抖,来到嫣红楼一群人里,小红大笑说:“妈妈教了你这么多天,我还以为调教出什么来呢,原来还是一只黑乌鸦。”

柔儿心如冷灰,嫣红楼自然没有成为花魁得主,一红院也没有胜出,倒是小红得意的觉得自己掀起了当天晚上的高潮,如果不是花魁已经被财主老爷内定,只怕就非她莫属。柔儿的心是冰冷的,不但没有心仪的公子王孙出现,就连一丝半点的赞同也没有,老鸨很是生气,一路说着要她们回去拼命接客,早点还了她租车的费用,还有交给斗艳大会的各种银钱,并愤愤的说以后再也不参加这种争名逐利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做皮肉生意。

小红一回到嫣红楼就开始频频的招徕客人,游刃有余,带来满场欢笑。柔儿躲在一个角落里,希望不要被发现,然而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客人是一如既往的肮脏肥大,粗鲁野蛮,夜晚是一如既往的悲惨黑暗,恐怖甚至带着血腥,如同恶梦一般,不同的是,这个恶梦似乎没有结束的时候,永无休止。

她想要离开,她一天也不能留在这里,但是她要怎样才能离开呢?她只知道自己住在李村。

这种感觉被日复一日的折磨弄得万分的强烈,她终于在沉默了几天之后,逮到一个机会,趁着夜深人静,飞快的向远处奔跑。

城墙紧闭着,她在城下守了一夜,等到城门开的时候,风一般的冲了出去,见到人就问李村在哪里,幸好李村离这里其实很近,沿着小河往上走一天就到了。

柔儿从日出走到日落,当看到小桥流水的时候,她瘫软在那里,痛哭流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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