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淡然说:“阁下如何称呼,好像十二正派,武林铁盟里没有阁下这号人物。”那白衣青年说:“看来姑娘把武林铁盟弄得倒是一清二楚,佩服佩服!在下的确不是武林铁盟中人,只不过看到武林铁盟中人,被天外天的一个妖女玩弄于股掌之间,觉得有点叫屈而已。十二正派名扬江湖多年,风风雨雨,不知经历多少坎坷,如今却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面前,如此顺从!”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说:“似乎依阁下之见,今日这武林铁盟数十高手,就比不上公子一人了,我早就说过,本姑娘不是来闹事的,本着天下太平,大家都好的原则,咱们何必伤了和气。人都说我们武林中人刀头舔血,朝不保夕,难道大家都想过这样的日子吗?公子年少英伟,想要在武林崭露头角,我能理解。但是有很多种方式,比如得到武林铁盟令,公子为何偏要用强出头这种方式呢?”
白衣青年正要说话,那青衣公子忽然上前说:“这位姑娘,请恕我兄弟出言舞状,多有得罪。”当下拉着那白衣青年退了几步,白衣青年初时不悦,后来听青衣青年解释了几句,便回复平静,不再说话。
无为说:“不错,铁盟令流传武林正派,代表武林正气,已有多年,此乃圣人山武圣人所留之物,断然不能丢失。我武林铁盟之人,一定要以此为重任,早日寻回铁盟令。”小笛一直听着,忽然说:“那要是找到铁盟令,便又如何?”
欧阳忠说:“若是正派之人,谁要是得到铁盟令,便是新任的盟主。”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小笛旋即问:“盟主,是不是很了不起的头衔?”欧阳忠说:“铁盟主人号令天下武林正派,所指之处,谁敢不从!”
云成说:“欧阳掌门此言,难道不是太草率了吗?倘若某人心术不正,机缘巧合,得到此物,那岂不是武林铁盟,都要指邪为正,认贼作主?”
欧阳忠说:“铁盟令乃是武林正气化身,岂有小人所得之理!师太过虑了!”一时大家议论纷纷起来,小笛笑说:“你看这话一出,气氛立刻缓和多了,原来大家来这里,倒是为了铁盟令一样。”
江湖险恶钩与角,心随巨浪逐长河。当时谁知将来事,始能满心备蹉跎。
李兰菱看着小笛,笑说:“你这丫头,今天一直倒不说话,怎么忽然一说,这么兴奋?”小笛说:“我一直很奇怪,武林中人,怎么坐着站着,说着笑着,我在看你们说话啊。”李兰菱说:“武林聚会,都是这个样子,说实话,我也很少参加武林聚会。……”放低了声音,说:“怎么今天武林铁盟这么不济事,被这个小小女子,几乎是玩弄于股掌之间。”木天磊说:“这女子是有备而来,所谓功夫更在功夫外,武林同盟的人,肯定已经有了内奸。”
李兰菱陡然一惊,问:“内奸,谁是内奸?欧阳掌门丢了铁盟令,损失最大,肯定不是内奸;西陵派和天外天有过一场决斗,已经赢了,没有投降的道理,难道是唐门?难道唐门之所以侥幸不死,是因为他们屈服投降了?”
群雄逐鹿胜者少,武林称霸是非多。尔虞我诈寻常事,钩心斗角随消磨。林里岂无人向上,心事百计知如何?一着不慎满盘去,唯将长歌作悲歌。
木天磊摇头说:“如今很难妄下定论,唐门掌门人不像是卑躬屈膝之人,只不过最近武林正派的确有点不景气,被这天外天是占尽了风头。正邪互为消涨,真正有智慧之人,自然会等待最好的时机,所以现在不说话的人,或许正是大有作为早有打算的人。”
李兰菱缓缓说:“这只是或许而已,真是担心这几个残存的武林大派,敌暗我明,是否能经历这次风浪,天外天来头实在不小。”木天磊轻轻一笑,说:“来头越大,跌得越惨,武林从来就没有长期的霸主,除非全武林的人共同担当霸主。天外天想要独尊天下,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最后的命运。”
李兰菱摇头说:“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作,武林,其实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管武林的事情。”小笛立刻说:“我知道,你要……”李兰菱急忙说:“别乱说话,不瞒木大哥,这和我的身世有关,好像就是命运安排了一切,我曾经向往的逍遥自在的生活,如果不解开这个结,它将永远束缚我。可能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或许,也正如你对琴儿的感觉一样吧,使你几乎放弃了作为一派掌门应该作的事情。”
木天磊说:“不必说这么多,只是你在江湖上名头不小,也结下不少仇家,想要抽身退出,只怕很难。况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能确定你下一个地方不在江湖,就象我也不知道,今天我会来这里参加武林聚会,更不会知道,琴儿也会卷在武林纷争之中。”
忽然一阵舞乐之声响起,只见十数红媛妖女,翩然而来,彩衣飘绕,妖媚入骨。
木天磊皱眉说:“看这身段样子,倒像是春蚕宫特意训练出来的一样!”李兰菱问:“春蚕宫的人?”木天磊恨恨的说:“这春蚕宫特别可恶,其实也就是经营青楼生意,江南江北开了近百个妓楼,武功一直也稀松平常,只是二十年前,忽然出现一个厉害角色,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套厉害功法,在江湖上居然占了一席之地,成为一大邪派。她们本来就是妖媚之人,骨子里都是淫亵之念,为君子所不耻,新近又找到天外天作靠山,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情!”
风情如梦风尘恶,沦落天涯竟如何?质本洁来却难久,变成千古一悲歌。
小笛说:“哼,我去把她们都杀了!”李兰菱急忙拦着,说:“不可逞这匹夫之勇。”小笛一笑,说:“我知道,成大事的人,一般都要沉着冷静,好,你放心,我不动手。”
无为忽然愤愤而起,大声说:“我等名门正派之人,居然和这邪派妖女共处一地,你把我十二正派,武林铁盟置于何地!妖女,你们都给我退下,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那群女子巧笑嫣然,其中有人说:“道长何必心存芥蒂,今日我春蚕宫春光大放送,不收分文,知道你们这些正派守财奴,明着是正人君子,其实不想花钱罢了!”
话毕长袖一卷,七八个女子身形飘摇,扶摇而来,如穿花蝴蝶,点点星星,将无为困在当中。长袖随风结成网,千丝万线竟绵密。
无为轻展长剑,缓舒道袍,气度悠闲,出招从容,剑如行云花间游,衣袂漂浮虚实间。从来难见仙人步,等闲岂能至峰巅。
第二十回:为见芳林含笑待 遂同温树不言归
李兰菱看这剑法,喃喃的说:“这剑法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哪里见过。”木天磊说:“姑娘的剑法和真武派剑法颇有渊源,叫着什么名字?”李兰菱说:“家师幽居玉兰谷,所用器具,皆为玉兰,剑法自然也取名‘兰花剑法’。”木天磊说:“我还以为姑娘是真武派门人,不过令师和真武派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二十年前,正是天下将定之时,风云际会,那时的真武派,人才济济,不可枚举,令师也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兰菱心里想:师父倘若没有挂念母亲,说不定如今座上真武派掌门,便是他了,都说“哀莫过于心死”,一个人的心死了,就再也没有激情,可是一个人的心怎么就会死呢?既然相爱,两个人为何不能在一起,偏偏弄出这么复杂的事情……倘若是我,断然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但见无为平躺在地上,全身被冰裹着,状极凄惨。
一群女子依然场上慢舞,意态悠闲。
一个年轻道人急忙上前将无为扶起,坐在椅子上,自背后缓舒内力,虽然急促,却也有条不紊。
唐遂猛然抖手,漫天星雨,暗器铺天盖地的向场上卷去,飞扬如雪绕,来去若电行。
陡然间暗器登时凝固在空中,只见十数美人,竟随同暗器,被冻在冰中。
场上无不哗然,此等内力,令场上空气登时凝固成冰,可谓出神入化,见所未见。
冰刹那融化,暗器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人也叮叮咚咚倒在地上。
唐遂再一出手,暗器到处纷纷带着冰冷的冰块,一一坠落。
木天磊叹说:“此二人功力非同小可,在场诸人,只怕难以应付。”李兰菱问:“你不是会‘夜魔咒’对付他们吗?”木天磊说:“那是一时救人,顷刻便走,若是对垒,今日万万不是对手。”李兰菱说:“西陵派、真武派、唐门,都落了下风,黄山派又迟迟没有动手,这武林正派数十高手,就让一个天外天的丫头在这里横行!”
小笛说:“他们不行,我来!”说着便要上场,李兰菱急忙拉着她,说:“小心为上,敌人便在暗处。”小笛一撅嘴,不屑的说:“你以为我是傻的啊,这么厉害,我才不去送死。”
李兰菱回头一看,只见忽然间那青衣公子和白衣公子都已经不见,她心里一时觉得纳闷起来。
缘来一时缘则散,相逢对面却如何。花因风来香气满,人如浮萍来去多。
地上的女子纷纷起身,翩然下楼,似乎没有受伤一样;无为身后那青年道人虽竭力运功,却未见无为醒转。
白衣女子缓缓来到场中,说:“我天外天只有中兴武林之意,绝无祸乱江湖之心,今日之见,的确不该下手如此狠重,只是武林铁盟都是名门大派,倘若不尽力施为,只恐怠慢。诸位都是一派之长,雄视武林,执掌江湖,何其风光,各派数十年基业,谁也不愿毁于一旦,可如今世道变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武林俊杰,天外天精心准备,附近十大客栈,五大酒楼,全都包了场子,诸君只管享用,切莫客气。时间不早了,夜里休息好了,白天才能清醒,这人生在世,最怕的,可就是糊涂了。”说完翩然而下。
云成看着欧阳忠,冷冷的说:“欧阳掌门,铁盟令到底如何丢失,咱们这么多人,就被这一个小小女孩,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女孩是何来历,姓甚名谁!”
欧阳忠起身来,无奈的说:“君子善于隐忍,如今不能吃这哑巴亏,这女子像是冰岛传人,我让人查了,所知不多,好像名叫霜儿。”
云成喃喃的说:“冰岛?这个邪恶的门派,四十年前,那号称冰雕芙蓉的妖女,号称第一美人,引得江湖人为之癫狂,最后引火自焚,江湖各派聚集冰岛,冰岛从此销声匿迹,可这冰雕芙蓉,毕竟没死,难道这霜儿,便是冰雕芙蓉的传人,想要再次迷乱武林,为师报仇?”
小笛大声说:“很有可能,简直就是一定!你看她出手就是漫天的冰块,不是冰岛,哪有这样奇怪的武功?看来武林铁盟这次死定了,人家是有备而来!”
云成狠狠的盯着小笛,忽然有人指着李兰菱说:“就是她,是她杀了巫山派掌门人!”李兰菱冷冷的说:“听云成师太所言,当年武林正派灭了冰岛,是因冰雕芙蓉自负美貌,祸乱天下。可在我看来,如巫山派掌门这样的败类垃圾,就算没有冰雕芙蓉,他也一样色眯眯的德行,死有余辜。如果武林正派所谓正义就是完全依照自己的意志为方向,那这武林正义,不要也罢。师太请说句公道话,因为人长得漂亮,别人起了邪念,该杀的是这个女人,还是那个男人?”
云成缓缓说:“当年之事,我等均为亲身经历,不过听家师所言罢了。冰雕芙蓉激起武林公愤,想来不止美貌,而且,而且心地不纯。”
李兰菱说:“师太并未亲身经历,便如此肯定,看来武林铁盟决断大事的方式,的确值得推敲。李某平生不怕生死劫,只求公理在人心。一个真正的正义之盟,一个当年武林圣人创立的执掌武林的第一同盟,决不能因为它的名字而无法无天,可以为所欲为。师太,不是说因为武林铁盟名列正派,就一定做了有利于武林的大事,而是作为武林铁盟之人,应该造福武林。今日所见,令我叹息,可怜好好一个武林铁盟,竟是如此心术不正,学艺不精。方才当众受辱,如今更是理屈词穷,这样的聚会,李某的确不屑参加。”
欧阳无双忽然喝道:“丫头,你逞什么能!若非上官大侠相救,你早成了地狱亡魂,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知道什么是放长线钓大鱼吗?你知道什么是厚积薄发吗?你知道什么是后发制人吗?浅薄,无知,自以为是,你这木无尊长,胸无大志之人,我武林铁盟,懒得和你理论。”
李兰菱说:“可是阁下的话,一点不少啊。你知道上官大侠为何救我吗?因为我心中有正义。虽然你不知道我的道理,可是我却知道你的原因,所谓放长线钓大鱼,所谓后发制人,不过是怯懦者的说辞,不能掌控局面,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你我都是明白人,见提着应吊子上场,好歹别捅破了这层纸啊!”
欧阳无双正要说话,欧阳忠忽然说:“无双住口,红叶楼是非之地,不宜多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回铁盟令,诸位都是铁盟之人,一荣俱荣,任重道远,铁盟在江湖辉煌数十年,风雨不倒,切莫在我等手上功亏一篑,毁于一旦,令我等成千古罪人,无言见人。至于巫山派之事,容后再行计较。”
小笛对这李兰菱不屑的说:“说得过就上,说不过就让,搞笑。”木天磊淡然一笑,说:“巫山派这件事情,你已经惹怒了武林铁盟,只怕其中误会,还得多多解释。我虽不知原因,但却相信姑娘不会滥杀无辜,只不过,杀人的时候,最好多想想,毕竟,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尤其是不想死去的人,死亡是最残忍的痛苦。”
李兰菱说:“我看到男人直勾勾的眼睛就讨厌,恨不得剁成肉酱,薄情男子伤心女,木大哥,你没有见过那些伤心的女人,她们的眼泪,都可以变成长江了!”
木天磊叹说:“你还小,等你过些日子,你就明白,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对和错,正义和邪恶,有时并非你所想象。”李兰菱觉得自己还不太明白,却又不便多说,在他心里,木天磊就是神一样的逍遥自在,正义潇洒,她觉得,木天磊的话,自己应该记住。
小笛说:“就这么一个武林同盟,揽了这么多好处,哼,我去找铁盟令,等我成了武林盟主,哼哼!”李兰菱摇头说:“武林恩怨,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怎能贸然闯入。”小笛不屑的说:“我怎么会和这些傻瓜一样,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要在风头浪尖上打拼,没点真材实料怎么成。唉,没想到我们居然志道不同,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李兰菱心里想:每个人都会面临不同的目标,能够共同走一程,已经是缘分了,小笛毕竟救过自己,多日相处,也是姐妹,一时离别,情何以堪!
江湖风雨从未停,何必卿卿惜卿卿。一别从此天涯路,芳草无语类浮云。
灯红夜深人寂寂,街市冷风来徐徐。心事百转如何计,复我南北与东西。
木天磊轻声说:“我也要去查探天外天的事情,为了琴儿。天涯海阔,总与姑娘相遇,相信此别,亦有重逢之日。”李兰菱回头看着木天磊,有些无奈的说:“大哥来去潇洒,何等风流人物,若未亲耳听闻,岂能料知大哥心头之苦。天不怜人,我们都无可奈何,大哥一路保重。”木天磊叹说:“姑娘的眼里,也有了些许沧桑,再也不是那个正气高昂,无所畏惧的兰花仙子了。”
一曲箫来人已去,渺渺茫茫无影踪。独留只影空嗟叹,唯有明月照玉容。
李兰菱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她不知道为何想要进入大宋皇宫,这愿望一天比一天更强烈。或许每个人的骨子里有家的情结,仿佛心底遥远的梦幻,就算用一辈子去追求,也在所不惜;追寻的方式有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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