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霜笑说:“我们春蚕宫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勾搭男人,却是颇有心得。你召集黄山派所辖弟子练箭,就是为了困住我们,不过我早已派了数十美人,和你们这帮臭男人风云快活,自然也乘机下了药,只怕他们的箭,是射不出来了。”
欧阳无双心中一震,但却面不改色的说:“是吗?那我得试试,箭在弦上却无法射出,在下可是平生未见啊。”赵七霜笑说:“那你为何不试试?”欧阳无双正要发令,忽然听到一声高呼传来:“不许射箭!”只见一个喘着粗气的黄衣男子冲了上来,大声说:“不许动手!”众人都识得此人正是欧阳忠的儿子,欧阳无双的哥哥欧阳文。欧阳文武功平平,不学无术,这是江湖上都知晓的,却不料他为何突然跑来。
欧阳无双皱眉说:“你来干什么?”欧阳文喘着粗气,急着说:“妹子……我,我手上中了毒,如果他们不给解药,我这手上的毒一发,这只手臂就费了,你看,你看,手上都黑了!”他捋起右手袖子,只见手上一条黑线,已经很明显。赵七霜笑说:“欧阳公子,我算是没骗你吧,这毒药要是发了起来,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你现在只是手上而已,接着就会全身溃烂。”
欧阳文点头说:“是啊,妹子,千万别为难他们,让他们给我解药再说,妹子……”欧阳无双冷笑一声,手上一挥,一道剑光闪过,欧阳文惨叫一声,一只右臂已经落到地上,鲜血淋淋,登时昏倒过去。欧阳无双转头对黄山派弟子说:“将他扶下去。”
她这一出手,别说冷秋水赵七霜诧异,欧阳忠也登时大怒,喝道:“无双,你怎能如此待你兄长!”欧阳无双冷冷的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爹爹若要继承香火,我欧阳无双一样可以,何必假手这个废物!”
欧阳忠心知此时断然不能和欧阳无双闹僵,只得强压怒火,说:“冷掌门,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冷秋水看着薛龙等人,心想冰岛之人一直没有出手,恐怕已经调息得差不多了,朱红衣不可能就此罢手吧,现在看来只有借重她们之手了!何况我们虽然受困,但功夫还在,要想冲出去也并非难事。当下大笑起来,笑得众人头皮发麻,继而厉声喝道:“欧阳忠,你别太得意了,以为从太子那里请来了帮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太子不管世事,可不似太子妃一样在江湖上高手如云。”
欧阳无双冷冷的说:“你不束手就擒,只是徒添痛苦而已,何必在这里多添花样?”冰雕芙蓉等人自然唯朱红衣是从,朱红衣并不多话,她只想杀李玉珑和李兰菱,别的事情,她不想管,她也没办法管。朱红衣紧闭双眼,心想预测未来支离破碎的片段,始终比不上安排好一切的老天!
陆天誉忽然大叫一声,拉着冷秋水往外面冲去,羽箭迎面射来,全数射在陆天誉身上,赵七霜心中一喜,随手抓起一个女弟子,跟着往外面冲去。
冷秋水落到地上,陆天誉浑身已经插满羽箭,自己身上却是并无伤害,冷秋水看着陆天誉安然的笑容,心中不由悲痛。赵七霜拉着冷秋水说:“还不快走!”一路往山下冲去。欧阳无双本来就不想置冷秋水于死地,毕竟还有冰岛以及南方邪派联盟威胁她,何况薛龙当了盟主,她也没必要为薛龙扫清障碍,只不过自己既然有所布置,也要让江湖中人看看她的手段,让各派对她有所顾忌。
四十五、相顾执手风云后 双眸凝语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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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太极洞和春蚕宫的弟子说:“你们打算如何自处?投靠我武林铁盟,只怕我们也不敢收留,若是一概杀戮,显得我铁盟以怨报怨,不算武林正派之行径。你们就自废武功吧,从今后不再伤人,留在我黄山派,赎清你们以前的罪孽!”
秦文海看着四周森然的弓箭手,心中一寒,暗想冷秋水早已今非昔比,我在武林中的抱负决不可能依靠于她,不如投靠黄山派!当下拱手说:“秦某愿意弃暗投明,还请欧阳姑娘看在我等苦练数十年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明路,让我等得以将功赎罪,为武林出一分力。”
欧阳无双看着秦文海精致而俊朗的轮廓,似乎回到了与柳冯初见的日子,不自禁的笑说:“也好,只是尔等若有作奸犯科之行径,休怪我黄山派不客气了。”秦文海等人如获大赦,他们在太极洞练功之辛苦,简直不堪回首,而且他们体形面容之变化,也需要日日练功来维持,一旦散功,就会恢复本来面目,最多都是些平庸无奇的容貌,简直比死还难受。
薛龙说:“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饶了尔等性命,岂能信你们就此洗心革面?一苇大师,不如将这些邪派男女,送往法宝寺加以教化,再做计较!”
一苇合十说:“盟主有令,岂敢不从!”李兰菱心中想:法宝寺内含有无上法力,进了寺内,一苇大师就要好管得多了!欧阳无双也知道薛龙的意思,心中虽然郁闷不能与秦文海云雨快活,但转念一想天下俊美男子何其之多,何必为了这个计较,真留下这群人在黄山,说不定还会生出无穷祸患。当下便也说:“希望一苇大师能够点化他们,让他们回头是岸。”
秦文海等人心头均想:只要不废我们武功,伺机逃走,从此再也不管武林中的事情了!这刀头舔血的生活,当真一点好处都没有!
朱红衣忽然冷冷一笑,说:“薛盟主,恭喜你终于统领了武林铁盟,朱某告辞了!”冰雕芙蓉等人跟在朱红衣身后。欧阳无双说:“冰岛主,一句话不说就想走了吗?”冰雕芙蓉停了下来,回头说:“难道还要老身带走这里几条人命不成?”朱红衣停了下来,轻声说:“不劳欧阳姑娘操心,不用远送。”说话间四个人居然消失在众人眼中。这些武林中人见识过很多幻术,但是却未见过如朱红衣这样信手拈来完全看不出破绽的,心中都惊讶其厉害之处。欧阳无双也奇怪朱红衣为何不直接出手杀了李玉珑和李兰菱,她自然不知道六阴圣女曾说过这些真力只是用来给她续命护体之用,自保尚可,若要伤人,恐招天谴。
柳冯往李兰菱奔去,柳红豆依然伸手拉住柳冯,狠狠的说:“冯儿,你疯了,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份!”柳冯回头说:“娘,我只是……”李兰菱看着柳冯,飘然而过,拉着柳冯的手,含泪说:“我们都没有死,怎么办?”
忽然间一个声音传来,“师父,你放过他们吧!”李兰菱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丑陋的妇人,一身彩衣,缓缓往山上走来。欧阳无双笑说:“柳冯,你老婆来了,你还拉着别人的手?”李兰菱心中一颤,这女子正是自己在悬崖边救过的人,原来她口中连累的丈夫,就是柳冯!
来者正是蝴蝶,她凄然一笑,说:“师父,我和冯儿的确不配,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兰菱姑娘才是冯儿心里最喜欢的人!”柳红豆怒说:“胡说,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是不是欧阳无双你这贱人?”
欧阳无双说:“我可什么都没说!”柳红豆说:“什么都没说,江湖上只有你知道蝴蝶和冯儿的事情,你做的事情,我已然知晓,迟早会找你算账!”欧阳无双一摊手,无可奈何的说:“可他们毕竟不配,一个这么英俊,一个这么丑陋!”
柳红豆登时怒极,喝道:“你以为你漂亮就很可取吗?蛇蝎心肠!”欧阳无双哈哈大笑起来,说:“是吗?恐怕这话用在前辈身上最好了,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更何况,我杀人,完全是为了天下,你呢,为了爱情?你的爱情已经这么不幸了,还要为难孩子,依我说,你那丑陋的弟子自然可以娶进门,但是别的美人,你也不必这么拒绝啊?当年冯宇要是能娶两个人,恐怕你就不会这么疯狂了。哦,我倒忘了,冯门不要你,不是因为不能娶两个,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有辱门风的女魔头!”
她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柳红豆当即就要冲上前达她耳光,然而想到自己真力尚未恢复,手上又拉着柳冯,不便上前。唐宛温言说:“欧阳姑娘,你年纪太小,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这是冯门的家事,在下不想别人说三道四。”欧阳无双知道唐宛在西南武林颇有威望,在天外天最鼎盛之时也敢与之对峙,加之李玉珑李兰菱本来又是向着冯门,自然不敢与之冲突。当下欧阳无双笑说:“是啊,既然是你们的家事,何必在这里讨论。薛盟主,黄山派即刻就备上宴席,恭贺你当上盟主,希望你能将武林铁盟,带向平静和谐,璀璨光辉的明天。”
薛龙淡然说:“不必了,薛某不想打扰黄山派,这便告辞。”话毕已经飘然离去。无为抱拳说:“欧阳掌门,咱们以后就仰仗黄山派了。”欧阳无双说:“好说,咱们都是铁盟中人,解药定会按时奉上。不过在下有言在先,这解药是天医派隐居的两位前辈根据我提供的药丸炼制,恐怕一时之间,还难以根除。”
云成等人心中都道:这丫头真厉害,先骗我们入了天外天,现在来拣个现成的便宜,岂不我们都要听命于她!我们这些成名多年的老头老太婆,居然被这小小的黄毛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
欧阳无双看着诸人,心中想:杀不了李兰菱和柳冯,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不过我断然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当下各派纷纷告辞,蝴蝶忽然追上云成师太,说道:“师太,请收留弟子,弟子愿意皈依佛门。”柳红豆扔下柳冯,喝道:“蝶儿,你在说什么,有我替你作主,为何你要皈依佛门?你们西陵派倘若敢收下蝶儿,我断不能饶!”云成合十说:“施主尘缘未了,还是先了却自身之事吧,善哉善哉!”
一苇将秦文海等人穴道封住,带着秦文海等人离开,李玉珑心里暗想:冷秋水等人说不定就在山下等着,一苇怎能敌得过她二人,当下便跟着一苇而去。回头看着李兰菱,李兰菱紧紧拉着柳冯的手,痴痴的望着。柳红豆回身说:“冯儿,还不快走!”
柳冯松开手,轻声说:“你等我。”李兰菱看着柳冯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柳冯那么听柳红豆的话,也不知道柳红豆为何那么一厢情愿的要将蝴蝶许配给柳冯。
林如风在她身后缓缓说:“别想了,我想你们会在一起的。”李兰菱叹说:“可你难道就愿意看着我和他在一起?”林如风说:“我希望你能快乐。”李兰菱闭上双眼,摇头说:“可我做不到,我就想和他在一起。”
林如风说:“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他才是真正的快乐,如果他真正爱着蝴蝶,你也一定会放手的。”
李兰菱呆然而立,在她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别的,或许此时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便是跳下悬崖,远离这一切。
欧阳无双恨恨的盯着李兰菱,挑衅的一笑,带着几个弟子往山下而去,山顶顷刻便只剩下李玉珑、赵霆和冯门唐门之人。
唐宛平静的说:“姐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但是兰花仙子和柳冯两情相悦。”柳红豆冷哼一声,说:“如今这也是我的家事,你不必过问。”她拉着蝴蝶的手,说:“蝶儿,冯儿其实是喜欢你的,你们一起长大,难道不清楚吗?他现在被人迷惑,你要拉他回来,不能让他铸成大错。”
唐宛一时心下黯然,她知道柳红豆不想让柳冯喜欢两个人,就像如果当年冯宇没有和我成婚,便不会酿造这么大的悲剧一样。
她在小还的陪同下黯然下山,唐遂等人自然也默然跟随。柳红豆忽然转身对柳冯说:“你当初既然答应了娶她,便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乃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今后不论你爱不爱她,你都要给她幸福。这是你的责任,婚姻不是两个人快活潇洒的事情,而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庭呕心沥血的付出。今日你喜欢兰花仙子,明日说不定又是梨花仙子、桃花仙子,难道娘都任由你一个人潇洒快活,让你老婆在家里独守空房?蝶儿被欧阳无双陷害,中了剧毒,却一直不说,她一心成全你,你为何就不能成全她?你如果还是人,还是娘的儿子,就不要做这种没有良心,始乱终弃的事情!”
柳冯心头含泪,嘴上却是无法分辩,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于李兰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可以为李兰菱做一切事情,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心神荡漾,难道这一切真的可以控制,可以改变吗?难道以后我真的会喜欢别的女人?爱情真的如母亲所说那么不堪一击,一个男人做了一个承诺,就一定要一生一世,不计任何条件和付出,毫无理由的遵守吗?
蝴蝶摇头说:“师父,我看冯儿,越来越像我的弟弟了,请你收回成命吧。”柳红豆冷冷的说:“你心里想的,难道我不知道吗?我不会让你一生痛苦,你放心,你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李兰菱感到悲从中来,飞奔而下,顺风而去。林如风功力尚未恢复,一边叫着,一边往山下冲去。李玉珑也跟着往山下而走,然而她内力也未完全恢复,行动之间,多有不便。忽然间一只手拉了过来,只见赵霆微笑说:“我带着你!”说着拉着李玉珑的手往山下奔去。
李玉珑短暂的沉溺在和赵霆相处的日夜里,温暖的感觉袭满全身,然而很快她就一抖手让开,翻身落在地上,说:“你来干什么!”赵霆说:“我一直想要弥补,所以我回到龙湖,想要帮助你,然而这时我得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太子告诉我紫函死了,芷寒也不知所踪,为了寻找芷寒,我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一个姓杨的农户那里找到了她。”
李玉珑说:“那与我何干?”赵霆叹说:“我见到芷寒的时候,她神情恍惚,全然不似当日,她在宫里和紫函争斗,互有伤害,她的处境实在很可怜,太子派了几个宫女去伺候她,但她似乎已经完全变了,整天喃喃的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时还得忍受冰毒的痛苦,而且,她还有了身孕。”
李玉珑不知道南宫芷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眼中的芷寒应该是个大大咧咧,心机深厚的女子,绝不是一个神情恍惚,病魔缠身之人。她和芷寒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算结拜一场,总是有些唏嘘慨叹,因而问:“她这是作茧自缚吗?”
赵霆叹说:“或许是吧,但是太子对芷寒还算好,他甚至想要将芷寒接到宫里,还说会奏请父皇给她名分,但是芷寒很怕皇宫,听到皇宫就会声嘶力竭的挣扎呐喊,因此我留了几个弟子照顾她,便来找你了!”
李玉珑抬头凝视赵霆,摇头说:“父皇?是啊,你毕竟是大宋的王子,而我,毕竟是南唐的公主,你我之间,注定便不能在一起,对着你,我会想起很多往事,而我,再也没有当日的心情。”
她转过身,似乎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曾经天真过,无知过,哪怕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最后给我一个微笑,伸出你的手,我就会兴高采烈的接受。现在我不一样了,以前的李玉珑早就消失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清醒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并不应该绑在另一个男人的喜怒哀乐上,她有自己的生活。而你,也一样,爱情再也不是你的全部,爱一个人,也不能冲散你所有的理智,既然我们都明白,何必要让彼此痛苦?”
赵霆浑身一震,摇头说:“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但是,我决不会放手,哪怕是一辈子,一辈子在等你,我也不放手。”
李玉珑淡然一笑,说:“那是你的事情,我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赵霆看着李玉珑远去的身影,只觉心头一阵痛楚袭来,然而他毕竟没有理由往前迈步。他怔然立了半晌,林如风已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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