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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最早开始攻击自己身边同伴的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而他们头顶上的“长生天使者”们，也飘然远去，消失在天际之中。
第六十四章 再见了！曾经的金戈铁马！
发生在科尔沁草原上的这场惨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一场在蒙古人的眼中的天罚，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兵变。
所有生活在奥巴的王帐周围的蒙古人都陆续被席卷了进去，变成了疯子，就仿佛是营啸一般！
蒙古人，不论是多大还是多小，全都变成了只知道砍人的疯子，只要是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那无论这个人到底是谁，也不论这个人是想要干什么，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刀砍过去。
总之，整整的一夜里，这些疯了的蒙古人都只知道彻底的杀戮。
第二天早上，当晨曦的光芒划破了黑暗之后，这些原本赤红着双眼，只知道不知疲惫的砍人的蒙古人才在这阳光的照射下，逐渐的恢复了平静，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已经是一个彻底化为废墟的王帐了。
原本生活在这里的数万蒙古人，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巨变之后，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了。
侥幸幸存下来的蒙古人，望着自己眼前的景象，无论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都彻底的被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再向任何人重复自己们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了。个别胆小的人，还当场就被吓疯了。
不过，虽然这些人都不说，但是后来者还是从他们的嘴中听出了一个共同的概念：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长生天在降罪！
整整差不多一万的蒙古人，只要是还能用自己的这张嘴说话，几乎都是共同的说着这同一句话，顿时就使得周围在闻讯赶来之后的蒙古人，对于已经衰落了的长生天的敬畏加深了不少，原本在草原上盛行的喇嘛教也随之衰弱了下去。
蒙古人乃是游牧民族，哪里有丰盛的牧场，哪里就有蒙古人。
科尔沁草原上，自然不可能就只有奥巴这一股蒙古人部落，只不过这些生活在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人，都尊奥巴为主罢了。在这一场巨变之后，那些原本对于奥巴家族是俯首帖耳的部落首领们，立刻就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
奥巴死了！
奥巴的儿子吴克善也死了！
他们家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原本最为强大的奥巴部落现在已经彻底的完蛋了！
瞬间，那些原本对奥巴忠心不二的部落首领们，立刻就像是一群野狼一般，扑了上去，撕咬着奥巴部落仅剩的人口和财富，几个实力最为雄厚的蒙古部落还为了争夺奥巴部落剩下的东西，当场就打了起来。这奥巴死了，他留下的宝座到底该归谁，才是他们这些人所关心的事情。
总之，在奥巴死了之后，不过是短短的十几日之间，这片科尔沁草原就彻底的沸腾了。
所有的蒙古部落都陆续或心甘情愿，或不甘不愿，或心甘情不愿的卷入了这场争霸之中，再也没有人会提出什么进攻辽东的明军的事情了。对于这些打红了眼睛的家伙来说，这奥巴死后，他留下来的宝座该归谁，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后话。
三天之后，在科尔沁草原和辽东地界的交界处。
古霄望着自己面前的只剩下八百多的兵马，他们这些人现在还一个个都昂首挺胸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古霄分明可以看得出来，在自己面前的战士们的身上，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疲惫，似乎是三天三夜都没有睡觉了一样。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要知道这整整快要十天的时间里，自己面前的勇士们，全都不停地在这科尔沁草原上不停地煽风点火，一手导致了这科尔沁草原上的混乱局势。
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全都是累得不轻。
“你们恨我吗？”古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部下们，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军门，您这是哪里的话？没有您的话，弟兄们早就已经饿死了，我们怎么敢恨您？”古霄话音方落，张山就立刻站出来，说道。
不敢？那还是有吧？古霄心中苦笑道。
古霄看着自己面前的部下们，喝道：“弟兄们，我知道这段时间，弟兄们都不懂，我耿绍南所做的事情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更不懂，我耿绍南为什么会带着你们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袭击这些蒙古人！”
“我耿绍南现在就告诉你们，我耿绍南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弟兄们着想！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那弟兄们休想拿到自己应得的奖赏了！弟兄们，你们想必都没有忘记，我们这一次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可朝廷里的那帮贪官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说到这里，古霄有意的注意了一下自己部下们的神色，果然在这些部下们的眼神之中几乎都有恨意浮现。
“那帮贪官，居然嚷嚷着，我们是功过相抵？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我们这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居然落得一个功过相抵，连一文钱的奖赏都拿不到！战死的弟兄们也没有抚恤！如果不闹出点动静，朝廷是绝对不会讲我们应得的奖赏给我们的！”
“至于我为什么要带着你们来袭击这里的蒙古人，那原因更简单！弟兄们想必都闹过饷！”说到这里的时候，古霄再一次的顿了顿，“要是你们闹饷的时候，这股蒙古人偷袭的话，那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必弟兄们都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几乎都露出一个后怕的表情。
陕甘自古贫瘠，生活在陕甘地区的那些军户到底被拖欠了多少饷银，那谁也不知道，不过谁都知道，这必定是一个天文数字。因此，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穷得快要饿死的军户闹出点动静出来，想要拿到自己变得军饷。
古霄手底下的这些人都是生活在陕甘地区的，谁都知道，闹饷的时候，被鞑子偷袭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军门这是为我们闹饷呢？这些人几乎都在心中如是说道。事实上，他们这么考虑也不错，因为在这辽东的十几万大军都闹腾起来之后，莫说是万历皇帝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帝王，就算是把出了名的志大才疏的崇祯皇帝换上去，也非得赶快发饷不行！
只不过，这拿到了赏银之后，还能不能离开这辽东，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吁！吁！吁！
战马嘶鸣声响起，在这几天的混乱之中，在这科尔沁草原上四处乱窜的战马可是不少，因此，这些人在离开的时候，顺手牵羊，几乎已经可以做到人手一匹战马了。
“军门，咱们快走吧！”张山走到古霄的身边，说道。
此刻，八百多士卒几乎都已经骑在了马上，只剩下古霄还没有上马了。
古霄手里举着一个火把，说道：“你们先走，我等会就跟上去。”
说着，古霄指了指自己身边，那堆已经堆积起来的滑翔翼。
既然干了坏事，那自然就要先把证据给销毁了。因此，在场的人，见状几乎都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至于古霄能不能追上来，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几百个风筝自然是很显眼和引人怀疑的，可如果只是一个风筝的话，那就没有丝毫的问题了。
“军门，您保重。”张山深深地望了古霄脚边的最后一只滑翔翼，语气凝重的说道。
古霄同样说道：“保重！”
踏！踏！踏！
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响起，八百多名战士尽数翻身上马，朝着远处奔去。
噼里啪啦！火焰开始在这堆滑翔翼之上响起了，瞬间，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吞没了古霄身边，那些这一次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滑翔翼。古霄望着被自己亲手给点燃的已经失去了价值的滑翔翼，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些滑翔翼真的很像。
都是那种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就会被丢弃的东西。
再见了，我曾经的金戈铁马的生活！古霄望着那已经变成了一堆小火山的滑翔翼，心中如是说道。这一刻，他已经再也没有了丝毫对于那种曾经的金戈铁马的生活的留恋，相反的还只剩下了一种轻松。
似乎，他自己的潜意识里都在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欣喜。
第六十五章 再至定军山
葱郁的树林，静谧的山峰。
转眼之间，这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多了。
此刻的定军山上，已经再次变得葱郁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最为寻常不过的山峰一般，绝对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在这座山峰之上，就在三年多前，一夜之间，这座山上一次性死了差不多千人。
流出来的鲜血，几乎将这定军山都给染红了。如今，那曾经的惨景已经消失了。
只有那山顶上那早就已经被一把火给烧掉的山寨，还依稀有着一些残骸的存在，证明着这座曾经可以决定延绥一半绿林道上的人生死的山寨往日的辉煌。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古霄来到了这定军山上。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不再是那一身鱼鳞甲了，而是换上了一声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极为的普通，就好像他这个人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路人，手里提着自己的血龙剑，背上还背着一个斗笠。
一切终于都要做一个了断了吗？古霄站在被他自己一把火给烧掉的山寨的残骸之上，心中悠然说道。
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练霓裳；也就是在这里，他这一世真正开始步入了官场，成为了自己已经做过很多次的将军；也就是在这里，自己和练霓裳开始了彼此的恩怨情仇。一切的一切，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现在回想起曾经的一切，古霄还能够感觉到，那一切都好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一样。
只可惜的是，这一切早就已经变成了定局，而且已经到了结束的时间了。
古霄站在这已经开始长出了一些树苗的山寨的残骸之上，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从来都没有这么宁静过。
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以往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他每一次都是心神紧张，准备着进行一场生死决战，即使是当年和曹秋道决战的时候，也不例外。只是，却没有一次，像是这一次一般。
这一次，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杀意和战意的存在，这种感觉，让古霄只感觉到，自己变了。
实际上，他自己也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对于旁人的生死，已经再也不是那么的看重了，即使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那一支精锐，他现在也已经没有多么看重了。
想到这里，古霄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了一个倩影。
一想到这个倩影，古霄就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应该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的心境，忍不住开始泛起了波澜。
“竹林深处半生隐居，是谁打破这份宁静。江湖再起纷争，天下未定，历史正被改写成迷。……”一曲悦耳的歌曲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他给唱出了口，在这一刻，古霄突然想起了这一首武林英雄，他只感觉到，没有哪一首歌，能够比这一首歌，更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了。
瞬间，这首悦耳的歌曲就充斥着了这片宁静的地方，古霄紧紧地闭着自己的双眼，开始不断地哼唱着这一首歌，“……四处尽是刀光剑影，空中弥漫阵阵杀气。鲜血染红夕阳，攻城略地，有种说法叫做武林。……也曾想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坠入红尘，却又不甘只为浩瀚历史长河作个陪衬。……谁在远处抚琴弹唱淡淡一曲哀伤，谁又一身戎装战死江湖沙场。谁在泼墨之间成就满幅沧桑，就让手中的剑肆意刻画历史模样。”
一首武林英雄在古霄的口中唱出，这一刻，古霄只感觉到自己终于开始真正的明白了武林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在这片充斥着他一手造成的杀戮的地方，他只感觉到，随着自己的不断吟唱，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会选择进入武林之中了。
良久，当他终于唱完了最后一句之后，他那一直紧闭的双眼，终于也再一次的睁开了，一缕精光从他的双眼之中一闪而逝。
啪！啪！啪！一阵响亮的鼓掌声在古霄的身后响起，顿时就使得这原本安静的地方，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好好好！想不到大师兄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居然还会唱歌。”在古霄身后的树林之中，转出了一个年约二旬的姑娘，样貌甚美，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着一种洒脱的感觉，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
古霄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转过身去，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事实上，他早就知道有人躲在一边，只是想不到居然是这一个罢了。
“何萼华，你怎么在这里？”看着这个姑娘，古霄皱起眉头问道。
他当然认识这个姑娘，这个女人是白石道人的长女，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喜欢卓一航，只是看样子，卓一航对她好像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让古霄不能不惊讶。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是自己和在江湖上的那些仇家做一个了断的时候，武当五老即使全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武功低微的何萼华出现，那就实在是让人惊讶。
何萼华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多年没见的师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之中出现了一缕复杂的神色。
对于这位大师兄，她和武当山上的其他师兄弟差不多，都对这个人没有太深的印象。因为一直以来，无论是在掌门紫阳道长和其他的长辈眼中，还是在他们这些师兄弟眼中，这位大师兄一直都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
甚至，在整个武当山上，连见过这位大师兄出手的人，都没有几个。
只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大师兄，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武当派的叛徒，如今更是成为了掌门和其他的长辈，乃至于是整个武当派都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敌人！世事变迁，莫过于此了！
何萼华听到古霄直呼自己的名字，笑道：“大师兄，你连一声小师妹都不叫了吗？”
古霄闻言，冷笑道：“免了！我早就已经被逐出武当派，再也不是武当派的弟子了，我不是你的大师兄，你也不是我的小师妹了。所以，这大师兄的称呼，你还是留着叫卓一航好了。”
古霄的这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留下半分的余地。
早在万历四十一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算得上是武当派的人了。而且，他也没有兴趣继续留在武当派之中了，因为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一个卓一航，而没有自己的丝毫位置。
“大……”何萼华闻言，一阵气急，下意识的想要继续叫一声，却被古霄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回去。古霄冰冷无情的眼神，使得何萼华一肚子的话，本来都已经到了嘴边，却都落回了肚子里。
何萼华好不容易才从古霄的那无比冷酷，充斥着杀戮的眼神之中回过神来，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名耿绍南，你就直接叫我耿绍南好了。”古霄直言道。
何萼华道：“好！耿绍南，我这一次是奉我爹的意思，在这里等你的。”
古霄默然点头，他可以感觉到，在自己的周围现在只有何萼华一个人，自己的敌人一个都不在，因此，她会出现在这里，多半便只是传话来的。
古霄道：“白石道人，想要让你告诉我什么？”
“我爹他们让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想要了结一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