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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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然-一夜皇妃(出版)-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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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南起身,战甲雪亮,七月流火,木槿香落,惹谁怜见?

    他望着窗外翩翩跌落的花瓣如雪,堆积在心的角落,芷蘅,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为什么……三年了,我仍然感觉,你不曾离开过这个世间、我的心间……

    幽幽叹息,他转而离开明苑,云儿却怔怔望着帝王孤寂落寞的背影,泪光闪动……

    ……………………………………………………………………

    七月山色,空濛浩渺。

    一脉云山相连,脉脉蓼花红遍山野,了无心事的飞散,扑入人眼帘,如霞、如血……

    芷蘅白衣胜雪,立在一片血红蓼花中,萧瑟的箫音,三年来不曾改变的一曲悲歌,闻者皆恸心肠。

    “如今,你仍不想见他吗?”身后的男子声音平缓,却惊了这悲伤的箫声,芷蘅放下手中碧箫,缓缓回首,“栖霞殿的杨妃已经死了。”

    “可你从不曾放下过,不是吗?”身后的男子,青袍飞扬,风来,潇洒如飞,正是这一山之主,唐世言。

    “那又如何?他的人生中,本便不该有我。”芷蘅淡漠的望着纤纤细云,流过眼底,静静的、缓缓的……

    “三年前,我早该死去,有一段时间,我亦想要真的死去,只是我心中……还有一事不明,我不能死!”芷蘅的目光中,掠过几分不易见的恨意,随即又是一波淡然,“唐大哥,我活着,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唐世言不解,望着她,蓼花飞乱了芷蘅绝色容颜,她幽幽回眸,定然说:“唐大哥,我生来便是个错,若是没有这个错,我便绝不会遇着他,亦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她目光淡淡,容色平和,并看不出有深浓的恨和疑问重重,可唐世言却知道,这三年,她熬过了,却也几乎断送了半条性命。

    于是,他笑着转开话题,跨上宝马:“来,今日晴好,若只是这样对天兴叹,不是负了这大好景致?”

    芷蘅一惊,今日,她本只身散步至此,只是随后唐世言策马而来,她望着高马上的唐世言,阳光下,唐世言清朗的目光更有一层奇异光彩,他看着自己,暖暖的神情,并不似李昭南沉冷坚硬,有时,他们很像,果决而断然,可唐世言显然更多变,他时而冷静、时而调笑、时而沉默。

    芷蘅犹豫之间,却感到手臂一紧,山风卷落蓼花无数,纷纷跌落雪白的裙裳上,芷蘅定下心神,已然落座在唐世言臂弯中,唐世言胸臆间的起伏,令她脸颊微热,她低声说:“唐大哥,只怕叫人看着了……”

    “那又怎样?这山里,要么是没见过你的,只会道你是我唐世言金屋藏娇的女人,而见过你的似苏占,乃我心腹,即使是当今陛下将刀架在他脖颈上,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归去来兮


唐世言满不在乎,策马而去。

    疾风掠过,吹开芷蘅墨发连绵,交织如绸的墨发荡在唐世言眼前,便是可能纠缠一生的青丝,他悄悄低眼看这怀抱中的女子,若可一生如此奔驰,不要停下来,美人在怀,亦无憾了。

    时近黄昏,晚霞染红一方天际。

    唐世言勒住马缰,指着烧红的云说:“你看,这山间,只这时候最美。”

    芷蘅望去,却无端牵起了心中无数哀伤,曾经,是谁亦是这样怀抱着自己,指着一片云天,对云盟誓?

    可而今,物是人非,三年光景,一切都改变了。

    她望着那一片如火的天云,仿佛那把火烧进了心里一般,有灼热的疼痛。

    三年,原以为,皆是淡漠了,可前尘往事的一点细微尘埃被惊起,却依然如此断肠!

    她隐隐一声抽泣,肤如雪,细密的睫影似蝶翼颤颤抖动,投下忧伤的影子。

    唐世言痴愣的望着,胸臆间起伏加剧,怀中女子长发飞扬,滔滔风中,尽是她淡淡冷香。

    他莫名所以挨近她,拉着马缰的手,忽的紧紧怀抱住悲伤的女子,芷蘅怵然一惊,回首望去,对上唐世言一双清明眸子。

    此时,这双眸中,似流动了如火的云,灼烧在眼底。

    “真的……不想回去了吗?”唐世言竭力压抑的声音,还是微微抖动。

    芷蘅惊恐的望着他,望着他如火目光,感觉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他从来朗然淡定的眼光,此时却仿佛焦躁不安。

    “唐大哥……”芷蘅不知所措。

    如血夕阳,映着他的目光,唐世言忽而吻上她惊颤的唇。

    凉丝丝的柔软唇瓣,碰上火热双唇,冰火纠缠,芷蘅方豁然清醒,她挣扎着,却无奈身子被他强悍的手臂抱紧。

    “唐世言……”她声色俱冷,侧首欲避开他的冲动。

    唐世言的吻便落在了耳际,他声声喘息,紧紧闭目,他亦不曾想自己竟会有如此不自控的行为!

    也许,夕阳太美,美得令人忘形了……

    他仍然紧抱着她,却渐渐平息了躁动:“对不起……”

    话虽如此,可抱着她的手臂,不曾放松。

    芷蘅心中大乱,三年朝夕相处的唐世言,朗朗男子,伴在他的身边,她第一次感觉,如此慌乱。

    “男人……怕都会很想保护你,我想,他也是……”唐世言终于缓缓放开了手臂,芷蘅的心,方定下来,她回首看他,他眼底的火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却是冰冷的落寞。

    那落寞浩远无边,深沉无底!

    “我们回去吧。”尽力平和的声音,希望可以平和下彼此间的尴尬,可是互望的眼神,依旧不能如从前,无半点波澜。

    唐世言点头,勒马转身,只见一片夕阳下,一个女子,长袍飞扬,红衣似火,秀美容颜煞白,惊怒的望着他们……

    唐世言亦是一惊非小,只见那女子侧目落在他怀中女人身上,目光深凝,疑惑、不解、惊恨万分!

    “容嫣非!”唐世言轻唤一声,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回到阿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嫣非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那立在马上的男子,怀中的女人,清艳无双、婀娜似仙,飞扬的墨发,缠绵如丝,纯白裙裳似雪纤尘不染,唯那双眸,清澈如静静湖水。

    “杨……杨妃!”容嫣非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适才,她听闻唐世言正在山中,便策马来寻,却不想望见他立在夕阳下,怀中抱着一名纤柔女子,她清晰的看到他痴狂的望着那女子后深情的吻她,又战兢的放开她,从来从容不迫的眼神,竟有几分不知所措,似乎怕她责怪、亦怕她会潸然泪下,可那女子只是静默如常。

    直到,他们勒马回身,容嫣非才骇然睁大了双眼。

    他们转身之前,她曾幻想过那该是怎样的一名女子,令唐世言如此珍视的望着,可当她真的看到她,震惊却超出了所有其他的感觉!

    那被唐世言小心呵护的女人,竟是……那三年前埋身栖霞殿的杨妃杨芷蘅!

    “你……你怎么……”容嫣非凝眉,几乎说不出话。

    她不敢相信,这渺渺青山,难道……是梦吗?

    她闭一闭眼,那女子依然静静的看着她,没错,没错,是杨妃没错!

    “你们……”容嫣非重新望回到唐世言,唐世言豪毅的脸,亦有震惊的望着她,“公主何以去而复返?”

    他似乎镇静的不去提及芷蘅,可容嫣非却不能忽略:“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

    说着,秀眉微微一蹙,不待唐世言开口便道:“难道……杨妃你三年前是假死,就是为了……为了……他?”

    唐世言脸色一滞,适才的震惊与暗淡尽数褪去,竟而一笑:“公主,你的想象未免太丰富了些。”

    “那是怎么回事?”容嫣非看着二人,秀目转动在两人之间,芷蘅只是静静的坐着,唐世言强忍着笑。

    容嫣非指着他:“你说清楚,不然你们为什么乘坐一马?”

    唐世言微微勾唇,笑着对芷蘅说:“芷蘅,你先回去,我和公主好好谈谈。”

    说着,跳下马来,芷蘅低头笑道:“好。”

    三年,这山路芷蘅已熟悉,只要是在这片山中,她便是安全的。

    芷蘅勒马而去,容嫣非看着她,忽的感觉背上生风,再回首时,唐世言已落在自己的马背上,双手拉住缰绳,自己便被圈在他的臂弯中,他的眉眼似笑非笑:“公主,你我如今也同乘一马,是不是……”

    说着,凑近一些在容嫣非耳边:“是不是我们也有什么啊?”

    容嫣非面色陡然绯红,她挥手便是一掌:“唐世言,休要敷衍我!”

    唐世言抓住她的手腕:“公主,不要太凶悍,否则嫁不出去的!”

    容嫣非道:“唐世言,你以为我什么也没看见吗?哼,你忘我的连我来了都不知道?你的警戒心呢?妄你口口声声对陛下一片忠心,可却豪夺他的女人,我这就告诉陛下……”


深山风声


“公主!”唐世言忽的收起一副调笑神情,眼色郑重,甩开容嫣非的手,“我对陛下的忠心,与任何人无关!即使……我与杨妃当真有什么,也与我对陛下的忠心与否无关!何况……”

    唐世言望着芷蘅走过的方向,目光淡淡怅然:“何况杨妃的良苦用心,恐怕公主无法明白。

    “用心?”容嫣非正欲追问,却听到不远处一阵喊声:“唐大哥……唐大哥……”

    远远的,细弱的声音。

    “遭了!”唐世言骇然一惊,立时拍马而去。

    是芷蘅的声音!

    可是,这山头,谁不知是他唐世言所有?又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领,可以冲上山来,而掠走芷蘅?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容嫣非亦道:“你这山上,别人可以轻易上来吗?”

    飞奔中,唐世言了无心思,还是回了一句:“公主不也是上来了?”

    “我怎么一样?我随你作战过,大多认得我!”容嫣非倒是有理,唐世言再无心与她争执。

    他寻着方向而去,旷远山林,风过是飒飒风剧。

    四周,却只有风声,忽而一只寒鸦飞过,唐世言抬头望去,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

    “来人,来人……”唐世言边跑边是大声疾呼,巡山之人闻见,立时冲过来,“少主。”

    “可见到一位姑娘被人掳劫?”唐世言惊声说。

    众人互望一眼,均是摇头说:“回少主,没见着。”

    “适才,有人呼救,你等都在何处?”唐世言直指回话之人,那人忙跪下去,“少主,小人不曾听见有人呼救啊。”

    不曾?

    他讶异望向容嫣非,容嫣非肯定的点头:“我听见了。”

    得到肯定,唐世言连忙道:“下令封山,任何人不得踏出一步!”

    声色俱厉,那人忙得令而去。

    唐世言紧紧握住缰绳,容嫣非偷眼看他,只见他修眉紧紧凝蹙,千沟万壑似皆是篆刻在眉宇间,他指节声声作响,容色竟有惊惶不安,这样的唐世言,她极少见到,即使,在战场上,依然谈笑风生的他,今天,却似乎太过失常!

    所谓关心则乱,心里,有什么重重跌落。

    容嫣非微微叹息,山风好像吹进了心里,有微微寒意……

    唐世言却似乎全没有在意,他只是迅速捋清思绪,怎么回事?容嫣非可以上山,若说并不奇怪,可是这座山头,封锁之严,又有谁能够轻易上山来,而不惊动任何人?

    再者说,杨妃隐居山中多年,又会与谁结怨?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不成?

    可又是谁?要置芷蘅于死地?!

    这风声,又是谁透了出去?!

    他紧紧握住缰绳,几乎勒断了马缰,他骤然凝眉,目色阴沉如云,难道——

    有内奸!

    ……………………

    一路狂奔下,芷蘅只感到风穿衣裳,虽是七月流火时节,可炙热的风亦令人难耐。

    她口中被塞了布条,不得言语,双手被缚,马背之上颠簸不止。

    她亦不懂,这是唐世言的山头,在大沅,谁有这样的能耐?可以悄无声息的上山将自己掳走?

    何况,他要如何下山?

    芷蘅望向那人,他黑巾蒙面,目光向前,丝毫不曾望自己一眼,她四处望去,她认得这条路,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莫非唐世言没有听见自己的呼救?没有下令追击?

    为什么,竟没有人追赶他们?为什么,此人一路狂奔亦没有巡山人阻拦他?

    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能耐?

    一切惊讶还远不止于此,芷蘅亲眼看着兴龙帮的石牌被甩在身后,他竟已带着自己跑下了山,心中重重一沉,此人本领未免太大,唐世言是何等人,她这三年也看得一二,可以从他眼皮下掳走一个人的,恐这世上没有几个!

    不知奔了多久,马才停了下来。

    那人下马,将芷蘅抱下,却不令她乱动,天色已晚,芷蘅只见四周黑暗非常,她身上酸痛,肌骨几乎裂开。

    她惊恐的看着那人,那人隐藏在黑巾下的面容不知是何等神情,只是她的眼神黑亮,在暗夜里,犹显得恐怖。

    那人抓紧芷蘅的手臂,向前而去。

    芷蘅只看到四周树木繁茂,夜色下,漆黑一片,却依然可见月光里华丽的长廊,那人一路拉着她走过长廊,越发昏暗的去处,令芷蘅心惊胆战。

    直到走到一扇木门前,那人轻敲三声,木门被人打开,屋内未燃烛火,那人将芷蘅推进去,芷蘅战立不稳,跌倒在地,她一双美眸仓皇四顾,漆黑中,月影映出两道人影,那掳劫她的人恭声说:“主人,就是这女人!”

    芷蘅看见一人负手而立,声音略显苍老:“这就是唐世言的女人?”

    “不错,主人,这女人在山中有几年了,深居简出,极少人见过她,见也是匆匆一眼,但唐世言每天必去她所居秀峰居,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出来,这女人在唐世言心里绝对不一般!”

    那人的话令芷蘅心惊,莫非,他们是唐世言的仇人不成?

    “唐世言的宝藏究竟藏在哪里?还没有消息吗?”那人又问。

    黑衣人答道:“小人无能,并未发现兴龙帮有何宝藏,且这三年,兴龙帮转作正经生意,财力已大减。”

    “不可能!”那人随手重重拍在木桌上,惊起尘埃无数,芷蘅微微迷眼,口中塞着布条,依然闷闷的咳出声音。

    那主人道:“若他没有相当巨大的财富,怎么可能随意便购得那许多粮草驰援陛下?况且我听闻,他令人变卖的物件儿可都是稀罕物儿,若说没有宝藏,谁会相信?你继续找,找不到,别来见我!”

    那黑衣人似乎极是惶恐的低身道:“是,是,小人一定多加留心着!”

    那人点头:“呵,不过,有了这女人在咱们手上,不怕他唐世言不说实话!”

    说着,转过身,芷蘅只觉得他人影渐渐逼近:“我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个绝色美人。”

    那人燃起桌上一盏烛火,烛光幽幽,刺痛芷蘅眼眸。

    芷蘅微微闭目,再睁开眼,却看到一张略微沧桑的脸,苍眉花白,微微挑着,鼻梁低,而眼窝深陷,花白的整齐胡须抽动着,他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精光。

    “她……她……”那人震惊的回头看黑衣人,“这便是唐世言的女人?”

    那黑衣人点头道:“不错!正是她,主人怎么……”


栖霞杨妃


芷蘅惊恐的看着二人,那人转而凑近芷蘅,芷蘅向后躲去,那人紧紧捏住芷蘅下颌,将她口中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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