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样?”芷蘅扬眸看着他。
黑衣首领道:“北冥公主被半路掳劫,想必大沅与北冥还会有一场口舌之争,到那时候,你自然知道……”
芷蘅心中一凛,听他言下之意,大有坐收渔人之利的架势,看来,他果真不是南越国太子,可北冥与大沅平起冲突,又有谁更加有利呢?
自己平日隐居无尘宫,对于政事并无太多知悉,各国形式她亦不甚了解,只知道,大沅朝如日中天,只有北秦尚且可与之一争高下,但听刘裕所言,北秦如今内乱不堪,大沅趁机发动战争,大有一统天下的决心,那么……
芷蘅想着,他,会不会是北秦太子?但若他是北秦太子,为何会在南越国有此秘密聚点?
即使他是北秦太子,北冥国小兵弱,即使惹恼了大沅又如何?北冥国被灭,对于北秦又有何好处?
这实在不是她能想得出。
黑衣首领道:“素月,你安置她一下,别委屈了。”
素月低头道:“是。”
黑衣首领按动开关,石门开启,和一行人走出石门。
石屋内只剩下素月与芷蘅。
素月看着她,凝眉上下打量。
梦中惊醒
芷蘅自然明白她的目光,她自行坐在石台上,石台微温,芷蘅到奇怪:“这石台怎如此温热?”
素月道:“你不怕吗?”
素月不答话,反问芷蘅。
芷蘅抬眼看她,说实话,那黑衣首领的样貌实在让她恐惧不起来。
芷蘅笑说:“我怕有何用?你会放我走吗?”
素月沉着脸,到与适才的一味温顺不同,芷蘅靠在石壁上,石壁亦是温暖的:“我什么样的苦都吃过,这又算什么?只是担心云儿……”
“云儿?”素月转身为她取来一件轻便的柳绿丝裙,“脱下婚服吧,那未免太繁重了。”
她虽说的是关心的话,可脸上表情却凉凉的,芷蘅微微一笑:“谢谢。”
芷蘅说着,将衣服拿过,那身婚服的确沉重,头上发饰,亦是一种负担。
换了衣服,芷蘅拿下几支凤钗,只留一支将墨发轻轻挽了,其余的随意披散着,素月目光惊叹,如此一来,眼前的女子褪去了一身**,竟又是另一番情味。
清艳素净,别样的秀雅。
只是她的眉越发凝紧,转身坐在灯烛边,在没有说话。
……………………
芷蘅并不问她什么,她既是黑衣首领的太子妃,那么定是衷心于他的,多说无益,只是这间石屋,密不透风,全然与外界隔绝,要她呼天不灵,唤地不应。
因着整日的颠簸,她亦疲累了,不过一会便沉沉睡去。
梦里,繁花落尽,照晚亭中,抚琴的男子一身隽秀,弹一曲高山流水,奏一章天籁华音。
只是,她不懂,这音律中究竟进退如何?弦音怎解?
她焦急得四处找人询问,却只有冷漠嘲笑的目光。
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进耳里:“九妹……”
她回过头,只见六哥清俊的面庞。
“六哥……”
她追过去,杨元恪的身影却在朦胧中渐渐远去,追到照晚亭里,却不见六哥的踪影。
忽的,六哥的声音再次远远传来:“一切都部署好了。”
部署什么?她四处寻找,六哥……你在哪里?
“好了,太子放心。”
有人答话。
不,这不是六哥。
杨芷蘅猛然惊醒,倏地坐起身来。
真正目的
只见四面是冷冷石壁,眼前站着一排人,那个黑衣首领,他的侍从,和素月太子妃。
原来是梦,只是最后的景象,已是半梦半醒间了。
见她醒来,那太子走近两步,目光玩味的看着她。
身后侍从道:“那么太子,她怎么办?”
黑衣首领沉吟一忽,芷蘅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交错的光影,似乎几种盘算迅速在心里掠过,最终他淡淡说,“带走。”
“带走?”侍从不可置信的重复一句。
素月亦紧张的凝眉望过来,芷蘅了解那样的眼神,这位首领说要带走她,那么便是不准备杀她,还好。
侍从看一眼素月,素月**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侍从终于道:“太子,这……恐怕不妥,若是这女子中途逃了,或是被人救走,说出真相,只怕离间北冥与大沅不成,反倒令他们更加亲密,到那时候,只怕……”
“留着她,我自有用处。”首领回眸看他一眼,“这女子说什么也是奕王侧妃,若是这其间再有何枝节,或是大沅不顾北冥无礼,出尔反尔,那么我们还有这张牌在手里,总之,若能为父皇争取更多的时间,自然最好,待大沅攻打北冥后,再杀掉她也不迟。”
侍从似乎恍然的点点头:“属下愚钝,太子深谋远虑。”
那首领回身看她一眼,微微的笑,那微笑的唇角亦像极了六哥,芷蘅平静的看着他,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些许门路。
原来,此人的目的是为离间北冥与大沅而来,听他之言,他定是散步了什么谣言,令大沅相信北冥乃故意出尔反尔,如此一来大沅定然兵发北冥,到时候战乱至少要持续一两个月,多则许更久,这样一来,便可以为他们争取时间。
只是,她不懂的是,他们要争取的是什么时间?为什么要利用她才能争取到这个时间。
但她已肯定,他的确不是南越国太子,怕是这周边其他国家的太子,至于他为何会在南越有如此偌大的聚集处,恐怕自己无从得知。
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保命要紧。
她不做任何反抗,亦不多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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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皇族
一路上,黑衣人一行化妆为商人,芷蘅与素月坐在马车上,素月紧紧的盯着芷蘅,目光复杂。
芷蘅心底苦笑,这个太子妃还真是个醋坛子,难怪太子出来做这样大的事情,她也定要跟在身边。
马车颠簸,芷蘅随意问:“素月太子妃,你家太子除了你,还有几个妃子?”
素月冷声道:“你问这做什么?”
芷蘅笑道:“无聊而已,你我这一路上,难道就这样互相看着吗?”
芷蘅叹一声气,似是感慨:“听说,奕王除了奕王妃孙氏,尚有三名侧妃,若干侍妾,呵,我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罢了,你们抓我,根本无用。 ”
素月眉眼间似乎略有得意,她微微挑眉道:“太子……只有我而已。”
芷蘅一惊,这到出乎芷蘅意料,那太子竟是这般专情之人吗?
可他见太子对素月的神情,却又只是淡淡的,并不似恩爱夫妻的样子,其实更像是侍女与主人。
见她惊讶,素月脸上神情更显得傲然,芷蘅许久才道:“那你家太子倒是个长情之人。”
素月还未答话,车子便骤然停住,车内晃动,芷蘅向车外看去,难不成又有何遭遇不成?
想着,便听车外有人大喝:“霍乘风,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
芷蘅一惊,这声音似乎……是李昭南!
听闻他尚在南越等待大沅派人接管方可回到大沅,南越一切事宜暂由他代管。
芷蘅身子一动,欲要冲出车外,便觉腰上忽然一紧,素月紧紧的箍住她,眼神尖锐的盯着她的脸,腰上更有坚硬的东西抵住,芷蘅低头一看,是一柄亮晃晃的短刀。
“别动,否则杀了你。”素月看着芷蘅,芷蘅咬唇望她,却果然放松了身子。
只听车外,有朗朗笑声:“呵,不愧是天将军,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这个酷似六哥的声音,属于那个太子,她定然不会听错。
而天将军,定然也是李昭南无疑。
那么,李昭南口中的霍乘风便是那黑衣太子了。
芷蘅努力回想着她所知道的一切,她记得,她曾无意听云儿叨念过几句中原国家的情况,每逢佳节,她领了赏赐,都会述说起都是自哪一个国家交换而来,因北冥香料天下无双,故而虽国力不济,却总能交换来一些珍奇,说起那些国家时,云儿也会将一些道听途说来的话题说与她听。
据云儿所说,如今中原天下,以大沅、北秦国力最强,其次分别是南楚、齐豫、赣良、南越后才是北冥。
大沅乃李家天下,而姓霍的,若她没有记错,该是北秦皇族!
两方对峙
难道……
芷蘅心中大惊,那黑衣首领竟会是北秦太子不成?
一切多少有了些头绪,大沅已经横扫了南越,南楚、齐豫、赣良等国纷纷向大沅朝示好,而北秦正值内乱,若此时,北冥再与大沅修好,大沅便很快会趁机向北秦开战,而霍乘风之前所说的为父皇争取时间,大概便是指,为他争取扫清内乱的时间,而这期间,唯有要大沅将矛头指向别国,方能缓解危机,那么,掳劫送亲队伍,便是最好的选择。
只听车外李昭南道:“霍乘风,掳劫送亲使队,怕是你的杰作吧?”
芷蘅心内一喜,李昭南果真没有那么容易上当,霍乘风也未免太小看了李昭南。
霍乘风依然笑道:“天将军误会了,我携爱妻来南越游山玩水,孰料天将军兴兵发难,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乔装改扮,准备返回北秦。”
李昭南眉间带笑,冷峻的脸却被风沙染了一层萧索凉意:“霍乘风,你当我三岁孩童吗?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我真为你这样的对手而感到失望。”
霍乘风不以为然:“若天将军不信,也是没法子的。”
李昭南转眼望向马车:“车内何人?”
不待霍乘风答话,霍乘风的侍从便道:“车内乃是太子妃。”
霍乘风笑着说:“素月,出来让天将军见见,免得天将军以为咱们北秦人说话,都是信口胡说的。”
素月一手尖刀依然抵在芷蘅腰间,另一支手挑帘,向车外望去,淡淡唤一声:“天将军。”
李昭南略一拧眉,随即道:“只怕车上还另有其人吧?”
霍乘风闻听此言,立时板住脸孔:“李昭南,你该不会要搜查我的车吧?呵,若我真要是有所图谋,会只带着区区几人吗?再者说,我北秦国虽不济,却也未必怕了你大沅!”
擦身而过
此言带着薄怒与略微威胁意味,李昭南凝眉,的确,在未得知北秦虚实之前,北秦的确不能低估,此时若贸然得罪北秦,北秦与南楚、赣良接壤,那时候,若三国联合,只怕大沅亦要吃些苦头,亦未必能胜。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车内,绝不仅仅只是素月一人而已。
正在此时,身边一名侍从忽然策马而来,在李昭南耳边低语几句,李昭南脸色豁然一变,随即望向霍乘风,霍乘风神色清淡,看着他不语。
李昭南半晌方笑道:“呵,霍兄说笑了,我怎会平白的搜查霍兄的私人马车?霍兄既是因私而来,我理当要霍兄安然回归北秦才是。 ”
霍乘风挑唇道:“如此,便多谢天将军了。”
说着,他仰头望向碧空无云。
漠原百里,望不见生机,炙热骄阳烈烈泼洒在干涸的土地上,过了这座山,再渡过一条河,便是北秦了。
他挥手示意车队前进,却朗声自言自语:“哎,难得南越国一派风景秀美,北有飞沙漠原,南有水光山色,如此两种奇景皆在南越一国便可尽赏,只可惜……兵荒马乱,景已不是景了。”
霍乘风说得感慨,实则暗讽李昭南。
南越地处交界,南邻北冥,北冥一派湖光山色,透着柔腻与委婉,北面齐豫,齐豫便是风沙漠原上的一颗明珠,故而,南越同时拥有了这两种自然奇景,的确是游山玩水的圣地,也难怪大沅会首先发难南越,将这风水宝地据为己有。
李昭南望着车队离去,低声问身边之人:“消息可靠吗?北冥国内果然有人见过九公主?”
“嗯,听说,便隐藏在丞相府中!”侍人的答话,令李昭南握紧缰绳。
侍人继续说:“北冥国内为此事已经沸沸扬扬,听说,丞相之子赵昱卓请了一干杀手劫了送亲队伍,将公主劫走,想来赵昱卓曾向北冥皇帝求娶过公主,定然对九公主十分心爱,如此不甘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北冥丞相权利过大,即使是皇上疑心,亦有人声称见到了公主,也未敢搜查丞相府。”
李昭南俊朗眉目忽然森然,沉声道:“暂且返回城中,再做计较。”
侍人点头,传下李昭南命令。
浩荡兵队扬起南越漫漫黄沙。
独自迷茫
杨芷蘅坐在车内,莫名的心急如焚,虽然她并不惧怕这个北秦太子,可就在刚才,李昭南出现的刹那,她不可否认的心内悸动,她很希望冲出车子,告诉他,她正在车内,要他带她离去。
可是尖锐的刀尖儿抵在她的腹部,她死无所谓,可是此时……她的腹中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纵使,他是那个一夜风流、一去不返的负心人,纵使,她一度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当此危难之际,她却忽然想要依靠在他的身边……
这种奇异的感觉,渐渐的浓烈,芷蘅忽然挑开车帘,低吼道:“停车,我要下车!”
霍乘风眉眼弯笑:“呵,你不是很镇静的吗?怎么?听见了李昭南的声音,便按捺不住了?”
“霍乘风,我知道你是北秦太子,却没想到北秦国竟是如此鼠辈,使出这般卑劣的手段,若你果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便该去与李昭南刀枪相见,而不是掠走他的妃子,极尽挑拨于能事……”
“住口。”霍乘风突地打断她,勒紧缰绳,翻身而起,侍从忙命令车队停住,霍乘风飞身跃上马车,芷蘅感觉喉间一紧,顿时失语。
她怒目看着他,霍乘风此时的情态,那张温如玉的脸亦被冷冷目光染满了冰雪。
他忽然冷笑,眼神挑动:“呵,看来外界传闻果然不假,北冥国九公主大婚当晚将李昭南**上床……”
他眉峰一动,手上力道更加几分:“可是凭借着这一张伶俐的小嘴儿?还是……你这倾世绝色?呵,你很喜欢李昭南是不是?很崇拜他,对不对?那么我告诉你,你看错人了!”
他狠狠将芷蘅甩出去,芷蘅站立不稳,摔进车内,霍乘风掀帘望来,冷目怒火燃烧:“告诉你,他李昭南也未见得是什么英雄好汉,当年我亲妹妹和音公主倾心于他,便是崇拜他的赫赫战功,于是只身前往找寻他,希望嫁他为妻,可他得知和音乃是北秦公主后,利用和音的感情,达到他打击北秦的目的,最后和音羞愤自杀,你告诉我,他李昭南又比我磊落出多少?”
霍乘风一席话,令芷蘅身子不觉僵住,李昭南声名狼藉,她亦早有耳闻,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是在恨过之后,轻易忘记了他一切的不堪。
见芷蘅惊凝的看着他,霍乘风微微叹息,看着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许,那张俊朗的脸便也重现了玉的润泽。
“你虽可诱他上床,可你终归不了解他,无论多么绝色的女人之于他,恐怕也不过是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罢了。”霍乘风言毕,转身而去,车帘垂下,留下芷蘅暗自迷茫。
女人嫉妒
李昭南竟果真如此不堪吗?虽然她从不奢望任何人将她放在心间,可……
她终归曾经暗暗期许过,李昭南许会带给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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