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更糟,摔落树下才神智倏清。
三女煞也向啸声发出处策马猛冲,仅比冷面佛母慢一刹那。
两位老前辈摔落的声响,被啸声扰乱了。
冷面佛母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啸声所吸引。
相距仅三二十步,健马一冲即至。
一株矮树离开林绿,向侧方的草丛移动。
树怎么可能移动?分明是有人在身上插了树枝,急切中忘了拔除,急急逃离现场。
电光破空,破空异啸声慑人心魄。
“嗤……喇喇……”怪响中,枝叶纷飞。
四个人同时发射利器,一圈圈青芒急剧飞旋,从四面向矮树集中,矮树在飞旋的光芒中,被削平折断,附近三丈方圆的及肩野草荆棘,像被十余把镰刀所快速刮平,仅留下尺高的残梗。
健马冲到,四面腾跃搜索。
除了折断的枝叶残草,毫无异物。
确是一株小树。是被利器砍断的,而不是生了脚自行走动,行家一看便知是人砍下握在手中走动的伪装。
“一定躲在草中,搜这附近。”冷面佛母下马急叫:“我入林搜。”
白费工夫,附近鬼影俱无。天还没黑,光度明亮,人不可能平空消失在眼下,怎么可能一无所见。
树林并不算浓密,相距甚近,人在树林中窜逃,绝难逃过耳目灵敏的人眼下。可是,入林搜索的冷面佛母,也毫无所见,空手返回。
“咱们是装神弄鬼的行家,居然大白天被人扮神鬼愚弄了。”出林的冷面佛母不安地说:“这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四面聚合的夺魂刀下遁定的?”
“会不会是真的九州冥魔?”已下马的大女煞,脸上也有不安的神情流露,把拾回的小法刀分别交回原主:“如果是,我们太过低估这个魔头了。”
“该是用遁术遁走的。”二女煞黛眉深锁,隐忧爬上眉梢眼角:“将是可怕的劲敌。四海牛郎说这魔头武功有限,年已古稀精力不足,到底有几分真实?是不是有意骗我们?”
四海牛郎把掌里乾坤合成九州冥魔,当然认为是年已古稀精力不足啦!掌里乾坤掩护神针织女逃走,怕牛郎的爪牙赶来合围,不敢全力周旋,表现的确显得武功有限,平平无奇不足为害。
“以后再说,咱们且先不要先入为主。”冷面佛母碰上劲敌,反而能冷静分析:“神针织女被人救走是事实,他根本就心中恼火神智不清,一口咬定那个老人是九州冥魔,其实他也不能肯定是真是假。”
毫无所获,四人心中懔懔,策马离去。
……………………………………………………
第二十一章 伤师制徒
两位老前辈掉落树下,神智一清,抬回杖和根,仍想冒险抢救小莹,悄然钻出林,便看到飞腾的电光,刈割草木的异象,慑人心魄的风雷厉啸声,两人惊得毛发森立,抢救的勇气全消。
两人不敢逗留,向林深处飞窜而走。
“咱们真被妖术摆布得两世为人。”掌里乾坤一面走一面前咕:“难怪大多数武林高手,不屑与会妖术的人正面冲突。咱们自以为定力够,结果……罢了,除非出其不意偷袭,不然毫无胜算。”
“我那孙女丢定了。”夜游神痛苦地猛拍自己的脑袋:“我真不该放心地让她独挡一面的。”
“你算了吧!你两人在一起,恐怕栽得更惨。”掌里乾坤叹口气说:“你我两人在一起,自以为可以翻江倒海,一群杂碎何足道哉,结果如何?”
“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把她们的隐身秘窟捣破,把小丫头……”
前面大树后怪影一晃,劈面拦住了。
“两位还不死心?”幻现的怪影不具人的形态,站在树林中几乎与树相差无几,是九州冥魔,露出的双目也不像人的眼睛:“请不要再接近石泉寺,妖尼必定布下可怕的制等候你们。”
“哦!是真的九州冥魔吗?”掌里乾坤心中一宽:“刚才是你用怪啸破了妖尼的妖术?”
“我并不知两位在该处理仗,只听到尼用怪异的魔音施术,猜想必定有她们的仇家要遭殃,所以用啸声破她的妖术。这条路是她们必经的要道,可以直抵石泉寺。两位既然守在这里,想必已发现她们隐匿在石泉寺了。”
“是的,她们的隐匿处在石泉寺。”夜游神说:“谢啦!阁下。但我们非去不可,老朽的孙女……”
“老伯,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救人。”九州冥魔抢着说:“这些妖孽如果事先严加提防,地行仙也奈何不了她们,想接近也不是易事。”
“可是……”
“我要用我的手法,和她们玩命。我要用尽一切手段,包括魔道手段,把小莹姑娘救出,请相信我。你们远在外围守候,千万不可贸然接近。”
“哦!你……”
“答应吗?”
“好,老朽答应了,不贸然接近,只在外围守候。”夜游神突然爽快地应允。
“回头见。”怪影一闪即没,像是平空幻化了。其实天色渐暗,林内更是视界有限,九州冥魔的怪魔衣,色彩与树林极为融合,稍远些就难以分辨形影了。
“师兄,他的态度改变有异。”掌里乾坤看出蹊跷。
“他的称呼……”
“他称你老伯,确是有违常规。”
“他怎么知道我那孙女叫小莹?”
“是呀!”
“对呀!他能未卜先知?”掌里乾坤也大感诧异。
“我想起一个人。”
“谁?”
“杨明。”夜游神郑重地说。
“杨敏?你也知道杨敏?”
明与敏相差几微,一上声一去单,仓卒人耳,便无法分辨。
“师弟,你也知道杨明?”夜游神讶然反问。
“是呀!在顺德府城……”掌里乾坤将在顺德所发生的事故,与追踪杨敏,怀疑杨敏是九州冥魔的事简要地说了。
师兄弟俩急于救人,一直就在奔波,无暇细叙近来所发生的事故,仅不时谈及多年久违的往事。
夜游神甚至没有机会说出,在颖州去搬九州冥魔金银的经过。
“你说的这个杨明,不是我所碰上的同一个人。”夜游神静静地听完,便将颖州双头蛇家中所发生的事故说出。最后说:“我突然想起,这里面有古怪。你知道王屋丹士吧?”
“知道呀!字内三妖仙排名第二。”
“那混蛋的制脉术称七星联珠锁脉术,你解得了吗?”
“开玩笑!我没听说过。任何独门制经制穴术,旁人都无法疏解也不敢疏解。”
“那小子能自解。”
“不可能。”掌里乾坤脱口叫。
“他称我为老伯,小莹和他很谈得来。”夜游神说:“他所受的伤,决不是百日之内可以复原的。三天,他就可以活动自如了。我是老糊涂了,当时应该起疑的,我居然完全忽略了可疑的征候,就这样丢下他,和小丫头跟踪假九州冥魔。当时,并不知那个会主是假货。”
“听你这么说,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你信任他?”
“能有其他方法解决救小莹的困难吗?”
“这个……”
“咱们奈何不了这些妖妇。”夜游神懊丧地长叹。
“确是如此。”
“所以,我必须信任他。”
“那就听天由命吧!以后再说。”掌里乾坤的口气,有万般无奈。
到达石泉寺,已是暮色四起。
守寺的老夫妇,已替她们备妥膳食。
洗漱时,小莹的手已恢复自由,任督两脉皆由冷面佛母加禁制,她插翅难飞,稍一活动加剧,便感到浑身疲软手脚不听指挥,毫无脱逃的能力。
她兰心惠质,精明慧黠,江湖经验丰富,知道该如何面对凶险。
至少,她知道眼前没有迫切的危险,妖妇们想收她为门人,她必须逆来顺受等候脱身的机会,不能作无益的反抗。
途中所发生的事故,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感到诧异,这位发出可令人气血翻腾啸音的人,会不会是冲她而来的?
她知道她爷爷曾经救她失败,以她爷爷的武功修为估计,决不可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声波威力。那么,这人是何来路?当然不会是她爷爷。
妖妇们行法的威力,更让她心惊。
她被安排在厨下进食,看不见在膳堂进食的情景。
香积厨相当广阔,本来可供应上百僧侣的饮食,偌大的灶间,只有她一个人进膳,一灯如豆,似乎各处鬼影幢幢。
她想乘机逃跑,却又忍住了,经脉被制用不上劲,妖妇们没派人看牢她,就是不怕她逃走。
而且从妖妇们紧张警觉的情形猜想,妖妇已有完善准备,设下可怕的禁制,算定今晚将有人前来骚扰,当然会防备她逃走,说不定由某一个女煞,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不但冲不破禁制,恐怕反而丢掉性命。
妖妇们并不一定真需要她做门人,不至于把她看成世所罕见的活宝,一旦看见她叛逆性强,很可能把她处置掉。
时机未至,她不能冒险逃走。
目光掠过尚有余烬的灶口,心中一动,那柄火又!
出其不意全力一击,这柄火叉可作为同归于尽的武器。
匆匆食毕,将餐具拾摄妥当,厨门传来脚步声,老村妇提着食具入室。
“你的人唤你前往禅房,说是叫你前往伺候她们。”
老村妇向她说:“要你循路前往,不可乱走以免枉送性命。以免枉送性命,是什么意思呀?”
“你不懂,我懂。”她暗咬银牙,顺手将火叉藏在身后:“你也不许乱走,是吗?”
“是的……”
“那就对了。”她匆匆走了。
两进殿堂仍然相当宽广,哪能遍设禁制?禁制设在两列禅房内外,也就是她们住宿的地方。
师徒四人仔细重新检查一番,把静室中临时架设的香坛,加以有效的调整,燃起三炉信香,添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杏黄绸三角旗、法水、木偶、小刀剑……
正在忙碌,寺门外突然传出隐约的金鸣声。那是悬在寺外广场口大树下的小金铃,被绊索牵动时所发出的急剧响声。
冷面佛母一打手式,四人抢出室外隐起身形。
通向寺门的小径,由于常年没有人行走,仅有守寺的夫妇俩不时走动,已经荒草漫径,夜间已难分辨,人在其中行走,略一疏忽就迷失在附近的荒郊野地里。
杨明肩上扛了一个人,大踏步进入寺前的广场,右侧的树丛传出隐约的小铃声,他置若罔闻。
当然他心中雪亮,小径高度及膝处,设有不易看到的绊绳。这是说,他已进入传警区。
“砰”一声响,他将人摔落在树下。
“哎……唷!”被摔落的人狂叫,挣扎难起。
“现在,咱们来问口供。”
他折下一根树枝,抹掉横枝树叶,轻轻一拂风声虎虎:“他娘的混蛋,你们在城南,我躲到城北来,你们居然跑到北面来搜索,欺人太甚。你如果是九州会的人情有可原,振武社的人就不可原谅。谁派你来的?招!”
这样问口供,简直有如儿戏,对方如果机灵些,当然会承认不是振武社的人啦!
“放我一马,我……我不是奉命来……来搜寻你的。”那人惊恐地狂叫,盯着他拂得风声虎虎的树枝发抖。
“答非所问,要你好看。”
“叭叭叭叭”一阵暴响,记记落实。中年人在地上叫号、滚动、用手拼命护住头面,真有点像被宰的猪。
“哎……,饶……命……饶……”叫号声在夜空震荡,远传数里外。
“愿招了吗?”他停止抽打。
“我招,招的是……是实话……”
“我在听你的实话。”
“是……是会主派……派在下来……来传信的,不……不是搜寻你。”
“传信?向谁传信?你撒谎,你一会一社的人都在城南,仍在唐村歌宿,城东城北都没有你们的人。他娘的!说谎处罚加倍,抽掉你一层皮……”
“住手……我没……没撒谎,确是奉命传……传信,撒谎会……会遭天打雷劈。”
“天打好人,雷劈贤良。好,算你没说谎,你不会遭天打雷劈。把书信拿出来。”
“是……是口信……”
“口信?怎么说?”
“会主说,请……请佛母明……明早动身,放……放下这里的事,兼程赶……赶赴徐州。”
“佛母?”他故作不解:“佛母唐赛儿,已经成佛快一百年了,不在灵山就在地狱。你这混蛋胡说人道……”
“哎……”中年人挨了一树枝狂叫:“不……不是山东那个唐……唐佛母,是……是四川那一个,叫……叫了因神尼……”
“没听说过,她是……”
身侧人影幻现,像是鬼魅幻形。
“我来告诉你。”悦耳的嗓音,发自两个分人权、面貌隐约可辨的其中一个女人口中:“但你得先亮名号,看值不值得详细告诉你。”
“咦!现身的轻功高明。”他踢了中年人一脚,转向两个女人接近:“所有的人中,都知道我是受迫害,有意投奔他们,反而受到酷待,九死一生的杨明;从枉死城中逃回阳世索命的杨明。迫害我的主谋是九州会会主九州冥魔,我会有耐心地等候机会送他去见阎王。哦!你们这两位小姐,决不可能是什么佛母了因,我敢打赌。”
“哦!你就是在颖州……”大女煞居然不抢先动手,嗓音甚至甜甜悄悄极有韵味。
但说了一句话,已接近至伸手可及处,淡淡的幽香流动,走近时面目清晰可辨。
“在颖州地牢,被那个狗娘养的双头蛇整得九死一生,我本来是途经颖州,前此从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想不到……”
“你说你是有意投奔他的?”
“正确的说,是女皇蜂央求我去见他的。我觉得九州会如肯接纳我这种小人物,我会考虑向他们投效。岂知那些混蛋实力不怎么样,不讲道义硬逼我立即投效。我不想仓卒决定,他们就用绝子绝孙的诡计坑害我。他娘的!我可不是宽洪大量的人,你欠我半斤,我扣你八两,此仇不报仇恨难消。我还要问口供,请两位小姐回避?”他的嗓门大,理直气壮,豪气飞扬,哪像个小人物?粗扩泼野具有强者的良好形象。
“你见过女皇蜂吗?”女郎不回避,微笑着追问。
“见过了,双头蛇也见到了。可是,我却一头雾水,因此必须找到他们的会主,才能解开谜团。”
“有何谜团待解?”
“他两人都说是被九州冥魔打伤的。他娘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投奔的人,正是九州会主九州冥魔,也是他们的会主呀!世间会有这种不寻常的事?他们的人太多,我一定要找机会和他们的会主谈,我不急,我会等到他的,我不信他身边,永远有一大群狐群狗党。不分昼夜保护他,哼!”
“我带你去找知道内情、可以解谜团的人。”
“哦!真的?”他的口气充满怀疑。
“半点不假。”
“靠不住。素昧平生,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底细,不能信任你。也许,你比女皇蜂更可恶。这个传信的混蛋身分不低,一定可以问出许多消息。”
他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一会一社的人都知道经过情形。
“这位信使是找我们的。”大女煞不笑了。
“咦!你是佛母……”
“佛母的门人……”
他想出手攻击。已经没有机会了,像是中了定身法,眼睁睁任由大女煞一指头点在七坎大穴上,双手抬不起来。
如在平时。对方不可能从中宫穷人,何况大女煞出手并不快捷,用双盘子封架轻而易举,手一抬便可将伸来的手封山空门,更可立加反击。
“这……这这……”他的口仍能说话。
“手到擒来。”大女煞将他扛上肩。
他的体重超过大女煞一倍,身材也大一倍,但大女煞把他扛上肩,头垂身后手抱住他的腿弯,莲步轻移似乎他没有重量。走动时乳波动臀浪摇,香艳养眼,大有着头。
其实他看不到妙处,只能看到浑圆的臀部转颤款摆,一双手无力地下垂,想摸一把也无能为力。
三女煞挽着中年爪牙,半挽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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