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兄弟,咱们就算绑肉票,还得讲个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呢,你现在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马连顺说道。
“得了,装得跟真的一样。”吴天宇不屑道:“就咱们这山寨穷得叮当响的,还一千两银子呢,你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我都佩服你。”
马连顺闻言一窒,想了想又说道:“我虽然没有。但是杨大当家的有啊,而且杨大当家对咱们当家的又想了这么久。只要吴兄弟你把当家的往他面前一松,这银子自然就有了。他们青龙寨有钱。什么买卖都干,可不像咱们这样。”
“听你来似乎挺有道理的。”吴天宇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着。
“姓吴的,你要是敢打当家的主意,老子跟你没完!”胡子忽然扯着嗓子叫道。
“靠!”吴天宇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忽然举着手中的匕首,走到胡子的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襟,脸色狰狞地说道:“老子忍了你很久了。还这么唧唧歪歪的!”
吴天宇话音刚落,手中的匕首在众人惊恐地眼神之中落了下去,顿时胡子的胸前被染红了一片。胡子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吴天宇,不过吴天宇却死死捂住他的嘴,然后只见胡子一点一点歪了下去,大有死不瞑目的模样。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看着温良无害的吴天宇,居然是如此暴虐的一个人,说杀人就杀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吴天宇起身,甩了甩手上残留的血迹,再次问当家的道:“当家的,关于我的条件。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当家的红着眼,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咬着牙对吴天宇说道:“姓吴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为我兄弟报仇!”
“看来这笔生意是谈不拢了。”吴天宇转头对马连顺笑道:“马大哥。你考虑得怎么样?”
“两千两,回头我请杨大当家的给吴兄弟两千两银子怎么样?”
“嗯。这听着还像是个谈生意的架势。”吴天宇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我好像不怎么想和你做这笔生意啊。”
“吴兄弟,你什么意思?”马连顺问道。
“马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我上山第一天就被你逼得跳湖,差点死在里面,我这个人比较记仇的。”吴天宇继续补充道:“而且以马大哥平时展现出来的态度来看,我很难不保证,等这件事过后马大哥不会杀我灭口,所以这笔生意跟当家的做比较划算。”
吴天宇回头对当家的展颜一笑道:“当家的,记住啊,你欠我一千两银子,这笔生意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当家的将头一别。
“都给老子老实呆着!”吴天宇转过头来,又换上了一副凶狠的表情,用匕首指着马连顺一伙道:“老子现在出去找绳子,所有人都呆着别动,等老子回来,要是发现你们不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哼哼!”吴天宇说完,轻轻将匕首顿在了桌子上,也没怎么用力,就见匕首穿透了桌面。
等吴天宇找了绳子回来,果然见所有人都乖乖呆着,动也不敢动,主要是刚才吴天宇对着胡子的那一下,实在是太突然了,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强烈的印象,现在大家都没力气,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胡子,就连马连顺也是动也不敢动。
“双手抱头!蹲好!腿张开一点!没让你张这么开,你又不是女人,信不信老子阉了你?”不得不说,清风寨的绑人手法的确是值得赞扬的,原本吴天宇还没觉得,等看着亲手完成的劳动成果,这场面,简直精彩至极。
吴天宇绑完最后一个人,拍拍手,这才走到胡子跟前,用脚尖踢了踢他:“行了,别跟老子装了,该起来了。”
“哦!”原本已经死透透的胡子,忽然答应一声,翻身坐起,惊得所有人都以为诈尸了。
“你们……你们在搞什么?”还是当家的镇定一点,问道。
“当家的,这位吴兄弟是好人。”胡子赶忙解释道:“刚才他虽然用刀来刺我,可是却根本没刺进去,还给我不断地使眼色,我估摸着吴兄弟是想我装死,所以我就……”
“那你刚才身上的血呢?”
“我也不知道。”胡子憨憨地笑道。
当家的又将目光转向吴天宇,吴天宇一边将原本坐在地下的当家的扶起来,一边说道:“道具,哦,就是果汁,挺好的,装血液,蒙蒙人,还是挺管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家的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个简单,虽然说他答应我两千两银子。”吴天宇指着马连顺道:“但是他连兄弟都敢背叛,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拿到那两千两银子吧,不如还是拿你的一千两算了。”
“什么一千两。”
“喂,当家的,我可是刚救你们,顺带还挽救了山寨的一次危机,你不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吧?就是咱们说好的一千两银子啊。”
“我都说了,我没有一千两银子。”当家的再次强调道。
“别逗了!”吴天宇不可置信地问道:“咱们这么大的山寨会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当家的,不是批评你,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这人向来不说谎话!”当家的一本正经道。
盯着当家的神情看了半晌,吴天宇忽然哭丧着脸说道:“当家的,要不咱们这笔生意取消吧,我把你绑了献给那什么姓杨的人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八八章 山规
“现在想反悔?”当家的嘴角忽然扯起意思诡异的弧度,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扣住了吴天宇的脉门。
吴天宇大惊,急忙要挣脱当家的控制,可惜自己也不是什么练武之人,哪玩得过当家的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没办法,吴天宇看了看自己被捏得已经发红的手腕,忽然兴高采烈地说道:“哇,当家的,你的药效解除了?”
“哼!”当家的冷哼一声:“多亏你刚才扶我一把,原本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结果就是你那一扶,让解药划了出来。”
“那我怎么没看见当家的你吃解药啊。”吴天宇奇怪地问道。
“有谁告诉过你解药是吃的了吗?”当家的问道。
“没有!”吴天宇很老实地摇摇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自己还是轻视了古代的黑科技啊,这尼玛都什么解药,不用口服,不用注射,不知道是不是蓝瓶的。
胡子见当家的恢复了力气,当下高兴地叫道:“当家的威武!”立刻引来一票人的附和。反观另一边,则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尤其是马连顺,脸上惊恐的表情,一览无遗。
当家的对吴天宇恶狠狠地说道:“老实给老娘坐着,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老娘一刀把你劈了。”说着从吴天宇手中夺过那把匕首,放在手中颠了颠,夸赞道:“好刀!”
“我的!”吴天宇见当家的要拿走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赶忙叫道:“当家的那刀是我的,你不是有一把随身的软剑吗?”
“我拿这个顺手。你有意见?”当家的只狠狠的一眼,顿时就让吴天宇闭了嘴。
当家的拿着匕首。缓缓走到马连顺的面前,凤目一个个扫了过去。凌厉威严的目光令山贼们纷纷低下了头,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充斥在她的眉宇间,很快,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
良久,当家的沉声问道:“知道你们刚才做了什么吗?”
山贼中大部分人垂头不语,面带愧色,毕竟他们本就是中间派,被逼着战队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只有一小部分刚才坚定的跟着她的山贼则高高地抬起头。面色如常。
“你们中间很多都是跟过我郝伯父的老兄弟,郝伯父待你们不薄吧?我叶红娘虽说对你们没什么恩德,顿时凭良心说,待你们也不薄吧?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等不顾义气的事来?”当家的越说越气愤,俏目狠狠盯着山贼们,神色酷厉,面若冰霜。
众山贼面色惭愧,无地自容。
“这段日子以来,咱们的买卖确实不好。兄弟们少了进项。我叶红娘对不住大家。可是你们也不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节,到处都在闹饥荒,现在过往的客商又少,你们好意思去抢那些一般的百姓吗?就算这样。山寨也没短了你们的吃喝。本来你们若有别的门路,想投别的山门,我叶红娘也不会有二话。当场放人,还送你一笔盘缠。山不转水转,既然拎着脑袋干了这一行。凡事都得留今日后相见的余地。可你们呢?想投青龙寨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把我绑了送给那姓杨的去邀功!这也就罢了。你们居然还想毁了郝伯伯一手打下的基业,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啃了吗?”当家的越说越委屈,贯来的女悍匪形象此刻终于崩塌,她眼眶通红。委屈的泪水布满双颊,一对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吴天宇看在眼里。心中也忽然为她这样的女子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痛,像她这样的女子,按照那些狗血电视剧的尿性,应该坐在雕栏画栋的闺房里,十指纤纤绣着花,绣累了便痴痴的坐在窗边,手托粉腮,心怀羞意的猜想着父母给自己许了哪一家俊秀少年,是否值得自己付托终身。少女情怀总是诗,可是这位少女,却背负了太多不该由她来背负的责任,还有仇恨。
此刻吴天宇忽然脑子一热,向前跨了一步,大声道:“说你们是白眼狼还真没说错!当家的为你们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你们呢?你们为当家的做过什么?白吃白喝让当家的养着不说,还他妈吃里扒外,当家的养只狗都比你们忠心!以她的身手。何处不可去?干个单帮买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还不容易吗?她为何还要如此辛苦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你们想过没有?还不是为了义气!为了让你们这群废物不至于饿死!为了山上的这些人都能有口饭吃,有个窝住?”
被当家的骂,山贼们当然没话说,可这会儿被吴天宇骂了一顿,有些人可想不通了,不少人闻言纷纷神色不善地瞪着他。
“看什么看?”吴天宇像极了骄傲的天鹅,脖子一眼,斜着眼说道:“看什么看?有种出来单挑,看老子不把你们二五仔打得跪地求饶!”
“无耻!”那些山贼骂道,吴天宇也就敢趁他们中了药的时候挑战一下了。
“都给老娘闭嘴!”当家的忽然咆哮道,对着吴天宇一瞪眼道:“老娘让你坐在那里别动,把老娘的话当耳边风是吧?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剁了你?”
“我不是心疼你吗?”吴天宇一缩脖子,小声辩解道,然后委屈地回去重新坐好,像极了一个刚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马大哥!”当家的踏前一步,逼视着马连顺:“我最后叫你一声马大哥,从现在开始咱们也就恩断义绝了。不过,国有国法,山有工规,如果这次我叶红娘饶了你们,以后如何服众?我说话兄弟们谁还会听?本来,应该按照山规,对待叛徒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不过,念在你是跟郝伯伯多年打江山的老兄弟,我跟你一个痛快。你自我了断吧。”
马连顺闻言,脸上浮现一股绝望之色。看了看当家的坚毅的面孔,有心想求饶。想了想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抬起头看着当家的说道:“叶红娘,当初郝老大要传位给你,我就不同意。若不是被逼得急了,狗日的愿意当叛徒。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我只求你一件事。”
“说!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当家的眉毛一挑。
“这些兄弟也是被我逼的。我希望当家的可以放过他们。”马连顺指着自己身后的人,又说道:“想我马连顺,原本不过是光棍一个,现在有这么多兄弟,也不枉在这世界上走了一遭。只是,去年我跟山下李家镇一个叫李芙的寡妇姘上了,怀了我的孩子,还有个把月就生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各位兄弟给那孩子一口饭吃。还有,让他长大了,别再干老子的这一行。”
当家的闻言,眼中掠过一丝犹豫。一闪即逝,随即干脆地说道:“今日的兄弟,不管有没有背叛我。我都会放过他们。至于李芙和你的孩子,咱们清风寨的兄弟们养她终身。只要兄弟们有口吃的,绝不让她饿着。孩子生下来姓马,承你的香火。马连顺,你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当家的说完,用手中的匕首割开马连顺身上的绳子,然后将匕首丢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马连顺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眼睛一闭,朝自己的胸口捅去。顿时血光迸现,可是毕竟身上的药力还没过去,却是怎么也刺不下去了,脸上的肌肉歪曲得不成样子,不断有血沫从嘴里冒出来:“当……当家的……最……最后一件事……帮……帮帮我!”
当家的低下身去,握住刀柄,带着无比的坚毅,用力向前一推,刀没及柄,鲜血不停的从马连顺口中鼻中涌了出来,然后不甘地看了一眼当家的,头一歪,颓然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声响,就此断了气。
“哦……”就在这时候,吴天宇狂呕不止,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吴天宇在电影里、游戏里见过不止多少次。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倒在血泊里,就此送命,吴天宇还是忍不住了,周围空气里全是血腥气,好像有千万只的蚂蚁在自己胃里爬来爬去。
当家的没有理会吴天宇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鸦雀无声的山贼们,良久才淡淡地说道:“山门有山门的规矩,刚才我虽说可以放过你们,但是你们该受的责罚还是不能少,受完责罚,你们是愿意下山,还是继续在山寨呆着我都没意见。”说到这里,当家的狠狠的一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朝着众山贼暴烈地高喝道:“罚你们受五十鞭,断一根手指,你们服是不服?”
“服!”众山贼齐声应道。
“好!既然你们都服,我现在就去拿解药,等解了药性,胡子,由你来行刑。”
整个山寨中央到处都回想着闷哼的声音,站到马连顺那一边的山贼,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处罚,山寨里妇孺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面有他们的老娘、妻子,甚至还有孩子,可是没有人上前求一句情。
直到此刻,吴天宇终于才意识到自己跟这帮人终究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法则,有他们的游戏规则,他们一代接一代的延续着绿林的传统,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终日在人与人之间争斗和阴诡的夹缝里挣扎。朝廷官府不容,江湖白道不耻,这个圈子充满了血腥和暴力,他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永远也不知道将来会落得什么下场,这就是所谓的绿林黑道,猩红的鲜血,金铁的寒光,利欲的争斗,三者融合而成的圈子。
“够了!”吴天宇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当家的面前,指着不远处的孩子咆哮道:“那里还有孩子,这一切都不应该是他们看的,你就算要执行家法,回避一下好吗?”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当山贼的?”当家的忽然冷冷地问道。
“是!”吴天宇毫不避讳道:“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但是应该是靠着这个自己的劳动,而不是打劫跟自己一样的人。”
“哼!”当家的冷冷一笑道:“那官府的人呢?他们逼着我们做牛做马。他们的行径又比我们好上几分?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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