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作张作乔打趣道:“她是白侧妃堂妹,王爷就是她姐夫!王爷,你这个风流姐夫,不该疼着小姨子吗?”
风流姐夫?小姨子?
这玉棠梨,还是英王府的夫人呢,怎么能如此放肆,说出如此暧昧的话?
白璇听得面红耳赤,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听见赵琛笑了笑,道:“本王记得,棠梨你也有个姐姐,怎么不引着她让本王见见!本王做不了风流姐夫,倒可以先做个风流妹夫!”
前世里,白璇规规矩矩,私底下相处,赵琛也还算温柔宽厚。
她再想不到——
避了人,赵琛和玉棠梨说的话,却是这样暧昧荡漾。
自己好端端一个官宦世家之女,清清白白,却被赵琛和玉棠梨当个粉头似地调笑。
实在欺人太甚!
玉夫人伸手掀起珠帘。
赵琛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就看见白璇站着窗户边,目光冷冷地直视过来!
他当场就愣在那里,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15章 定下亲事
十五章
赵琛被她这么一看,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倒不是因为怕她,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别扭,声气都凭空矮了一截,不敢再看白璇的眼睛。
英王妃薛氏出身国公府,身份矜贵,人品又端庄自重,所以,他在薛氏跟前说话,也有些端着,怕被看轻了。
玉夫人小门小户出身,行事放得开些,平时也爱撒娇撒痴,有些服侍男人的手段,他在她跟前就随意放纵些,说起话来不免荤素不忌。
怎么就这么凑巧?
自己和玉棠梨调笑,就被白璇听了个正着?
她对自己本就退避三舍,这下子更会对自己嫌恶厌烦到极点了!
那些露骨的话原本是打情骂俏,玉夫人说来只是想勾引赵琛,增添情趣,此时,恨不得地底下有地缝可以钻进去。
自家献丑丢脸还是小事,她只怕赵琛丢了脸面,要厌烦自己,正吓得冷汗直冒,就听见赵琛淡淡吩咐道:“你先出去!”
玉夫人连一息都不敢再呆,忙退出门外。
屋子内外一片寂静,只有帘子上珠串相撞的琤琤声响。
在赵琛的位置看去,白璇眼睛里都像有火在烧,拼命压抑克制着。
美人就是美人,就是生气的模样都美不胜收。
赵琛看得有些挪不开眼,对面,白璇却讥讽道:“你可真让人恶心——把白仲嘉的女儿当粉头调笑,英王爷,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救命之恩的?”
前世里,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赵琛贵如神祗,被他踩在脚底都甘心愿意!
怎么只要一沾上他,就没有什么好事!
白璇与赵琛擦肩而过,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揭珠帘,手腕却被赵琛握了个正着:“白璇,你冷静一下——本王并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白璇使劲地甩了甩手,都挣不开,焦躁得口不择言起来,呵斥道:“滚!我再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赵琛心中早已经悔不当初了,被她这么一贬到极点,又激起火来,忍不住冷笑:“是呀!本王就是龌蹉下流,你有了个风度翩翩、正人君子的梁公子,自然看本王处处不顺眼!”
他一把扯过白璇,用力压在墙壁上,脸贴着白璇的脸,鼻尖抵着白璇的鼻尖。
他剑眉星目,五官生得有些冷峻,白璇只觉得连他呼吸时,鼻翼微微歙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眼神幽暗,满是猛兽般炽烈的烦躁。
他浓浊而喘急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白璇只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电火雷光间,就见赵琛侧着脸,一口咬在自己唇瓣上。
他强壮绷起的胸膛就压在白璇的胸脯上,白璇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的手势又重,她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掐断了。
后脑勺撞到墙壁,头皮被蹭破了,生疼生疼的。
白璇察觉到赵琛的舌头已经探进她的嘴里,勾住她的舌尖,死命地纠缠。
嘴里有一阵淡淡的腥味,舌尖大概也被咬破了。
白璇都被吻得懵了,半响,赵琛才离开,喘着粗气道:“是!本王就是龌蹉下流!就是风流姐夫,就是肖想小姨子!你怎么着?”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手捂住白璇嘴巴,不许她出声,呼吸声慢慢平复下来:“等你进了英王府,本王再让玉夫人给你道歉赔礼!”
######
三月初八,白琼出阁,赵琛本人并没有亲自过来迎亲。
毕竟白琼只是侧妃,仪式从简。
前世,在赵琛身边服侍了几年,白璇略有些摸得准赵琛的心思。
他的生母宋嫔出身平平,他是皇四子,非长,非嫡,非贵,在皇子中一直是比较低调的。
侧妃白琼是吏部尚书之女,正妃薛敏出身薛国公府,一能臣,一勋贵。
他怕自己反而被妻族掌控了,对侧妃白琼,正妃薛氏,尊重有余,又有些压制的。
更别说底下的侍妾们,阖府女眷见了他都跟见了鬼似,诚惶诚恐的,怕得很。
很显然,他是打算从白琼进府起,就给她个下马威,把她给揉捏在手心,所以也不特别给她体面。
三月二十二日,由两家长辈做主,白璇和梁启诚互换了庚帖,订了亲。
尘埃落定之余,白璇都还有些茫然,不敢相信。
在英王府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瑞哥儿被赵琛带走,养在了孔侧妃名下。白璇一直哭哭啼啼的,以泪洗脸!
只三个月,七十九天,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再是沈宝沅,她是白璇,并且将成为梁启诚的妻子。
一方面,她松了一口气!
那天奇珍阁的事情,白璇谁都没有说!
只是,赵琛的存在,让她觉得时刻有一柄剑悬在自己头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落下。
转眼间,进了闰三月,春闱是从初六起的,连着三场。
梁启诚是早就定了要下场的。
功名大事,非同儿戏,白仲嘉夫妇当然很关心,就是二房的丫鬟仆妇们也都与有荣焉。
珞珞听风内,画眉语气夸张:“我听夫人房里的青萝姐姐说——咱们姑爷学问好,这一科是必中的!到时候咱们姑娘就是响当当的进士夫人,谁都要高看一眼!”
白璇看了眉飞色舞的画眉一眼,埋下头继续做针线。
这样要紧时刻,白璇作为未婚妻,自然不能装作不知道,冷眼旁观,嫡母董氏早就吩咐了,要她做一双暖和舒适些的软鞋,到时候给梁家送去,聊表敬意。
前世里,白璇小门小户出身,母亲管得又严格,她的针线活是很不错的,做双鞋子更是手到擒来。
画眉坐在她身边,赞不绝口:“哇!姑娘的鞋做得真好!看!针脚多细密呀,鞋子又好看,又暖和!”又道,“今天已经初四了,明天就交给夫人,送到梁家去!姑爷考试的时候再穿上,一定会很舒服!”
她口口声声“姑爷”,“姑爷”!
紫雀就拿了一块粘牙糖糊了画眉的嘴:“整天就见你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聒噪来,聒噪去!还不快点闭嘴!”
白璇正听着她们两人笑闹,就看见嫡母从外边进来。
董氏面色乌青,满脸不愉,一见画眉、紫雀,就烦躁地吩咐了一声:“你们两人先退下!”
画眉、紫雀两人不敢违抗,默不作声地,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白璇见嫡母脸色不同寻常,忙站起来:“母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董氏无奈地看了白璇一眼,长叹一口气:“刚才,学士府你梁家婶娘派了人过来,说——梁公子被关进京府尹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关进京府尹?
白璇大惊失色,脱口而问:“为何?”
董氏眼神复杂,犹豫了一瞬,才无奈解释道:“你也是大人了,母亲不想瞒你!听说——今天傍晚,诚哥儿和几个同窗在汇君楼雅间吃饭!诚哥儿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就借着酒意,把汇君楼里一个弹唱的姑娘给调戏了?那姑娘不堪侮辱,当场就从二楼翻窗跳了下去!”
汇君楼算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酒楼,楼里也有几分弹唱助兴的姑娘,却都是良家子,卖艺不卖身的。
虽然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抛头露脸,也算是老老实实的本分手艺人!
“那……”
“那姑娘性命无碍,只是折了一条胳膊!”董氏只觉得揪心烦躁,脑仁都疼了,伸着指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正好,有巡逻的衙役经过,当场就把诚哥儿抓了,送到京府尹去了!”
今天已经初四,春闱就要开始。
按照规矩,梁启诚后天就要进考场,此时却身陷囹圄,还被关在京府尹,这该如何是好?
耽误了今年的春闱,想再参加会试,就只能眼巴巴地再苦等三年!
白璇和梁启诚虽然只见过几次面,若说他轻佻好色,她不相信。
别是有什么误会,另有玄机。
白璇一颤,顿时脊背生寒,心里突然生起个不好的预感,全身都像沁在冰雪里——
会不会是赵琛他,做了些什么?
第16章 阴谋诡计
十六章
嫡母董氏叹了一口气:“眼前,最迫在眉睫的,还是赶紧把诚哥儿给弄出来!后天就是会试,一耽搁,就要等到三年后!一辈子的大事!闲杂旁事都等到以后再说!”
“现在怎么样了?梁家可派人去打点了?”
董氏无奈:“梁太太托了梁大学士帮忙。你父亲也找了人,只是你也知道,你父亲无官无职,人走茶凉,京府尹跟前也说不上话。”
白璇有些犹豫:“大伯父呢?”
“偏偏也是巧了,司老太爷病重,你大伯告了几天假,陪你大伯母去探视岳丈了!不过,就算你大伯父在,也派不上用场——汇君楼那姑娘胳膊断了,就跪在京府尹门前,口口声声说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就一头撞死在衙门前。这个事情闹得大,事主又不善罢干休,只怕要从严处理,不能通融。等拖到初六了,梁公子就是人出来了,也进不去考场!”
赵琛堂堂一个王爷,会为了个女人,耍这些阴谋诡计吗?
董氏见白璇眉头紧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母亲先回三千堂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万事都有你父亲替你做主!”
白璇忙收拾情绪,亲自送着嫡母出了珞珞听风,才回转。
园子里,椴树枝繁叶茂,被风吹得沙沙地响。
画眉紫雀两人大概去了隔壁白珮处,几个使唤的小丫鬟也不知去向。
白璇正想回房,突然看见汉白玉台阶上躺着一个信封,白底红框,只上面并没有收信人。
这信是哪里来的?
刚才,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
白璇只觉得心头狂跳,脊背发寒,一把伸手捡起来,就紧紧捏在掌心。
信封被揉得皱巴巴的,一进门,她就三两下拆了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笺。
内页是一张普通白纸,用行楷写着一行字:“今天晚上,我在万卷楼等你!”字迹有些潦草。
这是赵琛的字!
白璇一眼就认出来了。
前世里,她曾服侍过赵琛笔墨,对他的字迹还是很熟悉的!
赵琛?
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白府门户还算严谨,他要怎么进来,到底想做什么?
屋子角落里,燃着一盆艾草、檀木熏屋子,白璇手都颤抖起来,把信封信纸揉了一团,往火盆里一塞。
火苗顿时把一切都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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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府,拙存堂内,英王妃薛氏换好寝衣,正坐在梳妆台边,就看见乳娘元嬷嬷进来。
薛氏面上闪过一丝黯然,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王爷又歇在摘星阁了!
玉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王爷,自从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一直被禁足。
刚好,侧妃白琼进了府,填了缺,英王爷大半的时间,都消磨在她的摘星阁里。
英王妃心中酸酸涩涩:“也是——白侧妃刚进门,正是新鲜的时候,长得又年轻娇嫩,王爷不宠她宠谁?”
“这次您可料错了!”元嬷嬷摇了摇头,“王爷没去摘星阁,出门去了!”
薛氏搁下发梳,皱了皱眉:“到了就寝的时间,他怎么还偏偏出去!朝中也没有什么事?”
元嬷嬷靠到薛氏耳边,低声禀报:“王爷也没有带侍卫,看起来心情很好!厨房上马婆子说了几句吉祥话,王爷还吩咐黄庆一赏了那老货一锭碎银!王爷,别是在外头有了什么相好的吧?”
“乳娘你糊涂了——快别胡说八道,没根没据的,当心被人听见!王爷如此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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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白璇怕被察觉,不敢露出一点端倪,神色如常地吃了晚饭,早早地躺在床上。
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双树琉璃灯,照得帐顶亮堂堂的,白璇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就听见紫雀问:“姑娘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哦,我没事!
紫雀小心翼翼地给白璇压了压被角,“那奴婢去外间歇下了!”又轻轻地吹灭了灯。
屋子里一片漆黑,外边,紫雀已经睡着了,发出一阵轻轻的鼾声。
白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千头万绪,脑仁都快要爆炸了——
不,绝不能去万卷楼,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就算是自私,白璇你也自私这一回儿好了。
不过,梁大学士能想到办法吗?
若是因为自己和赵琛的纠葛,耽误了梁公子的前程,自己就是个罪人。
若是耽误了他的前程大事,就算赵琛撩开了手,自己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嫁入梁家吗?
梁启诚有什么错,他是无辜的?
他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要受自己牵累!
不,即使万卷楼里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去走一趟,就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否则的话,就算自己逃过了这一劫,也一定会后悔的!
想到这里,她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穿好衣裳,朝着万卷楼走去。
万卷楼偏僻,入夜后更是万籁俱寂。
窗户边,透出一丝光亮。
白璇只觉得脚下有千钧重,捱了好久,才推开万卷楼的门。
万卷楼里靠墙摆着书架,房间又空旷,只书案上搁着一盏玉兰花枝琉璃灯,照得室内一片氤氲。
赵琛翘着腿,坐在书案边的榻上。
光线氤氲,直直地映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白璇神色复杂,回手合上木门,就听见赵琛淡淡道:“你可真让本王好等!”只是,声音里却带着几分笑意,尤其他压低了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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