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白璇- 第42部分

　　　　白琼吸了吸鼻子：“娘，那我就先回英王府了！迟了，怕王妃会不高兴！”

　　　　司氏听了，心都有些揪紧——

　　　　自己这么女儿，性情骄傲，如今却要看薛氏脸色行事！

　　　　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也是掌上明珠娇养大的，如今却要屈居人下。

　　　　只是——

　　　　赵琛的生母宋嫔，虽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在明嘉帝的后宫中却委实不够看。

　　　　生母如此卑微，赵琛还是照样挣出一条路，封了郡王，又开了府。

　　　　这赵琛，显然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皇二子是元后嫡子，一落地就封了太子。

　　　　只是，如今明嘉帝还好端端的，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变数。

　　　　继后徐皇后却只生了宝华公主一个，嫁到了薛国公府。

　　　　这样，赵琛就搭上了徐皇后一脉——将来，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搏一搏那个位置。

　　　　司氏一直看好赵琛。

　　　　这么一个有权有谋的男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把他拱手让开二房的白琅，司氏怎么甘心？

　　　　幸好，白琅命薄，早早就死了，才能给白琼腾出地儿！

　　　　只是，世事难料——

　　　　谁知赵琛飞快地就定下薛国公府嫡长女，做正妃。

　　　　棋差一着！

　　　　司氏有些遗憾——只是，能跟烈火烹油的薛国公府联姻，正说明英王爷的确是个能耐人！

　　　　做不了正妃，就做侧妃，琼丫头是无论如何都要进英王府的。

　　　　更何况，琼丫头又那么爱慕他！

　　　　若是他能登上了那个位置，白琼就算暂时委屈一下，又算得上什么！

　　　　将来，只怕还有泼天的富贵。

　　　　司氏这样想着，又有些释然，语气缓和了些，问：“你三妹妹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

　　　　白琼抬起头：“娘是说白璇有不孕之症的事？唉——我虽然不喜欢她，不过，她也真是可怜？怎么命就这么不好！”

　　　　司氏忍不住嘴角翘了翘——傻丫头呀，只有你那两个堂姐妹命不好了，你的命才能好？

　　　　只是这一番骇世嫉俗的话，却不好宣之于口。

　　　　只心中隐隐有些得意——

　　　　果然，那“留香”就是厉害，白璇只闻了一次，就果真生不出孩子来了。

　　　　白琼挠了挠头：“娘，既然三妹妹不能生，梁状元是不是就要纳妾了？”

　　　　“这是必然的——难不成还要让梁家空守着无出的媳妇，断子绝孙！”司氏说着，突然心思一动，紧盯着白琼，悄声问，“娘问你——王爷对璇丫头的心思，已经断了吧？”

　　　　白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就算白璇生得貌美些，又不是个天仙！她都已经成了亲，早就是残花败柳！我们王爷又没有发疯，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边否认，一边不住摇头，“这一次，王爷领兵平乱，一去就是大半年，肯定早就把白璇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说，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过了年，孔桢也马上就要进府了呢！”

　　　　“这倒是——”司氏耳提面命，“别的都还罢！你千万要讨得王爷欢心——早日诞下麟儿，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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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梁宅是座旧宅子，就是客院也甚是古拙，门窗斑斑驳驳的，家具也是七八成新，只陈设之物却很是不俗。

　　　　傅明珠早就听人说了，知道清河坊这一带因为靠近翰林院等府衙，地价、屋价最是昂贵，梁家能给梁启诚备下一处宅子，说明家境已经极其殷实了。

　　　　她出生之后，已经家道中落，待到父亲过世之后，更是门可罗雀，只靠着嫡母勉力支撑。

　　　　她又是个庶女，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应酬，来往的人家中最多比傅家略好一点，也都在直隶里打转。

　　　　他可是状元郎！

　　　　她以前只听嫡兄满怀艳羡地提起过梁启诚。

　　　　她只当他是天边一样的人物，遥不可及，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到他身边来，为他生儿育女。

　　　　仔细想想，就跟做梦一样。

　　　　就算他与大奶奶琴瑟相和，只要自己真心真意对他，必定也能让他垂怜一二。

　　　　更何况，大奶奶生不出子嗣来，以色侍人，又岂能够长远？

　　　　屋子里，灯已经被吹灭了，只窗棂缝隙间透进来一点月光。

　　　　傅明珠只觉得心“扑扑”跳，都快要蹦出来，胸口处一阵肿胀。

　　　　她忙轻轻地揉着，眼巴巴地睁着眼睛，在夜色中晶晶亮。

　　　　存了心事，就睡不好，翻来覆去，半醒半睡地才挨到天亮，就起身翻检包袱。

　　　　派来跟车的车夫和仆妇，都已经被打发回直隶傅家了。

　　　　只得傅明珠的乳母留下来陪伴在侧，一时，揉着眼睛进来：“姑娘，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傅明珠但笑不语。

　　　　乳母是过来人，转眼间就猜出了傅明珠的心思，笑着道，“昨天下午，梁大爷喝醉了酒，正房里兵荒马乱，乱糟糟的，姑娘不好留！今天，却是要给梁大爷请安问好的！”

　　　　傅明珠嘴角翘了翘。

　　　　就听见乳母解释道：“昨天晚上，我特地找了个小丫鬟打听过了——梁大爷今天休沐，不用去翰林院！姑娘好生打扮了，缓缓过去，也好到梁大爷跟前露个脸！”

　　　　白璇是正妻，自己初来乍到，立身不稳，却是不好撷她风头。

　　　　傅明珠索性连粉红、玫瑰紫都放弃了，穿了一件稳稳妥妥的墨绿色缎袄，搭着黑色夹棉缎裙，按捺着激动，慢条斯理地吃过仆妇送来的早膳，才往正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订阅的妹子们，么么哒——

　　　　飞吻！
正文　第66章　心（补足）
　　　　六十六章

　　　　傅明珠梳了飞云髻；戴着一对小小的翡翠华胜；身上的墨绿色缎袄还是新做的；分外修身。

　　　　正室穿红；妾氏着绿；她穿这颜色不僭越。

　　　　清河坊寸土寸金；小梁宅格局也不大，况且；府里就白璇和梁启诚两个主人；当用的仆妇丫鬟并不多。

　　　　昨天傍晚，当家主母梁太太来了一趟；留下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

　　　　这件事，底下的仆妇们一传十；全都知晓了的，只盯着傅明珠看个不休，窃窃私语：

　　　　“这就是太太给大爷备下的妾氏吗？生得倒是美貌！”

　　　　“听说是姓傅，只不知道家住哪儿。只是若论美貌，她又怎么好跟大奶奶比！也就是中上之姿上，看着还算端庄！”

　　　　“听说她家祖上也做过官呢！看她那胸，那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唉……可怜了大奶奶！不过，别看大爷性情温和，主意却拿得很正，自有主张！又这么疼大奶奶，会纳了这个傅姑娘吗？”

　　　　“你这不是说傻话吗？男人能左拥右抱，又岂有不偷腥的？”

　　　　家里长辈给备下的美娇娘，只有白痴傻子才会不碰。

　　　　傅家家道中落，梁家却是蒸蒸日上的官宦世家，更何况白璇，更是出身名门。

　　　　傅明珠不想失了身份，唯恐被人耻笑，跟在引路的小丫鬟后面，一步都不敢踏错，嘴角微微含笑，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大冷的天，呵气成雾。

　　　　到正房时，她背上都有些汗津津了。

　　　　屋檐下，紫雀和画眉正提着一只鹦哥在逗。

　　　　那引路的小丫鬟就讨好地上前禀报：“紫雀姐姐，画眉姐姐，傅姑娘来了！”

　　　　紫雀忙站了起来，礼数周全地冲着傅明珠行了一礼：“傅姑娘，早！”

　　　　画眉却坐在走廊上一动不动，脸都没有抬，不看傅明珠一眼。

　　　　傅明珠心中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恼，只面上一点端倪都不敢露，含笑问：“不知道大奶奶可得闲，我来给她请个安！”

　　　　来者是客，再说傅明珠身份敏感，又是梁太太亲自送来的，紫雀也琢磨不透自家大爷的打算，勉强看着傅明珠笑了笑：“外头还没有出太阳，风霜露重的，冷得很！傅姑娘快请进去！”

　　　　一直引着傅明珠进了正房，才回转。

　　　　画眉提了鹦哥架子搁在台阶上，冲着傅明珠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亏她话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来给大奶奶请安，还不是知道大爷今天休沐，想到大爷跟前露个脸！我可真是瞧不上她！”

　　　　紫雀看着画眉皱了皱眉：“每常我骂你笨，其实你又却是鬼机灵！不过，就算你心里这样想，也不要说出来！”

　　　　训斥了画眉一句，她自己却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提心吊胆！就这么一个破落户家的姑娘，难不成我们大奶奶将来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

　　　　傅明珠辗转反侧，其实白璇也睡得不好，大半的时间都醒着，眼巴巴地挨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合了合眼。

　　　　这会儿才起床不久，刚刚用过早饭。

　　　　心里沉甸甸的，又没有人可以倾诉。

　　　　此时见得傅明珠进来，白璇的神色越发复杂。

　　　　只见傅明珠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缎袄，越发显得肌肤晶莹剔透，欺霜赛雪，身段微丰，看起来就如一颗饱满的水蜜桃般，委实是很撩人的。

　　　　哪个男子得了她，都艳福不浅。

　　　　梁启诚诚会例外吗？

　　　　傅明珠已经趋上前来：“给大奶奶请安！”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名分虽然还没有定，礼节却不可以荒废。

　　　　傅明珠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站起来，就看见通往寝房的门帘晃了晃。

　　　　来的是梁启诚。

　　　　他鬓发还有些微湿，显然是刚刚洗漱完毕，低着头也不看人，一进得正房，就愣了一愣，看着傅明珠问：“这是——”

　　　　昨天，梁启诚喝醉了酒，回府后，也是挨着床就睡下了，却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出。

　　　　白璇忙拉了梁启诚回寝房，小声解释了来龙去脉。

　　　　他是知道自己父母亲心思的，只想不到他们的手脚这么快。

　　　　就这么十天半个月功夫，就已经替他找好了妾氏的人选。

　　　　还真是迫不及待！

　　　　怪不得白璇眼眶红红的，梁启诚见了心疼，忍不住按了按白璇的肩膀，安抚道：“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声音有些低沉。

　　　　白璇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梁启诚却突然转身出了寝房，又顺手把两扇木门合上，把白璇关在里头。

　　　　通往寝房的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外门又被虚虚掩着。

　　　　偌大的房间内，只得梁启诚和傅明珠二人。

　　　　傅明珠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觉得心如擂鼓。

　　　　就听见梁启诚道：“傅二姑娘，我这个人说话不留情面，可能要委屈你，得罪了！”

　　　　傅明珠愣一愣。

　　　　梁启诚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我家里的事情，你清楚——是，我娘子有不孕之症，不过，我却一次都不曾放弃过希望——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好起来的！我家里没有妾室，也不打算纳妾！至于你，不过是我父母双亲自作主张罢了！”

　　　　被梁启诚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傅明珠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梁启诚的神色冷硬至极：“我不认你！也不会碰你！我会请母亲把你送回直隶去！”顿了顿，又道，“作为补偿，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以表歉意！”

　　　　如晴天霹雳般，傅明珠只觉得脑海里轰轰直响，半响，回不过神来——

　　　　她刚见到梁启诚，还只打了一个照面，他却斩钉截铁地说——他是不会认她的，要把她送回傅家去。

　　　　若是回直隶，自己还有立足之地吗？

　　　　傅明珠心中酸涩，脱口而出：“可是！可是——要是大奶奶好不了，那可怎么办？梁老爷和梁太太就是死，也不会容许你过继的！”

　　　　对面，梁启诚眸光暗了暗，眼神一片冰冷：“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去母留子！怎么，你愿意去死吗？”

　　　　傅明珠被他冷厉的双目盯着，只觉得双腿一阵发颤。

　　　　就听见梁启诚道：“你祖上也是仕宦之家，书香门第，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舍了脸面来给我做妾，不就是想着大奶奶不孕，你以子为贵，好辖制她吗？我是不会让大奶奶，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的！”

　　　　隔着一道门，白璇看不见外头的情形，只能够听见他们两人的说话声。

　　　　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去直面这一切。

　　　　她靠在门边上，只觉得一阵恍惚——

　　　　其实，梁启诚不过大她三岁，只是从她进门起，他就一直把她当个小姑娘看待，照顾得无微不至。

　　　　跟了他七八年的丫鬟小纨一起了心思，他立即就给送走。

　　　　至于白府备下、陪嫁过来的通房嫣然和皎然，他更是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打过，直接就给打发了。

　　　　如今，又是傅明珠……

　　　　他宠着她，呵护她，纵容她……仿佛一点点的不堪，都舍不得她去面对。

　　　　一直以来都是她对不起他，都是她在亏欠他。

　　　　虽不曾被赵琛得了手，却与赵琛同处一室，过了一晚。

　　　　更何况，那些亲吻搂抱了？

　　　　傅明珠料不到梁启诚会说出这一番话，却正中心事。

　　　　毕竟不管嫡母、嫡姐，还是她自己，就是这样盘算的，忍不住膝盖一软。

　　　　梁启诚缺谨慎，唯恐被她碰到，还退后一步。

　　　　傅明珠一阵心慌——

　　　　她年龄不小了，同龄的嫡姐已经出阁，自己却压根儿还没有丝毫着落。

　　　　梁家这儿，虽是名分上亏欠了些，却再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眼前，梁启诚亦是容貌清俊秀雅，气度从容。

　　　　若是自己回了直隶，顶天就嫁个家世殷实些的乡绅子弟，若是不幸些，说不得还可能嫁给纨绔子弟，或做继室。

　　　　一个天，一个地，却是云泥之别。

　　　　傅明珠这样想着，眉睫间忍不住泪光点点，妙目一瞬不瞬地盯着梁启诚，神情哀怜。

　　　　她肤色白皙，这一流泪，就当真如梨花带雨般。

　　　　家世败落，又是个庶女，她的日子难过是必然的。

　　　　梁启诚虽是不落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怜惜她，一时别过脸，硬着心肠道：“你这就回客院去，收拾收拾！下午，我就命管家送你回祖宅去！毕竟瓜田李下，你我都要避嫌！”

　　　　傅明珠还想开口，梁启诚却不给她说话的空档，不容置疑般命令：“你出去吧！”

　　　　傅明珠失魂落魄般出了正房。

　　　　白璇推开门，看着梁启诚：“大爷——”

　　　　就被梁启诚截住话头：“你我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什么都不要说了！”

　　　　梁家三代单传，他又是独子。

　　　　她怎么能让他去做罪人，让他饱受煎熬：“大爷，我……”

　　　　梁启诚伸出一根手指，堵在她唇上，眼沉沉的：“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信命——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