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的恶魔- 第17部分

一片嘈杂的噪声中，回忆被打碎重整，过往的日子一幕幕如老电影般，断断续续地回放。

“你也会弹钢琴啊？”少年惊异地看着坐在咖啡厅中央的女人，目光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戚云笑着，拿出手机：“我录音了哦。”

“老板居然会允许客人自己弹钢琴……”兰明腹诽着，声音不敢过大：“也不怕把人都吓跑了。”

“我听到了！”艾德琳抬起钢琴盖，开始试音：“兰明你给我等着。今天不把你揍地下不了床。”

这个女恶魔。

“……”少年可怜兮兮地望着身边几乎整个人都笼罩在大衣中的戚云。

男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吸血鬼的脸很苍白，即使是在兜帽的阴影下，依旧掩盖不住憔悴之色，

艾德琳自信满满，十指翻飞，一首原本节奏轻快但满载惆怅的《luv　letter》，断断续续地从黑白琴键上挤出。

兰明听得太阳穴直抽抽。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着想，他甚至想要捂住饱受摧残的双耳。

如果不是听过原曲，兰明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一首悲伤的情歌。

一曲完毕，艾德琳兴致勃勃地转头看向两人——主要是看着兰明身边地戚云：“怎么样？”

戚云不住地点头鼓掌：“很好！”

兰明只得跟着迎合：“……很好。”

艾德琳难得地脸一红，小女人的娇羞姿态显露无疑：“真的？”

“真的！”男人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住满溢的幸福：“是送给我的吗？”

luv　letter。

情书。

兰明觉得自己这个单身狗的合金狗眼，快要被眼前秀恩爱的两人闪瞎了。

生涩的音符伴随着嘶嘶杂音灌入兰明的耳膜，兰明凝视着手机上未命名的音频文件，仿佛这样，时间就可以倒流回那一天。

弹地真是糟糕……

兰明心想。

作曲者要是听了，估计会哭出来。

少年撇头，默默在枕头上蹭去眼角的泪水，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勾出一个淡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好好的这么一首求而不得的“情书”，能被你毁成这样。

老师呀……你怎么忍心逼着我把它作为手机铃声呢？

兰明突然抓下耳机，把手机丢在一边，拉起被子，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你怎么忍心……

漆黑的夜，抹不去掩不住少年的哽咽。

取下耳机，窗外不知是哪个店铺音箱外放的声音太大，动次打次的DJ舞曲挤进了厚厚的窗帘。

好一会儿，兰明才从被窝中探出头来，他重新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光映照出他通红的眼眶。

【是否取消其作为铃声？】

【是】

【是否粉碎性删除？注意：粉碎性删除后文件将不可被还原。】

【是】

【正在删除……】

【“未命名”已成功删除！】

兰明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文件夹，心底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挖去一块。

☆、45。苏醒的时间

兰明不是自然醒的。

他是被房间外一声震天巨响惊醒的。

他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隔着门又传来几下重物的撞击声，以及斯维尔几近崩溃的怒吼：

“我的茶几！！——”

兰明简单地理了理睡衣，赶忙打开门，看到的场景让他说不出话来。

茶几已经被掀翻在地，沙发被撞倒。

双眼布满血丝的少女，有如凶神恶煞般骑在“哈士奇”的身上，双手死死掐在对方毛茸茸的脖颈。

哈德里翻着白眼，舌头耷拉在嘴外，四肢无助地踢蹬着——戚薇盛怒之下力气大得惊人，让他自觉命不久矣。

兰明被戚薇那神挡杀神的气势镇住，没敢上前。

“这是个误会……”一个美丽的误会……

斯维尔扶正沙发，但没敢去一人一狼旁边把茶几也扶起来。

吾命休矣！！

哈德里估摸着自己再不翻身，就要被身上这个野蛮人掐死在地上了。

只见“哈士奇”突然停住了挣扎，戚薇感到眼前一花，一阵大力袭来，便被人翻身按倒在地。

灰发青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愤怒地看向身下的少女，浑然忘了自己正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压在一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身上。

形式逆转的太快，哈德里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戚薇漂亮的脸蛋“唰”地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兰明不忍直视地捂住双眼。

一声清脆响亮的肉体拍击声。

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

哈德里整个脑袋被扇地几乎扭转了180°。

斯维尔：“……愿神保佑你。”

兰明：“……”

紧接着哈德里一声惨叫，捂着胯部滚到了一旁。

站在旁边围观的两人同时感到那里一阵隐隐作痛。

真是毫不留情。

几人废了好半天劲才和戚薇说清楚现在的状况。

哈德里变成哈士奇的模样，默默地在墙角舔舐自己受伤的心灵。

“你认识我哥？”戚薇脸色难看地看着兰明脑袋上的两个角和他身后的尾巴，不能理解自己哥哥出了趟国就结识了这么多非人类朋友。

“嗯。”兰明坐在戚薇对面，欲言又止地问：“你知道…三年前是为什么吗？”

戚薇沉默。

斯维尔在一旁道：“我想我们是统一战线的。”他打了个响指，趴在地上的“哈士奇”颈边便应声浮现出了一圈金色的铭文，看起来就像是项圈。

“这个狼人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和我们绑在一起了。”

哈德里呜咽一声，可怜巴巴地望着横眉冷对的戚薇。

少女犹豫很久，似乎是在权衡这几人是否能够相信，转念一想自己孤立无援，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被贪图的东西，再者也是对方救了自己，便开口说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我好不容易偷偷从家里跑出来……”

作为一个看重血脉的古老阵法世家，戚家对于戚云的话题，自然是能避就避。

成为下贱的吸血鬼不说，居然还和西方黑暗生物搞在一块了。

成何体统。

戚薇听说哥哥找到了女朋友，心里感到好奇的同时，也参杂了些少女不可言说的嫉妒心理。

她瞒着家族中的长者，偷偷摸摸地顺着“寻路阵”找到了戚云。

“等我到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戚薇双手掩面，心中的难过溢于言表：“没能拦住他们。”

兰明大概明白，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狼人们。

“家里人不希望我继续搅和到哥哥的事中……但那怎么可能呢。”少女的声音里几乎没有迷惘，更多的是坚定的决心：“我所能知道的，仅仅说，是西方一个叫做卡麦伦的狼人家族干的。”

兰明轻轻嗯了一声。

戚薇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驱散心中的郁结：“但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少年低下头，抿紧双唇。

“昨天的事，谢谢你们了。”戚薇站起身，向两人表示谢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兰明问。

“我不会放弃的。他们应当受到惩罚。”戚薇定定地看向小恶魔：“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就应该了解到。”

他那么善良。

为什么也有人想要他的命？

几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准确的说，是戚薇和斯维尔两个人地交谈，并确立了统一战线——兰明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沉默。

戚薇向两人点头：“那么我走了，昨天谢谢你们。”

斯维尔：“慢走~~”

“啊。”兰明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少女：“……谢谢了。”

戚薇给了少年一个奇怪的眼神，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阁楼。

兰明：“……”

斯维尔：“估计那天…她就没打算救你。”

兰明：“……大概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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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醋意的时间

“所以呢？”斯维尔看着趴在地上的哈德里：“你不走？”

“哈士奇”发出了几下不明意味的咕噜咕噜声，权当回答。

斯维尔：“……你以为我能听懂吗？自己去穿衣服变成人再来说话。”

“……”哈德里乖顺地照做。

三人围着已经被摆正的茶几坐下，神色各异。

“你为什么要背叛……卡麦伦家族。”斯维尔停顿，纠结了会儿自己词汇是否使用准确，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得给个理由吧。”

“……我……我也说不清楚……”哈德里畏畏缩缩地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大主教：“一念之差？大概？继续留在那里……我觉得我总有一天被像用过就丢的玩具一样舍弃。”

兰明的视线离开手机屏幕，他抬起头看向灰发青年：“雷诺对大汪他们不是一直很好吗？他很看重周围的人。”

哈德里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但他就是隐隐地感到不对静：“但是…女巫……还有…家主他……”哈德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又不敢说出魂石的事情。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有可能被人控制，做出一些违心的事情，他们还愿意庇护自己吗？

当时脑子一热就跟了过来，现在怎么可能再回去。

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哈德里浑身紧绷，开始自行脑补各种血腥暴力的场景。

“维吉又把你怎么了？”兰明不解地问：“要说的话，米兰是卡麦伦家的附庸。你怕她？”

“女……巫……”灰发青年想到了维吉从容淡定地从二汪颈后挖出魂石的模样，不由得浑身发冷：“她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兰明有些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平淡地说：“维吉…她总是把一切都揣摩得很透彻。”

大抵是太老了，毒辣的眼光让她能够看清事物背后掩藏的那些东西。

斯维尔在一旁开了个头就插不上话来，他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一笔，开始刷手机。

“而且，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被当做工具一样使用？”兰明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腿上点着，神情严肃：“是你在卡麦伦没呆多久吧？雷诺他很重视身边的朋友，很重视……感情。”

那个不被重视，被人冷漠的，孤独的少年，是有多么珍视来之不易的每一份感情。

“你很了解的样子。”斯维尔看着手机屏幕，也没有抬头，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

兰明：“……”

空气中仿佛弥漫出一股醋酸味儿。

哈德里不敢苟同：“不，就算我没有在家族里呆多久，我也不这么觉得！”他已经有些口不择言：“反倒是你，一直都被假象欺骗着吧！”

少年僵住了手，他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灰发青年，尾巴也不再晃动。

哈德里恨不得把刚才不经大脑的言论抓回来吞下去。

斯维尔像大爷似地笑着，他抬手楼上身边人肩膀，语调拖得长长的：“——谁——知——道——呢——”

兰明瞟了他一眼。

哈德里忐忑地瞄向等级最高的房东大人。

房东大人：“你要留下来~可以啊~”

青年听着对方那浪荡的语调，心里有些发毛。

“去帮我们教堂看门怎么样~~~”

哈德里怒：“好歹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狼人！”

“不服来打架啊~”斯维尔翘起二郎腿：“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们教堂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像你这样毛茸茸的小动物哦~~”

哈德里：“……”

兰明看向青年的目光里带上了些同情。

作为一个狼人，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蛮拼的。

短暂的铃声响起，斯维尔有些讶异地看向兰明裤兜——他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开了户外模式。

居然是系统铃声。

兰明拿出手机，瞄上屏幕，有些惊疑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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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脑补的时间

斯维尔问：“怎么？”

兰明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支支吾吾地说：“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说他来中国了……”

“哦。”男人没有多想，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然后他说……雷诺昨天晚上连夜赶回卡麦伦了。”

斯维尔挑眉：“他怎么知道？”

兰明：“他是做这行的……”

斯维尔：“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恶魔皱着眉，也没回短信就把手机揣了回去：“我也不知道。”

而且，信息的最后还有一句话。

【你成功啦？（？？？？？？）？？】

成功？成功什么？

他估摸不准对方对于自己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也琢磨不清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抱有戒心，和不予理会。

正当两人沉默之时，哈德里憋不住了：“家主回去了？！”

兰明：“？”

灰发青年有些崩溃地揉着头发：“那我呢？！”

斯维尔不解地瞟了一眼：“你不是跑出来了吗？这算是背叛吧？还指望回去？”

“不对！”哈德里双目无神地看着茶几，双手有些焦躁地来回摩挲着：“正是因为我……背叛了。那家主为什么会放过我？”

斯维尔忍不住扶额：“你想多了。”

哈德里心脏狂跳：“我没有！”

原先模拟好的各种死法再次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其中惨烈的男主角便是自己。

“那我问你——”斯维尔拖着嗓音，轻浮地问：“你知道卡麦伦家族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

“你武力值爆表？”

“……不。”

“你长得很帅？”

可以回答是吗？

“这个不用你回答。”斯维尔接着开口道：“总而言之，他们管你做什么？”

“……”哈德里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你有价值？值得他们来费心费力干掉你？”斯维尔昂起下巴，右手捋了把自己卷曲的棕发：“和伟大而尊敬的斯维尔大主教作对？”

恬不知耻。

兰明憋着嘴，偏过头不忍看身旁人继续装逼。

哈德里依旧心怀忐忑，他竭力想要表达出心中那份不安：“但是…”他想了想，终于组织好语言：“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背叛老大的下手…总是会被处理掉的。”

斯维尔：“……”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兰明啧了一声，表示不想再继续听对方的脑补：“雷诺不会那么做的。他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少年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他注视着青年灰色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希望你不要再多想。”

哈德里连忙点头。

“呵。”从兰明为雷诺说话开始，斯维尔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此时此刻，他终于开口：“反正那个狼人总算是回去了。”

兰明：“……你这是什么语气。”

男人一愣，被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责问击中。

斯维尔觉得心中的积郁终于被点炸：“老子差点被他捅死！你这么维护他？嗯？”

感情你是在吃醋吗？！

兰明一脸莫名地被冷笑着站起来的男人拽住胳膊。

斯维尔咬牙切齿：“我们来聊一聊——我们之间的话题。”

“……”

兰明被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大主教的房间里，哈德里一脸八卦地想要跟过去，被斯维尔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人家小两口调情……你这个单身狗还是不要跟着凑一脚的好。

☆、48。行动的时间【两点钟有加更】

“干嘛啊……”兰明一脸不爽地被扯进房间，他看着沉默不语的斯维尔，不明白自己如何戳到了对方G点。

男人单手撑墙，将少年壁咚在身前，蓝色瞳孔中蕴藏深深的不满。

干嘛？你房东我吃醋了好吗。

“干嘛？……”斯维尔没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他勾起一个标准的邪魅狂狷的总裁式笑容：“耍流氓啊。”

男人弯腰低头，在少年唇上一下轻啄，随后右手绕到兰明臀后，扶着对方精瘦的腰肢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