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
威瑟斯庞急忙说:“等我让守夜人把狗关好再出去。”
“什么狗?”丹杰菲尔德问。
“我有两条受过高度训练的警犬,用来巡场的。这就是为什么没能让你
很快进来的原因。来访者出入时,必须把它们锁好。”
“我猜这是个好主意,”丹杰菲尔德说,“像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照
管你的狗?”
威瑟斯庞按了一下门旁的按钮。他解释道:“这是给看守人的信号。当
他收到信号,然后按响蜂鸣器,我就知道狗已经拴好了。”
他们等了不到10 秒钟,蜂鸣器响了。威瑟斯庞打开门说:“晚安,丹杰
菲尔德先生,非常感谢。”
丹杰菲尔德向大门走去时,在半路停了下来,看看梅森说:“对我所想
知道的事,我想我并不比刚开始时了解得更多。但我愿拿5 美元打赌,她从
你们这儿也不会得到什么。”
说完,他穿过沉重的大铁门,爬进了汽车。随着大门“哐啷”一声关上,
弹簧锁“啪”地一下锁上了。
威瑟斯庞急忙回来按了按钮,示意看守人可以重新把狗放出来了。
“那个侦探事务所的名字叫什么?”梅森问。
“洛杉矶的奥尔古德侦探事务所,雷蒙德·奥尔古德。”
他们向餐厅走去,但梅森突然朝左转向他的房间所在的侧厢房。
“你不用完晚餐吗?”威瑟斯庞惊奇地问。
“不,”梅森说,“告诉德拉·斯特里特和保罗·德雷克我想见他们。
我们要开车回洛杉矶。但你不用告诉伯尔夫人。”
“恐怕我不明白。”威瑟斯庞说。
梅森说:“我现在没时间解释。”
威瑟斯庞的脸红了:“我认为这个回答过于简单了,梅森先生。”
梅森的声音露出疲倦的样子,“我昨天夜里一点儿也没睡,”他说,“今
天可能也睡不了多大一会儿,所以我没时间做出明确的解释。”
威瑟斯庞带着冷峻的威严说:“我是否可以提醒您,梅森先生,现在您
是在为我工作?”
“我是否可以提醒你我不是?”
“您不是?”
“是的。”
“那么,您为谁工作?”
梅森说:“我在为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工作。他们把她的形象刻在了法庭
上,她一手拿着天平,一手拿着利剑,他们把她叫作‘正义’。她就是那个
我眼下正在为之工作的人。”梅森大摇大摆地沿着左边的走廊走去,撇下威
瑟斯庞独自站在那里盯着他,既迷惑不解又非常生气。
德拉·斯特里特和保罗·德雷克过来时,他正在往皮箱里扔东西。
“我早该知道这事好景不长。”德雷克抱怨道。
“你可能还会回来,”梅森告诉他,“把你的东西收起来。”
德拉·斯特里特打开了大写字台的抽屉,突然说:“瞧,头儿。”
“怎么啦?”梅森问。
“有人开了抽屉,动了这些文件。”
“拿走了?”梅森问。
“没,只是动了动——肯定是看过了。”
“我和威瑟斯庞在外边的时候,有没有人离开过餐厅?”梅森问。
“有,”德雷克说,“小亚当斯。”
梅森把箱子里的东西压紧,以致锁能锁上,盖好了箱子。他说:“别担
心,德拉,这由保罗负责,他是侦探。”
德雷克说:“我只要猜一次。”
“我得猜两次。”梅森郑重地说,同时把他的薄外套从衣橱里扯了出来。
6
梅森在门口稍停了一下,门上标着印刷刻字“奥尔古德侦探事务所雷蒙
德·奥尔古德,经理,各大城市均有往来关系”,右下角注着“入口”二字。
梅森推开门。一位金发女郎看上去完全像大部分电影明星那样耀眼迷
人,她抬起头来,用判断的目光打量着梅森,笑着说:“早上好,您想见谁?”
“奥尔古德先生。”
“有预约吗?”
“没有。”
恐怕他。。”
“告诉他佩里·梅森来了。”梅森说。
她扬起双眉,蓝色的眼睛瞪大了:“您是说,律师,梅森先生?”
“是的。”
她说:“马上,梅森先生,如果您乐意稍等片刻,请。”
她急忙到交换台,拿起一根线插了进去。这时她迟疑了一下,想了想,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请稍等。”然后走进了内间的办公室。一会儿,她
回来了并打开门说:“请这边来,梅森先生,奥尔古德先生现在就见您。”
雷蒙德·奥尔古德是位中年人,脸上长着深深的皱纹,浓浓的眉毛,眼
镜夹在鼻梁上,上面挂着一条黑色的丝带,除了耳朵四周的几根肉桂色的发
头外,实际上已秃顶。他看上去既像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又带有些许不安。
“早上好,大律师。”他边说边站起来握手,“真是荣幸,久仰您的大
名,希望我的事务所能为您效劳。”
梅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交叉双腿,拿出一支香烟,在扶手上弹了几下,
开始琢磨桌子后面的这个人。
“您不想来支雪茄?”奥尔古德打开雪茄烟盒,热情地问。
“还是香烟适合我。”
奥尔古德有些紧张地咬住雪茄烟,在桌子下边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雪
茄,转动嘎嘎叽叽的转椅挪动了一下身体。“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他充满希望地问。
梅森说:“我经常聘请侦探事务所。目前,我所有的工作由德雷克侦探
事务所照管。”
“是,是,我明白。但有时,当然,您会需要一些辅助调查。您心中有
什么特别的事吗,梅森先生?”
“是的,”梅森说,“你为红河谷的一个叫约翰·威瑟斯庞做了些事,
对吗?”
奥尔古德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调整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呃——当
然了,您知道我们是不可以谈论委托人的。”
“你正在谈论这一位。”
“您是什么意思?”
“有人泄露了消息。”
奥尔古德肯定地说:“那不是从这间办公室。”
梅森只是点了点头,用坚定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侦探。
奥尔古德在椅子里轻轻地抽搐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体,转椅弹簧的嘎
叽声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我可以——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
“威瑟斯庞是我的委托人。”
“噢。”
“有人泄露了消息,”梅森接着说,“我不想再有任何泄露,我想找出
这一次是谁干的。”
“您确信您没有搞错?”
“非常确信。”
椅子又嘎叽嘎叽响起来。
梅森那带着责备的坚定目光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奥尔古德清了
清嗓子说:“跟您坦率地讲,梅森先生,我过去雇的人里有一个叫莱斯利·米
尔特的,事情可能是从他那儿漏出去的。”
“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已经把他解雇了。”
“为什么你要解雇他?”
“他。。工作得不令人满意。”
“是在他完成了威瑟斯庞的调查之后吗?”
“是的。”
“这件事他干得很出色,是不是?”
“据我所知是如此。”
“后来怎样了?”
“他只不过是不满足,梅森先生。”
梅森看上去好像是坐得更稳了,“你为什么要解雇他呢,奥尔古德?”
“他泄露机密。”
“关于什么的?”
“威瑟斯庞的案子。”
“给谁?”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威瑟斯庞太相信他了。聘请侦探事务所的
人把他自己要查找的事情告诉正在办理此事的人,这是很愚蠢的。他最好先
同经理谈,然后由经理将指令传达下去。”
“威瑟斯庞没有那么做吗?”
“没有。威瑟斯庞太着急,他想每天都得到汇报。他安排米尔特每晚8
点左右给他打长途电话,大致告诉他所发现的情况。威瑟斯庞就是这样的人,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儿耐心也没有,一会儿也不愿意等。他什么都要立
刻拿到。”
“米尔特有没有因为泄露情况而拿到钱呢?”梅森问。
“我根本无法告诉您,梅森先生。”
“那你猜呢?”
奥尔古德试图避开梅森的眼睛,但又不能。他在嘎叽嘎叽作响的椅子上
辗转不安,说:“我想他——可能会。该死!”
“他住在哪儿?”
“我手里他最新的地址是威尔特米尔公寓。”
“结婚了还是单身?”
“单身,但。。呃,也可以说,有伴了。”
“多大?”
“32 岁。”
“好看吗?”
“女人们觉得是。”
“喜欢玩女人?”
奥尔古德点点头。
梅森猛地把头扭向外间的办公室,“你的记事员姑娘怎么样?”
奥尔古德急忙说:“我敢肯定她没事,一点也不会。”
“你能信任她吗?”
“噢,绝对。”
“她跟你有一段时间了吧?”
“有两年了。”
梅森说:“你能不能让米尔特保持缄默?”
“这我可得问问自己。”
梅森站起来说:“你这个糟糕的侦探。”
“毕竟,”奥尔古德说,“你不能把一个人的嘴巴缝起来呀——特别是
在你解雇了他之后。”
“但真正聪明的侦探会。”
“呃,我。。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
“那么你就现在想吧。”
奥尔古德清了清嗓子。随着“嘎”的一声响,他把椅子向后一推,站了
起来,“我想威瑟斯庞先生会乐意补偿我的。。”
“你这么做是保护你自己,”梅森告诉他,“通过侦探事务所泄露消息
看上去并不是件好事。”
“呃,真的,梅森先生,很不好办,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您知道那些人
是什么样的。他们今天在这儿,明天又走了。要我说,威瑟斯庞对他不该那
么信任。”
“他是你雇的,”梅森说,“威瑟斯庞雇了你,你又雇了米尔特。这是
你自掘的坟墓。”
“但我没看见尸体。”奥尔古德说时带着明显的感情流露。
“当你申请执照延期的时候,就可能会在壁橱里发现一具的。”
“我要看看能做些什么,梅森先生。”
“马上。”梅森告诉他。
“我要就此着手,是的。”
“立刻。”梅森指出。
“呃,我。。呃。。是的。”
梅森说:“一位丹杰菲尔德夫人会来找你问一些问题。让她从你这儿打
听到是我雇的你,不要提威瑟斯庞的名字。”
“这样的事请您绝对放心。我会亲自接待她。您想让她找您询问?”
“是的。”
“我要让她从我这儿打听到消息,对吗?”
“是的。”
“很好。”
“别让她接触米尔特。”
“我尽量。”
“你跟外面办公室里的那个姑娘商量公事吗?”
“有时,她是记事员。”
“她为你做事吗——有关案件方面的?”
“不。”
梅森说:“别告诉她任何有关我的事。”
他拿起帽子,看了看手表说:“不用等到下午再去封米尔特的嘴,现在
就去吧。”
奥尔古德说:“我有办法对付他。我知道一个女人。。一个叫艾伯塔·克
伦威尔的女人。她声称是他的妻子,她可能——是,我将试。。或许我能。。
有个办法。”他把手伸向内部通话器。
梅森离开了办公室时,记事员姑娘朝他甜蜜地一笑,用鸽子般的声音说:
“早上好,梅森先生。”梅森在大楼大厅里的电话间停了下来给德雷克侦探
事务所打电话。
“保罗,我是梅森。有一个金发姑娘在奥尔古德侦探事务所作记事员。
你不难认出她来。25 岁左右,那种人们认为不做演员真有些亏了的姑娘。一
个面无表情的宝贝,大眼睛,红嘴唇,诱人的线条。在她离开奥尔古德办公
室时,跟着她,盯住了。在威尔特米尔公寓安排个人监视莱斯利·米尔特。”
“米尔特是干什么的?”德雷克问。
“他是侦探。”
“跟踪他可不容易。”
“为什么?”
“我们一派人跟踪,他就会察觉的。”
“那就叫他察觉好了,”梅森说,“我们担心什么,只要能控制住他。
派两个盯梢。叫我看,给他点儿苦头尝尝。”
“我立刻安排人去。”德雷克说。
“先是那个金发姑娘,”梅森告诉他,“要是她出来到威尔特米尔公寓
去就告诉我。”
“好的,你会在哪儿?”
“我会跟办公室保持联系,有什么消息就通知德拉。那桩旧案件你已安
排人办了吗?”
“是的。我在印第奥用电报通知他们去办的。”
“好,”梅森说,“我考虑得越多,就越不喜欢这桩案件的处理方式。
案件中不提那女人的名字,把她称为X 小姐,这有些莫名其妙——我要X 小
姐的可靠情况。我要所有的情况:姓名、地址、爱情生活、过去的和现在的。
然后我来预测她的将来。”
“我们正在搞。”德雷克说。
“还有别的事,保罗。”
“什么?”
“贿赂一个洛杉矶的记者,让他给温特堡的报纸发条电讯。觉得你能办
得到吗?”
“好的,我能。消息的内容是什么?”
“让你的速记员在分机那端把我的话记录下来。”
他听到德雷克说:“噢,鲁思,拿起分机。记录下所说的。。是的,是
梅森。都准备好了吗?。。好的,佩里,讲吧,别说得太快。”
梅森说:“消息的内容是这样:‘由于莱斯利·米尔特,一位高价的洛
杉矶侦探受雇调查20 年前集中于温特堡的一桩谋杀案,一个古老的奥秘有希
望真相大白。长久以来,在一些人心目中一直对由于谋杀大卫·拉特威尔而
被处决的霍勒斯·莱格·亚当斯的罪名在审判时是否明确成立存有疑问。。
最近,发现了同审判时所做出的证词完全不同的新的证据。有影响的人士仍
然相信霍勒斯·亚当斯的清白这一情况从一个本国价格最高、效率最高的侦
探事务所派它的一流侦探到温特堡去进行彻底调查一事中得到证明。据知情
人士透露,此侦探已返回海岸并带回满满一箱子令人吃惊的证据。这桩古老
的案件很可能会被打开,以力图为在大概20 年前被宣判有罪的人其死后名声
昭雪。关于此事如何提出诉讼的程序问题,尚未同律师们达成一致意见,但
共同的看法似乎是有方可寻。。’记下来了吗,保罗?”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他们动起来,”梅森说,“如果亚当斯那时是清白的,那么别
的人就是有罪的。线索已经太久而且也掩盖得很好,但如果我们能恐吓凶手,
让他试图掩盖他原先留下的线索的弱点。。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当场抓住
他。”
话筒里传来了德雷克的笑声:“威瑟斯庞以为你会陷进那副本所显示的
旧案件记录和剪报里!对你的方法,那家伙有多少东西要学呀!”
7
约下午4 点钟,德拉·斯特里特走进梅森的私人办公室,带来了一封专
递函件。
梅森从那份《受害人对霍勒斯·莱格·亚当斯》的副本抬起他疲惫的眼
睛。“这是什么,德拉?”
“专递函件,看上去令人起疑。地址是用印刷体写的,可能是有人用左
手写的。”
梅森沉思地研究着信封,把它拿到灯下,然后笑着说:“只是从报纸上
剪下来的。”他拿起一把用做裁纸刀的薄刃匕首划开信封,把剪报晃了出来。
德拉·斯特里特说:“很抱歉打扰你。我原以为是些重要的东西;在没
打开之前,你愿先看看信封。”
“等等,”梅森说,“你那时真的有预感。”
她过来站在他的椅子旁边。他把剪报拿起使两人都能同时看到。它印在
一种比普通新闻纸要好些的纸上,很明显不是来自正规报纸,而是从无聊的
丑闻专栏剪下的。内容如下:
为什么一个以自己祖先为骄傲的、杰出的沙漠名流为他即将要继承根本不是他所选择的家
丑而忧虑昏厥?答案当然与一个任性的女儿有关,这个女儿已决定搬进一个新家,而不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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