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匪徒旁边的头目,看得是心神惧裂,头皮发麻,竟然忘了开枪,突然把枪一扔,发疯似地大叫一声,双手举过头顶,离开菩提树下,朝灌木丛里冲去,边冲边狂叫不止,也不知道他叫些什么。不过,他刚冲出十几米,就没有了声音。
另两个匪徒看着这一切,还想负隅顽抗。也就在这时,灌木丛里传出一阵嗬嗬的叫声,那是村民们胜利的欢呼声,声音震天动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高声欢呼。
两个匪徒对望一眼,知道自己平时作恶多端,今天已经在劫难逃了,就一前一后,蹭蹭蹭地往树上爬去,因为,这时他们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看到有弓箭嗖嗖地射过来,就想乘隙躲到树上,菩提树浓密的枝叶,可以让他们藏身。
俩人一前一后刚刚爬到十米以上的枝叶当中,屁股刚在一根树叉上坐稳,更高的树叉上,却传来两声嘎嘎的怪笑,还不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两支弓箭就嗖嗖地射出,一支插在一个匪徒的脑门心上,一支射进了一个匪徒的左眼,箭簇从另一面的后脑勺穿出,因为他刚刚抬眼往上看。他们的身子一歪,紧接着又有两支箭射出,扎进了两人的前胸。不过,他们的身子却让树枝挂住,没有掉下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4、
差空来到曼改老寨子前那条叫南咪江的河边的时候,心里头突然凉了半截,他看见,河的那边,已经有不少的马匹在飞奔,而且,个个持枪挎刀,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的动静。看到眼前的情景,差空还是按照沙依的命令开始了行动。
不是雨季,南咪江水深齐腰,清澈见底,鱼游虾窜,岸边石圆苔滑。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在这里洗澡捣衣,漂纱挑水。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淋浴的少女袒胸祼臀,长发飘逸,江面上倒影婆娑,剪影翩翩,世间的任何一幅图画,都画不出这种别样的风情。
不过,雨季中的南咪江就不是这般温驯的了,它残暴,狂暴,凶猛,挟泥带沙,漩涡连着漩涡,摧枯拉朽,把一切不服从它的东西,统统卷进它深不可测的怀里。
“兄弟们,过了这条河就是曼改老,杀过去男人让你们练长枪,女人让你们练短枪,房子烧光,财物抢光,看以后还有哪个寨子敢不听我们的话,冲啊!”差空一挥手,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匪徒们听到命令,就发一声喊,一窝蜂地跳进河里往对岸冲去。
河水不深,刚刚到膝盖,但到了河中间,也有齐腰深,如果不小心滑一跤,也会让人呛着。越往对岸走,水就越来越浅,整条河的河床,是呈一个开阔的U字形的。岸边卵石遍地,大小不一,大的卵石后面能藏下一个人,这些石头,都是历年来河水冲刷成这样的,寨子里的人,就在这些石头上洗衣捣纱。此时的河边上却看不到一个人,看上去静悄悄地,只有河水静静地流着,以及河水里那些不知疲倦的鱼儿在穿梭。
其实,老伍在河边上布置了五十个人,全都是拿弓箭的,大家都呈散兵状躲在石头后或河边的土坎下,只等沙依的人马冲到河中间,然后用弓箭予以射杀。而那些在寨门前乱跑的骑马的人,只是用来迷惑沙依的。
差空自己没有动,就站在河边观战。
在知道东面和西面已经打起来之后,老伍也来到寨子南面的南咪江边,他要亲自指挥这场战斗,以求打得更漂亮点,让沙依的匪徒知难而退。
伏在一条沟坎下,静静地听着沙依人马进攻的声音,老伍觉得,这简直就是小儿科。他传下命令,没有他的喊声,谁也不许露面,谁要是提前暴露了,谁就要受到惩罚。在佛寺前的广场上,老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又重复一遍,就是要让这些从没有打过仗的村民知道,没有统一的指挥,他们是战胜不了沙依的,而战胜不了沙依,他们就将被沙依屠杀掉。
这五十个弓箭手,在来这里埋伏前,就聆听了老伍的要求,这时,就更是屏气凝神,时刻准备在老伍的喊声之后,把手里的箭射出去。
沙依的人马,已经冲到河中间了,他们把枪举过头顶,以防河水把枪打湿,此时不打,等他们过了河就麻烦了。
老伍突然站起来,喊了声;“给我打!”自己也拉起一张弓,嗖地一箭就射了出去,就见一个匪徒啊地大叫一声,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河里。
听到老伍的喊声,那五十个弓箭手一齐站了起来,个个弯弓射箭,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河中间也传来匪徒的惨叫声。蝗虫一般飞来的弓箭,打了匪徒一个措手不及,第一波的弓箭射出之后,第二波也如飞而至。
差空以及他的手下,都知道这南咪江不深,涉水就能过去,为了抢先到达对岸,匪徒们都排成了一个一字阵形,也就是成散兵状往对岸冲,而现在,这种队形,刚好让老伍这边的队形合上。而如果沙依匪徒成竖线队形的话,老伍这边的弓箭手,还不好怎么对付。所以,老伍认为,对付沙依,就只是一场小儿科的小打小闹。
从拉弓、射箭、再取箭、再拉弓、再射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到三秒钟,第二枝箭就射了出去,如此循环往复,弓箭手射出的箭,就像铺天盖地的蝗虫,带着嗖嗖之声,直射得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的沙依匪徒手忙脚乱。而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些箭,都是涂了见血封喉树汁的毒箭,只要擦破你一点皮见了血,你就在劫难逃。
站在河边的差空,猛然间看到对岸这么多人突然站了出来,就觉得大事不好,但他也只是以为,这是曼改老村民自发组织起来的,手无寸铁的村民,直到看到对岸的弓箭如蝗虫一般飞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今天是遇上对手了。
差空拔出手枪,朝对岸开了一枪,喊到;“给我打!”
关蓉的枪声提醒了他的手下,他们也纷纷拉动枪栓,朝对岸开起枪来。枪声一响,对岸用弓箭的村民里,也有人被击中倒下。
看到有人被击中,有些村民就慌了手脚,有的转身就想跑,还有的扔下弓箭,躲到了石头后面。
“谁跑老子就先杀了谁,怕死的就躲到石头后面,但要继续给我射箭,而且要瞄准了射,我操你们的姥姥,快打,别让他们冲过来了。”老伍一看情况不对,就大声喊了起来。他知道,如果真有人跑了,就会影响到其他村民的斗志,肯定会涣散军心,带来极坏的影响,到不如自己把逃跑的村民杀了,起到杀鸡给猴看的效果,就算真的杀了几个村民,大佛爷也不会怪他。
老伍的喊声还真起了作用,那些心里打算跑的村民,听了老伍的喊声,就纷纷躲到石头后面,却也仍然在奋力朝沙依的匪徒们射箭。
南咪江在旱季的时候,水的流速相当缓慢,用一句很文学的语言来描绘,就是悠悠的南咪江啊,静静地流淌。
被毒箭射倒的匪徒,倒在江水里,那鲜血,在清澈的水面上,像盛开着一朵朵邪恶的罂粟花。一朵、两朵、三朵四朵,而在水里挣扎的匪徒,把流出来的鲜血搅乱,就像撕裂了的罂粟花瓣,流落得到处都是,情景就更加眩目,灿烂,惊心动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5、
差空看到眼前的景象,真的有些傻眼了,怔怔地看着他的手下在河中间,一个一个地被突如其来的弓箭射杀。队伍也停止了前进,就在河中间应付飞来的弓箭,乱作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人在齐腰深的水里行走,是相当困难的,而且行走的速度也是相当慢。匪徒在河中间,就处于这种境地,这也就给了老伍和村民们一个极好的机会来射杀他们。
尽管如此,匪徒们仍然在顽强地和曼改老的村民们进行对峙。有的虽然被箭射中了,但仍然在用枪进行还击,又有几个村民被打倒了,鲜血流进江水里,也同样把江水染红了。
不过,沙依的匪徒们也是伤亡惨重,但他们毕竟是些亡命徒,比平时就老实巴交的村民顽强多了。老伍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如果总这样僵持下去,肯定对村民们不利,也许这些村民一辈子都看不到也经历不到这种场面,必须要尽快结束战斗,或者把沙依的匪徒不说全部消灭,也要把他们打退,消灭一部份,让村民们看到自己的力量,增强和沙依斗争到底的信心。
想到这,老伍把弓箭一平,朝河对岸一指,大叫一声;“给我冲过去,杀光他们。”喊完,自己率先朝河里冲去,边冲边射箭,他的背后,也背着一个箭篓,里面装着五十枝用见血封喉汁浸泡过的毒箭。
听到老伍的命令,又看着老伍已经冲了出去,那些没被打倒的村民,也发一声喊,齐声喊起来;“冲啊,杀死他们!”
老伍冲出去之后,边冲边喊;“两个人对付一个,近前了就用刀砍,凭耳朵记功,谁割的耳朵最多,谁的功劳就最大,谁没有割到耳朵谁就要受罚。”
老伍知道,不把对方杀死,那是割不到他的耳朵的。
当脚踩到河水里的时候,老伍拔出了身上的砍刀,这样,他就一手挥舞着砍刀,一手挥舞着空弓,冲到了最前面。别小看这张空弓,用力砸在人的脑袋上,一样可以让人脑袋开花。
村民们也都知道老伍的能耐,也知道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他不但和大佛爷是好朋友,也对整个曼改老寨子有恩,他这样做,也是为曼改老寨子好。所以,听到他的喊声之后,所有在河边上对付沙依的人,不能动的除外,其余一律奋勇争先,跳进河里,高喊着朝匪徒们冲去,并且边冲边用弓箭进行射击,相互靠得近的就自动形成了一个小组,两人对一个,这一来,大家的目标就更明确,箭也就不会乱射了,箭箭往那些匪徒们身上招呼。
老伍这一招还真的管用,冲到近前,弓箭的力度也大多了,更让沙依的匪徒慌了手脚,因为,冲到近前之后,他们手里的枪就不太管用了。当然,如果能让这些村民在冲到面前以前就停下脚步除外。
不过,刚一开始,村民们先声夺人的气势,就已经把匪徒们的气焰压了下去,气势一失,人就慌神,况且还是在齐腰深的水里,行动不便,就更让匪徒们慌了手脚,打起枪来,准头就大打折扣了。而在浅水边或岸上的村民,则跳跃腾挪,活动灵活,弯弓射箭的行动快捷,丝毫不比他们打一枪退一下弹壳的速度慢。现代化的武器在这些匪徒手里,和村民的弓箭一比,一下子黯然失色。
这就是一头狮子领着一群羊,却能战胜一头羊领着的一群狮子的道理。
老伍也跳跃腾挪着,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冲到水深齐膝的时候,就把手里的弓扔了,一心一意挥舞起砍刀,朝一个匪徒扑去。这个匪徒正在退弹壳,老伍腰一弯,左手在水面上猛地往前一推,一股水花就激射到这个匪徒脸上,匪徒已经退出了弹壳,重新推上一粒子弹,但端起枪来瞄的时候,老伍手里推起的水花,却让他双眼一闭,而这时老伍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手起刀落,这个匪徒的脑袋就被从脖子上斜斜地劈了下来,脖子的断口处就喷出一股鲜血。
杀了这个匪徒,老伍身子一侧,砍刀随势右撩,旁边一个匪徒的臂膀就随着刀势飞上了空中,砍刀再转锋一劈,刀尖的锋利处,就从这个匪徒的脸部砍下,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这匪徒惨叫一声,扑嗵一声栽倒在水里,老伍也身子一弯,头一低,就钻到了这个匪徒的尸体下,朝另一个匪徒扑去。
这个匪徒正在瞄准朝他冲来的一个村民,却听见身边一个同伴惨叫起来,转过身来一看,他的同伴已经倒在水里了,却不见了杀他之人,正疑惑之时,只觉得大腿上传来一阵巨痛,随即身子就沉到了水里,扑腾几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一串水泡冒起,一股血水慢慢染红了江水。
见到这招得手,老伍稍稍抬起头换了口气,复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朝看准了的一个匪徒游去。
其他往水里冲的村民,有被匪徒打倒的,也有把匪徒砍翻的,整个江面上一片水花,枪声,惨叫声,喊杀声不断。
站在岸上的差空急眼了,挥起手枪连连射击,虽然打倒了几个村民,但却挡不住已去的大势,江面上的枪声越来越稀少,而喊杀声却越来越强,越来越响。
“撤退!”看看情况越来越不妙,差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但是,他的这个命令已经下得太迟了,那些在水里的匪徒,这时已经被冲下来的村民缠住,欲退不能,只能负隅顽抗,以求得一线生机。只有少数几个,失魂落魄地爬上岸边,惊魂未定地跟着差空退入了森林。
老伍在齐腰深的水里,又收拾掉两个匪徒之后钻出水面,这才看到有匪徒已经退回到岸上,看样子是准备撤了,又看到有几个村民朝他们追去,就大喊起来;“不要追了,收拾掉水里的就行。”他发现,仍然还在水里和村民搏斗的匪徒已经内剩下几个了,就制止了村民们的追击行为,他知道穷寇勿追的道理,而村民们则不知道。
剩下的几个匪徒,早就无心恋战,见差空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就更是一门心思要上岸,斗志全无,哪还是村民们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倒在水里,变成了村民们的刀下鬼。
“快,把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找到他们的枪支和子弹。”老伍站在水里大声喊起来,他知道,只要村民们手里有了枪,以后就更好办了,沙依就更不是村民们的对手了,经过这一仗,他这才知道,别看这些村民平时老实巴交的,如果被逼急了,山羊也能变成狮子。这就是中国人的俗话说的,兔子逼急了也咬人的道理。
老伍爬上岸,看着村民们从水里一具一具地打捞起匪徒们的尸体,心里就涌起一股自豪感来。
正看得起劲得意洋洋之时,就听见一阵得得的马蹄声朝他这里飞奔而来。
16、
听到这阵马蹄声,老伍心里一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也就顾不上其它什么事,任由村民在河中打捞匪徒的武器和尸体,自己返身就朝寨子里跑。他要穿过寨子,到寨子北边的丛林里去,哪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迎着飞奔而来的马跑过去,果然,马上的骑手告诉他说;“沙依的人到了老林子里了,我们的人快抵挡不住了,要我赶快来告诉你。”
说完,这骑手跳下马背,把缰绳朝他一扔,说;“你赶快去吧,马给你骑。”
老伍二话不说,接过缰绳,跳上马背,缰绳一抖,勒马就转身朝老林子里飞奔而去。
老林子里,一场杀戮正在进行。
二十个刀手,护着一百多个老弱病残的村民,在深入到老林子里的时候,一切都好像静悄悄的,不但没有看到有沙依匪徒的身影,就连一声鸟惊叫的声音都没有。
于是,大家放心往里走,就放松了警惕性,特别是那些被保护的孩子,竟然在林子里嘻戏打闹起来,哇哇的叫声在林子里到处回荡着,这无异于把自己的方位告诉给了沙依的人,但大家却全然不知。曼改老寨子后的这片老林子,可以说是一片最原始的森林,人到里面去,只要你注意保护自己,一个外人走进去,是很难找到你的。
因为重要,沙依派了他的副手到这里对村民进行拦截。这个副手叫沙旺,因为嗜血成性,人送外号血魔头,杀起人来,不管是男女老少,只要他想杀的,什么人都不在他眼里。而且,不光他自己动手杀,他还要他的手下也杀,所谓的近朱者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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