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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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神宝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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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时飞口碑这么不好,你父亲干吗要选这样人当学生?”
  “他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不过我听博物馆的人说,我父亲之所以收时飞为徒,完全是看在当年和时飞父亲的交情上。”
  “时飞的父亲?”
  “时光教授你没听说过吗?”蓝缨诧异地看着袁方。袁方摇头,暗想,难道这人是什么名人吗?
  “京城博物馆的前任馆长,著名考古学家,也是石像研究领域的专家。他和我父亲是老同事也是老朋友。”
  “这次为石像归国成立的那个专家团里有他么?”袁方问。
  蓝缨奇怪地瞅瞅袁方,似乎对他的无知越来越不满。“时光几年前就去世了,听说他死于一次意外的溺水事故。”
  袁方一怔,没想到即将拜访的京城博物馆里居然会有这么多蹊跷事。他怕话题扯远,又问:“在你的说法中有一点我不理解:时飞为什么不光劫走石像,还要绑架你父亲?”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蓝缨把烟蒂捻灭在烟缸里,沉吟片刻,犹疑地说道,“说不定和那笔宝藏有关。”
  袁方又是一怔,蓝缨的话让他想到了网上那条《石像归国即失踪,宝藏传说成悬念》的报道,难道它居然不是无聊的炒作?
  “什么宝藏?”袁方问道。
  “我也只是一点耳闻。据我父亲的一个叫唐勇的学生说,有个传说说两只石像和一笔古代宝藏有关,说这两只石像是找到那笔宝藏的钥匙。由于石像被称作门神石像,所以那笔宝藏也被称作‘门神宝藏’。虽然大多数专业人士都把这个传说当做无稽之谈,但也有一部分人极度热衷这个说法,相信确实存在这样一笔宝藏,甚至有人一直在寻找这笔宝藏的下落。据唐勇说,时飞非常相信宝藏的传说。”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他绑架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无论宝藏是否确实存在,寻找工作都不是一项极其专业的工作,并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探宝者必需懂得丰富的考古勘察知识,还要熟悉勘察地附近的地理地质环境。”蓝缨拾起袁方放下的那本杂志,望着上面父亲的照片说道:“想想看,比起考古知识和对石像的了解,时飞和我父亲比差得太远了。他绑架我父亲的目的很可能是想借助我父亲的学识和经验帮他找到那笔宝藏。”
  “你父亲也相信有‘门神宝藏’吗?”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也是刚刚从博物馆那里得知这个说法的。”
  看来要向博物馆询问的问题还真不少,袁方暗想。他不禁又想到了以盗宝著称的朗月集团,忽然冒出一个猜想,莫非一直觊觎石像的朗月,也在寻找‘门神宝藏’吗?
  “听说过朗月集团吗?”
  “朗月集团?”蓝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跟我父亲的事情有关吗?”
  “哦,没什么,我忽然想起一个寻宝组织来。”袁方见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聊了一会,袁方发现蓝缨对他父亲的工作知之甚少,后来甚至开始向自己打听一些情况。袁方推测,蓝缨之所以这么爽快地接受采访,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想从记者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只可惜他也是半路杀进来的,什么也提供不了。他心不在焉地又一次环顾四周,准备告辞。
  忽然,被电视柜下面的影碟机顶端放着的一张DVD光碟吸引住了。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光碟的名字:《2001:太空旅行》。
  他对影碟多少还有些了解,知道那是一部很著名的科幻电影,出自美国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之手,英文直译应该是《2001:宇宙奥德赛》。那部片子很早以前看过,只记得片子冗长乏味,只看了一半就没再往下看。片子大意他还记得,是讲在未来时代,有一艘宇宙飞船在太空漫游时遇险的故事。片名借用了一个希腊神话典故,即英雄奥德赛在海上漫游历险的故事。袁方有点诧异,没想到年纪一把的蓝奇教授还有看影碟的嗜好,这可是蛮时尚的。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一个跟历史和古董打交道的考古学家居然喜欢科幻故事。
  “太空旅行?”——莫非蓝奇教授和他的石像一起去太空旅行了吗?他不禁哑然失笑。
  蓝缨迟疑了好一阵子才同意袁方参观他父亲的书房。蓝奇教授的书房在西厢房。蓝缨告诉袁方,他的父亲一向把书房看成纯粹的个人领地,就连他也很少有机会光顾那间小屋,今天真是破例了。他叮嘱袁方,看看可以,但不要拍照。
  教授的书房整洁而简朴,地面上漫着一层浅色的地板砖。屋角有一张洁白的单人床,枕头边扔着一本包着牛皮纸的书。斜对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张电脑桌,桌上除了显示器,还有一部传真机和一部打印机。挨着电脑桌是个干净的书架,密匝匝塞满了书,看不到一点缝隙。单人床边还有另一只小书架,同样塞满了书。
  袁方凑到那只大一些的书架跟前,端详着教授的藏书。
  “你是第一个参观我父亲书斋的记者。”蓝缨说。
  “很荣幸,多谢你给我特别的待遇。”
  蓝缨摇头一笑。“也不能这样说,只是别的记者缺少你这样的兴趣,他们一般跟我聊几句,就赶着回去发稿了。”
  袁方承认,蓝缨说的是实情。他的不少同行都有速战速决的习惯,那些跑新闻的记者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而更多的记者是一种习惯,他们厌倦跟受访者消磨时间,在他们眼里,所有事实都是明摆着的。可袁方不这么想,他宁愿相信事情的真相并不总是那么显而易见,他喜欢搜集尽可能多的信息,寻找那些不起眼的线索。至于说参观一个人的书房,他更是有浓厚的兴趣。从一个人的藏书能很容易地看出这个人的专业、爱好,甚至包括品位和性格。有时候,他觉得参观一个人的书房就像是一位心理医生有机会参观患者的大脑和精神世界,能省去不少中间环节。
  “怎么样,我父亲的藏书不少吧。”蓝缨不无炫耀地说,“这还只是一部分,后院还有一个更大的藏书室。”
  袁方觉得,蓝奇教授似乎过着一种清教徒式的隐居生活。他发现大书架上的书种类很杂,辞书和画册占了很大的比例。中间两层是考古和历史方面的书籍,放眼望去,似乎都和隋唐两代有关,如《隋书》、《新唐书》、《隋唐考古》、《唐墓的挖掘与保护》等书。最下边一层是些哲学类书籍,放着像《德国古典哲学》这种一看书名就能令他头大的著作。袁方思忖,一般人总是习惯把常看的书籍放在书架的中间位置,因为这样抽取起来比较方便。所以,蓝奇教授最常看的书还是与他专业相关的书籍。
  接着,他的推测在靠近床头的小书架上得到验证。架上的书有《唐会要》、《隋唐嘉话》、《大唐创业起居注》、《大唐西域记》等,不一而足。还有几本名字怪怪的书:《册府元龟》、《朝野佥载》、《酉阳杂俎》,虽然从书名看不出书中的内容,但想来也该和隋唐史有关吧。
  “我父亲把书看得很重,他的书谁都不许碰。记得小时候,我无意中弄脏了他的一本书,结果挨了他一顿打,还被罚抄书……”蓝缨似乎触景生情,说起了往事。
  袁方有点同情蓝缨,若不是遭到父亲失踪的打击,蓝缨也许不会像一个陌生人说起这样的往事。
  观察过两只书架之后,他再次打量书斋的环境。窗户开在东侧,阳光透过细纱帘很柔和地投洒进来。窗边是张写字台,上有一只粗大的竹笔筒,里面插着几支毛笔。一沓略微发黄的宣纸折叠着,可以看到上面渗出的墨迹,字被折在里面无法看清。显然,蓝奇教授喜欢书法。写字台上有一本翻到5月份的台历,上面有些铅笔标记。几本书散乱地摞在桌上,最底下压着个一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袁方扫了一下那几本书,最上面一本是本译著,书名很长,由于被其他书挡住没看太清,只看见作者是尼采。
  蓝缨指着写字台说:“我父亲写作的地方,他的著作都诞生在这里。写累了,他会练练书法。”
  话音未落,堂屋里响起了音乐,是蓝缨的手机响了。
  蓝缨忙推门跑出去。
  简直是天赐良机!此时不拍照,更待何时?
  ——袁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同时,他又在为自己的食言开脱:只要不把照片发表了,就不算违背对蓝缨的承诺。他当然不可能回堂屋取摄影包,不过还好,除了那只个头硕大的数码相机之外,他还随身携带着另一只卡片型数码相机,就装在裤子口袋里。那是他为随时记录图像常备的。
  取出小相机,确认没有开闪光灯,他悄悄拍了几张书房环境和书架的照片,然后目光疾扫,迅速搜索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旋即,看到了床上枕头边上那本书。
  在伸手翻那本书之前,他又侧耳听了一下,能听到蓝缨还在断续地说话。翻开书,印在皱巴巴扉页上的书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西游记》。
  袁方想笑,他原以为那是一本很重要的学术著作,以至于教授就是躺在床上休息时也要研读,不想却是这么一本大众化的小说。其实他早该想到了,教授也需要消遣,睡前读一会儿小说再正常不过了。《西游记》这书虽然老套了一点,但老教授钟情古典读物也算正常。
  正要把书放下,他忽然发现,书中有两处夹着书签。这令他疑惑,给阅读进度做标记一张书签足矣,干吗用两张?难道蓝奇不是在消遣而是在研读?
  打开夹有书签的两页,分别是两个回目的开篇。再一翻,发现在这两回中,有不少地方被做了圈点,而在其他回目中却看不到圈点的痕迹。他不及细看,抬手把夹着书签的那两页拍了下来。
  院子里传来蓝缨不安的声音。
  透过窗纱,袁方看到蓝缨一边打手机一边走到院子中间,一脸凝重的神色。也许堂屋内的信号不够好。袁方把耳朵靠近窗边细听,根本听不清蓝缨在说什么。
  若是被主人看见自己不守承诺,乱翻东西那将会很没面子,可是袁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书桌上那本黑皮笔记本中的内容,甚至想看看抽屉中都有些什么东西。他倒无意窥探蓝教授的隐私,只是想获取和本案相关的各类信息。从这点上来讲,他觉得自己其实很想扮演一名侦探的角色。
  见屋外蓝缨还在通话,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从几本书底下抽出了黑色笔记本。
  突然,一阵音乐声极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袁方被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的手机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响了。没等他从掏出手机,蓝缨已出现在书房门口。他脸色铁青,眼镜片后的目光有些游移。
  “袁记者,今天就这样吧。”蓝缨的语气冷淡了很多,“有问题我们可以再联系。”
  袁方不明白蓝缨为什么突然下了逐客令,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行动并未被发现。
  合上手机翻盖,时飞的心情轻松了一些。打这个电话无异于一个巨大的冒险,警方一定会把它当成一个挑衅的信号,也许会就此追踪他的位置。可他还是打了,对于想做的事,他从来不计后果。他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对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误解自己,也许只有等到他打开宝藏入口的那一天,人们才会理解他。也只有到了那一天,他才能为父亲了结心愿,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在打电话前,他还和自己的老师蓝奇说了几句话,这是自离开京城之后,他第一次跟老师说话。但老师的神志还没恢复,没听明白他的话,居然问他到博物馆还有多长时间。他有些担心,担心这两天给老师的安眠药药量是不是太大了。蓝奇的身体不算好,真不知这样下去,老头能不能扛得住后面的旅程。他瞅瞅又陷入昏睡的老师,决定明天减少一些药量,同时又想,睡眠至少可以让老师免受晕车之苦。
  这段路程景色出奇的美,但他却无心欣赏。他想起两年前,自己第一次走这条路时的心情。那时,他曾被这里的美景深深陶醉,第一次对喧嚣的都市感到厌倦,甚至萌生了归隐田园的念头,尽管他知道那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感到自己从头到脚都换了一个人,过去那个叫时飞的人突然间不见了,什么人生的苦闷,商战的险恶,风月场的酒绿灯红,也随着那个时飞一起消失了。从那时起,他不再犹豫,在那次旅行后,他彻底告别了自己原来的生意,告别了原来的朋友圈子,重新回到京城博物馆,成为蓝奇教授的一名学生……
  今天,当他再一次踏上这段熟悉的旅程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又变了。他不知道这种心情应该如何定义:是恐惧,是焦虑,还是有几分欣喜?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清楚,眼前的美景很快就会消失,等待他的将是荒凉的戈壁和漫漫的黄沙。
  ——为了完成给自己定下的使命,在那里他将会度过更多的时间。
  一离开蓝奇教授家,袁方忙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电话号码显示是京城博物馆,拨回去,接电话的人正是馆长助理虞心月。虞心月告诉他,鲍天羽馆长已同意接受采访,时间定在明晨九点。袁方欣然道谢。
  挂了电话。他静下心来想了一下,很难判断下午在蓝奇家的收获如何,但有一点无疑,很多问题都指向了京城博物馆。要想获得更多的信息,明天的博物馆之行至关重要。
  看了一眼手表,才四点多,还有时间完成另一项安排——探望刘汉唐。他在一个种类齐全的水果摊上挑了些水果,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芳泽医院。
  芳泽医院离钟鼓楼并不远,车程也就二十分钟。医院的所在的位置有一个让人一目了然的标志,一座高大的牌楼。牌楼之后,一条长长的石砌甬道延伸到茂盛的林阴之中。那儿是明清两朝皇帝祭祀土地的场所——地坛,地坛的主祭坛名为方泽坛。芳泽医院的名字正是取用了“方泽”的谐音。医院与公园仅隔着一条狭窄的街道。
  按照上午小雅说的情况,刘汉唐在芳泽医院的急诊观察室接受观察。小雅说,刘汉唐的妻子胡晓燕打电话到杂志社时透露了这个消息。
  袁方知道医院的探视规定向来很严,抱着碰运气的心理进了医院大楼。很快,他就尝到了冒失的苦头。他死说活说,急诊病房门口看门的老大爷就是不许他进去。老门卫义正辞严:墙上规章写得很清楚,只有在规定的时间方许探视病人。袁方气得咽了口唾沫,没奈何,只好提着一兜子水果在大厅来回转悠,琢磨着怎么过这道关卡。就在他差不多要绝望的时候,病房区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温和的声音:“让他进来吧,大爷。他探视的那个病人归我管。”
  袁方一门心思都放在跟老门卫舌战上了,根本没注意旁边还有个人在观战。这才看到,一个肩上横搭听诊器,身材修长的白衣女子站在楼道口上,手里拿着一份病案。从佩戴听诊器这一点来判断,此人应该是位医生。她头戴浅天蓝色帽子,一副大口罩遮住面庞,闪亮的双眸分外动人。
  说完话,女医生没再理会袁方,径自转身走了。袁方不等老门卫开口,一个箭步跨过门房,跟上了好心人。女医生没进急诊病房,径直上了楼梯。袁方追上楼梯,心里却在打鼓,刘汉唐不是在急诊观察病房吗,自己这么冒失地跟着人家干吗。女医生忽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摘下口罩,微微一笑。“你是袁方么?怎么,不认识我了吧?”
  袁方被问傻了,仔细打量对面这张姣好却有些憔悴的面容,半天才结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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