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轿子来了。”平安在门外说道。
季峻熙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慧娴,转身往门外走去。
苏慧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前她心中还存有一丝的幻想,还会恨,可是重生以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样的改变,就算她在季峻熙心中有些地位,可也阻止不了他娶那女人的心。
从今以后她不爱他也不恨他,可是倘若这两人越过界限,那女人妄想得到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苏慧娴整了整身上朱红色的衣服,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去外面见客,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的破绽。
从宣旨之后不过是两个时辰的时间,季府的全府上下都装扮好了,连薛灵芸坐的粉轿都租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虽然只不过是纳妾,却是皇上下的旨意,还是贵妾,大臣们自然带着家中的夫人还有小姐过来观礼,一时间季府自然热闹非常。
苏慧娴招待着客人,有些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怜悯,才给夫君纳妾,皇上却又赐下一贵妾,她此时还怀着身孕,贵妇们都觉得她脸上是强颜欢笑,大家还不知道薛灵芸就是季峻熙抱回来的那位女子。
苏慧淑一听季府要纳贵妾,就非要霍正扬带她过来,一进季府她就看见苏慧娴在招待着客人,四周的妇人们窃窃私语着。
她板着一张俏脸,走到苏慧娴的面前:“姐姐,你有了身孕怎么还出来待客呢?”
苏慧娴早已看到了苏慧淑,只是她现在不想看到与林夫人有关的人,此时又听到她毫不掩饰的关心,淡然说道:“没事,待客还是可以的。”
苏慧淑见她如此的平静,心中却是害怕,莫不是受刺激过重而反常了吧?
“鸳鸯,还不扶着你家大奶奶回房休息?”她直接对鸳鸯说着,鸳鸯一愣,看着苏慧娴。
“少将军夫人,这里可不是你将军府。”苏慧娴没有觉得厌烦,口气也变冲了。
苏慧淑一愣,她从未听过苏慧娴如此生疏的口气,眼中一酸,却有想到苏慧娴现在心情不好,也就释然了一些。
“是慧淑不好。”苏慧淑低声说着。
苏慧娴也没料到自己说话会如此的难听,又见苏慧淑低着头跟小时候犯了错的样子一样,心中一软,索性不看她,由着她陪在自己身边。
苏慧淑见她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跟在她身边就怕别人撞着她了。
旁人认出了苏慧淑,她们也知道霍家护短的很,连带对苏慧娴说话都小心了一些。
“什么!这贵妾就是季大人上次抱回来的女子?!”突然一女子失态的叫了出来,她说完才发现四周寂静的很,苏慧娴笑着看着她,她连忙用绣帕捂住了脸。
“哼,不愧是捐官的,女儿都这般无礼!”苏慧淑冷声说道,一脸的不屑。
大家这都才反应过来,纷纷讨论起来。
一小姐说道:“原来就是那不知羞耻的女子啊!”
苏慧娴却看到刚才那失态的女子身边低头坐着一熟悉的身影,正是胡夫人家的胡秀娥。
这时花轿终于进门了,季府特意将薛灵芸送到外面的庄子上,再去迎的,虽是皇上赐婚的,可薛灵芸依旧是妾,只能从角门进来,可就是依旧让那三妾看红了眼睛,当初她们可没有这么多人来观礼,只不过是粉轿一抬,向主母敬茶就完事了,特别是喜鹊她不过是收拾包袱去了迎春阁,心中对薛灵芸的恨意又深了,特别是薛灵芸是贵妾,生生的比她们的地位高上半截。
此时粉轿中的薛灵芸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高兴,她本是被季峻熙英俊的外表所吸引,在这陌生的地方她只能紧紧的靠着他,谁知道他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么喜欢她,本已想另找出路的她今早彻底被那道圣旨打晕了。
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帕子,粉色的衣裳刺痛她的眼,她一向最讨厌粉色了,并且有件事她并没有准备好,这该怎么办才好?
大厅中,季太师和胡夫人坐在正坐,季太师扳着脸,胡夫人僵硬的笑着,气氛非常的诡异与尴尬,季峻熙和薛灵芸行完礼,薛灵芸被喜娘扶着,跪在了苏慧娴的面前。
跪下的那刻,薛灵芸的脸色一阵扭曲,她从小到大就不曾跪过别人,现在还要给她差不多大的女人下跪,她心中当然不甘。
低下头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怨气,凭什么是她要跪?再见面前朱红色的裙摆,她心中更是一阵扭曲,为何这般的不公平?
连她此时心中最大的困扰都被嫉妒给掩盖了,凭什么她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第二十章 敬茶与请安
磕完头,自然要敬茶了,薛灵芸伸出手,将茶端到苏慧娴的面前,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大奶奶不宜喝茶。”李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一时场面僵住了。
“你们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大奶奶怀了身孕怎么能喝茶,去换水来!”胡氏不耐的对下人发着火,宾客们都面面相觑,想起苏慧娴是怀了身孕的,也算情有可原。
薛灵芸只能伸着手举着茶,可是偏偏去换水的下人迟迟不来。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个下马威。
终于在薛灵芸手都开始抖了起来,下人才姗姗来迟,说是泉水没有了,只能等人烧了水放温了才拿过来。
换了水,薛灵芸又端给苏慧娴,又被李嬷嬷拿了过来,闻了闻说道:“可以了。”这才将水杯放回到薛灵芸的手中,此时薛灵芸对苏慧娴的感觉就是,这正室容不下她,她要好好提防了。
最终苏慧娴只是稍稍的沾了一点,给了薛灵芸一套首饰,这场仪式终于结束了,晚上的宴席只不过是家中的亲戚参加。
苏慧娴同胡氏说了一声,胡氏便让她先行回房休息了,没有人会强迫一位孕妇的。
“姐,刚才那幕太解气了。”苏慧淑跟在苏慧娴身边,一点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苏慧娴停住了脚步:“还不回府吗?少将军应该在外面等你吧?”
“啊!对!我给忘了!”苏慧淑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可又看着苏慧娴有些踌躇。
“快走吧,姐姐没有那么容易受挫,别让妹夫等急了。”苏慧娴笑着对苏慧淑说道。
苏慧淑见她表情轻松,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姐姐。”
苏慧娴点了点头,前世里苏慧淑新婚燕尔只来看过她一次,这一世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的,她让鸳鸯送苏慧淑出去,自己带着李嬷嬷回去。
“李嬷嬷,以后你再如此就不要怪我了。”苏慧娴隐去笑容,冷声说道,她还真没想到李嬷嬷与胡氏联合做了一场戏,让她陷入了这种境地,虽是情有可原,可这也让她给旁人留下了善妒的印象。
“这是老奴分内的事情。”李嬷嬷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好!既然如此,你自去领十棍!”苏慧娴甩袖离去,李嬷嬷紧紧的跟着她,将她送到房里,这才转身去领罚。
苏慧娴回到房中,春花和夏荷服侍她换下衣裳,打来热水为她梳洗,苏慧娴揉了揉额头:“春花,等会你去接李嬷嬷回来。”
春花一愣,不敢问李嬷嬷在哪,只能依言出去。
苏慧娴叹了一口气,这胡夫人真不是好相与的,年纪轻轻却异常的阴狠,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她怎能不明白李嬷嬷的尽职恪守,直来直往的性子。
胡氏明明知道她怀着身孕不能喝茶,却故意却没有准备好,而胡氏必然知道李嬷嬷一定会指出来,她这么做无非就想逼苏慧娴彻底跟她站在统一阵营,同时也在敲打着苏慧娴。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苏慧娴处于一个被动的处境,只能不言不语,静观其变。
李嬷嬷受罚,也是她给胡氏的反应,不要以为她是好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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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峻熙因为额间的不适醒的,昨日确实喝太多了,他支起身子,闭着眼。
“峻熙。”软腻,慵懒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别样的称呼让他不禁睁开眼,望了过去,只见一如玉的人躺在他身边,纤长洁白的腿露在被子之外,脖颈上和肩头都是如梅的红斑。
薛灵芸见他因看着自己而愣神,心中一喜,柔顺的靠了过去,因为这样的动作,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了下来,全身都不着丝缕,雪白的腰间还有着艳红的花朵。
季峻熙忍不住伸出手去,抹不掉,仿佛真是一朵花盛开在上面。
薛灵芸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在看什么,心中一动,羞涩的说道:“我娘说这是我一出生就有了。”
季峻熙点了点头,神色晦暗不明,此时薛灵芸抬起头对他灿然一笑,季峻熙愣住了,这女子怎么如此的大胆与风情?
薛灵芸靠过去凑到他耳边说道:“这朵花在我激动地时候绽放的更美。”
季峻熙看着她眼梢的媚色,还有腰腹间似有似无的撩拨,眼眸一暗将她按到在床铺之上。
薛灵芸的脸上闪过狡色,嘴上却喊着:“轻点,我怕。”身子却微微抬高,迎了上去。
半晌风雨暂歇,却已是中午,季峻熙倏的推开薛灵芸,掀开被子,见到洁白的白绫上颜色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迹,脸色这才缓和起来。
“以后你去大奶奶身边学学规矩!”季峻熙的脸色虽已缓和,可是见到外面正盛的太阳他的心就变得异常的焦虑。
薛灵芸赤裸的身子,半坐在床上,看着季峻熙的动作,心中一紧,又听到他让她去学规矩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应道。
屋外的秋月与冬雪听到声响,相视一眼,这个时候才起?心中对薛灵芸的忌惮又深了一分。
季峻熙洗漱完急匆匆的就往季太师的书房走去。
薛灵芸在房里,先是让冬雪和秋月服侍了她洗澡,又是吃过了午饭,这才起身往盛春院走去,已是准备好了的她却被人挡在了盛春院的门口。
“大奶奶正在午休。”夏荷硬生生的伸着手挡着她不让进。
薛灵芸却听到院中,几个女人谈笑的声,心中一恼,却柔声的说道:“好妹妹就让我进去吧,都怪我昨晚太累了,才来晚了。”
声音大的,里面的喜鹊都听到了,不屑说道:“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好像柳姨娘之前也未曾来请安吧。”周姨娘轻笑着说道,让喜鹊的脸都僵了。
苏慧娴在上面坐着心中却是烦扰,今天这几个都跟越好了似的,大清早就来她这坐着,连午饭都是在这吃的。
这会正主来了,又一言一语说了起来,她让夏荷拦在门口,是她真的不想见到那女人,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眼里的恨意。
那边,夏荷面无表情的说道:“真是抬举奴婢了,奴婢怎么能是姨娘的妹妹?”话语声里都是讽刺。
薛灵芸没想到一个丫头都这么的大胆,求救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冬雪与秋月,冬雪对上她的眼神,拉住她低声说:“上次柳姨娘没有来请安,第二天来这跪了半天,大爷也非常的生气,还责罚了柳姨娘。”
冬雪这番话说的似真似假,喜鹊来跪那是因为她的卖身契还在苏慧娴的手中,不得不低头,而在季峻熙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喜鹊的位置。
薛灵芸思索了片刻,退开冬雪,直接跪在了院门口,不言不语,却一脸的委屈,泪珠挂在睫毛上。
冬雪和秋月往后退了一步,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夏荷手一背就站在门口,也不看薛灵芸。
房中的三个妾虽然不明白她有什么目的,也知道来者不善,看了苏慧娴却见她撑着头似睡未睡的样子,也不敢出言打扰她。
其实日头正毒,往来的下人见昨日新纳的贵妾,直直的跪在盛春院门口,像是受到了责罚,有眼力见的下人立刻就跑去了正房。
半个时辰之后,远远的见晴雨走了过来,靠近了一点这才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焦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夫人让姨娘先起来,别伤着身子。”
薛灵芸摇了摇头,避过了她的手,说道:“都是我不懂规矩,惹恼了姐姐。”
这时一旁的夏荷却跑过来,亲热的握住晴雨的手喊道:“晴雨姐姐,这么热的天还要你跑过来,都是奴婢嘴笨,才弄成这样的。”跟刚才冷漠的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
薛灵芸心中一愣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却依旧哭着。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晴雨也握住夏荷的手,两人就站在跪着的薛灵芸面前说这话。
夏荷刚准备开口,却听到,“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却看见了季峻熙站在不远处,微蹙着眉头沉声问道。
“大爷!”众人弯膝行礼,薛灵芸满脸是泪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季峻熙看着这热闹的场面还有薛灵芸脸上的泪,又想起刚才在书房和季太师说的话,心中更是烦闷。
“好了,起来吧。”说完他径自往房里走去。
薛灵芸这次擦了擦眼泪,麻利的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夏荷,跟着季峻熙进去,秋月与冬雪自然跟着她。
晴雨见到如此,淡然一笑:“那我先回去回夫人的话了。”
夏荷点了点头,也进了院子。
季峻熙一进房中,就见他的几个小妾都在里面坐着,手中拿着针线,苏慧娴却撑着头在那眯觉,头一点一点困倦不看。
季峻熙走过去,揽住她:“既然困了就回房中去睡何必在这强撑着。”
苏慧娴听到他的话,这才睁开了眼睛,小声的说着:“我也想啊。”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季峻熙却笑出了声,被苏慧娴这般的样子给取悦了,觉得她甚是可爱,其次是她并没有生他的气,让他心神俱宁,浮躁的心也安分下来。
第二十一章 喜鹊与薛灵芸
薛灵芸看着他走过去拥着那女人,轻声说着话,样子异常的温柔,甚至最后还笑出了声,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见这女人。
第一次她在那男人的怀里,第二次她跪在她脚下,这次这女人却是在那男人的怀里,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轮回?
那女人白净秀气的脸庞,看起来比她要年轻,头发随意的挽着,脸上荡漾着特殊的光芒,不是特别的美丽,只不过是五官端正立体,特别是那纤长的睫毛,看的薛灵芸忍不住的嫉妒。
这时,季峻熙抱起苏慧娴,说道:“事情等会再说。”小心的将苏慧娴抱进去,放上床给她盖好被子,让鸳鸯看着她,又问道:“那李嬷嬷呢?”
鸳鸯回道:“李嬷嬷身体不舒服,大奶奶让她在房里休息。”
季峻熙点了点头,脑海里却想到了昨日里发生的那件事情,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此时前厅里,薛灵芸一人站着,喜鹊恨恨的看着她,陈氏和周氏拿着自己手中的女红低头绣着,一时间气氛异常。
季峻熙出来,坐在上座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薛灵芸面色一变,又开始哭了起来。
周氏淡然的笑道:“大奶奶不久就要生产了,奴婢想给小少爷做些衣裳,特地来这问问奶奶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陈氏在一旁应和着。
喜鹊看着她们手中的肚兜小衣,脸色一僵,说道:“奴婢来给大奶奶请安。”
“大奶奶不是免了你们的安?”季峻熙的眉头依旧不展,薄唇紧紧的抿着。
三人脸色一变,这后院的事,季峻熙竟是如此的清楚。
“你呢,刚才跪在那干嘛?”他不耐的转过头,问着薛灵芸。
被晾了了半天的薛灵芸,听到季峻熙问话,还是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季峻熙被她这般的作态弄的心烦,要是往常他兴许还会有着怜惜的心情,可是刚才他才因为她被季太师训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