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仔细体会着这种新奇感觉,忽然发觉在他感知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抹生命力强大身影。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准确地朝对方所在地方看去,竟比敏锐黑墨还要早上一秒发现了对方存在。
在柔和月光下,一身白衣婠婠像幽灵般立在院门处,一对赤着纤足在裙下露了出来,就算是最挑剔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疵。如梦如幻凄迷美目落在宁楚身上,俏脸上难掩惊讶。
她对自己功力有绝对信心,却不想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对方发现,那双有若实质双瞳就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心神,让她如同磐石般坚定心也不由得一颤。这和她前一阵观察不一样啊!和侯希白同行时宁楚,只不过是一个长相漂亮毫无危险公子爷,而现在她却不能肯定对方究竟拥有多强功力。
难道他之前一直隐藏着自己实力?
婠婠尚且首次着力观察那个坐在石凳上白衣公子。和她一样穿着一身白衣,但在对方身上,看上去就那么一尘不染洁白如雪……婠婠心神一震,知道自己在精神力拼斗中已经处于下风,不由得婀娜一笑,打破沉默道:“百闻不如一见,宁公子果然是天下少见翩翩佳公子。”
宁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星光下诡秘迷人婠婠,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确实是偏爱他面前这位女子。他还没见过他姐姐石青璇真面目,记忆中唯一可以和婠婠媲美女子就是他娘亲碧秀心。但他当年见到碧秀心已经为人母,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比不过还是少女婠婠。尤其在婠婠身上,少女清纯和若有似无诱惑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在她一颦一笑中尽情展现,倒是赏心悦目很。
婠婠暗自心惊,她行走江湖以来,见过无数男人,已经习惯了投射在她身上各种目光。就算是和徐子陵那两个小子,在知道她真正身份后,防备之中也难免会掺有几丝无法克制痴迷。但面前这个宁楚,却只是欣赏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纯粹艺术品,而不是一个活色生香女子。
婠婠风情万种地拂了拂被晚风吹乱发丝,借这个动作平复心中震撼,慢一拍才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江湖传闻侯希白和宁楚有暧昧关系,她虽然亲眼所见两人相处并无任何暧昧之处,但也可以解释为何宁楚对她美色毫不动心,因为对方欣赏是男人嘛!
真是失策。
婠婠虽然心下不爽,但却已经重新定下心来,曼妙地走进小院,也没把呲牙裂嘴示威黑墨放在眼里,而是绕过了它来到宁楚面前,嫣然一笑道:“宁公子不好奇婠婠为何来此吗?”
宁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婠大小姐费尽心思把希白兄引开,所图无非就是杨公宝库。”从一开始在竟陵郡便跟踪他们,后来更是私下约见侯希白,宁楚又是早就知道原著大概走向人,只要略微一想便知道婠婠想要是什么。飞马牧场这里除了和徐子陵两人外,更有杨公宝库设计者鲁妙子在,婠婠此来定是奔着那杨公宝库里邪帝舍利而来。
婠婠那双乌黑诱人眸子一闪,笑吟吟地盯着宁楚道:“宁公子果然是聪明人,那么宁公子可知道杨公宝库下落了?”她边说边抬手把玩着自己长发,细嫩指尖配着长长指甲,在乌黑亮丽长发上有着说不出动人。但只有被她杀过人才知道,这双手在抚弄自己头发时是那么轻柔,在杀人时却是那么无坚不摧。
宁楚看着在他面前那双手,淡淡地挑了挑眉,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去,把她右手握在了心。
婠婠惊骇莫名,她在宁楚一动时候,便知道他意欲何为,但却发现对方隐隐地封住了她所有退路,夹杂着她难以拒绝,就那么简单直接地握住了她手。婠婠心神俱震,对方只是握住了她是手,若是这一下意图取她性命,那她岂不是早就横尸当场?
婠婠不禁低头直视着对方清澈透明眼瞳,一阵恍惚。
然后,一股热直冲面颊。
她几乎都忘记了,是否有男人在她没有允许情况下可以牵住她手。
好像,完全没有过。
宁楚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感觉得到那只手对他有杀意,那么先发制人,控制在自己手里,便可以断绝威胁。果然如他所料,在他握住对方手时,本来弥漫杀意在一瞬间消失了。
这样很好,何必打打杀杀呢?
和徐子陵重回小院时,同时呆住了。
在院中两人,一个亭亭玉立,垂首羞然而立,一个白衣孑然,抬头淡然端坐。
女娇媚可人,男俊美如仙,他们两手交握,目光相对,在月光映照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第二十五章 婠婠
婠婠并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扭扭捏捏,反而大大方方地转过头朝呆愣在那里的寇徐两人莞尔一笑道:“你们两个小子,居然还活着吗?”
寇仲和徐子陵这才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走进院子里,不着痕迹地挡住婠婠逃走的路线。寇仲咧嘴笑道:“婠大姐大驾光临,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啊!怎么?想通了要以身相许来报我们俩兄弟的救命之恩了?”
徐子陵则不同于寇仲装出来的轻松心态,而是紧张地看着婠婠的脸色。宁楚不知道婠婠的武功有多高,但他们可是知道的。上次婠婠假装柔弱,他和寇仲英雄救美,之后才发现其实他们两人掉进了对方蓄谋已久的陷阱里,险象环生。若不是他们拥有长生气,早就彻底挂掉了。
所以他们决定以后再看到婠婠时,定要转身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可是现在这样,他们根本不能丢下宁楚而逃跑。
婠婠朝寇仲撇了撇嘴,轻嗔道:“真当人家没人要了啊?就算是选宁公子,也不会选你这小子啊!”
寇仲这时像是才发现他们两人牵着手一般,稀奇地嚷嚷道:“婠大小姐,你脸红了?你脸红了啊!莫不是看上我们宁少了吧?啧,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们宁少喜欢的是青璇小姐,还千里迢迢地去见她,特意弹了曲《凤求凰》哩!”
徐子陵满脸黑线地听着寇仲胡诌,居然最担心的不是婠婠发怒,而是宁楚翻脸。不过他注意看去,却发觉宁楚置若罔闻,正犹自低着头盯着婠婠的赤足,十足的登徒子做派。
婠婠也发现了宁楚灼热的视线,饶是她行走江湖多年,但现在手还被对方掌中的这种窘迫局面还是头一遭遇见,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晶莹通透的玉颊飞起两朵令她更是娇艳无伦的红云,她娇声嗔道:“宁公子,你在看什么呢?”潜台词就是看也看得够了,别再看了。
“在看你的脚。”宁楚却从不理会什么言外之意,而是实事求是地认真回答道。他之前一直好奇婠婠在外面光脚走路究竟是怎么保持卫生的,会不会和人打架的时候飞起一脚,露出脏兮兮的脚底板?
这不能怪宁楚不解风情,毕竟他只会从实际的一面考虑问题。不过他如此近距离看着婠婠的赤足,才发觉对方并不是真的用脚走路,准确的说是用两个大脚趾头轻沾地面,很像跳芭蕾舞的人,所以她走起路来看上去就像是飘的,可见她的轻功无比的高强。
“这样对你的脚不好,时间长了会畸形的。”虽然知道有武功的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但宁楚还是习惯性地叮嘱了一句。
婠婠脸色变了变,就算是在时下风气开放的时代,公开在女子面前讨论她的脚,也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她刚想抽出手时,反而被宁楚反手握住了手腕。
命门被制,婠婠的俏脸立刻如寒冰般冰冷。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暗叫不好,同时飞身扑来。
宁楚却轻咦了一声,居然就那么放开了婠婠的手腕,从石凳上起身,在婠婠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右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赤足。
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婠婠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觉得自己的左足落入了一个比自己体温略凉的手中,肌肤相贴,足心敏感的部分从未有人碰触过,麻痒的感觉就像是闪电般,直冲心底,令她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下意识地用双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直接都囧了,冲到一半的身形就那么直接僵在了那里。
寇仲小小声地对徐子陵说道:“小陵,没看出来啊,宁少那小子居然是个高杆的登徒子,居然连婠大小姐都敢调戏……”
徐子陵心头一跳,虽然告诉自己事情应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但事实摆在面前,让他哑口无言。
婠婠羞得双颊几乎都可以滴血了,以往遇到的人仅敢用言语调戏,她就可以令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可这个宁楚,却好像每次都出乎她意料地行动,隐隐气势还笼罩于她,令她不能轻举妄动。
但她又怎么肯任他这么轻薄下去?
婠婠咬紧下唇,按在宁楚肩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打算聚集功力将此人毙于掌下。
可就在这时,宁楚恰好放开了她的左足,重新站了起来。
婠婠一时不察,几乎失去了平衡,摇晃了一下,才在宁楚的扶持下站好。婠婠刚想怒斥他几句,对方却已经松开手,极为有礼地退后了几步,从怀里掏出手绢来反复擦着手,就好像非常嫌弃她一样。
婠婠胸中的怒火已经满格,正要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时,只听对方淡淡开口道:“婠大小姐,你光着脚走路,不是因为你喜欢这样吧?”
他怎么知道?婠婠一愣,本来因为聚集内力而鼓起的袖子慢慢地瘪了下去。
宁楚继续仔细地擦着手,口中道:“因为阴癸派并没有其他人有赤足的习惯,所以我刚刚替你把了一下脉,发现你阳气过盛,乃是孤阳之症。本来女子体质属阴,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我估计可能是你练习《天魔策》时由于冒进,或者练功出了岔子,导致如此。所以你足底的涌泉穴定是火热至极,穿鞋的话你自己就会首先受不了。喏,刚才我摸了一下,果然非常的热。”
婠婠无语,她想过无数种理由,却从未想过,对方是为了这个才摸她脚的。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大为惊讶,也没想到宁楚医痴到如此地步。但往细了一想,却也觉得这样的举动确实是宁楚能做得出来的。
宁楚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依照你体内的脉象,估计你每隔三个月的子时之际,气海穴和下脘穴都会剧痛不止。这样下去,不行啊……”
婠婠的俏脸煞白,若是说她之前还有所怀疑的话,宁楚的这句话彻底让她相信了。因为这个隐疾她连她师父祝玉妍都没有告诉,本以为是她练功没有练到家,但现在听起来好像却是个很严重的后遗症。
她的性格是不能留人把柄,若按照以往的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知道她弱点的宁楚,还有旁边听到的寇仲与徐子陵全部杀掉。但现在她却有些胆怯了。
这人知道她的症状,是不是有帮助她恢复的可能?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那每次发作时的万蚁噬心的感觉,她确实是不想再承受了。
宁楚却在沉思,并不是故作深沉,而是他刚刚才探寻婠婠体内气息时,对方的内力走向就像是毫不设防地展现在他面前。就如同是在对敌中他一眼能看出来对方至强至弱的一点一样,他几乎瞬间就找到了婠婠体内凝滞的内力点。
这八成也是道心种魔大法的功效。
宁楚不知道的是,他所修炼的道心种魔大法,要比起婠婠修炼的天魔功高上一层,虽然功力远远不如对方,但就好像是起步不一样,他站在高处,自然可以把低处的事物一览无余。
寇仲虽然不知道宁楚是怎么看出来婠婠的弱点的,但他却了解魔门中人的个性,赶尽杀绝可能就是婠婠下一秒所做的事情。所以他和徐子陵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左一右地护住了宁楚,拉着他倒退了好几步。
徐子陵这才朝着婠婠一笑道:“婠大小姐,今天的事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你也就当没发生过吧。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如何?”
寇仲却对宁楚问道:“宁少,你怎么看?放不放过这小妞?”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从小就在扬州当小混混,这一唱一和,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的把戏自是玩得无比纯熟。
宁楚挑了挑眉,他倒是对婠婠没有什么敌意。毕竟一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了,还是有优势的。而且凭婠婠现在的武功,想要杀掉他们三人还是异想天开的,更何况他随时可以用药对付她。至于刻薄的话,宁楚更是不会对她说。虽然他毒舌,但也还是有原则的。对步三爷是怒其不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跋锋寒是因为对方招惹了他姐姐,而初见侯希白时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产生的厌恶之情。
婠婠虽然出身魔门,但暂时还未作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他也没有理由对她怎么样。至于刚刚他所做的诊断,只是出于身为医者的好奇而已。至于如何救治,他暂时没有兴趣。毕竟内力出了岔子,并不是病,而是自己折腾出来的。
他一向不喜欢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所以,宁楚只是淡淡地说道:“婠大小姐深夜来此,恕我等无法待客。走好,不送。”说罢便把手中擦了半天的手绢往旁边一扔,黑墨立刻跳过来叼住,很自觉地咬着手绢一直走到院子角落里的水桶里放下。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这些天早就习惯了宁楚百般奴役这只黑豹子,虽然一开始特惊奇黑墨会如此听话,但在知道它和宁楚一起长大的之后,就见怪不怪了。
可第一次看到的婠婠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这么一打岔,她凝聚起来的杀气彻底地无影无踪,最后只得噗嗤一笑道:“宁公子,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早晚……人家会向你讨回来的。”婠婠一边说一边双颊绯红,隐约还能感觉到自己足心被人握在手中的那种悸动,可恨的是做出这一切的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淡漠地站在那里。她只能狠狠地瞪了宁楚一眼,转身婀娜多姿地飘远了。
见得她幽灵般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寇仲和徐子陵同时松了口气,前者拍了拍宁楚的肩膀,佩服至极地说道:“宁少,我寇仲这次彻底心服口服了,连婠婠这妖女都对你爱恨交织。有空教教我怎么泡妞吧!”
泡妞?宁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对男人也当然不感兴趣。只是他没说完而已。宁楚也懒得去管寇仲的反应,直接往小楼里走去。他有点小洁癖,虽然婠婠的脚八成很多人都想摸,但他摸完之后就想赶快洗手,浑身都不舒服,用手绢擦根本不够消毒。
寇仲直接愣在了当场,手还维持着半空中的姿势,他朝一旁同样震惊的徐子陵哑声问道:“小陵,我……我没听错吧?”
徐子陵僵硬地摇摇头,表示寇仲他没听错。
寇仲收回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对女人不感兴趣,那就是对男人感兴趣喽?小陵,你说宁少会不会看上本少?”
徐子陵知道寇仲其实只不过是习惯性地在开玩笑,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连理都不想理,追着宁楚朝小楼走去。
寇仲见无人捧场,无趣地嚷嚷道:“切,本少这么帅,定然是男女通吃的主啊!”
唯一在场的黑墨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摇尾巴,甩头也进屋了。
徐子陵走进小楼,一眼就看到宁楚正拿着皂角仔仔细细地洗着手,连指甲缝里都不放过,不禁好笑地说道:“若是婠婠看到你这样,肯定要气死了。”
宁楚挑了挑眉,并没有解释。他这叫讲卫生,以前做手术之前都会拿着刷子刷呢,这算什么?
徐子陵知道宁楚很少搭腔,宁楚的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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