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马上投降,爷爷教你们两招,管叫尔等受用不尽。”
……
做为火器大家,尚可喜的部队甩关宁军十条大街。可惜尚可喜的部队都在大胜关之战丢光了,此刻不能不依靠不着调的关宁军。而且,吴部新附,人心不稳,现在也不好斥责他们。
当即,尚可喜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恼怒,大声鼓励着炮兵:“好,打得好,再来,再来。用最快的速度将炮弹射出去,朱芬你计数,士卒每打出去一颗炮弹发一两银子。”
听到有钱可拿,沮丧的炮兵来了精神,第二轮炮弹又射了出去,竟是快得叫人惊讶。
反正尚可喜说只要将炮弹打出去就成,又不是必须命中,管他呢!
于是,这些炮弹的落点也偏得出奇,再次落空。有一颗炮弹甚至落到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的地方,飞溅而起的浪花惊得立在码头上的步兵连连后退,有人惊叫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尚可喜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这颗炮弹之所以这么近,应该是炮兵一味追求射击速度,装药不够所至……哎,管他呢,只要能够将炮弹射出去,落到水面上就成,至少也能阻敌片刻。
“稳住,稳住……开花弹准备!”尚可喜高举起手中的腰刀,大声下令。
对于关宁军炮兵的军事素质,他是彻底死心了。实心炮弹若是能够直接命中目标,自然可以将一艘敌人的舢板直接砸成碎片,可这也对炮兵的要求太高了点吧。
还不如上开花弹,就算不能击沉敌船,好歹也能靠着炮弹爆后乱飞的弹丸打死打伤几个敌军吧?
……
大江上,海军陆战队还在大声哄笑,可他们划桨的速度却越发地快起来。
坐在舢板上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翻飞挥舞划桨的手臂。
王铎已经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只恨不得船上能够有一条缝好钻进去,以免被敌人的炮弹击中。可船上有缝也不行,下面就是滔滔江水。
罗全有哈哈大笑着,一把扶直王铎:“阁老,不用躲没用的。如果敌人的炮弹没打中咱们,那就是没有任何问题。一旦直接命中,嘿嘿,无论你怎么躲,都要随着船只一起沉入江中。”
被他铁钳一样的大手住中,当真是痛入心扉。王铎大怒:“你这个贼军汉!”
罗全有并不生气,感觉到王阁老在自己手下瑟瑟发抖,继续笑道:“阁老,体面些。你老人家好歹也是宰相,若是中炮牺牲自是一了百了。可若是侥幸没有被炮弹打中,等到战后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古往今来,又有哪一个宰相同你一样冲锋在前,充当死士的。与其怕成这样,还不如将身子挺直。”
“打仗这种事情,末将最有经验了。阁老,你知道战场上什么人死得最快吗?”
王铎:“什么人?”
罗全有:“胆小之人,你越怕越出鬼。一旦不畏惧了,敌人的矢石枪炮都会绕着你走。阁老,相信我!”
“真的?”王铎平静了些,一来是有些相信他的话。二来,罗全有说得是,堂堂内阁阁老,在这么多人面前怕成这样,传出去确实不好见人。大胜关之战老夫已经丢过一次大人,这次无论如何得将这个体面争回来。
他终于挺起了腰杆,但浑身上下,汗水还是如泉水一样涌出来,他甚至不敢再朝前面看上一眼。
关宁军的两**炮之后,宁乡军海军陆战队的舢板不但不乱,不但没有慢下来,反滑得更快。在等火光中,如同一群争食的鲨鱼。
还是没有一个人死伤,王铎彻底放心了,他胆气也壮起来,甚至还在考虑是不是写首诗什么的。将来回到南京,可以拿出来向宾客炫耀。
眼见着舢板已经逐渐靠近天门山码头,已经可以看到码头上敌军闪亮的铁甲了。
就在这个时候,“腾”一声,关宁军的第三轮火炮射上半空。
这炮声听起来好象和先前两轮不太一样,炮弹在空中突然爆开,化成一团绚烂的焰火。
空气中满是尖锐的破空声,大量的弹丸****而下。
王铎就看到做在自己身前一个划桨的士兵身子一软,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见那士兵额头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黑洞,有热血一股股标出来。
“啊!”王铎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艘舢板同时被横飞的弹丸覆盖,不少士兵落进水中。没有人操纵,舢板在水面上打着旋儿,让陆战队的冲锋队形一片混乱。
“我****娘,是开花弹!”罗全有眼睛都红了,他猛地站起身子,对着岸上一声咆哮:“尚可喜你这个汉奸,等下落到爷爷手里定然操得你人不人鬼不鬼。”
王铎忍不住扯了扯罗全有:“罗将军,敌炮犀利,还是躲一躲吧!”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惜有如何扯得动。
罗全有被王铎扯得恼了,脚一动,将老王头踢倒在地。立于船头,大声呐喊:“快快快,冲上去,不要怕,不要怕,只要靠过去胜利就属于我们。陆战队…”
“我们是光荣的海军陆战队!”满江都是士兵的呐喊。
又是一轮开花弹射来,满天焰火。
白浪滔天,罗全有立在船头,如同一尊威风凛凛的神像。
1160。第1160章 拿下了
看到宁乡军海军陆战队被自己打得如此狼狈,尚可喜意气风发。他已经在水与火的浪花中发现了罗全有,由罗全有身上的铠甲知道此人就是敌人的前锋军官。
听到他的喝骂,尚可喜并不生气,反哈哈大笑:“兀那汉子,能甘冒矢石冲锋在前,你也算是一员猛将。休要怨某炮火无眼,将尔等化为齑粉。实在是孙元无能,方惟废物,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孙元无能,方惟废物!”码头上,所有的关宁军都大声吼叫起来,只感觉此刻是如此地酣畅淋漓。
尚可喜哈哈大笑着,正要继续喝骂,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忍不住定睛朝远出停在江心的敌人军大战舰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霹雳一声,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巨大的声响,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这一声咆哮撕裂了。
所有的船只同时将巨大的火焰从船舷一边喷吐出来,与此同时,那些如同山岳一样巨大的船只竟然被大炮射击时的反作用力推得横移了十尺。
苍天,这得是多大的火炮,又得有多大的威力啊?
整个天空都被灼热的炮弹摩擦得发红了,在黎明时的黑暗之中,尚可喜的目光追随着天上的炮弹不住移动,最后落到身后的关宁军炮兵阵地上。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炮兵阵地几乎在瞬间就火热地爆开,满天都是残肢断臂和破碎的弯曲的炮管。
只一个瞬间,二十多门大炮连带三百多炮兵以及堆在那里的火药、炮弹,好象被一只火焰的大手轻轻抚平。
强大的冲击波肉眼可见,是一圈白色的气浪,铺天盖地冲来,直接灌入立在码头上的那五百步卒对列之中。
最外面的一排士兵口吐鲜血被掀翻在地,他们一倒,有撞在前面的同伴身上,这引起了连锁反应。铿锵的铠甲撞击声中,几百人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了一地。
尚可喜也被气浪撞翻在地,一个狗啃泥直接摔到江边,差一点落进水里。他整个身体已经被摔得麻木到没有知觉,五脏六腑都仿佛沸腾了,**辣发烫,如同吞下去一块烧红的烙铁。
竭力回头看去,到处都是冒着氤氲白气的坑凼,炮兵阵地已经被炸成了月球表面。到处都是硝烟和人肉的味道,到处都是伤兵的哭喊。
至于朱芬,早已经看不到人了,估计已经被炸成了臊子。
敌人的大战舰还在不住喷吐着火焰,炮弹声还是那么响亮,但爆炸的火光却逐步朝天门山上移去。
从码头到天门上只有一条道路,一路上清军早就修建了不少鹿砦、碉楼,放置了拒马和卫兵。可这一切,在毁天灭地的炮火面前,就如同孩童的玩具,轻易地就被扯得粉碎。
整个天门山都在剧烈摇晃,先是铜佛寺开始熊熊燃烧,接着,天门书院也冒出明亮的火光。除炮声,再听不到一点声响。但还是隐约能够看到山上到处都是乱跑乱蹿的人影。有几个黑点直接从山崖上跳了下来,碎得粉身碎骨,想来定然是有人经受不住烈火的焚烧求了解脱。
……
开山之威,大约就是这样吧?
看来,宁乡军水师根本就没有将码头上的守军当回事,只射出一轮炮弹之后,就开始轰击山上的清军主力。
无暇去管山上的主力究竟是何情形,尚可喜强提起力气站起来,张开嘴大吼,试图命令被炸翻在地的士兵站起来,准备迎接敌人步兵登陆后的第一波冲击。
可刚一张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口热血苦涩地吐了出去。
也不是除了爆炸声就听不到到其他声响,前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定睛看去,宁乡军水师的登陆部队已经近在眼前,为首的十多条舢板如同离弦之箭,正劈波斩浪向码头上冲来,那速度,直欲要飞出水面。
冲在最前头的正是那个宁乡军的前锋军官,在他身边则站着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尚可喜一呆,什么时候宁乡军也有这么老的兵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艘快艇直接冲上码头,将一个倒在地上的关宁军士兵撞腾空而起。
那个前锋军官俯身从甲板上拿起一把大锤,如同矫健的豹子跳上码头,人还未落地,大锤已经将一个关宁军士兵脑袋敲碎。
他一上岸,直如蛟龙入水,竟没有任何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舢板上,十多个宁乡军士兵跟了上来。
接着第二艘,第三艘,只一刹那,眼前全是宁乡军士兵闪亮的铠甲。
因为码头不大,挤进去几十条小船之后,就再也插不下其他船只。后面的宁乡军也急了,不等军官的命令,一个个跳下船去,踩着齐臀深的江水,哗啦啦地溅起层层白浪朝码头上猛扑。
码头上的关宁军士兵已经被大炮轰得蒙了,还能够站立的人昏天黑地地乱跑,结果自然是逐一死在敌人的的刀下。
大势已经无可挽回,码头丢了,整座天门山已经处于炮火的覆盖之中,完了,彻底地完了!
尚可喜从地上拣起一把长枪,想要叫喊,想要收拢逃散的士兵。可他不住吐着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上早已经酸软得提不起半点力气,更别说同敌人肉搏了。
此刻他所能做的就是将长枪斜柱在地上,让心脏对着枪尖,狠狠地撞过去。
……
炮声还在不住响着,天门山火光熊熊亮如白昼。
王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把长枪当着拐杖柱在手中,迈着不丁不八的步伐,得意洋洋地塔上码头的青石。胸中有千万豪情激荡,最后化做一声长啸:“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码头拿下了,天门山的陷落,阿济格的覆灭就在眼前。
……
镇远舰。
身下的大船依旧剧烈摇晃,所有的军官都将手紧紧地抓住船舷。
方惟伸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拿下来了,感谢上帝,感谢奋勇战斗的士兵。”
众军官都在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拳头叫喊。
“感谢圣母马力亚,。”
“感谢观世音菩萨!”
“感谢妈祖。”
“感谢孔夫子,大成至圣先师才是唯一的真神!”
1161。第1161章 末日降临(求月票)
杀了吴三桂之后,又忙碌了半夜,将关宁军的中高级军官连根拔起,换上了自己和尚可喜的人之后,阿济格心中满意,焦躁不安的内心也平服下来。
上百颗头颅血淋淋地堆在空地上,那人血让他感到安心,肿胀的右腿也舒服了许多。这个时候,阿济格才感觉倦意如潮水般袭来,胡乱吃了点干粮就上床歇息。
正朦胧间,突然听到卫兵惊恐的大喊:“敌袭,敌袭!”
这个叫声让阿济格醒了过来,他从枕下抽出弯刀,大叫:“敌人,敌人在哪里?”
卫兵猛地推开窗户,指着山下的大江,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脸变得比纸还白。
实际上,已经不用朝下看去。那一团璀璨的灯火已经从下面投射而来,照得室内纤毫毕现。
“滚开!”阿济格一把将那个卫兵推成滚地葫芦,扑在窗檩上恶狠狠地朝下面看去。
这一看,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船,全是船,这辈子就没有看到过这么的船。
整个长江都被大大小小各色船只堵满了,如同一道木料之河。这情形让他想起辽东老家每年夏季放木排的时候,山民伐倒树木之后,顺山倒下来,直接推进河里,让原木顺着辽河流到辽阳和奉天。在那个季节,全辽东的木材都汇聚在静静的辽河里,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朝下游移动。
任何试图挡在它们前面的事物,都将被撞得粉身碎骨。
宁乡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舰队,这么庞大的力量。组建这么一支军队需要多少银子,多少年月?
很快,宁乡军开始登陆,再后来就是炮战。因此,宁乡军舰炮的威力阿济格是从头到尾看到眼睛里的。也看到了关宁军的大炮在一轮齐射之后就被彻底抹掉。然后,敌人的步兵登上了码头。
一切来得实在太快,快得叫人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
接着,敌人的舰炮开始向山上肆虐。
只见,整条长江都已经变成了火焰之后,在猛烈的颤抖中,火光膨胀,几百颗实心炮弹呼啸着飞来,破空声响亮的仿佛要将天空撕成碎片。
阿济格甚至能够看到那些炮弹在空中划出的轨迹,红色的弧形轨迹。在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明显有一个停顿,然后才重重落下。
他也不是没有在战场上见过敌人的炮击,可今日却觉得射过来的大炮力道是如此猛烈。几百颗炮弹落地,整个房屋突然“嗡”一声地颤了起来,窗户摇晃、房梁颤抖,地面如同波浪在荡漾。
阿济格本就伤了一条腿,平衡感不成,顿时一连退了好几步,待到手撑早茶几上,才稳住身形。但几上的杯儿、盏儿却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一**炮刚过去,还没等他醒过神来,窗外的长江又是亮光一闪,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
先前被阿济格推倒在地的那个亲卫在地上爬了几步,满手是血地站起来,叫道:“王爷,王爷,快想辙啊!”语调中有说不出的恐怖。敌人的火炮射程如此之远,威力之大,已经超过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想象。
这是新的战争方式,面对新生事物,人类总会报有巨大的恐惧。
听到卫兵的叫喊,阿济格清醒过来,没错,码头已经丢了,敌人的步卒正用小船源源不绝地运上岸来。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统帅,他自然知道敌人接下来肯定会沿着码头到山顶这条唯一的道路攻上来。而且,就算他们不进攻,这么不停地炮击,也叫人经受不住。
况且,堂堂建州军,哪里有被人按在地上一通暴揍不还手的道理。
阿济格一咬牙,红着眼睛对卫兵喝道:“快,传我军令,集结部队,下山,把敌人赶下水去!”
说罢,就提了刀冲出门去。
“是!”卫兵也朝外面跑。
正在这个时候,霹雳一声,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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