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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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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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把药喝完了,程非t然想到一件事,从怀生拿出个小瓷瓶抛了过去,“接着。”
  她伸手握住了,“这什么?”
  “去淤化肿的。”他指了指她淤肿的眼睛,“很计效,每次师傅挨了揍都用这个。”
  傅兰馨不解的问:“他功夫这么好,干吗老是挨打?”
  程非哈哈一笑,“我不是跟你说师地是怪人吗?”
  她握着那个小瓷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许他不是个怪人,而是个善良的人。
  她的心轻轻的抽痛了起来。
  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③③
  柳驭烟盯着傅兰馨。脸上有着奇怪的表情,像是诧异她的反常。
  而傅兰馨也真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反常,
  收真的很奇怪。“柳驭烟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另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是病了吗y‘
  “你才病了,不要拉倒!”她用力的拍掉他的手,将那伤药放回自己怀里,有点生气的找了个树前处坐下来。
  因为他只要一停下来休息就拿出镜子吱声叹气,说他被毁容是天下最悲惨的事,她听了觉得心烦,为了叫他闭嘴,她才拿伤药让他擦,可不是好心肠或是想帮他的忙。
  他干吗一副见鬼的样子f
  “我又没说不要。”他往她旁边一坐、推推她的肩膀,“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来帮我探吧。”
  “谁是你的弟子?少臭美了!”她手朝前方的程非一指,“你的好徒儿在那,叫他过来伺候你。我没空。”
  “他要是来伺候我,谁煮晚餐?你吗?”他可可一笑,“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谁说我不会煮饭!”她生气的说:“我、我……”可恶!她胡乱的拔着地上的杂草,有些懊恼的说:“我会白水煮蛋呀……”
  白水煮蛋?柳驭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好笑呀好笑!好险哪好险!”
  “笑什么!”她板着脸问,“有什么好笑,又有什么好险!”
  “当然好笑又好险呀,以后你嫁了人,难道三餐都请他吃白煮蛋?所以说好笑的是你三冬都煮自煮蛋,好险的是有那个福气的人不是我。”光是吃蛋,迟早有一天会噎死,就算幸运的没噎死也会腻死。
  她突然觉得生气,不会煮饭不行吗?“我是格格,谁敢叫我煮饭给他吃!要是本格格要他一辈子都吃白煮蛋,他也得给我乖乖吞下去。”
  “对幄,我都忘了你是尊贵的格格了。”他微微一笑,“你跟我知道的格格不同,我老是忘记。”
  ‘“对,我就是没有别的格格漂亮、有涵养,又煮得一手好莱。”听他的口气似乎认识不少格格,言下之意是没看过像她这么乱七八糟的格格吗?
  “是没看过这么善良又有趣的格格。”他拉了拉她的辫子,“你一向这么急着在别人开口之前否定自己吗?”
  ‘别拉我的头发啦!“她嫩脸微红,因为他的温柔而加速了心跳,”被你称赞我也高兴不起来。“
  “那就太可惜了,我很少称赞人的。”他耸耸肩,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饿死了。程非,你好了没?”
  傅兰馨轻轻的咬着嘴唇,考虑了一下才道:“喂!过来。”
  他回头问:“干什么?”‘
  她把那瓶伤药塞到他手里,“擦吧你!鼻青脸肿的,很好看吗?”
  “你帮我?”其实柳驭烟只是觉得逗弄她很有趣,喜欢看她发脾气的模样,所以才会摆出一副赖皮、轻薄的样子,倒不是真的一定要她帮忙。
  “我会有什么损失?”她脸一红,抢过药瓶,“坐下!你站这么高,我够得着吗?”
  她就用力的揉、拼命的压,痛死他这一次,看他以后敢不敢使唤她。
  柳驭烟看了她一眼,“真的?我看我自己来就好了。”没想到她会真的说好,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你怕什么?怕我太用力弄痛你吗?”她一副挑战似的神情,“你有胆子跟我开口,却没勇气坐下来?”
  “如果我不想让你瞧扁了,是不是应该乖乖的坐下来叩他往地上一坐,背舒服的靠在树干上。
  傅兰馨跪坐在他身旁,将伤药倒在掌心,轻轻的推揉着他额际的一大片青紫。
  他们的距离是这么的接近,一股幽香钻进了他的鼻腔。不知道是她的轻抚,还是那阵幽香,他有些固然的看着她专心的脸庞。
  肌肤相触的时候,居然有这么温暖的感觉,她记腻的掌心轻轻的碰着他有些冰凉的皮肤,因为摩擦而有了一些热度。
  沿着脸部的线条往下,她停留在他被殴破的唇角、红肿的下巴,新生的短须微微的刺痛了她的掌心。
  她感觉到他注视的眼光,于是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像冬日的太阳,温柔却耀眼,她仿佛被催眠似的,跌入了那深用的漩涡之中。
  仅仅是一个眼神而已。
  “嗯!”傅兰馨惊呼一声,手里的瓷瓶跌落在地。她揪着心口,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她屈起了身子。
  “你怎么了?”柳驭烟猛然回过神来,急声唤,“喂!傅兰馨!”
  “好痛。”她抬起头来,眼眶含着泪水,可怜兮兮的说:“好痛。”
  “哪里痛?”怪事,应该是他比较痛吧?虽然她没出什么力,不过他的伤就算不碰也会隐隐作痛,何况她的轻揉。
  “我心底好病。”她摇了摇头,“我一定是要死了……”那股疼痛就像有人伸手揪住了她的心,用力的扭转着、揉捏着。
  她轻轻的喘着气,感觉到那股疼痛渐趋和缓。
  “少胡说八道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你起码活上一千年都没问题。”莫名其妙就喊痛?看她脸都疼白了,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丝毫不像做戏。
  “你拐着弯骂我是祸害,以为我听不出来吗?”她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不好,我本来好好的,一遇上你,三天两头就犯毛病。”
  柳驭烟有些驻然的看着她,像是听见了世上是不可能的事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咦?又好了,不疼了。”
  突然之间,她脸色大变,屈着手指算了算,“今天二十了,只剩下二十八天。”
  难道她真的会在十六岁生辰的那一天死掉?
  她突然感到害怕,心痛似乎是一种很糟的预兆。
  傅家女儿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她又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傅兰馨一脸震惊,颤声道:“我、我会死?”
  只要不爱上任何人就不会。柳驭烟默默的看着她,“你的人生还很漫长,死亡对你还很遥远,你不会死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少自以为了解。”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一直活在死亡的恐惧里。
  不明白的人,当然可以把话说得很轻松。
  “傅家女孩是被诅咒的。”
  夏大哥要她安心等他回来,那表示他有把握将解药带回来?他有方法救她是吗?
  她可以期望吗?
  “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他掉转过头去,“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阿玛不让你出门,不让你见外人?
  “难道你没想过,为什么除了你之外,你们全家都认为芳茉格格是夏宇害死的?你也没有想到过,为什么傅家的女儿活不过十六岁?”
  “我当然知道。”她不服气的说:‘“那是因为我太祖父得罪了人,被人家下了咒诅咒我们傅家。不能出门是一个奥道士说的。我姐姐也不是夏大哥害死的,她是因为那个诅咒才去世。”
  她眼神一黯。垂下睫毛轻声道:“二十八天之后,我也会死。”
  “好吧,如果你要这么以为,那随便你。”他耸耸肩。“反正你既然都是死定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师徒一场我会帮你办个风光的丧礼,现在开始,你就安心的等死吧。”
  要是夏字来不及回来,那……不会的,他既然说有把握救她,就一定可以成功。
  “师傅!师兄!饭好啦,可以吃了。”程非在远处喊道:“好香呀!”
  “太好了,终于在我饿死之前做好。”柳驭烟站起来轻松的吹着口哨,连忙去祭五脏庙了。
  “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冷血、铁石心肠!你的心一定是黑的!”她顿足朝着他的背影大叫。
  没有安慰、没有安抚,就连几句好听的话也不哄她,像是随口说说她不会死、她能逃过一劫、她是特别的,这样会怎么样吗!
  什么叫做反正她是死定了?还叫她安心的等死?无情、薄凉得令人痛恨。
  傅兰馨气恼的红了眼眶,就算只剩二十八天可以活,冲着他那几句屁话,她也要搞到他鸡犬不宁。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追过去喊道:“不许把菜吃光!”
  跟他们生活最令人感到困扰的,就是他们的吃饭速度,只要她稍微动作慢了一点,他们便会用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火速,横扫视线所及之内所有能吃的东西。
  她就曾经有过来不及夹菜,只能吃一整碗白饭的经验。
  ***
  原来,这就是海的味道。
  海风吹扑在脸上的感觉有些奇特,居然有点咸咸的味道。
  静静的可以听到浪潮声,好像夏日午后的闪雷,低低重重的。
  在阳光下闪烁着的渔网和倒放的扁舟,都在告诉她,这是个安详的小渔村。
  “我们回来啦!”程非高兴的蹦蹦跳跳,从偌大的牌楼下穿了过去,一边大喊大叫着,“我们回来啦!轻烟姐姐、武叔叔、六婶!”
  沉睡的渔村仿佛被惊醒似的,几条大黄狗吠了起来,陆陆续续从建构整齐的屋子里跑出一群面孔黝黑的人,团团的将他们围住。
  原本安详宁静的渔村瞬间充满了生命力,显得热闹滚滚。
  “今年怎么这么早?”一个魁梧的大汉一把就将师徒两人抱住,笑的声音像打雷,脸上的胡子一根根似乎都高兴的翘了起来,
  他兰馨后来知道,这个喜欢抱人的大汉是武叔叔,是村子里的大夫。
  “想你们哪。”柳驭烟嘻嘻哈哈的,回到老家令他整个心情轻松起来,忙着跟大伙闲话家常。
  程非也停不下嘴巴,拼命的把这一年多来如何被欺负的委屈说给她听。
  傅兰馨莫名的觉得一阵难过。
  以前在留香园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大家关心的焦点、生活的重心,可是她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似的,没有一个人回过头来看她,他们热切而真诚的眼光都放在柳驭烟身上。
  她突然发现,他似乎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大概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觉得他是个差劲的讨厌鬼。
  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道:“格格。”
  她回过头去,映人眼帘的是一个美丽、温婉的陌生少妇。
  傅兰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她明明做男子打扮呀,难道她看得出来她是女孩子?那她又怎么知道她的身份是格格?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柳轻烟温柔的微笑着,“驭烟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要带着格格回来过年。”
  事实上他信里是说,一个凶恶的臭丫头,不巧身份是个格格。
  “不过你放心,这里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她挽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一旁,轻声的说话。
  傅兰馨一脸狐疑的看着她,肚子里满是疑问n她是谁呀?叫他驭烟,又做少妇打扮,唉喀不好,还挺着个大肚子?
  要命,该不会是“师母”吧【柳驭烟若真讨了个这么漂亮的娘子,那老天可真是没长眼啦。
  她微微一笑,‘“我叫柳轻烟。”
  他兰馨恍然大悟,从他们名字的相似度猜到了可能的关连,并因此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欢迎来到唐海的临波村。”她笑盈盈的说,‘“虽然是个小地方,不过大家都很好,你在这边一定会感到很自在的。”’
  “啊。”希望,虽然她才刚来,却已经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
  “‘轻烟,怎么把客人拉着,不带过来给大伙瞧瞧?”那一厢喊了过来,声音是爽朗而充满热情的。
  接下来傅兰馨被淹没在一大堆好奇的眼光和问候之中。
  柳驭烟好心的帮她介绍和善的村人,却让她觉得有整她的嫌疑。
  ‘“这是王大叔,他的妻子王大婶,大儿子大宝、二儿子小宝、老么阿毛。”
  她忙着点头,跟着复诵了一遍,努力把所有人的名字记住。
  “这是林大叔,他的妻子林大婶,大儿子阿毛、二儿子大宝、老么小宝。”
  “这是武叔,村子里的大夫。旁边的是他两个女儿初一和十五…”
  “啊?”她已经开始弄混了。
  “江婆婆!”柳驭烟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招手,“”你们家退潮和涨潮还没回来呀?“
  ‘“还在珠棚守着,待会我再叫他们回来给你接风。”
  “好畦。”他转头对傅兰馨道:“‘那一对是双胞胎,哥哥是涨潮、弟弟是退潮,别把人家弄混了。”
  “慢一点。”她偷偷的说:‘那么多人我根本记不住。“
  “用点心就记住了。”他弯腰跟她说话,“我们村子很少有外人来,大家难免对你感到好奇。”
  热烈欢迎他之后,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他兰馨这个陌生人身上了,
  “我建议你先把他们都记住,对你有好处的。”
  傅兰馨很明显的露出困惑的表情,一点都不明白记住这些人跟好处有什么关系。
  “别站在这边说话。”柳轻烟插了进来,“到屋子”去吧,我把你的房间整理出来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
  “晚上我下厨,请大家一起来吧,”
  众人纷纷叫好,
  “那好。”柳驭烟将手一拱,对着团团围住他的人们一揖,“我先走峻,晚上见、”
  他将他兰馨一拉,“走吧你,还愣着。”
  “暧,”她应了一声,嘴w念念有词的,满脑袋都是一大堆名字和连不起而孔的人。
  她一定要加油,把他们全都记住,绝对不让柳驭烟有机会笑她。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众人开始低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那一定是女的没错。”
  眼睛水汪汪、小嘴红嫩嫩,一身肌肤白里透红像豆腐做似的。不是女人才奇怪。
  “我也这么觉得。瞧。手还拉着手,怕是好事近了。”谢大妈摇摇头,‘“我们家那傻丫头要失望啦。”
  “何止你们家大妞失望,咱们全村的闺女都没指望啦。”果然是外面的女人有本事,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怎么拴得住大伙心中的乘龙快婿?
  第八章
  博兰馨拉了拉身上的棉袄,推开的窗子外传来一股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瞟。
  雪才刚刚停住,月亮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探头出来,静静的映照着这片银白的世界,
  夜深了,原本她是该睡了,可是不知道是谁在雪夜里悠悠的拉起了二胡,静夜里听来甚是凄清,似乎饱含着无限伤心事似的,叫人闻之鼻酸。
  那凄然的音韵,勾起她无限的思家之情。
  这么多天了,阿玛和额娘一定担心极了,没有她的消息,他们是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想过应该给家里一些讯息,至少让他们知道,她很好也很快乐。
  只是大限的日子快要来到,如果她觉的过不了这一关,那还不如不要给家里任何消息。
  没有她的消息,至少阿玛和额娘还能往好处想。
  或许是因为二胡的声音大悲凉,也或许是因为压抑了许久,眼泪不知不觉的爬了她满脸。
  不知何时,乐音止息,心中久久无法平息的她,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不断的往外冒。
  “虽然说呆子不会感冒,可是这种天气穿成这样,站在窗边吹风还是会把脑袋冻得更笨的,呆子。”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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