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
“四哥!”
……
正准备出手的关老大等人一见李四倒下,全都大吃了一惊,强行止住了上冲的势头,惊呼着向李四冲了过去,待要营救,却猛然发现李四已是没了脉搏。
“受死!”
以李显的武功而论,原本不该伤在先前那一招的对决中,其之所以会受伤,正是冒险强杀李四的结果,这会儿见关老大等人已是彻底乱了阵脚,又怎肯放过这等破敌之良机,不等关老大等人再次形成阵势,李显已暴吼了一声,不顾身上的鲜血正狂喷不已,脚下猛地一点树枝,人已急速俯冲而下,身在空中,刀已全力挥出。
霸绝天下!又是这最强的杀招,只不过这一招李显不再留力,比起一开战之处的试探之招来说,威力何止强了数倍,但见刀光一闪之间,一道长达丈许的巨大刀芒已如死神的镰刀般横扫向乱成了一团的关老大等人。
“同气连枝,拦!”
李显这一刀方才出手,一股子绝强的霸气便已锁死了关老大等人闪躲的可能,面对着李显的强势出击,关老大已顾不得去看顾李四的死活,大吼了一声,引领着其余四人组成剑阵,试图挡住这必杀的一刀。
“噌,噌噌……”
关老大等人与明崇俨同出栖霞观,分属师兄弟,武功上虽不及明崇俨那般出类拔萃,可相差却也并不算太多,尤其精擅合击之道,六人联手之下,足可横扫江湖,便是明崇俨也不是关老大六人合击之敌,奈何此番遇到的是李显这等巅峰高手,方才开战不久便已折损了一人,合击的阵型已是残缺不全,这会儿纵使强自振奋,五剑叠加所形成的剑幕倒也严密得很,可在李显的全力一击面前,却有如破纸一般不堪一击,但听一阵响似一阵的撞击声暴起中,五道人影尽皆被震得向后狂退不已。
“噗……”
关老大的武功比起师弟们来,要略高出一线,同时受力的情况下,自是第一个站稳了脚跟,只是人虽站定了,口中的鲜血却是止不住地狂喷了出来,至于其余诸人,那就更糟了些——孙三虽也勉强稳住了身形,可手中的长剑却已被生生震成了两截,不仅如此,其手臂上七横八竖地布满了血口,显然已无再战之力,至于刘六么,更是一头扑倒在地,手足抽搐着愣是站不起身来,而陈五则一屁股坐在了烂泥里,口中的鲜血不要钱般地向外狂涌而出,唯有张二稍好些,人倒是完好无损,可脸色却已是煞白如纸,浑身上下哆嗦得有如打摆子一般。
“咳咳!”
正所谓杀敌一万,自伤三千,饶是李显的武功已达宗师之境,可在击破关老大等人的严密防御剑阵之际,却也不免因之伤上加伤,但见李显踉跄着倒退了五大步之后,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大树上,只觉得胸口一窒,不由地便咳喘了起来,旋即,一大口血便止不住地狂喷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团令人怵目惊心的浓浓血雾,这一记硬撼,又是以两败俱伤而告终,区别只是李显伤得轻,而关老大等人伤得重些罢了。
“风紧,扯呼!”
连着两番受挫之下,关老大早已没了当初领命出击时那等满满的自信,哪还敢以残阵去硬扛李显,方一站稳脚跟,也顾不得去管自家师弟们的死活,呼啸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打算就此逃之夭夭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突围而走(上)
“想走?留下命来!”
李显这些年来可谓是身经百战,可无论是沙场死拼还是江湖决胜,还从未似今日这般狼狈过,尽管仅仅只是两个照面的交锋,居然弄得个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虽说都算不上太重,可疼痛与狼狈却是难免之事,心中的火气就别提多大了,这一见关老大想逃,李显又如何肯让,大吼了一声,脚下一用力,人已飞窜了出去。
“大哥快走!”
李显方才一动,张二已狂呼着暴然跃起,手中长剑一领,全力挥出了一道亮银色的剑芒,竟是完全放弃了防守,试图与李显来个同归于尽。
“滚!”
此番遇刺可谓是迷雾重重,李显心里头自是有着不少的疑问,而要想找到答案,关老大无疑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毕竟其身为这六大剑客之首,所知道的必定远超过其余五人,李显自是不想让其就此逃脱了去,这一见张二舍生忘死地扑将过来,李显心中的火气“噌”地便起了,舌绽春雷般地暴吼了一声,一记“撩刀式”便狠狠地劈了过去。
“啊……”
张二武功虽强,可比起李显来,却是差了老大的一截,尽管已是全力出击,可又怎能挡得住李显的含怒一击,但见刀芒一闪之间,便已彻底击溃了张二的亮银色剑芒,余波重重地劈在了张二的胸膛上,斩出了一道骇人已极的巨大伤口,鲜血狂喷中,张二的身子已是翻滚着倒飞了开去,重重地撞在了一颗大树上,而后反弹着重砸在了泥浆之中,手足乱颤个不休,却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二哥,啊……,老子跟你拼了!”
正坐在烂泥里大喘着粗气的陈五见张二被李显一刀劈飞,一股子悲愤不由地便从心而起,双眼怒睁地狂吼了一嗓子,左掌一拍地面,人已借势窜起,右手长剑一抖,一道笔直的剑芒喷薄而出,从左侧刺向了李显的肋部。
“哼!”
李显先前那一刀虽劈飞了张二,可自身前冲的势头却也因之一窒,速度瞬间便慢了下来,正打算落地再起之际,却猛然发现陈五已急杀而至,自是顾不得再去追杀关老大,使出一个“千斤坠”整个身子强行一沉,双脚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泥水飞溅中,一招“龙战于野”已劈杀了出去,但见刀光一闪间,一道弯曲如龙般的刀芒已暴射而出,急速地迎上了陈五攒刺而来的剑芒。
“呛……”
刀芒与剑芒猛烈地撞在了一起,爆发出一阵龙吟般的巨响,陈五固然被震得倒飞了开去,可李显在仓促出手下,也没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同样被震得踉跄不已,一直连退了六大步,方才勉强稳住了摇晃的身躯,而此时,关老大早已跑得没了影踪。
“该死!”
眼瞅着最想抓住的关老大已不见了人影,李显心中的憋闷就别提多歪腻了,气恼地骂了一声,一紧手中的横刀,正打算拿剩下的四人好生出口恶气之际,一股子危机感却突然从心而起了。
“嗖,嗖……”
李显身子方才站稳,一阵暴烈的弓弦声却突然在林子里响了起来,数十支钢箭密集如蝗般地呼啸着向李显罩了过去。
不好!
若是往日,这么点钢箭的暴射李显自不会放在眼中,凭借着手中的横刀足以格挡开去,可此时力战未歇,体力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的了,自不敢太过托大,心神一凛间,人已翻滚着向左近的一颗大树后头躲了去。
“噗……”
李显方才躲开,数十支钢箭便已激射在了他先前所站的位置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一地,若是李显躲得稍慢上一线,这会儿只怕早已是成了刺猬。
“上,杀了李显,重赏十万贯!”
没等李显喘上一口大气,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旋即便见一大群黑衣人手持利刃从林子中闪了出来,呐喊着向李显包抄了过去。
好耳熟的声音,这厮究竟是何人?一听到那声命令,李显不由地便是一愣,依稀记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一时半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一看贼众大至,李显受伤之下,自不敢再恋战,身形一展,急速地向左后侧飞掠了去,在经过瘫软于泥地里的刘六身边时,猛然伸手一探,已将刘六夹着脖子提溜了起来,几个起落之后,人已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别追了,原地止步!”
李显的身法高妙异常,尽管是在大战过后的无力期间,其速度也不是寻常人等能望其项背的,这一闪再闪之下,一众贼子们已被甩出了数十丈的距离,再想追已是没了可能,斗篷客见状,自不愿白费力气,这便嘶吼了一声,止住了众贼子们的徒劳追击,而后大步行到了狼藉一片的战场中,环视了一下狼狈万分的张二等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并未对战况有所评述,只是冰冷地一扬手道:“传令,撤出林子,堵其归途!”
“诺!”
斗篷客一声令下,众贼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各自高声应了诺,乱纷纷地抬着张二等人撤出了密林,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与血迹在无言地述说着先前一战的惨烈。
“殿下。”
“殿下,您受伤了?”
“快,拿纱布来!”
……
刘子明与张明武等人早已会合在了密林深处,正自商议着要不要前去接应李显之际,却听一阵衣袂翻飞声大作间,李显已手提着软塌塌的刘六出现在了面前,一见李显浑身鲜血淋漓的惨状,一众亲卫们登时全都乱了手脚,紧张万分地将李显团团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关切着。
“孤没事,都是小伤,无甚大碍,子明,将这厮看好了,孤有话要问。”
李显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嚷嚷,手一抖,将昏迷不醒的刘六往地上一丢,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刘子明尽自心急李显的伤情,可却不敢违了李显的命令,只能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指挥手下亲卫将刘六捆了起来,他自己却紧赶着取出了裹伤的纱布,亲自动手为李显包扎了起来。
真他娘的疼!战斗时不觉得,可一歇将下来,疼痛感便立马浮出了水面,饶是李显生性坚忍,也不禁被疼出了一头的大汗——内伤倒是不重,只是经络稍受震荡罢了,以李显已大圆满的“天星功”之高妙,内力运行上数个周天便可基本无碍,可身上的外伤却没法子了,左肩三道剑伤、右边大腿两道伤口虽都已止了血,于行动虽无大碍,可疼痛却一时半会难消,生生令李显很有种骂娘的冲动,只是在一众手下面前,却是不好失态,只能是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嗓子便算了事。
“殿下,您乃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冒险,倘若有失,叫末将等如何自处?”
刘子明跟随李显已有数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显伤得如此之重,心疼之余,口中便有些子嘴碎地念叨了起来。
“孤没事,子明,去,将那俘虏提过来,孤要好生审审。”
虽明知刘子明是一番好意,李显却不耐听这些好心之言,可也不好发作,只能是皱着眉头一挥手,语气阴寒地吩咐道。
“诺!”
刘子明还想再劝,可一见李显面色不愉,却也不敢再多啰嗦,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之后,跑到一旁,亲自拽着兀自未醒的刘六行到了近前。
“啊……”
对于伤了李显的刘六,刘子明自是不会有半分的客气可言,随手将其丢在地上之后,也没去打水浇醒刘六,而是抽出腰间的横刀,毫不客气地在其大腿上猛刺了一刀,巨大的疼痛感登时便刺激得刘六狂吼了起来。
“老实点!”
一见刘六翻身欲起,刘子明毫不客气地大脚一踩,重重地踏在了其胸膛上,生生将其半仰的身子又踩回了泥水之中。
“狗贼,要杀便杀,如此折辱某家算甚好汉,有种的便给老子来个痛快!”
刘六拼命地强挣了一下,可其受伤之躯却又哪能挣得脱刘子明的控制,直急得双目怒瞪,不管不顾地便狂吼了起来。
“嗯!”李显一挥手,轻吭了一声,示意刘子明放开对刘六的压制,神情淡漠地开口道:“刘六,想在孤面前充硬汉,你还没那个资格,孤有几个问题要问,尔若是从实招来,孤可以给尔一个痛快,若不然……”
“不然怎地,哈哈哈……,要杀便杀,何须多问,老子死便死了,要想老子招供,门都没有!”既已落到了李显手中,刘六自忖必死无疑,自是豁了出去,不待李显将话说完,便已哈哈大笑着顶了李显一句道。
“若不然,不止尔要饱受折磨而死,孤更要彻底剿灭了尔栖霞观一脉,从你师傅清虚以下,尽皆必杀,何去何从,尔大可自择之,莫怪孤言之不预。”
李显丝毫不在意刘六的狂态,也无视其怒睁着的双眼之凝视,面色平静地将被打断的话接着说了个完整。
“贼王,你……”
李显的语气虽平淡,可内里却满是言出法随的意味,此言一出,刘六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怒睁着双眼,张口欲骂,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没来由地心虚了起来,一时间竟瞠目结舌地不知说啥才好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突围而走(中)
“孤的耐心一向不是太好,就只给尔十数之限,尔若是不答,那就休怪孤无情了,十、九、八……”
李显最擅长的便是与人打交道,观颜察色的能耐自是强得很,只一看刘六色厉内荏的样子,便已猜中了其之心理变化,可也没急着直奔主题,而是趁热打铁地继续施压了起来。
“且慢!”
刘六乃是江湖豪杰,大风大浪也算没少经历过,无数次刀头舔血的厮杀下来,于本人的生死早已是看淡了的,若李显的威胁只是对着其本人,刘六自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然则他却绝不想因此而连累到师门的存续,面对着李显的威胁,刘六实在没勇气去赌,只因他很清楚李显暗底里的势力究竟有多可怕,真想要灭了栖霞观并不算多难的事情,这一听李显已是数到了三,刘六自是再也沉不住气了,忙不迭地高呼了一声道。
“嗯?”
李显还是没有急着追问实情,而是冰冷无比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
“好汉做事好汉当,老子自己做的事,与栖霞观无关,殿下行此株连之举,就不怕骂名满江湖么?”刘六本心里是不想屈服的,这一见李显停止了数数,紧赶着便出言挤兑了起来。
“好大的笑话,孤乃当今亲王,又是河西大都督,尔等行刺于孤,便是谋逆,按律本就该抄灭九族,至于甚子江湖,与孤何涉?哼,三,二……”
李显挤兑旁人的事儿可是海了去了的,又怎可能被刘六挤兑了去,这便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驳斥了刘六几句,而后,也不给刘六再次出言的机会,手指一屈,接着往下数起了数来。
“慢着,殿下若能应允不追究某之师门,刘某便任凭殿下处置。”
一听李显已将要数到一,刘六是真的急了,再次高呼着打断了李显的话头。
“尔本就在孤之掌心,要如何处置又何须经得尔之同意,嘿,到了此时,还敢拿虚言来哄骗孤,真当孤是老好人么?那斗篷客究竟是何人?说!”
李显面色一板,讥讽了刘六几句,而后突地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陡变的音调登时便震得刘六不由自主地便是一个哆嗦。
“是孙全福,啊……”
刘六精神高度紧张之际,被李显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一惊吓,话便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了,待得惊觉不对,再想改口已是没了可能,惊呼了一声之后,整个人登时便萎靡了下去。
孙全福?该死的,怪不得声音如此之耳熟,原来是这老阉狗!老贼婆还真是用心狠毒,好,很好,走着瞧好了!李显多精明的个人,一听到孙全福的名字,瞬间便将所有事情全都想了个通透,毫无疑问,本该被杖毙的孙全福之所以还活着,只能是出自武后的手笔,而将其派来河西,便是要其想法子搞暗杀的,无论是前次的陇州郊区一战还是今日之局,全都出自同一个目的。
“是何人泄露了孤的行踪,嗯?”
李显心中虽震惊异常,可心念电转之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这一见刘六若丧考妣般地耷拉着头,自是知晓其心防已是彻底失了守,自是不肯放过这等追问的大好机会,这便紧接着出言问了一句道。
“这个刘某实是不知,我等兄弟六人只是奉命猎杀殿下,其余诸事皆是孙全福独自打理,唔,或许其副手刁三知晓些细情也说不定。”
既然已泄了孙全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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