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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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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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实在是精彩,孤想要不佩服都不行了。”

严德胜正自得意万分之际,一阵掌声突地在暗处响了起来,紧接着十数条黑影纵跃着从巷边的房中、屋顶上闪身而出,将严德胜等人团团包围在了中间,紧接着,从巷子的深处缓步走出了个高大的身影,一路鼓掌一路笑着走到了离严德胜不到一丈之距上。

“周王殿下?”

借助着皎洁的月光,严德胜已看清了来人的脸,顿时便大吃了一惊。

“猜对了,可惜没奖赏,唔,今日夜色如此之美,孤本就心情大好,再得闻公公高见,自是更爽利了几分,不错,请继续。”李显笑眯眯地打量着严德胜,以其先前的口吻反过来调侃了严德胜一番。

“嘿嘿,殿下倒是来得很及时,可惜啊,便是杀了老奴也没用,有先前那拨俘虏在,殿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的,依老奴看来,殿下还是自缚到宫前请罪,或许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严德胜眼珠子转了转,便已将周边的情形尽收眼底,这一见现身而出的尽是高手,心中不免有些发沉,可气势上却不肯稍弱,反过来打击了李显一把。

“呵呵,严公公解说得真精彩,可惜严公公却少算了一条。”李显丝毫不为严德胜的话语所动,笑呵呵地耸了下肩头,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道。

“哦?是么?老奴愿闻其详。”

严德胜打定了主意要以拖待变,这便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诚恳无比地问道。

“想知道?拿命来换好了!”

李显已不打算再给严德胜瞎扯的机会,哈哈一笑,身形闪动间,人已扑击而上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冲冠一怒为红颜(五)

李显习武已有多年,平日里也没少与人切磋一二,可论到与人生死对搏,那倒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很显然,经验是绝对谈不上的,然则有着三世的经历在,李显浑然没有初出茅庐者所应有的那等畏首畏尾,更不曾有丝毫的犹豫不决,有的只是彻头彻尾的狠戾与凶悍,身形刚一展动,刀便已出了鞘,寒光一闪间,已如奔雷一般地劈向了严德胜的脖颈。

“杀!”

严德胜压根儿就没想到李显居然会亲自出手,更不曾预料到李显的刀势会来得如此之凶悍,这一惊之下,胆气已被夺了大半,不敢硬架李显的来招,急促地尖叫了一声,脚下一用力,人已向后狂退不已,与此同时,原本围在那杀了王懿的刀手身边的四名黑衣蒙面人齐声断喝着各自扬刀出击,瞬间便舞出了一片刀墙,试图拦阻住李显的攻势,以便为严德胜争取出反击的良机。

“滚!”

四名黑衣蒙面人个个身手不凡,彼此间的配合也不能说不默契,瞬间的应变也极为的及时,刀墙一起,便是厚实无比之势,几无破绽可寻,然则李显却丝毫不曾放在心上,断喝了一声,手中的横刀一领,人随刀走,一招“霸绝天下”毫无畏惧地向前突击而去。

“锵,锵,锵……”

“霸刀七绝”乃是一代军神李靖的看家本领,实非等闲可比,在李显手中使将出来,纵使不及李靖当年,却也绝对差不了多少,又岂是寻常高手能抵挡得了的,哪怕那四名黑衣蒙面人亦属高手之列,又是练有合击之法,却也一样无济于事,但听一阵细密的撞击声爆响之中,四名拦截上来的黑衣蒙面人瞬间便被震得东倒西歪地飞跌了开去,而李显不过仅仅只是前冲的身形稍稍为之一缓罢了。

“杀!”

就在李显突破了四名黑衣蒙面人的阻截之际,原本被黑衣人围在中央的那名蒙面刀手突地大吼了一声,身形一展,挥洒出一片刀光,顷刻间,便将两名立足未稳的黑衣卷入了刀光之中,与此同时,数名跟随李显前来的高手也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两三个对付一人,片刻间便听惨呼声骤然响起,四名跟随严德胜前来的高手已就此死于非命。

逃,赶紧逃!严德胜此际哪顾得上手下众人的死活,眼瞅着李显冲势稍稍被挡,严德胜自是不敢怠慢,纵身而起,向着左侧的房顶跃了去,打算从这一处看似防守最为松懈的地方突出重围——严德胜往日里便没少为武后干些阴暗的勾当,杀人放火的能耐确实不差,眼光也好,早在与李显胡乱应酬的当口便已观察到了左侧房顶上只有一个守卫,而此际李显冲势方才受阻,短时间里无法提速赶到,他这一冲,不求能击杀那名孤单的守卫,只求能强行冲过阻截便可,在他想来,对方就算是绝顶高手,也绝难拦得一门心思想走的自己,这等信心严德胜可是不缺的,毕竟数十年的苦功在身,严德胜不相信自己办不到此事。

“无量天尊,公公还是在下头呆着好了。”

严德胜的想法不错,可惜却还是落到了空处,只因把守左侧房顶的正是玉矶子,很显然,这看似空虚的空挡不过是李显为严德胜设下的一个圈套罢了,此际严德胜方才跃上半空,玉矶子已毫不客气地出了手,一声道号宣过,玉矶子手中的长剑一颤之间,无数的剑花勃然而出,如暴雨般对着严德胜便当头罩了下去。

玉矶子的剑法极美,一招“银河星灿”使将出来,但见无数的剑光在月色下灿若流星一般,生生灭灭,虚实不定,如幻似真,几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叫人一见便有欲陶醉在其中之冲动,当然了,若是真的陶醉了的话,那就永远不用再想着醒来了。

“给我破!”

严德胜绝对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识得玉矶子这招剑法的厉害之处,若是往常,严德胜绝对不敢硬闯剑网,可惜此时他没得选择的余地,但消稍有犹豫,后头的李显必然掩杀而至,上下交攻之下,他严德胜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值此危机关头,严德胜不得不拼命了,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一抬手,原本盘在腰间的软剑已出了鞘,抖手之间,一道璀璨的剑光已暴然而出,如天外飞鸿一般地冲进了剑网之中。

“滚下去!”

这一见严德胜要拼老命,玉矶子可就火大了,冷哼了一声,手一动,原本如天女散花一般的剑势瞬间便收拢成了凝实的一束,毫不客气地迎上了强冲而至的严德胜,这一变招之迅速,着实出乎严德胜的意料之外,此际人在空中的严德胜无处借力,再想变招已无可能,唯有硬着头皮往上狂冲。

“噌……”

两道璀璨的剑光猛然撞击在一起,可却并没有爆发出多大的声响,有的只是一声悠长的剑鸣,一道道水状波纹于两剑相交处荡漾而出,两把长剑有如亲密的爱人一般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数息不曾分离,原本冲天而起的严德胜也就此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死罢!”

两大高手交锋的余波未尽,李显已从后头冲了上来,人刀合一,依旧是那招“霸绝天下”如神似魔一般地横扫向严德胜的后背。

“吼……”

前路被拦,后又有追兵杀至,严德胜深知自己已到了最后的关头,要想逃脱已是断无可能,决绝之意顿时大起,嘶吼了一声,不再理会上方的玉矶子,手一抖,松开了紧握着的剑柄,腰一扭,竟在空中强行转回了身去,双手箕张,十指如钩地向李显扑击了过去,竟是不守而攻地要跟李显来上个两败俱伤。

“找死!”

严德胜攻得虽疯狂无比,可落在李显的眼中,却是处处破绽,哪可能让严德胜得了逞,冷笑了一声,手腕一用力,原本就快的刀势瞬间便更快了三分,身形一闪之间,人已掠过了严德胜的身旁。

“嘭!”

说时迟,那时快,三大高手之间的交战看似繁复,其实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就在李显如落叶一般无声地落了地之际,严德胜也从空中飘落了下来,所不同的是严德胜落地的脚步极重,发出一声沉闷如鼓一般的声响,旋即,整个人便有如标枪一般地站立着不动了。

“好刀法。”

严德胜默立了片刻,脸皮子抽搐了几下,艰涩地吭了一声。

“还成,杀尔足够即可。”

李显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拎在手中的刀已“锵”地一声归了鞘,一派随意状地站着,无所谓地答了一句道。

“为何?”

严德胜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驳斥李显的轻蔑,而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似百思不解般地问道。

为何?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不能让赵琼平白受委屈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的用意则是威慑,威慑的对象自然便是武后——有过前世经历的李显很清楚武后是何等样人,那可是个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主儿,就没啥事是她不敢干的,从杀人放火到栽赃陷害样样都玩得顺溜,还从不按常理出牌,面对这等敌手,一旦心稍软,那就绝对是死路一条,如今的李显可不是前世那个逆来顺受的耸包,自然不可能坐等武后一次又一次地阴谋陷害自己,反击是必然的选择,不但要反击,而且还得凶狠,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唯有如此,方能令武后起了顾忌之心,至少在没完全摸清李显的力量之前,那些阴暗的勾当只能是乖乖地收敛起来,至于剩下的朝堂争斗么,李显却是丝毫不惧的,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无甚了不得之事。

“死人是没必要知道为何的,严公公可以死了。”

李显敢杀严德胜,自然有着妥善的扫尾法子,不过却没必要跟严德胜这等将死之人探讨个不休,这便轻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严德胜生性狠辣,先前交手中已中了李显致命的一刀,之所以强撑着不倒,除了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之外,更多的则是憋着一口气,试图寻找机会,做出生命中最后的一搏,以求能拉李显垫背,这算盘打德倒是极响,可惜李显早就防着其作困兽之斗,压根儿就不肯靠近半步,反用言语调侃着严德胜最后的坚持,几句话下来,便已彻底磨尽了严德胜的生机。

“你……”

严德胜气急之下,张口欲骂,可惜生机已断,嘴刚张开,一口气便已接不下去了,仰天喷出了口鲜血,身子晃了晃,一股粗大的血泉从胸膛处喷薄而出,整个人就此一僵,重重地摔倒在尘埃中。

“殿下,贼子已尽伏诛,请殿下明示。”

严德胜方一倒下,最早出手击杀了王懿的那名蒙面刀客已解开了蒙面巾,赫然竟是罗通,但见其大步走到了李显的身前,一躬身,恭敬地出言请示道。

“撤!”

李显没有二话,只是挥手说了一句,便即一闪身离开了现场,余者飞快地打扫了下凌乱而又血腥的战场,匆匆地布置了一番之后,将严德胜的尸体带着一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高调出击(上)

深秋的天亮得迟,都已是辰时正牌了,太阳才刚刚升起,一缕金灿灿的阳光从殿外斜斜地探了进来,照耀在光可鉴人的石板地面上,反射出数道散射的光芒,其中一道正好落在了前墀上,正埋头于公文之间的武后登时便被晃了一下,不由地便伸手去遮着眼,抬起了头来,露出了张略带一丝倦意的脸庞。

年岁不饶人,尽管武后一直保养得不错,年已近了五旬,可看起来却依旧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然则精力毕竟不比从前了,昨夜一宿没睡好之下,今早方才批改了几本奏章,竟有些子犯了困,只是心中有所牵挂,却又势不能不强打起精神在这乾元殿里坐镇着,批改那些明知道极有可能是白费功夫的折子——洛阳与长安虽不算远,乘快马也就是两天左右的脚程罢了,可无论是太子还是潞王,对于洛阳传回的批本,竟都是一派阳奉阴违的态度,这令武后极为的恼火,却又有些子无可奈何,鞭长莫及是一回事,更关键的是如今的朝局中属于她的势力虽不算小,可却远远达不到彻底掌控的程度,要想改变这等局面显然需要时间与机遇,这一点武后自然是心中有数,可明白归明白,武后却依旧很是不甘,或许是到了该做出些改变的时候了!

“娘娘,出事了。”

就在武后愣愣出神之际,司礼宦官高和胜疾步从殿外行了进来,脚步匆匆地走到了武后身旁,躬着身子,语气焦灼地禀报道。

“嗯?”

听得响动,武后从神游中醒过了神来,微微一抬头,扫了高和胜一眼,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娘娘明鉴,王懿死了,严德胜失踪,其所带去的人全都与王懿死在了一块,今日一早洛阳府便已接到了百姓的报案,于现场发现了蹊跷,并不敢擅专,已在宫门外递牌子要见陛下。”

事态紧急,高和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便将所知的消息禀报了出来,言语间颇见惶恐不安之意。

“哼!”

一听事情竟然是如此个结果,武后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并不曾有丝毫的言语,唯有身上的煞气却是一阵强似一阵地汹涌着。

“娘娘,您看这事……”

高和胜跟随武后日久,自是知晓武后的性子,这一见武后默不作声,便知晓武后这是气怒已极,唯恐被迁怒,实不敢多言,问题是外头的洛阳府官员还在等着回话,高和胜也不敢拖延过久,只能是壮着胆子,小声地提醒了半截子话。

“嗯,高公公,依你看,严德胜如今人是生还是死?”

武后没有理会高和胜的请示,而是问出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来。

“这个……”

高和胜在一众宦官里虽位高权重,名义上执掌着武后手下的暗底势力,可因着不会武功的缘故,于严德胜一系的行动派掌控力不足,彼此间的关系不单谈不上友好,反倒是时有摩擦,对于高和胜来说,严德胜死了才好,省得每日里跟自己争宠个没完,只不过这等想法自然是不能当着武后的面说,再说了,高和胜如今也是一头的雾水,实在是搞不懂一件原本该是简单的事情怎会整成眼下这等严峻之局面,自是不敢胡乱猜测,只能是结巴地装着糊涂。

“去罢,就说陛下龙体违和,此事便交由洛阳府审明了再报好了。”

武后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不耐地挥了下手,直接了当地下令道。

“是,老奴遵旨。”

高和胜一听武后此令既无破案的时限,又不曾指明破案的负责人,自是明白武后这是打算将此事拖延着掩盖了过去,却不敢说破,只能是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便脚步匆匆退出了大殿。

“废物!”

武后并没有去理会高和胜的离开,而是默默地端坐在龙案后头,良久之后,突然咬着唇,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端庄的脸竟自扭曲得颇见狰狞,显然心中的怒火已是熊熊不已。

“娘娘,出意外了。”

武后正气恼间,却见高和胜飞快地又转了回来,慌乱地跑到了近前,紧张地说了一句道。

“说!”

武后此际心情已是糟到了极点,这一见高和胜满脸惊慌,自是大为的恼怒,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禀娘娘,奴婢按着娘娘的懿旨去传话,却不料周王殿下竟赶了来,问明了缘由之后,不让裴府尹离开,硬是闹着要面圣,奴婢不敢强顶,只能先敷衍地应了下来,恳请娘娘圣裁。”

这一见武后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高和胜原本就慌的心自是更慌了几分,不敢怠慢,忙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述说了出来。

“什么?”

武后一听之下,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啪”地一声将手中握着的狼毫笔扔了出去,霍然而立,气恼万分地怒视了高和胜一眼,吓得高和胜赶忙一头跪倒在地,浑身哆嗦个不停。

“宣!”

就在高和胜以为武后将发雷霆之怒时,武后却突然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

“是,奴婢遵旨。”

高和胜大松了口气,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溜小跑地便冲出了乾元殿,自去传唤相关人等不提。

“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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