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想一想。我知道你这人,敢来这里,必然吃死了我不敢动你,不然必会把我也一起毁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伤和气。”
“你知道就好!我敢来找你,自然就有自保的办法。”
见康狗狗一直蹲在供桌上,模样怪异,让杨寨主心里非常不舒服,皱着眉头道:“你来找我何事?先说好,现在风声太紧,以前的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得了!”
康狗狗道:“我且问你,监军司悬赏,是真地指名道姓就要拿我康某吗?”
“那怎么可能?这一带的官员或多或少都跟你有些来往,不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其实统领大人只是要拿残害军马的人,并不知道是你,榜文上只是要拿贼而已。”
听了这话,康狗狗腾地从供桌上跳下来,对杨寨主恶狠狠地道:“如此最好!念在我们往日情分,这次来我送一场富贵给你!”
杨寨主上下打量康狗狗,见他并没有带什么财物来,不由笑道:“你现在不给我捅篓子已经谢天谢地,哪里还要什么富贵!我们合作几次,也赚得不少了,现在不敢冒险。”
“哼,当时你拿钱倒是爽快得很,现在却一点不爽利!”康狗狗后退一步,又坐到供桌上,摇着腿。“这次我真要送你一场富贵!新来的统领估计被气得狠了,拿不到些贼人不肯干休,我的日子也难过。看在我们两人交好,这一拨贼人,便就交到你的手里!”
杨寨主一惊,退后两步,仔细打量了康狗狗一番,才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且向我详细说一说。不然你这样说话,让我担惊受怕。”
康狗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回事?我也被你们逼得紧了,不让你们向上面交差,大家都日子不好过。再者冬天近了,我的生意没办法做下去,不然天寒地冻难以在山间走动不说,一旦下起雪来,就要暴露行藏。趁着这个时候,再做一票大的”
杨寨主听了吓得连连摇手:“使不得,这次你给多少钱也不行!再出一次事,我必然会被上面问罪,一个不好,要掉脑袋的!”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康狗狗从供桌上起来,拍了拍屁股。“你听我说,此次你出马,我出人,得来的钱财我们平分。你丢了马是罪,但是拿了人是功,功过相抵,还平白得些钱财,何乐不为?得了这注钱财,尽够我们快活上些日子了。”
“什么意思?让我出马我明白,你出人,又是怎么个出法?”
康狗狗阴阴一笑:“看着天气冷下来,跟着我发财的那帮撮鸟,越来越不听话了,有的还起了歹心。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让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偷了我的脑袋去,不如把人送到你的手里,送一场功劳与你。此次你选出马来,我派人去偷,你再派人去拿。我们商量好了,哪个跑得了!到时拿了人,你把蹄子与我,只说被跑掉的哪个贼人带着走了,不知去向。拿到了大股贼人,谁还会还追究这些细节?”
杨寨主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康狗狗的意思。这厮只怕是看最近生意艰难,不只是把有交出来保个平安,只怕也存了吞掉这一群人财货的心思。只要安排妥当,杨寨主提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动手,自然就能布置好把人拿了。
西寿监军司一带很多人知道作案的是以康狗狗为首,但上至刺史,下至各寨主,大多都曾经跟他合作过。窦维吉是新近派来,又是汉官,在本地没有人脉,人下都瞒过他。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伙贼人,但到底是谁,手下多少人,要了大牲畜蹄子做什么,却都一无所知。就连揭榜悬赏,也没有康狗狗姓名,下面人虚应故事而已。要是真把康狗狗拿了,依着这厮的脾性,必然把大家都牵连进来,那还得了。
只要让杨寨主拿住这么一群人,康狗狗就此收手不做,便就皆大欢喜,这寨子至此可以了了。至于康狗狗要交出来的手下,只怕他早就盼着他们去死了。既用这些手下最后赚上一笔,又送给杨寨主一场功劳,只要拿到的是死人,从此康狗狗就自然逍遥。
第202章 送到口边的肉
柳州古城的城头,指挥使罗纪和副指挥使梁贯成相对而坐,看着远方的群山百无聊赖。
两人在洛阳城帮着管理灾民之后便入了营田务,在营田务向秦州抽调人手的时候,一起来了西北。后来又参了军,几场大战打下来,做到下层军官了。因为他们有营田务的资历,加上罗纪的人缘非常好,得官兵爱戴,还做了这城的城主。
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慢慢升到半空,远处的大山一片金黄,奔腾的黄河如带,罗纪觉得身心舒畅。谁能够想到,自己一个几代种地的农民,竟然也能够做将领,还立了功,手下管着这么多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还能做城主。
正在这时,一个兵士“噔、噔”跑上城头,向两人叉手:“指挥,北面城的指挥使求见!”
“让他上来!”兵士离去,罗纪和梁贯成两人站起身来,互相整理了一下戎装。数年之间从种地的做到将军,两人分外谨慎,这些细节一丝都不敢马虎。
过了不久,驻北面城的唐指挥使随着兵士上来,行礼如仪,对罗纪道:“城主,前边兵士来报,对面番贼隘口的大股贼人出了城,而且是向他们境内而去,不知因为何事。那隘口本来驻扎的人马就不多,一次出去这么多人,岂不是成了一座空城?古人有云,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我们几个人商议,不如趁此机会把隘口夺过来!”
罗纪愣了一下,忙问:“杜城主怎么说?他若定了,移了文来,我带兵随着去说是。”
梁贯成拽了拽罗纪的袖子,小声道:“杜城主因为有事,到三角城去了,这几天由你代管两城。莫不是忘了?”
罗纪这才想起来,杜城主因为最近从番境叛逃过来的人不少,到三角城请示该如何处置去了,这两天是自己统管两城。前线对峙已经稳定下来,日常事务他并不插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这一带前线的高最指挥官。、
想到此节,罗纪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责任重大,面容一肃,对唐指挥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详细给我说一说。都护府一再强调,今冬战事南实此虚,以攻番贼的天都山南院为第一要务,我们这里只是监视西寿监军司的番贼。无故开战,是要受军法的!”
南实北虚是大战略,军中人人皆知,其实就连对面的党项人也都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把对峙前线的兵力挪作他用。
唐指挥道:“我们城里一直有人盯紧对面隘。,今天一早,便就发现那里的番贼各执器械,装束整齐,向着自己境内去了。我们几个指挥使商议,可能是番贼境内出了叛乱,一时来不及从别处调兵,番贼直接把隘口的兵力派出去了。那隘口地势险要,平常也驻扎不了多少兵力,我们看着番贼出去了三四百人,岂不成了空城?虽然都护府说南实北虚,但一座空城摆在面前,不去占住也说不过去。”
罗纪一时没有说话,心里合计。大的战略当然不能违反,实际两座城的兵力全加起来也不到两千人,兵力布置上就不立足于进攻,不然也轮不到他一个营指挥使做城主。但再大的战略,也要基于两国交兵这个前提。那么险峻的地方,如果强攻不知要死多少人,现在有机会不攻可说不过去。再说隘口是对两方都有利的地势,占了那里,岂不比驻兵于这两座城中更好?要守,攻占隘口之后再守也是一样。
权衡再三,罗纪对唐指挥使道:“隘口真地已经变成一座空城?此事不小,马虎不得!”
唐指挥使叉手道:“我们几位一起亲眼看见,绝对错不了!如果有错,愿领军法!”
罗纪转身扶着城头,看着不远处山上的隘口,猛吸一口气,转身断然道:“军机稍纵即逝!番贼如此大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机会,干了!你立即回城,传我军令,让各指挥点齐部伍,准备攻隘口!还有,记得带齐攻城器具,准备好了在那里等我!”
说完,取了自己的兵符,随手写了个军令,交予唐指挥使。
唐指挥使叉手应诺,拿着兵符快步去了。
罗纪转身对梁贯成道:“我现在立即点起兵马,带我们本部一指挥加两都去,剩下三都给你守城。我去之后,你立即派快马去三角城,报知军司!”
梁贯成应诺,罗纪再不耽搁,立即下城整军。
守在西寿监军司出山谷口的两府城,每城都驻军两指挥,不过并不满员。再加上几个杂七杂八的衙门,每城一千人多一点,真正的战兵加起来一千八百多人。
等到罗纪带了本城兵马到了州城古城,那里的两指挥兵马也已经集结起来,在城中空地待命。他们是随时准备打仗的常备军,集结非常快速,也是时常演练的成果。
见到罗纪到来,唐指挥使上前交了兵符,叉手道:“城主,本城兵马已经待命!”
罗纪依然留了三都人守城,把两个不满员的指挥编成一指挥,任命了指挥使。向几位军官大略说了事情原由,便不再废话,让他们立即去安排,半个时辰内出城。
不远处的隘口里,几个党项兵懒洋洋地靠墙晒着太阳,随口抱怨寨主的安排。
一个道:“去拿偷马的贼人,那些跟着寨主出城的人可是好命。那帮贼人闹腾了几个月了,手上有多少钱财?拿人的时候,随便揣些金银哪个知道?”
另一个人叹气:“可不是,随便拿一点,也强过我们一年辛苦!唉,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就永远轮不到这种好事情。”
旁边一个人冷笑:“你要想有这种好事情,还是指望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出城拿贼的全都是正军,你一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还想学着人发财!”
党项的私生子都是编入负瞻里,不允许做正军。那人被戳了痛处,刚要发火,见嘲笑自己的是个从正军被排挤到自己这些人里的,只好乖乖闭上了嘴。虽然一时被正军拣汰下来,那也不是自己能够比的,什么时候人家重回正军行列,把自己要过去可就能受了。
抓偷马贼是发财的差事,隘口里的正军争先恐后地去了,此时只剩下一帮负瞻和寨妇在这里守寨。反正知道宋军不会攻西寿监军司,大家根本就没想对方的宋军会怎么做。
正在这时,寨墙的望楼里有人高喊:“坏了,对面的宋军攻过来了!”
第203章 打铁趁热
得了消息的徐平匆匆赶到高大全的擒戎军府,就见到王凯和杨文广两人站在大幅地图前面,不住地讨论着相关局势。都护府设立之后,指挥权下移,杨文广被选了出来,掌管高大全一军的参赞军事司,一如以前徐平身边的王凯一样。
高大全和景泰两人则在一边,皱着眉头想心事,一言不发。
徐平进来,几人急忙行礼。
王凯道:“都护,刚刚得到的消息,扼住前去西寿监军司隘口的番贼突然外出,可能是他们境内出了什么乱子。柳州城的主将罗纪,看出此时隘口已空,便带兵前去攻城。”
徐平不假思索,问道:“出发了没有?有没有等我们的军令?”
高大全道:“已经出发了。他是一边招集部伍,一边向我们这里送信。如果他估算得不错,这个时候那处隘口应该已经攻下来了。”
“哦”徐平点了点头,在桌子边坐下,低头盘算。其他人不敢打扰,站在一边静静等着。军中一直是按先打天都山南院进行安排,西寿监军司那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后边如何发展任何人都心中没底。
想了一会,徐平才问高大全和景泰:“此事你们怎么看?觉得该如何安排?”
两人对视一眼,高大全道:“战机稍纵即逝,前线主阵大将必须果断!依罗纪所说的番贼突然倾城而出,留下一座空城,他带兵去攻应该是没有做错。”
“当然没有做错,这在他前线主将的权责之内。战机就在眼前,如果犹豫不决,这个人就没有做前线主将的资格!”徐平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主将的对错,而是如果他把那处隘口攻下来,我们后续该如何应对。你们一军主力全在南边,下了无数苦功,做了无数准备,不可能放着天都山南院不打。但是现在北边出现战机,你们估算一下,手下兵马能不能支撑两路作战。实南虚北,机会来了把两路一起做实又有何不可!”
高大全和景泰两人到了一边,小声商量了一会,才回来道:“都护,天都山南院那里必须层层推进,又要求一旦攻下要点大人马立即展开,需要的兵力少不了。如果再对西寿监军司开战,我们擒戎军委实无法支撑,还是要派援军来。”
徐平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你们便还是把心思放到南线上。”
说完,起身到王凯和杨文广身边,看墙上的巨幅地图。
过了一会,王凯道:“都护,要不要让刘兼济军前移,让曹克明部接管会州?”
徐平摇了摇头:“不行,刘兼济所部是准备策应高大全一军,进攻天都山南院的。不能因为北部战事,乱了我们对南线的既定部署。两军全出之后,曹克明要驻军会州,震慑周边山里的生羌。而且他这一军是为了防意外而设,不能轻动。”
过了一会,徐平断然道:“命桑怿留下五千人在原地驻防,他的大队主力立即过河!”
王凯道:“是不是再等一等?如果前边真把那处隘口攻下来,而且番贼防御空虚,再让桑怿部参战?前边只是说隘口无兵,能不能打下来并没有确切消息。”
徐平微微点了点头,猛地又摇了摇头:“不用等!战端已起,又没有打乱我们的既定部署,在北边再开一处战场也没有什么。今冬虚北实南,就连番贼都是心知肚明,西寿监军司的兵力大多南调,防御极是空虚。作战要主次分明没有错,但也没有道理一个方向打了另一个方向就不能用兵!传我军令,命桑怿立即整军过河!”
王凯应诺,立即带人草拟命令。数万大军出动,不是简单一句话就可以的,涉及到地方、后勤、军需等等方方面面,实际要下达的是一大长串命令。徐平说“过河”两字,王凯便就要拟出与此相关的一系列军令来,不能有错漏。这是徐平这里跟其他各军不同的地方,一切都要正规化、专业化,不让统兵官手足无措,也不给他们乘乱上下其手的机会。
高大全和景泰两人听了,也都站过来,看地图上的形势。
宣威军是徐平手下兵力最多、战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之所以闲置,徐平本来想的是高大全攻下天都山南院,把党项军向北赶的时候,他立即出击攻灵州。一是拿下这个战略要地,同时包围歼灭撤退的党项主力,在灵州以南基本解决战事。没有这个打算,桑怿所部实际成了全军最强大的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需要的方向。
看了一会地图,景泰道:“如果宣威军在我们之前攻下西寿监军司,岂不是就绝了番贼的后路?如此一来,他们还会死守天都山南院吗?”
高大全指着地图上到镇戎军的道路道:“绝不了昊贼的后路,泾原路大军西出,攻白豹城,番贼可以从镇戎军左近去韦州。虽然失了天都山要地番贼不利,但他们的主力还是可以逃出去,依然与朝廷周旋。”
徐平道:“我们本来的打算,是先打爆天都山南院,让昊贼无处容身。只要占了天都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