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武侠时代- 第55部分

林晨摇头，“不，我守在这里好了。”

陆小凤看了脚下的土地一眼，心里猛地一跳，“你相信她的话？”

林晨笑了笑，“我只是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陆小凤点点头，“那我去看看其他可能。”

一阵凉风吹过，几只燕子从花丛中飞起，飞出墙外，天色已渐渐黯了。

陆小凤凝注着已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燕影，忽然长长叹息，道：“连燕子都不愿留在这里，何况人呢？……”

上官飞燕是不是也已像这燕子一样飞了出去？还是已被埋在黄土里？

上官丹凤为什么也失踪了呢？大金鹏王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去处，所以才没有向陆小凤问她的消息？

他已被割掉的那双脚上，是不是还长着第六根足趾？这些问题的答案，又有谁知道？

黄昏，黄昏后。风更清冷，清冷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到花满楼身上时，他就知道天已黑了。

他的皮肤也和他的鼻子和耳朵一样，有种远比常人灵敏的感觉。

但现在他并没有心情来享受这四月黄昏的清风，他的心很乱。

自从在那小店里见到上官飞燕后，他的心就时常会觉得很乱，尤其是在他完全孤独的时候。

他总觉得有件事很不对，但究竟是什么事，他自己却说不出。

现在已经快到晚饭的时候，陆小凤还没有回来，大金鹏王也没有派人来请他们准备去吃晚饭。

事情好像又有了变化，他甚至已可感觉得到，但究竟会有什么变化，他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风中又传来一种特异的香气，正是那种令他心神不安的香气。

莫非上官飞燕已回来了？他的手轻按窗台，人已越出窗外，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绝不会错的。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是没有光亮、没有色彩，只有一片黑暗，绝望的黑暗！

刚才的香气，似已和花香混合到一起，他已分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但却忽然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从花香最浓处传出来：“我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谁生谁死

地上已多了个一丈多宽、两尺多深的大洞，陆小凤身上已多了一身汗。

上官雪儿蹲在旁边，用一双手托着腮，不停的催着：“你停下来干什么？快点继续挖呀，你的身体看上去棒棒的，怎么会这样没有用？”

陆小凤用衣袖擦着汗，苦笑道：“因为我还没吃饭，现在我本该坐在一张很舒服的椅子上，陪你叔叔喝酒的，但是我却像个呆子一样，在这里挖洞。”

上官雪儿眨了眨眼，道：“你难道好意思叫我这么样一个小女孩来挖，你在旁边看着？”

陆小凤道：“我不好意思，所以我才倒楣。”

林晨呸了呸嘴里的口水，“陆小鸡你叫什么，我还不是陪着你一起倒霉。”

上官雪儿道：“你们这样怎么能算倒楣，这是光荣。”

陆小凤道：“光荣？”

上官雪儿道：“别的男人就算跪在地上求我，要替我挖洞，我还不肯哩。”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该来找这小妖精，根本就不该跟她说话的。

林晨怪笑着看了上官雪儿的胸前两眼，小丫头都还没张开，就敢大言不惭，除非是萝莉控，否则谁愿意跪求这种黄毛丫头。

也许是看出了林晨眼睛里的深意，上官雪儿瞪着大眼珠使劲瞪着林晨，脸涨得通红，这时候林晨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成功升级到大恶人陆小凤一级了。

林晨嘿嘿一笑，埋头挖土。

这时候，陆小凤一锄头下去，忽然见到地里多了块鲜红的衣角。

上官雪儿已跳了起来，道：“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这下面是不是埋着人。”

这次他用不着她催，陆小凤也起劲了，放下锄头，换了把铲子，几铲子下去，地下埋着的尸体己渐渐露了出来，居然还没有腐烂。

雪儿已将本来挂在井上的灯笼提过来，灯光恰巧照在这尸体的脸上。

她忽然惊呼了一声，连手里的灯笼都提不稳了，几乎掉在陆小凤手上。

陆小凤也怔住。他这一辈子几乎从来也没有这么样吃惊过。

这尸体竟不是上官飞燕，竟赫然是上官丹凤！

灯光不停的摇来摇去，因为上官雪儿的手也一直在不停的抖。

尸体的脸，非但完全没有腐烂，而且居然还颜色如生，一双眼珠子已凸了出来的大眼睛，仿佛正在瞪着陆小凤。

陆小凤的胆子一向不小，可是想到上官丹凤不久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想到她那些甜蜜动人的笑容，他的手也软了，手里的铲子，也已拿不住。

铲子从他手里落下去时，恰巧打在这尸体的身上。只听“当”的一响，声音竟像是金铁相击，陆小凤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才发觉这尸体又硬又冷，竟真的像是钢铁一样。

他的手也冷了，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她果然是被毒死的。”

林晨看着陆小凤冷冷一笑，“而且还死了很久。”

上官雪儿道：“是……是谁毒死了她？”

陆小凤没有回答，他根本就不知道答案。

上官雪儿道：“怎么可能死很久了？中毒而死的人，尸体本来很快就会腐烂的，她应该是还没被毒死多久。”上官雪儿一直以来的疑惑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是她却不愿去相信。。。

陆小凤叹气道：“真的死了很久了。”

上官雪儿道：“你怎么知道？”

陆小凤道：“因为她身子里的毒，已散发出来，渗入泥土中。”

这本是雪儿自己说的，她果然没有说错，上官雪儿脸上的惶恐更深了。。。

林晨慢悠悠道：“而且，看这块地的样子，至少已有一两个月没有翻动过。”

上官雪儿颤抖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死了至少有一两个月？”

林晨道：“不错。”

上官雪儿道：“那么她的尸体为什么还没有腐烂？”

陆小凤摇头道：“因为她中的毒，是种很奇怪的毒，有些药物甚至可以将一个人的尸体保存几百年，何况，这块地非但很干燥，而且虫蚁绝迹，无论谁的尸体被埋在这里，都不会很快腐烂的。”

他的声音单调而缓慢，因为他嘴里在说话的时候，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他要想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之前的种种奇怪之处就有了解释，只是这真相却如此残酷。

上官雪儿也在沉思着喃喃道：“一两个月之前，那时我姐姐还没有去找花满楼。”

陆小凤沉思着，点了点头。

上官雪儿道：“我姐姐将花满楼带回来之后，我才跟着上官丹凤去找你的。”

陆小凤道：“不错。”

上官雪儿道：“她若在一两个月以前就已死了，怎么还能去找你？你怎么还能看见她？”

陆小凤苦笑道：“因为我看见的上官丹凤，并不是真的上官丹凤。”

上官雪儿带着颤音问道：“那会是谁呢？”

林晨冷笑着问道：“这两个月以来，你有没有看见你姐姐跟她同时出现过？”

上官雪儿摇了摇头，肯定道：“好像没有。”心里却是更加阴沉了。

陆小凤道：“这两个月来，你是不是觉得她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

上官雪儿埋着头，才说道：“好像是的，以前她跟我见面，还有说有笑的，但最近她好像一直在躲着我，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陆小凤道：“那只因为她已不是真的上官丹风，她怕被你看出来！”

林晨冷笑道，“其实你已经猜到她是谁不是吗？”

上官雪儿高声道：“难道你们认为你看见的上官丹凤是我姐姐扮成的！”

陆小凤没有说话，不说话的意思，有时就等于是默认。

上官雪儿瞪着眼，道：“你真的认为上官丹凤并没有害死我姐姐，我姐姐反而害死了她？”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只知道现在她的确已死了。”

上官雪儿尖叫道：“我姐姐为什么要害死她？你能不能说得出道理来？”

林晨冷哼一声，突然蹲下去，去脱这尸体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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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孰真孰假

上官雪儿大惊失色道：“你想干什么？”

林晨回过头道：“我想看看她的脚。”旋即将目光转向陆小凤，陆小凤迟疑了一下，最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上官雪儿大叫了起来，道：“你疯了，你简直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陆小凤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上官雪儿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雪儿，这么样做的确有点疯，可是我们非要看看不可，相信我，这一点很重要，只要看到她的脚，我们就能清楚她是谁了。”

脚？上官雪儿立刻想起来什么，立刻安静了下来，转头死死的盯着林晨的动作，眼神里既有些期盼，又有些恐惧。

林晨已慢慢将上官丹凤的鞋子脱了下来，一双很纤秀的脚上，竟赫然真的有六根足趾。

上官雪儿突然安静了下来，，神色里满是慌张，过了很久，才黯然道：“这真的是我表姐。”

陆小凤道：“你也知道你表姐有六只足趾？”

雪儿道：“嗯！”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雪儿道：“她……她总是不肯让别人看她的脚，有时我们大家脱了鞋子到河边去玩水，就是她一个人不肯脱。”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脚上长着六根足趾，并不是件值得夸耀的事。

上官雪儿道：“她越不肯让别人看，我就越想看，所以，有一天我趁她在洗澡时，突然闯了进去。”

陆小凤苦笑，只有苦笑，看来这小妖精真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上官雪儿道：“她看见我时，开始很生气，后来又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陆小凤道：“你答应了？”

上官雪儿点点头道：“当然，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别人！”

陆小凤道：“你姐姐呢？”

上官雪儿道：“她应该也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陆小凤沉吟着，忽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叔叔的脚是什么时候割断的？”

上官雪儿脸上露出吃惊之色，道：“他的脚被割断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晨冷冷一笑，陆小凤满是动容：“你真的不知道？”

上官雪儿道：“我昨天中午还看见他在我姐姐养鸽子的地方走来走去，好像在替我姐姐喂鸽子。”

陆小凤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林晨瞥了他一眼道，“有些动物可要比人跑的快，看样子峨眉派里面真的有对方的人手，而且身份不低，不然也不会我们刚得到独孤一鹤说的大金鹏王的秘密，对方立刻就做好了准备，毁掉证据。”

上官雪儿道：“这两个月来，若真是有人在冒充我表姐，为什么连我叔叔都没有看出来？”

林晨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确定你那个叔叔又是真的吗？”

上官雪儿有些不信，正要向陆小凤求证，却发现陆小凤已忽然不见了，一回头，发现林晨也消失了。

夜色凄清，昏黯的灯光照在尸身一张冷冰冰的脸上，一双空空洞洞的眼睛，又仿佛在瞪着她。

上官雪儿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突然听到一个人在黑暗中冷冷道：“你不该多事的。”

上官听得出这声音，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头也慢慢低了下去，嘴里的声音喃喃不清：姐姐。。。。

走廊里阴森而黝暗，陆小凤急冲冲走来，他想见见大金鹏王，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很可能也是假冒的，从他这里也许可以得到幕后之人的一点线索，因为他不相信这些事会是一个女人一手操纵的。

房门是关着的，陆小凤敲门，没有回应，再用力敲，还是没有回应。

陆小凤脸色一变，心叫不好，突然用力一撞，三寸多厚的木门，竟被他撞得片片碎裂。

桌上的黄铜灯已点起，椅子上却是空着的，大金鹏王平时总是坐在这张椅子上，但现在他的人却不见了。

陆小凤却并没有露出惊讶之色，这变化似乎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假的既然已经露出马脚，那自然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舞台上，当然，最保险的做法还是：杀手灭口！

那床上面绣着金龙的褥被，已落在地上，陆小凤弯下腰，想拾起来，却忽然看见一只手。

一只枯瘦于瘪的手，从椅子后面伸出来，五指弯曲，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没有抓住，陆小凤眉头一皱，走了过去，就看见了大金鹏王，被人灭口的大金鹏王，当然，他定然不是真正的大金鹏王、

这老人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冰冷僵硬，呼吸却是早已停止，眼睛里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惊慌和愤怒之色，显然临死前还不相信，杀他的那个人真能下得了毒手。

他的另一只手臂上，带着道很深的刀痕，好像有人想砍下这只手，却没有砍断。

他的手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死也不肯松开手里抓住的东西，说明这东西很重要。

陆小凤蹲下去，才发现他手里握着的，竞赫然是只鲜红的绣鞋，就像是新娘子穿的那种红绣鞋，但鞋面上绣着的，既不是鸳鸯，也不是猫头鹰，而是只燕子──正在飞的燕子。

如果林晨此时在这里，一定会脱口而出：红鞋子。

大金鹏王死死的握着鞋子，抓得太紧、太用力，一只本来很漂亮的红绣鞋，现在已完全扭曲变形。

但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和他那双凸出来的、充满了惊惧愤怒的眼睛一比，更显得说不出的恐怖诡秘。

因此陆小凤用不着去触摸，就知道他脸上已被很巧妙的易容过。

这老人显然不是真的大金鹏王！大金鹏王应该是和他的女儿同时死了！

陆小凤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已被割断了的腿，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做的蠢事虽然不少，但你做的事岂非更蠢？”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因为这时候，他已听见一丝很尖锐的剑风破空声。。。

剑风是从他身后的窗户刺进来的，来势非常急，在窗外暗算他的这个人，无疑已可算是武林中的一流剑手。武林中的一流剑手并不多。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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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柳余恨

陆小凤的身子滑开三尺，叹息着道：“柳余恨，你不该现在就来的。”

窗外果然传来柳余恨的声音，声音冰冷：“可是我已来了！”

他的剑比他的声音更快。古老的优美的雕花窗格，“砰”的被震散，他的人和他的剑同时飞了进来。

他的头发披散，眼睛里带着种狂热的光芒，他的人看来远比他的剑可怕。

陆小凤没有看他的人，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后。

柳余恨心中一沉，回身一剑，身后衣诀纷飞声，回头一看，林晨正笑吟吟看着他。

“是你！”

林晨道，“怎么不是我？对了，来的时候，遇上你的两个朋友，他们想对我出手，被我干掉了，你们既然是朋友，那一起上路好不好？”

柳余恨浑身一颤，他知道林晨说的是萧秋雨和独孤方两人，想到以这两人的武功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林晨所杀，林晨的武功之可怕，可见一斑。

不过他早就不怕死这种东西了，为了她，死算什么？柳余恨抬起右手长剑，剑是装在他右腕上的，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只手腕上平时装的是个铁钩，可以挑起各种东西的铁钩，只有在要杀人时，铁钩才会换成剑，他已经准备好熬杀人了。

柳余恨身形一闪，已经冲向林晨，右手长剑在空中抡成了一道圆形的银光，接着双足连点，欺身上前，右手举剑斜着往上一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