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地燃烧着,暂时驱走了黑暗和恐惧。
“刚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会又是麂子吧?”谢可搔着花岗岩脑袋鼓着腮帮瞪大了眼睛道。
“麂子会爬到窝棚顶上去?”曾国文哂道。
杨浩望着被踩得有些歪斜的窝棚顶,以及窝棚顶上的两棵大树,若有所思道:“想不到这家伙会从树上来——我本来应该早就想到的……”
唐军也心悸道:“看来我们的‘八卦阵’对它是一点作用也不起……”
衡其则懊丧地拍着脑袋道:“刚才要不是我的屁惊动了他,可司说不定就打中它了。”
曾国文笑道:“臭小子,看你下次还放臭屁不?”
“扑吃。”周虹听到这里忽然抿嘴一笑。
看到周虹的笑容,杨浩的心里忽然一松——他知道,笑声有时候能够很大程度地缓解心理上的压力。
谢可道:“今天晚上我是不敢睡了。”
所有的人都拿着枪,紧张地戒备着。
今天晚上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十五章 情归何处
今天晚上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然而直到天亮,那家伙也没有再出现。。(本章由转载發佈)
“不管它还会不会出现,我认为我们都应该离开这里,尽快回到大本营!”杨浩掷地有声道。
唐军、农民、曾国文都没有异议,衡其更是吓破了魂,只盼着早点离开这里。谢可、田小兵、钱老二也没什么说的。
于是一行人战战兢兢离开了宿营地,又踏上了归途——自然还是在老林子里乱转,罗盘依旧不能指示方向,对讲机也同样没有讯号。不过这回杨浩多了个心眼,在所经过的路上都做了记号,或者在树杆上划了一道印迹,或者在路口立上一块石头,同时注意根据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方向。
毕竟现在是早晨,按常识,太阳升起的方向就是东方。而大本营在西方,他们只要在上午的时候背着太阳走,下午的时候迎着太阳走就行了。
但实际情况却远远不是这样。
因为他们是在阴暗的树林里走,很难见到阳光,就算能见到,也被茂密的树叶遮挡得斑斑驳驳,无法准确判断太阳在什么位置。
更要命的是,直到下午,他们仍然觉得太阳是在自己的身后——哪怕他们迎着太阳走,不一会儿又觉得太阳到了自己身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杨浩的眉头也拧成了一团:他们已经调整了三次方向,现在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边走了……
因为现在就算迎着太阳走,也不一定走的是西边……
“我看我们真的遇上‘鬼打墙民眯缝着眼睛盯着不远处一棵松树杆上离地三尺高的地方画着一道白线,看着杨浩道。
那道白线正是农民用一块粉石头画上去的。
这只能说明了一件事……
杨浩他们又绕回来了。
曾国文这时也煞有介事道:“‘鬼打墙’这东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听说遇上‘鬼打墙’,是这山中的游魂野鬼缠上了我们,想要向我们讨一点彩头,也就是收‘买路钱’的意思。有经验的老乡出门时总带着几张冥钱,碰上‘鬼打墙’时,把冥钱烧化了,就能走出这堵墙。也有的老乡烧化冥钱的目的是请‘梅山菩萨’驱鬼,驱走了鬼,也就找到了路……”
“你们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的,尽在这散布迷信言论!”唐军不满道。
杨浩却深知,这仍然是地磁紊乱现在作怪……
怎么办?难道这里也变成了大西洋北慕大魔鬼三角一样的地区?
据说在大西洋北慕大三角海区经常生轮船、飞机失事事件,有人归之为自然事件,比如子虚乌有的“外星人”,或者海底漩涡、飓风、龙卷风……轮船、飞机失事时,天气大都晴好,但突然间海面上就掀起了几十米高的狂澜,排山倒海的级巨浪眨眼间就会将轮船吞没进万顷碧波中;海面上升起的巨大汽泡也会将经过这里的飞机吞没……
真实的情况是,这里的地磁紊乱现象极为严重——出事之前表现为正常,但出事时这里的磁偏角就接近为了零,轮船、飞机的罗盘根本就无法正确指示方向,轮船、飞机的驾驶人员在张皇失措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结果就是造成轮船倾覆、飞行员则误把大海当作蓝天而一头钻将下去……
现在这里的情况同北慕大也极为相似!
杨浩紧张地思索了一阵,看着众人道:“我们必须兵分二路,分头寻找出路!”
“啊?兵分二路?”衡其紧张得帽子差点都被头冲掉。
曾国文也忧疑道:“咱们总共才这么几个人,如果再分成二路,那人数岂不是更少?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才勉强有点壮胆,如果再分开,那不是使得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一点?”
农民也认为大家只能在一起,不能再分散。
衡其更是忧心忡忡道:“如果咱们再分散,万一又碰上了那怪物,那怎么办?”
唐军道:“咱们手里有枪啊,还怕对付不了它?”
“有枪?”衡其冷笑一声,“我只知道那两个被剥了皮的盗猎分子他们也有枪,他们甚至比我们更亡命,枪法也更好——还不照样挂掉了?”
由于多数人都不赞同分开,杨浩只好另想办法。
这时,钱老二忽然感到尿急,忙蹒跚着走到一边去解手——众人看着他走向了左边三米开外的两棵黄檀木树后,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叶后,接着响起了稀里哗啦的声音。
衡其笑道:“钱老二这家伙,手比我还痱呢,几次都想打山鸡,不过他那枪法也太臭,山鸡明明在右边,他却朝着左边开枪,我真的怀疑他是斜视呢,哈哈……”
“啊——”黄檀木树后忽然传来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稀里哗拉声也一下停止了。
“不好!”众人急忙冲过去,杨浩自然是冲在了头里。
“哗拉!”一截粗大的木头忽然从树上砸了下来,差点砸在了杨浩的头上——万幸它在离杨浩的头顶还有一寸多高的时候卡在了一个树杈上,才没将杨浩砸了个颅顶开花!
杨浩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仍然关心的是别人的安危,他几步窜过去道:“钱老二,你怎么样?”
钱老二从黄檀木树后面闪了出来,一边系皮带,一边象害了牙疼病似的咿唔了两声,表示他没有事。
杨浩见钱老二没事,这才注意地打量那块砸下来的木头,想分析它是怎么砸下来的。
“可司,你怎么样?”惊魂未定的众人都赶了过来,纷纷询问刚才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杨浩抬头望着树杆道:“树上掉下来了根木头。”
众人都毛骨悚然道:“树上怎么会掉下木头?是不是野人干的?”
谢可紧张得就要往树上射击,唐军、曾国文也抖开了枪上的保险。
杨浩制止了众人道:“别开枪,这只是一截已经腐朽的木头,却不知什么原因还生长在树上的没有掉下来?刚才可能是我们的跑动将它震落了下来。”
“它是自己掉下来的?”众人都将信将疑。
不过仔细看,树上没有任何别的物事,更没有“野人”,看来只能将它归于自然坠落了。
“那钱老二刚才为什么怪叫?”衡其搔着脑门上的汗水不解道。
“是呀,钱老二刚才出了什么事?”众人也纷纷七嘴八舌道。
钱老二却吱唔道:“我好象……我好象看见有个什么东西在那边……”
“一定是它,昨天晚上从可司枪口下逃脱的怪物!”
谢可说着,冲钱老二所指的方向便开了枪:“哒哒哒……”
“节约子弹,别乱放枪了!”唐军和农民皱了皱眉头,上前仔细地打量掉下来的那块木头。
那是一截两米多长、碗口粗的山苍子树的树杆,确实已经腐朽,树皮黑,满是蛀虫钻过的眼,但是木质还是很坚硬,砸在头上的话,估计不是隆起一个包那么简单——砸个头颅开花是完全有可能的!
忽然,唐军和农民的眼光一齐停在一根粗树藤上,正是这根粗藤承受了那截木头的重量,那根粗藤和这棵山苍子树伴生得很好,从树尖一直缠绕到地上。而山苍子树的后面就是钱老二撒尿的黄檀木树……
曾国文不耐烦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不然今天晚上又要在这老林子里过夜了。”
于是众人拿好武器,又继续踏上归程。
钱老二一腐一拐,依旧走得很吃力。
忽然周虹上前搀住了他,温情脉脉地对他道:“我扶你走。”
钱老二“嗯”了一声,先是感到意外,接着是欣喜若狂,神色也大为舒缓,同时面有得色地瞅了杨浩一眼。
杨浩却怔住了,楞楞地瞅着周虹,满是疑惑、不解、哀怨、失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和他亲呢?是要证明你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吗?你和他的感情要远远深于我?是了,我和你才认识了几天,哪里抵得上你和他之间呢?
空气很抑郁,几乎没有人说话。
第二十六章 再度遭遇
“我明白了。、”曾国文忽然狂叫一声。
众人都大吃一惊,一齐看着他:“你明白什么了?”
曾国文却反问众人道:“我们是不是在北回归线以北?”
“那当然,还用你来说?”
“我们是在北回归线以北的北半球,也就是说,太阳并不是在我们的正西方,而应该是偏南的方向,我们面对太阳,向自己的右手方向走,才是西方!”
“奇谈怪论。”唐军嗤道。
“有点道理,我们如果正对着太阳走,永远也到不了西方,应该和太阳成为一个偏转的角度,老神说的有点道理。”农民点头道。
“太阳东升西落,这是最起码的常识,照你这样说,太阳不是落向西方,而是落向南方?”衡其又提出了质疑。
杨浩对众人的争论充耳不闻。
虽然他的情绪一度失落,他不明白周虹对他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是他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明白,现在摆在眼前急待解决的不是个人的感情纠葛,而是这八、九个人的生死存亡的问题!他必须要把个人的恩怨放到一边,来考虑怎样带领大家走出这充满危机、阴森可怖的丛林迷宫。
他的脑海里仍然在盘算着刚才的那个问题,即这里也成了和百慕大魔鬼三角洲一样的地方。如果这里也成为或者存在着一个类似百慕大魔鬼三角洲的地方,那就说明了一件事。
他们绝对不可能用常规的方法走出这片谜一般的丛林。
太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林子里又黑得如同黄昏来临。
“我们必须加快度了。”杨浩望着众人道。
谢可讷讷道:“我们……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走?”
杨浩道:“往可以走得出去的方向走。”
“精辟!”衡其忽然鼓起掌来。
不错,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争论向东走还是向西走,能够走得出去的方向就是正确的方向!
众人头脑里紊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大本营里忽然来了一群真正的军人。
为一个脸膛黝黑、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是钱卫东的爸爸——二七五矿保卫科长、上尉军官钱喜多。
他身后是一个班的武警战士,一行共十二人。
唐金花大感惊异:“钱科长,你怎么来了?”
钱喜多道:“我来看看老战友啊,不行吗?”说着似乎很色地看着唐金花。
唐金花脸上微微一红:“老钱还是这副臭德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那个呢……”
“什么?”钱喜多微笑道。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敛去了,向唐金花介绍了另外几名军人:“这位是驻我们矿的武警中队的王队长,这位戴眼镜的同志是省里来的张主任,这位是省军区的吴记者……”
唐金花和几位同志一一握手。
黄跑跑、龙拐等人悄悄议论道:“是不是咱们现了华南虎、野人的事迹引起了省里的重视,特别派部队上的同志来帮助我们?”
“唐金花同志,我要严肃地向你说明一个严重情况。”钱喜多一改嘻皮笑脸,打起了官腔。
唐金花一楞,疑惑道:“老钱,你说得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情况?”
“前天你回矿里向我报告了情况和借真子弹后,我就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你们现的不是华南虎,也不是野人。”
“是什么?”唐金花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不明白钱喜多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钱喜多却顾左右而言他:“这老卧龙山区的情况你我都是清楚的,这里繁衍了大量食草动物野猪、麂子是不假,也会有少量的豹子,但绝不会有华南虎和野人。”
这时,朱凤练忍不住叫道:“钱科长,你也太武断了吧?我们可是确确实实听到了华南虎的叫声,捡到了华南虎的粪便,还与野人面对面遭遇过!刘婷、龙拐都被野人惊吓得昏过去呢!”
“你们确实遭遇到了某种东西,但它们不是华南虎,也不是野人!”
“那到底是什么?”同学们几乎都叫了起来。
“我儿子卫东现在在哪里?”钱喜多没有回答众人的问话,却盯着唐金花的脸严肃地问道。
“他和小分队在一起,我们已经和小分队失去了联系一个晚上,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啊?卫东!”钱喜多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他急切地问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东边。”
“东边?”钱喜多立刻手忙脚乱地和武警的王队长打开一张地图,仔细研究起来,一面又问唐金花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梨子溪。”
“梨子溪?那么往东应该是草鞋岭……糟糕!”钱喜多忽然失声惊叫起来,冷汗涔涔而下……
钱喜多为什么这么紧张?究竟生了什么事?
唐金花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然而钱喜多并没有透露太多的细节,和王队长、张主任等了咬了一会儿耳朵,便带着那些武警战士匆匆钻进了丛林中,往东走了。
吴小文喜道:“有这么多的武警战士,可司他们得救了。”
黄伟波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以为钱科长真的关心小分队的安危?他是关心他儿子!”
龙运鹏道:“你们说,钱科长他们为什么说我们现的不是华南虎和野人?好象他们对这里生的一切早就了如指掌似的。”
朱凤练道:“看他们神神秘秘的,莫非这里混进来了特务?”
黄伟波道:“大家还是都进帐蓬休息吧,别胡猜乱想了。”
“有人回来了。”陈献忠忽然叫道。
回来的是那位省军区的吴记者。
原来他的脚崴了,脚背肿得象一个馒头。
龙拐等人立刻大献殷勤为他揉脚,同时想从他口中套问点情况。
吴记者叹了口气道:“看在你们为我揉脚的份上,我今天就违犯一回纪律吧……”
前面的树丛忽然稀里哗啦响了起来。
“什么人?”走在最前面的唐军一拉枪栓,大声喝道。
树丛停止了响动,森林里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生过。
杨浩让钱卫东和周虹靠后,然后指挥曾国文、刘农月、周建军(衡其)、田小兵分成左右两路向那边包抄过去,唐军、谢可则在正面吸引……
十五米、十米、八米、六米、五米……
每个人的心都在咚咚咚地跳,每个人的手指都紧扣在扳机上,枪膛里的子弹随时会倾泻而出……
杨浩向众人做了一个手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