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江湖无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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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江湖无归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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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寻思着,旁边的镖行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听司空傲与聂香郎互道仰慕,这个称对方是天下第一刀,那个称对方是雪域半仙人,不知是真是假。那个领头的镖客已是五旬开外,天星门的名头是听说过,前年邻县的一家镖局被人劫了镖,好象就是什么天星门的手下做的。但聂香郎,司空傲,尹梦清等人的名头,却也是不知。
  但见三人高谈阔论,目中无人的样子又想起门外镖车上押的山西客人的十万两白银,暗暗的担心,说不定那柜面前佩剑的二人与这二男一女都是贼人布下的眼线呢。是不是贼人瞄上我这趟镖了?他越想越可疑,此地不可久留,还是走为上计的好,想到这儿起身喝到:“天色不早了,伙计们快走路,再加把劲赶五十里就到甘州城了。”
  趟子手们暴喏一声,纷纷起身,其中一人取出一面红色镖旗,上下一举唱到“大鹏展翅,一路平安”然后插到车上,众人骑马上车,便欲赶路。
  这时忽听响箭长鸣,众镖客均是脸上变色,随即马蹄声响,三十多骑人马自酒铺两头夹了过来,聂香郎侧头望去:“这地方可真热闹,我却才知道有这等好风景可看。”司空傲摇摇头道:“世道不平啊。”这时镖行中的人已抽出兵刃前后护住镖车,一名趟子手催马向前,把镖蜞举了三举,这是镖局的规矩,遇到贼人截道,再怎么危急,也得先拜过山,然后再动手,对方群贼却甚无礼,见趟子手举旗拜山,没有一个人抱拳还礼的,那趟子手忍住心中怒气道:“河西金鹏镖局押镖途经贵地,不知何方朋友前来赶场?”
  群盗中有一人勒马道:“河西的镖局来甘州摆什么威风?谁识得你们?”那年长的镖头上前道:“这位好朋友有礼了,在下是金鹏镖局的总镖头马金鹏,行路匆匆,多有怠慢,还望朋友恕罪。贵地的范三爷和刘五爷年前我都派人打过招呼了,我们还是有交情的,不知几位是哪里位爷的兄弟?可否请贵帮老大出马说话?”那人不答,只是自语道:“嘿嘿,总镖头也出马了,看来这趟镖可挺沉啊!”
  马金鹏仍是面带笑容,不愠不怒,可心中已起了戒心,听这人说话一副关东土语,莫非是关东的土贼长途奔袭到了塞北,上线开拔来着?硬吃硬摘,然后一跑了之,连窑也没法找。看来今天八成是要见血动真章,心里想着,手中紧了紧朴刀。
  他还想再说两句场面话,不料那汉子身后一黑须老者冷丁儿沉声喝答:“老胡,罗嗦什么,把他们全砍了!”众贼怪笑一声,纷纷擎出手中刀,扑了上来。马金鹏只觉得血往头上涌,这般不讲理的强人他是很久没见过了。当下也大喊一声:“二弟保护客人车辆,三弟跟我上!”说罢两名镖师和十二名趟子手便与扑上来的二十多名关东大盗战在一起,见已方人多占了上风,那黑须老者四处看了看,向酒铺中一点手道:“阿娇,一个也不留。”
  原来匪徒中还有一名女贼在内。那唤做阿娇的少女一声不吭,提刀与三名副贼闯进店中,那麻子店家还待分说,被这小姑娘一刀挥去了头颅,手法极是利索,店家头飞出去了,身子还没有软倒,阿娇已掠过他的尸体,直奔酒案。
  柜后老板娘吓的呆了,张着嘴,说不出求饶的话来,阿娇手起刀落,也把她斩了,随即回手刀落,劈向伏在柜边的耿云翔,耿云翔听得风声,一个醉跌步让开,“吗呀”一声滚入酒案后,宋亦行也做惊醒状跳了开去,耿云翔的目标是司空傲夫妇,对这些马贼倒不放在心上,所以决定先不动手,等等再说。
  那阿娇见二人竟能躲开刀劈略感惊讶,但不及暇想,又是挥手中刀,捡就近的客人先斩去,那醉卧在酒案旁的年轻人首当其冲,见刀砍来,居然极灵巧的侧身闪开,全没了半分醉意,两人面对面,那阿娇一愣神,不知为何手足无措起来。
  年轻汉子见状尴尬一笑,拱手道:“有缘千里来相会,玉娇姑娘,咱兄妹俩又见面啦。”玉娇猛的醒过神来,满脸通红又是举刀砍来,青年汉子忙不迭的跳开,玉娇见奈何他不得,急的大叫:“爹,你快来呀,是他,是他!”
  那黑须老者见女儿吃了亏,气势汹汹的提刀向这边走来。这时司空傲见三名贼人舞刀冲向身旁,心中不由大怒,站起身右手啪啪三拳,将三名关东大盗击倒,冷冷一笑道:“何方鼠辈到这里来撒野,平白扰了我与朋友的酒兴,还不快滚!”黑须老者闻言斜眼向他三人望去。刚要发怒,忽然脸色突变,将手中单刀插回背上。上前两步,躬身施礼。
  司空傲见自己一出手,便唬的这盗魁如此谦卑,倒也有些意外,正想再摆摆架子,旁边聂香郎说话了:“赵四海,你不在关东享福,到塞北来干什么?”
  那叫赵四海的盗魁面露惶恐之色道:“小老儿不知道聂门主在此,扰了门主与朋友的清净,真是罪该之死!我这就令兄弟们将这十万两镖银奉上,还望聂门主笑纳。”
  聂香郎点了点头道:“十万两银子也不是大数目,我本没放在心上,看在你一片赤诚的分上,我就受了,一会儿你就和手下将银两送到甘州城北四十里的城隍庙,自会有人和你接溶,事情办妥了,你可以带七千两银子回去。”赵四海大喜,向聂香郎做了一个揖说道:“多谢聂门主抬举。”当下也不顾女儿那有麻烦,转身拔刀加入店外的混战。
  众镖客抵挡的甚是顽强,双方都有人死伤,惨叫声不绝于耳。聂香郎却不再看一眼,扭过头请司空傲落座,三人继续饮酒。司空傲见这贼人一见聂香郎面,就乖乖的自动要求把到嘴的肥肉吐出,虽然天星门近年来在黑道上威名四扬,想起方才自己莽撞出手,反而显的有些自以为是了。心中更隐隐觉的不快,与尹梦清对视一眼,夫妻两个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却并不言语。
  众镖客此时已被杀的差不多了,马金鹏见势不好,狂吼一声挥刀奋力砍翻一名马贼,也不顾旁人死活,飞身上马扬鞭而去。身后众贼喝呦连声,飞镖,袖箭铁莲子一股脑出手射向他后心,马镖头被打的连声惨叫,浑身浴血,扔下手中朴刀,飞马落荒而去。
  赵四海估量这人八九是重伤难活,也不去追,回身检视死伤人众,见自己手下有十几人或死或伤,挨了司空傲老拳的三名手下也是骨碎筋折,受伤不轻,当下大怒,不敢去惹司空傲,把火全撒在战败的镖客身上,刷刷几刀,将受伤被俘的六名趟子手和几个商客全都砍死,这才稍稍心安。转身提刀去寻女儿,边走边叫:“玉娇,玉娇!”赵玉娇答应一声,从酒案后衣衫不整的站出,满面绯红道:“爹,我在这里。”
  赵四海不答,只是凶狠的盯着女儿身后的年轻人,半响方冷哼一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皆在狭路中!何非,咱们又见面了!”那叫何非的年轻人点头哈腰,讪讪道:“岳父大人,我……”:“谁是你岳父!你这个淫贼,我今天不砍了你的头,难解老夫心头之恨!”赵四海刷的亮刀上前要动手,身边十余条凶神恶煞的手下也都向前涌,何非吓的脸色发白,心中叫苦!
  赵玉娇忙护在何非面前,急切道:“爹,你别碰他,他,他已答应娶我了!你要是杀了他,那我,我……”赵玉娇红着脸说不下去,只是央求的抬眼望着父亲,饶是赵四海一世英雄,杀人不眨眼,奈何虎毒不食子,见这唯一爱女如此恳求,心也软了。
  他曾与何非交过手,试出他的功夫是星宿妖派一路,星宿派恶名远扬,它门下弟子又能好到那去了,说轻了,这小子是风流浪子,说重了,就是个采花飞贼,一身的邪术,专门诱奸良家女子,只可恨自己教女无方,疏于管教,让这厮钻了空子。
  赵四海知道女儿自从失身于何非后,已是意乱情迷,不可自拔,随自己飘泊江湖年余载,受了多少风寒之苦,说是找他寻仇,其实是苦苦寻觅,要和这坏小子重续前缘,这些赵四海岂有看不出之理,不过事已至此,只得任由天意了。
  这老贼越想越觉得窝囊,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如不能入赘了这个“贤婿”,则定是一刀砍了他,女儿就是不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否则江湖上传扬开了,自已几十年的黑道名声就全完了,非让同道中人笑话不可。
  想到这里插刀还鞘,老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小子,算你有本事,亏得阿娇这么喜欢你,知足吧,她今年才十七,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若愿意,就要了阿娇,若是不愿意呢,我也不勉强,江湖儿女嘛,算得了什么,你自已拿主意好了。”不待他把话说透,何非早已扑通跪倒在尘埃中,连磕三个响头,口中直叫:“多谢岳父大人成全,小婿这厢有礼了!”
  赵玉娇见状大喜,赵四海心中冷笑,面上却只得装出喜色,上前一步将何非扶起,这时司空傲在一旁看了阴恻恻道:“赵寨主,你这贤婿可是机灵的很呐,方才我与聂门主相见报上姓名时,这小子马上将下了毒的酒通通打翻,这份决断见识,令人佩服啊,嘿嘿,年轻人,你当这酒打翻了,我便不知其中有诈么?”
  何非心中暗惊,心说这司空傲果然了得,幸好我知道他的来历,没敢动手,否则惹恼了这使毒的大行家,我焉有命在?“想到此处,忙回身下拜,再向司空傲赔罪:”小子只想动那十万两镖银,怎知爷在此,险些冒犯了,请司空大爷看在小人迷途知返的份上,饶了小的这次。“
  司空傲笑了笑不说话,聂香郎见状打了个哈哈道:“这年轻人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一个人便敢动人家大队镖行,很合赵寨主的路数啊,既然男婚女嫁,两厢情愿,我今天便做个公证之人,为你小两口证婚,如何啊?”赵四海大喜过望,连连称谢,何非是有苦说不得。
  这何非本是星宿派高手葛无患的弟子,论辈份得叫毒仙子叶香浓为师姐,星宿派衰败后,他混迹江湖,坑蒙拐骗,拈花惹草,是个地道的浪子,与赵玉娇好合也只是一时的性起,玩玩就算了,那肯就此娶她做平淡日子,答允赵四海不过是缓兵之计,日后找机会一跑了之。赵四海再厉害又能奈他何。
  但这聂香郎却又不同,天星门的势力如今遍布江湖黑道,他若想唬弄这黑道中的第一煞星,除非是再也不想活了。何非心中沮丧懊恼,但话还是要说的,于是“欢天喜地”的向聂香郎叩拜致谢,与赵玉娇二人竟在这荒郊野外,横尸遍地的酒铺子中,行了婚拜之礼。
  赵四海非但不觉此举冒失,反而心中欣喜,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做主婚,看何非那小子日后还敢耍花样么。他乘兴向聂香郎致谢告辞,与何非,赵玉娇等人押车而去。何非肚子里这一股闷火出不来,直想找人撒气,他边策马边回头高声道:“聂门主,司空大爷,那案子后面还有两个活口哩,我看象是官家的探子,您二位爷看着处置吧。”一行人烟尘滚滚远去。
  聂香郎似没听到何非的喊声,并不查看,径向司空傲道:“司空先生,这里乱的很,在下想请贤伉俪到甘州城内找一家大酒楼痛饮一番,你看可好?”
  司空傲点点头道:“多谢聂门主高看,咱们这就去吧,只是门主手下的赵寨主运了那十万两镖银去,总不能让那两个鹰爪坏了好事,且让我把他们祭了剑,也好让咱们这酒喝了宽心。”
  说罢脚尖一挑,将地上镖客丢弃的一柄长剑挑在半空,伸手接了,喝声“着”!衣袖微扬间,长剑化做一道白光,闪电般疾射向酒案,顿时破案而过。
  司空傲本以为会听到躲在案后的人被长剑刺中时的惨叫声,但剑过却声息全无。聂香郎与伊梦清见状均是微微一怔,司空傲今日在酒店中出手两次,没想到都是徒劳无功,在聂香郎面前丢了面子。不由的怒气陡生,霍的起身喝道:“何方小辈,任你是大罗真仙,我也要把你打出原形!”说着抬掌就要全力劈出!
  “好功夫,真好功夫啊!”忽的传来赞声。两个人自酒案后现出身形,耿云翔扔下接住的长剑,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司空傲。聂香郎微笑道:“司空先生,咱二人今天可是走了眼,原来另有高人在此,真是幸会啊。”
  司空傲一见是耿云翔,也是心中略微的一惊。暗忖真是流年不利,竟在此处碰上这个鬼煞星。当下沉哼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山派的小子呀,嘿,老夫正想找你亲近亲近呢。你却自已来了!请聂门主稍坐,看我与这厮玩上两手助咱的酒兴。”
  聂香郎微笑不语,知道司空傲是碰上仇家了,看了一眼伊梦清,心说今日倒要见识一下雪山派与天山派高手的较量,只是不知这位司空夫人功夫如何,看她娇滴滴的样子不象是个练家子啊。他却不知宋亦行是华山派的人。
  耿云翔道:“宋兄请退后,这是我与他的私仇。让我一人来与这老怪做一了断。”宋亦行闻言后退一步。
  司空傲点了点头,身形微动,却回头向聂香郎看了一眼道:“我夫人身子不太好,还请聂门主照看一下。”聂香郎闻言尚未答话,司空傲面向他似还要说两句,身子却冷不防一晃,已到了耿云翔身前,一掌拍出!
  耿云翔丝毫没有被他的障眼法分神,见他掌到,大喝一声,出掌相迎,二人对了一掌,又合在一处,两个人出招均是极快,瞬息间砰砰砰连对了四掌,司空傲身形游走,掌拍指点,又是急攻了十一招!
  耿云翔凝神拆招,不敢大意,他虽知司空傲武艺高强,但这时最忌惮的还是这老怪伺机用毒,所以把招式收紧,蓄势而发,决不容司空傲得空出手来施放毒物。,一个是一代武学宗师,一个是少壮的名家嫡传。二人在一处大战,一时半会儿间难分高下,聂香郎在旁已看出他两个身手了得,果然是绝顶的高手,不由心中佩服,暗暗点头。
  宋亦行按剑立于一边,虎视眈眈聂香郎与伊梦清二人,防备他们上前助战,正在这时,随风隐隐传来犬吠之声,本是若无其事坐在桌旁的伊梦清这时脸色微变,竟一下子站了起来,望向打斗的二人。
  聂香郎虽感惊异,但只是不动声色,宋亦行只当她是要出手帮司空傲,立刻拔剑横挡在她面前,喝一声道:“想以多取胜么!”伊梦清见他拦路,抬手打出一宗暗器,宋亦行不敢大意了,急挥剑护住身前。扑嗤一声响,那暗器撞在剑锋上居然裂散开去,原来是个锦绣香包,里面泄出白粉,立时周遭香气扑鼻。
  宋亦行溅了半边身子白粉,心中惊怖,暗叫不好,莫非这娘们使毒?这时只觉香气阵阵袭来,自己不但不倒,反有神清气爽之感,他不觉脱口叫道:“好香!”一时间倒不知是否该再上前动手了。
  伊梦清也不看他,手一扬又掷出香包打向相斗的二人,耿云翔正与司空傲全力相搏,内力激荡间,凌厉掌风将打来的香包刮得粉碎,当下溅出大片白烟,聂香郎远远闻了,心中大奇:这香气与她送我的荷包香气一模一样啊,这婆娘是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伊梦清轻叫一声:“咱们走吧”,司空傲闻言急攻两招,瞅个空子抽身便走,耿云翔怎肯放过他,抬步要赶,斜眼一睨,见伊梦清不知何时手中已擎了一支银光闪闪的细长竹筒,她边走边向聂香郎笑道:“我说过要给你看稀罕的宠物,这些小东西定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说着就手将竹筒掷于地上,竹筒破裂,呼拉啦一团黑烟旋舞了出来,聂香郎眼尖,瞧出那不是什么黑烟,而是一大窝黑蜂,顿时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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