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我,对了,让你回松州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李孝恭收敛笑容,一脸郑重地说道。
“是的,来的时候大帅曾经对我说过了,只是末将有一点疑惑,还望将军解答!”
“说!”
“将军,如果真的是党项人背叛了我们,那该当如何?”
“很简单,从者活,不从者杀。放心,我会留两万人在松州大营的,到时候只要有需要,你就可以调集大营里的兵马。记住,无论是谁,只要他敢出卖我大唐,就只有死路一条!”李孝恭猛地一锤桌面,语气说不出的森冷。
“那末将就放心了,请李将军放心,末将定当全尽所能,将真相调查出来!”
“嗯,两日后我便会率军赶往诺州,到时候你若有事请,直接去找执失思力就可以了!”
“是,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嗯?慢着,对了,忘记问你了,我听道宗说,你跟雪雁关系挺好的,不知可否是真的?”李孝恭突然很玩味的对着房遗爱看了起来,仿佛房遗爱身上有什么不同似得。
“额这个我和雪雁算是同窗之好吧,当年在上书院一起待过,所以关系不错,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房遗爱一脑子的浆糊,这李孝恭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貌似就是问也应该是李道宗问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虽然心里郁闷,可是房遗爱可不敢表现出来。
“真的只算是朋友?”
“嗯,是朋友!”
“你小子,瞧你这点胆,你调戏郑家娘子的胆子去哪了?”李孝恭很不满的挑了挑眉毛,难道自己侄女还比不上那个老女人郑丽琬么?
“这,将军,末将是冤枉的啊,何时调戏过郑娘子啊!”房遗爱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的火,这到底是哪个缺德货造的谣,自从谣言传开之后,他房遗爱都成了长安城里的笑柄了,风流房二郎简直就是人尽皆知啊。
“冤枉?你要是冤枉,郑家娘子为什么会那样抱着你,别以为本帅不知道,出征的时候,郑丽琬可是当着全长安城的人说要等你回去的,你还冤枉?”李孝恭很不客气的点了点房遗爱的脑门,这个臭小子,胆子还真是不小,郑丽琬那种女人他都敢动。
“这末将也是糊涂啊!”房遗爱依旧是一脸的无辜,他知道自己被郑丽琬给耍了,只是却搞不懂这个女人想干啥。
“好了,少给本帅摆一张哭丧脸,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房遗爱百思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直到离开帅帐,房遗爱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呢,这李孝恭到底是在干嘛呢,提了一下李雪雁,又突然什么都不说了,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吗。
在松州大营里,房遗爱肯定是要住在自己原来的左武卫营地的,只是这时的左武卫营地已经变得空旷了,那些随他出征的将士们有太多人已经回不来了。望着空空如也的营地,房遗爱呆立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一步,迷茫、伤感、疑惑、痛苦,所有的酸甜苦辣一同涌上心头。
“少将军,看开一些吧,相信兄弟们不会怪你的!”秦虎立于身侧,他能感触到房遗爱心中的那种忧虑。
“虎叔,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过会儿就好了!”
走进自己住过的营帐之后,首先看到了那整洁的床铺,营帐里很干净,案上的书本和纸笔也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桌案也被人擦得亮堂堂的。房遗爱有些呆了,什么时候自己的营帐变得如此整洁了,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都是乱糟糟的,怎么离开了这么久之后,营帐居然变好了呢?
“虎叔,离开的时候,你可曾派人照看过营帐?”
“没有啊,这人都去打仗了,还管这破帐做什么?”秦虎也是一脸的纳闷,这到底是谁帮忙打理的。
房遗爱正站在门口发晕呢,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二公子,你是在找我么?”
“是你,你怎么来松州了?”房遗爱转过身望着身后的那名女子,一身男子长袍,头发也束了起来,淡红色的嘴唇,一颦一笑间尽显着自己的成熟之美。好熟悉的女人,不是幽兰又是谁,房遗爱既惊喜,又差异,幽兰作为皇后娘娘的女官,怎么跑到松州来了呢。
“二公子,这还有问吗,是皇后娘娘派我来的,不然我可不敢离开皇宫!”幽兰看着房遗爱那张不可思议的脸色,心里也高兴了起来,能让这个可恶的二公子吃上一惊,也算是不容易了。
“皇后娘娘?幽兰,你来松州,陛下知道么?”
“当然知晓了,要不王爷可不会让我住在大营里的!”幽兰说着冲着房遗爱示意了一下,“二公子,你打算在门口站一天吗?”
“啊?进来吧,进来吧!”房遗爱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长孙皇后居然对他这么好,将自己的女官都给派来了。身边有个美女相伴,也算是件美事了,可是这里可是军营哎。
秦虎等人很识趣的离开了营帐,只留下了幽兰和房遗爱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
“铁靺,走啊,你还守着门口干嘛啊?”秦虎拉着大胡子铁靺,只可惜铁靺很不解风情的瞪眼道,“我干嘛要走,我还要保护主人呢!”
“真是的,你个死脑筋,少将军现在还用得着你保护么,赶紧跟我们走,别留在这里碍事了!”
“碍事?”铁靺摸摸脑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哪里碍事了,由不得铁靺磨蹭了,秦虎几个人直接将这个傻大个给拖走了,真是搞不懂这个铁靺,脑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二公子,身上的伤好些了么?”幽兰熟练的摆弄着案上的茶壶,很快便泡了一壶浓香的茶水。
房遗爱端着茶水,却没有喝,嘴唇哆嗦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伤?好多了吧,呵呵,不过比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我已经很幸运了!”
幽兰不懂房遗爱心中的悲苦,可是她知道有时候男人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的坚强,“二公子,我知道你不好受,只是生与死总是无法避免的,只要死的有价值就不错了。”幽兰轻轻的笑了起来,一如太极宫里的那个幽兰一样,安静、成熟,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幽兰,皇后娘娘还好吗,还有房府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呵呵,二公子放心就好了,娘娘身体没有问题的,只是听说你受伤之后,娘娘精神有些不好。房府也没出什么事,玄龄公和房夫人身体都好得很,听陛下说,大公子最近还被封了吏部郎中了呢!”
“吏部郎中?呵呵,看来我大哥做得不错啊!”
“嗯,对了,二公子,来的时候娘娘让我把孙道长请来了!”幽兰放下茶壶,神秘嘻嘻的笑道。
“什么?孙道长来了,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房遗爱一听之下,立刻激动了起来,茶水也不喝了,放下茶杯抓着幽兰的双手颤抖的吼了起来。
“二公子,你抓疼我了!”幽兰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晕红,心也跳的厉害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紧密的握住双手呢,这让幽兰有些不知所措,闻着房遗爱身上传来的那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幽兰都有些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高兴还是在生气,心里乱糟糟的,这个可恶的二公子,总是让她如此。
“啊,骚瑞,骚瑞,太激动了,太激动了!”房遗爱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摊开幽兰的双手一看,原本白皙的玉手,此时都通红一片了,可想自己刚才力道有多大了。
幽兰脸色通红,赶紧将手抽了出来,揉了揉手腕没好气的说道,“二公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孙道长现在在济民堂呢,并不住在大营里。”
幽兰白了一眼房遗爱,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说呢,本来听说他肩头有伤,长孙皇后才让幽兰去请孙思邈的。只是到了松州之后,孙思邈却不愿意住在大营里,自己去了马文的济民堂,幽兰也不敢违逆倔强的孙老头,就只好答应了
第123章 有望
第123章有望
“呵呵,幽兰,对不住了,你不知道,孙道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幽兰诧异的看了一眼房遗爱,二公子为何要如此说呢?幽兰必定是个女人,他不懂男人的追求,一个领兵打仗的将领,却不能拿起自己的武器,这对于任何将军来说,都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情。虽然房遗爱这段时间以来,表现的都很淡然,可他心中一直都未曾放下过自己肩头的伤。
房遗爱换了一身普通的灰色袍子,披上黑色披风,便随着幽兰离开了松州大营,身后还跟着铁靺和秦虎。
济民堂房遗爱是认识的,因为两年前寻找孙思邈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来过这里。南街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小贩的叫卖声,形式各色的商人。幽兰那一身白色衣袍,男人的装扮,让房遗爱不由的想起了一个人,此时的幽兰和当年的玲珑好像好像,想想第一次蛊惑玲珑女扮男装的事情,房遗爱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二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高兴?”幽兰侧脸看了一眼身旁的房遗爱,搞不懂这个二公子干嘛一直盯着她看,还一脸的傻笑。
“呵呵,没事,想起了一个人!”
“谁?”
“玲珑!”
“哼!”幽兰眉头一皱再也不理会房遗爱了,一个人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幽兰很不高兴,二公子就不能不这样么,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哎,女人啊!”房遗爱停在原地望着幽兰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爷,你这样说话是不是不太好啊?”秦虎摸着下巴嘿嘿笑了起来,好久没见过房遗爱如此吃瘪了,不过这女人嘛,是挺难伺候的。
“我说虎叔,那你让我怎么说,难道我对她说,我想的是你?”房遗爱冲着秦虎挑了挑眉毛,如果刚才自己说是在想幽兰,那幽兰还不直接来一句“无耻之徒”啊,所以呢,还不如实话实说呢,反正都没啥好果子吃。
“铁靺,你认为呢?”秦虎用肩头碰了碰一言不发的铁靺,很猥琐的问道。
“我不知道,主人,你说吧,你想要哪个女人,铁靺去给你抢过来,还有那个玲珑是谁,我这就去把她绑来!”铁靺眨巴眨巴眼直接说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秦虎张着大嘴巴差点没趴地下,这果然不愧是吐蕃第一勇士啊,完全保留了吐蕃人的风格吗,看上的就去抢。秦虎拍了一下铁靺的胳膊,没好气的骂道,“你个夯货,就知道抢抢抢,玲珑是少爷的贴身侍女,用得着你去抢么。”
“啊?”铁靺一只大手直接挠起了脑门,一脸认真地说道,“是这样啊,那玲珑不用抢了,主人,以后你看上哪个婆娘,给铁靺说一声,铁靺会帮你的!”
房遗爱嘴唇哆嗦了一下,实在是有点服了,自己怎么收了个这样的手下呢,“我说铁靺,你看我有那么差劲么?”
“主人,不是铁靺说你,你长相太斯文了,在我吐蕃只有我这样彪悍的人,才能找到婆娘!”说完铁靺还摸了摸自己一脸的络腮胡,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秦虎捂住脸都不敢看铁靺了,这货还真是马不知脸长啊,就你那个样放在大唐就是个劫匪的形象,还找婆娘呢,怪不得啥都要抢的呢。
房遗爱决定不搭理这个铁靺了,跟这货讲道理完全就是在找虐,还是抓紧去追幽兰吧,不然这女人还真就走远了。
幽兰快速的走了一会儿,回头一看房遗爱居然没追上来,刹那间那张俏脸就有点发寒了,“死房遗爱,以后别让我逮住机会,不然非让你好看不可!”
来到济民堂之后,房遗爱没有看到幽兰,估计这个女人已经去后堂了,房遗爱对着柜台上的伙计笑道,“伙计,麻烦你去通知一下马掌柜,就说房俊来访!”
“哦,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帮你通传!”那伙计说着还不断的盯着房遗爱看,一边看还一边皱眉头。
“怎么,伙计,我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的,公子,我只是觉得你有些面熟而已,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了!”伙计有些尴尬的说道。
“呵呵,伙计,你还记得,两年前有个年轻人曾经来这里找过孙神医?”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房公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房公子,你等会儿,我这就去帮你通传!”伙计就像是见到了朋友似得,高兴的去了后堂。
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只见一脸灰白胡须的马文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见到房遗爱之后,马文施了一礼道,“老朽见过二公子!”
“这可使不得,马老伯,咱们也算是故交了,你可千万不要如此!”房遗爱可不敢让马文给自己行礼了,“马老伯,幽兰已经来了吧?”
“是的,幽兰姑娘刚到,这和孙道长说话呢,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们!”马文说完便引着房遗爱等人朝后堂走去,房遗爱临走的时候还对着伙计笑着点了点头。
一件普通的房屋,孙思邈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棉衣,坐在桌前仔细写着什么,幽兰托着下巴静静的等着,也不敢打扰孙思邈。
“孙道长!”一声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祥和,孙思邈拿着笔抬起头,望着门前的年轻人,孙思邈也是百般感慨,当年就是这个年轻人用诚意打动了他,将他从峨眉山带到了长安。在长安城的那些岁月里,孙思邈算是真正认识了他,坚强、诚恳、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身上有一种质朴,从没有觉得高人一等过。可以说在秦府那段日子,孙思邈已经和房遗爱结成了忘年之交,不然孙思邈也不会一听幽兰说房遗爱身受重伤就着急赶来的。
“房俊见过孙老,孙老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房遗爱忍着眼中的湿润,笑着对孙思邈说道。
“哈哈,二公子,你看老朽这样子,肯定是过得不错了,还多亏了你的醉不归呢,现在老朽已经离不开你的酒了,哈哈!”孙思邈也呵呵笑了起来,他慢慢走到房遗爱身前,苍老的手放在房遗爱右肩上用力按了按,笑着问道,“二公子,可疼否?”
房遗爱瞬间便被弄的冷汗直冒了,没想到这孙思邈见了面居然玩这招,“孙老,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不疼的么?”
“疼啊,疼就好,疼就好,只要疼,那就有得救,哈哈!”
马文笑呵呵的摸着胡须,看到这一老一小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关系有多好了。
“马先生,劳烦你了,孙老这些日子劳你招待了!”
“二公子,切莫这样说,老朽可是对孙神医佩服万分的,他能住在我济民堂,那是我马文的福分!”马文这样说,倒不是客套话,孙思邈这个人不畏权贵,不喜奢华,如果他看不上你,那你就是给他一座金屋他也不会住。
“二公子,不用替我担心,老朽住在马先生这里,挺安静的,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孙思邈点了点头,将房遗爱请进屋中后,笑着说道,“二公子,先将衣袍脱下吧,让老朽帮你看看伤势如何了!”
“嗯!”房遗爱点了点头,刚想脱下上衣,就见幽兰红着脸说了声,“孙道长,你先帮二公子看看,我到街上逛逛!”说完,幽兰也不理房遗爱的鬼脸,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孙思邈也没管幽兰,等房遗爱将肩头露出之后,就见孙思邈眉头就皱了起来,伤口一看就很深,而且已经发浓了,孙思邈用手轻轻的按了按伤口边缘,很硬,“二公子,疼么?”
“疼,孙道长,可有根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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