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姜夔的“暗香”,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被她弹将了出来。
于是,伴随着琴音,仿佛在那漫天漫地的雪花中,一缕梅魂,便从那千年的时光水岸,移至了这深深的宫殿之中。
任那雪花与梅香交织成一张张浅溢着岁月的网,引领着众人缱绻在中央氤氲地旋转着。。。
偶尔惊醒,竟似乎看得见一朵朵的梅花,飘离了枝头。。。
那么的空灵素净,又带着几许禅意,恰好弥漫在空中,以前所未闻的旋律,缀成了一柱梵香。
无言的时光,就此寂静并停滞,清风拂面而过。
这世上,仿佛就只剩下了梅与雪的叹息,红萼无言耿相忆!
大殿之上,那一个个乐符就在莫小雨的指尖下安静地盛开着,像极了一个个洁白又婉若寒梅的女子,在静静地吐露着烟云旧事。。。
一曲即了,莫小雨没动,大殿之上,众人也没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大殿之上,依旧阗寂无声。。。
忽闻玉屏之后,瑟声又起,那弹奏之人,竟是分毫不差地将这首“暗香”,用瑟重新演绎了一遍。
想要效依古人的“琴瑟和鸣”吗?
莫小雨笑了,朱唇轻启,刚刚在脑海中写就的歌词,便脱口唱出。
初起,声音并不甚大,入耳,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妙境:
五脏六腑之内,竟像有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更像是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只是,那歌词,竟无人听过!(当然没有人听过了,莫小雨暗道,她刚刚写就,旁人如何会听过?!)
“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永远都爱这样特别的我。
当我打开生命的调色板,
任时光的画笔挥洒,
水墨山水也好,
工笔写意也罢,
我把沿途所有的风景都渲染成画。
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该笑的时候不掩饰,
该哭的时候不压抑,
简单自然,嬉笑怒骂,
心似莲花,又何惧浮华?
看明月无瑕,我却醉卧桃花。
说城池暗哑,我仍花下饮茶,
是睥睨尘世也好,是目空一切也罢,
纵是江山崩塌,我仍会一步一笔一莲花!
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春看朝曦烟霞,
夏赏清池荷花,
秋品弦词月话,
冬听雪落窗纱,
我抖落一地的风沙,
延绵自己的风华!”
随着曲音的渐响,莫小雨拖着她那绮丽的纱裙,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裙摆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扫视了一下已屏住了呼吸的众人,一双大眼睛忍不住熠熠生辉,掩住了那一丝的小淘气。
随后,莫小雨竟以足尖立地,优雅从容地旋转了起来
那曼妙的舞姿,恰似是一朵刚刚才飘离了枝头的梅花,在空中翩翩地飞舞着。
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她的脸上。
殿中的众人便仿佛嗅到了那幽淡的梅香,迎面扑来。在清朗的月光之下,只有那个叫人又爱又怜的小人儿,如梅一般,轻轻地袂舞着。
而玉屏之后的那演奏之人,眼中仿佛只剩下了她眉心的那一点朱砂,在雪地中和梅一起妖娆地绽放着。。。
随后,空中隐约传来了一声呢喃: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的一点朱砂,放了江山也罢,始终不过是一场繁华!”
莫小雨压住内心的讶异,随着乐曲缓缓的放慢,身姿也变得更加地柔软起来。
长袖抽舞,裙裾翻飞,头朝后仰去,腰肢竟成了180度的弯起,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在雪地中安安静静地绽放着的梅花,静止了。。。
乐曲恰在此时,戛然而止。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所有美得不真实的虚幻,都随同着音乐声而一同渐渐地消散了。。。
稍稍调解了一下呼吸,扬了扬明亮的眼眸,莫小雨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朝玉屏之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福,道一声:
“悦儿献丑了!”
便头也不回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大殿之上,如水一般地沉寂。
但莫小雨知道,或许这就是惊涛骇浪来的前奏。
“后悔吗?”她自问。
不,比起这血染的江山,她更爱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是琴瑟和鸣的乐趣!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大殿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表情不一,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而太夫人,则一直怔怔地看着莫小雨出神。她仿佛在莫小雨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还是青春年少时的自己。
也是这么的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朝气,对未来充满了各种各样彩色的希翼。
然而,一堵高高的宫墙却束缚住了她自由的身躯。。。。
渐渐地,她就像是一只翅膀上被绑了黄金的鸟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在这狭小的生活空间里,日日望着那变幻莫测的蓝天和白云发呆。
只有偶尔拂过的风儿,才能给这沉闷的生活里,捎来那么一丝丝的活力。
她也习惯了,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里,数着天上的星星,来忘却自己的丈夫正在同别的女人红绡帐暖,鸾凤和鸣。
并习惯了在后宫搏奕的血雨腥风里,施展铁血的手腕,甚至是有些肮脏的手段,来保住自己母子的平安。
这也是她将那老十三从小便养在身边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在这个孩子的血脉里,她感受到了同她一样的不羁和对自由的热爱。
而今天,当莫小雨霸气地唱道:“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时,太夫人的眼眸,一瞬间,便被点燃了。
她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新鲜得就好像是清晨里带着露珠的花儿,娇艳欲滴。
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却对即将走进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懵懂无知。
太夫人忽然就心生不忍,看着那小人儿,正欲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自己的宝贝金孙,正用哀恳的目光,望向自己。。。
于是,太夫人第一次犹豫了,那到了嘴边的话,又暂时收了回来。
是的,她本想将此女收为义女,那么,既能保护她远离这座地狱,又能在将来为她谋得一个好的前程和夫婿。
正犹豫着呢,一个太监已悄悄地走至了秦王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就见那秦王脸色一变,急急起身离去。
太夫人心知有异,这个儿子,她太了解了。
若非有关国运的要事发生,他是绝不会置满朝文武与他的宝贝儿子选妃,这样的大事,于不顾的。
毕竟,只有这满朝的文武官员们,才是他争霸天下的左膀右臂。而那老十三的婚姻大事,也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
压下心头的疑虑,太夫人强打起精神来,将莫小雨叫至身边,褒奖了一番。
并褪下了腕上的一只玉镯,赐给了那小人儿,嘱其凭着这只玉镯,可以随意进出太夫人的寝宫,陪她说话解闷儿。
那碧绿通透的玉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又引起了殿内的一阵骚动。
那些名门贵女们的眼中喷着嫉妒的火花,恨不得吃了这小人儿。
唯有那小人儿面色沉静,不卑不亢地谢了恩,双手接过玉镯,只是妥妥地收好,并未戴在手上。
太夫人便愈发地对这小人儿满意了起来,小小年纪,便如此地沉稳,不简单!
除了年纪小一些,离及笄尚有四年。其他的,怎么看,太夫人都觉得怎么顺眼,与她的宝贝金孙相配极了。
正思及此,太夫人突然发现,她那宝贝金孙竟然也不见了。心,立马就是一沉,遂推脱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便提前退了席。
上了辇轿之后,略一沉吟,吩咐起驾回宫。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王宫之内,或许有事要发生。
此时的尚书房内,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正手握凤族族长的大印,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垂手立在那一旁。
话,他是带到了。那凤族的信物,也让秦王仔细看了一番。至于决定嘛,他相信以秦王的野心,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背后的黑手,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个娃娃而已”,中年男子撇了撇嘴,对于主子迫不及待地想同秦王联起手来,有些理解不了。
那秦王的一双鹰目,在中年男子的身上,打量了许久,也沉吟了许久。
终于,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太监,将中年男子带至偏殿。并吩咐下去,让那百里奚到尚书房来一趟,他有要事相商。
这秦王对百里奚的看重,是尽人皆知的,甚至于很多他不方便透露给儿子们的密事,也多是由那百里奚来为他出谋划策。
只是,这屋内的人,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屋内所有的一切,均落在了那屋顶之人的眼中。
秦王的野心,他知道。这秦王在位期间,也确确实实地为天下的百姓们谋了许多的福利。
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小人儿身上。
“得凤女者,得天下!”
这天下,难道不用动手动脑,只是拥有了凤女,便唾手可得吗?还真是利令智昏呢。
不屑地撇了撇嘴,先不急,看看百里奚怎么说吧。
旁观者清嘛,希望那百里奚可别让他失望。
果不出他所料,那匆匆赶到的百里奚,在听了秦王的一番话后,先是讶异地挑了挑眉,紧接着,便是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
“凤女的传说,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将近百年过去了,却仍然只是个传闻而已。
把国运托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之上,未免可笑。”
那秦王,倒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
不过,但凡有关国运的,这做王上的,又岂有不上心的?!况且,祖上又留有密训:“竭尽全力寻找那凤女”!
既然凤族之人自己跳将出来,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于是,让人去回复了那尚在偏殿之中等候的中年男子:“凤族之事,秦王无能为力。”
并叮嘱自己的心腹之人,派人密切监视这个中年男子的去向。
回到宴席之上的秦王,虽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可是将莫小雨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这女娃有着与其年龄和阅历极其不符的沉稳和大气,抛开她的神秘出身不谈,也确实和那老十三极其相配。
一想到老十三对其的关注,也是始于近日。
这秦王的心中就是一动,难道说这老十三早已知道了她的出身,才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热情吗?
只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
自此,那秦王与十三王子,父子之间便出现了罅隙。
再加上探子回报:“那神秘的中年男子,在跟踪至武候王府在城郊的庄子附近不见的踪影。”
秦王的心中便是勃然大怒,“一个个全是寡人的好儿子!”
一回到尚书房,便摔烂了几套杯子,下令:“出兵三千,围剿须弥山。”
对天下,则宣称那须弥山匪患猖獗,民不聊生,故出兵围剿。
告示一张贴出去,全天下哗然。
莫府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族内传回的密报。
莫老夫人马上派人将莫小雨请了过来,相较于老夫人的焦灼,莫小雨表现的是相当沉稳。
闻言,只是一声冷笑:
“这凤族藏身于须弥山已近百年,虽有内斗,但一直与大秦国相安无事。
怎么自己一进这秦王宫,这凤族的藏身之地便曝光了呢?祖母不觉得奇怪吗?”
老夫人是关心则乱,毕竟凤族的族人与自己血脉相连。
莫小雨可不尽然,这小身子虽是没变,可灵瑰毕竟在现代转悠了二十余年。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宫斗剧,她可看了不少。“不白看呀”心中暗自感慨道。
见莫老夫人仍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遂出声安慰道:
“祖母,有些毒瘤,也是该去就去的。
另外,那凤族既已扎根于须弥山近百年,地势复杂不说,各种少数民族也是为数不少。
老祖宗选的地儿,岂能轻易攻破?
依悦儿之见,这秦王铩羽而归,也是说不准的。
这莫府人单势孤的,哥哥至今下落不明,悦儿又未成年,身子尚未痊愈,莫不如静观其变吧。”
见老夫人仍是放不下那颗心,眼珠子一转,又出谋划策道:
“据说那须弥山,石窟百余座,个个如迷宫一般地复杂。
祖母莫不如修书一封,建议族人化整为零,匿于石窟当中,不与秦王正面冲突。
那大秦国君,一向自诩'以民为贵,社稷次之',这时间一久了,劳民伤财,自然百姓怨声载道,撤兵是必然的。”
说完又是顽皮地一笑:“祖母可曾听过,孙子兵法中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一番话下来,不但莫老夫人大为讶异,就连她那当相爷的爹,也对莫小雨是刮目相看。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修建手术室,迫在眉睫
随后的日子里,莫小雨同进宫前,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上午,依旧是和钱乙探讨医术,针炙排毒。观点不一致时,两个人还曾争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莫小雨的很多西医观点,钱乙一时接受不了,但细一琢磨又颇有些道理。
于是,这师徒二人相处的模式,便有些奇怪。往往各据一词,争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
愤怒起来,钱乙常常摔门而去,莫小雨也不气恼。但第二天,往往是一清早,那钱乙便拍门而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而莫小雨,也渐渐地对中医开始熟悉了起来。悟性之高,让钱乙赞不绝口,常常逢人就夸:“这莫小雨是学医的天才!”
时间一长,莫府的下人们,都知道有病可以找小姐诊治,开方子了。不但省钱,而且方便的很。
而莫小雨也是来者不拒,一视同仁,丝毫没有那相府千金的架子。相反,倒是异常地随和。
这让她的口碑越传越好,下人们无不对自家小姐崇拜,尊敬的很。
一说起自家小姐,均是无比自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让其他府上的下人们羡慕极了。
而莫府的下人们,也空前地团结起来,对主子更加的忠心耿耿。这倒出乎了莫小雨的意料之外。
不过,每日下午,莫小雨仍旧会去老夫人的房内嬉戏、玩耍。晚上呢,依然是行那雷打不动的药浴。
偶尔也会有宫内传出消息,太夫人要见莫小雨。而莫小雨也从未推脱过,她看得出来,那太夫人是真心喜爱自己的。
倒是那人,很少见到。他似乎忙的很,虽有灵玉的滋养,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憔悴得很。
这样表面上平静的日子,大约过了十余日。
这莫老夫人自从修书与那凤族之后,便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为族人们担惊受怕。
再加上早春的寒气上侵,这一日,莫小雨正准备行药浴,悯月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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